答,“四根。”
问,“几根横梁?”
答,“四根。”
问,“梁和柱多粗?”
答,“半个(手掌)。”
问,“后柱多高?”
答,“一个(人)。”
问,“前柱多高?”
答,“一个半(人)。”
问,“地下多少?”
没有回答。老人指娀狄,“你,”
娀狄,“半个(人)。”
老人,“对,不要忘记地下部分。怎么连接?”
答,“用蔓枝。”
考试结束了,老人说,“现在,将木架拆了。四个木架,一人一个。拆完了,放好了,收工。”
在下一天,四个人各自找一块地方,重新将木架搭起来,老人来检查,不合格的拆了返工。娀狄搭的木架一次合格,没有返工,悠闲了好几天。那三个人有返工一次的,有返工两次的,过了十天,都完成了。
下一个阶段是采木杆。老人领四个人来到河边,他“砸”出来有棱角的石块。这是伐木的“斧子”。四个人学着作,这件事用了一天的时间。下一天带上石斧上山。从山的前坡转到后坡(不能太远,太远了,送木杆有困难)。后坡有一片树林,老人说,就在这里吧。这时候,娀狄发现地面坡上有一丛十几棵竹竿,他问老人,老人说,行,只是要下坡,过一道水流再上坡,才能到这里。娀狄说,我去试一试。老人答应了。这一次采木杆用了三天的时间,娀狄采回来的是竹竿,用的时间也差不多。
闲言少叙,一个夏天过去了,四座房先后建起来。四个少年晒得很黑。但是,经过了建房的锻炼,壮实多了。四个人回到胖巫母那里,由胖巫母安排下一个阶段的学习。
禘喾
巫母安排的第一课是“禘喾”。“禘”是古商语,用今天的话说,就是拜,祭祀。
四个人学习了一个夏天,没有到喾去过,因为不能随便去,更觉得喾的神秘。胖巫母说,“禘喾须要祭品,用祭品传达心意,你四个人每人采一支树果带上好了。”采树果不难,时值秋高气爽,树果漫山遍野,四个人选了密集多汁的树果各自采了一支。出了山口,前面是来时走过的水流,走过一段开阔地河谷,来到山洞前。
读者,这个叫作喾的山洞在太行山的东坡,南段。河北省武安有个叫作磁山的地方,又有一个叫作“响堂山石窟”的古迹。磁山在武安西南十公里,石窟在武安正南二十公里,从这里向东二十公里是平原古都邯郸,从邯郸向南五十多公里是安阳。我们的故事发生在磁山和响堂山地区。但是,故事中的“喾”不是响堂山石窟。喾的年代要早得多。距今八千年,一个古老的圣地在这里诞生。我们跟随胖巫母和四个年轻的巫学生走进古圣地的殿堂。
山洞里开阔深邃,洞顶很高,光线幽暗,有流水从洞的什么地方流过,回声很大,发出轰轰的鸣响。更增加了喾的庄严,肃穆的气氛。迎洞口不远处,人工砌筑一个平台,平台上有四尊齐胸塑像,与真人一样大小。第一位塑像是女身,后三尊是男身。这四尊塑像是喾的主人,狄人的祖先。塑像下面堆放烧制的泥塑,有一,有谷,有孕妇。孕妇的乳房和腹部突出,又夸张,又逼真。塑像前的地上铺了一张菅草编织的蓆。四个人的象征祭品的树果放到蓆上。胖巫母代四个人向祖先祈述:
“尊敬的祖先,我带来四个学员,向你们敬拜,我代表四个学员向你们宣誓,作你们的使者,终生不渝。愿祖先保佑你们的后代兴旺。”
作完了祈述,胖巫母将四尊祖先一尊一尊的讲解:
“我们的远祖在桑干河,从桑干河向南,到周口店山顶洞,到南庄头,到大平原,这一尊就是这个时期的祖先。大洪水来了,祖先的住地冲毁了,祖先的族人四散逃生。我们的祖先,”胖巫母指第二尊塑像,“从这一个母亲始族奔走到那一个母亲始族,传播种子,延续后代。到了大洪水结束的时候,出了第三位祖先,第三位祖先作走婚人,将我们的族人指引到漳河来。第三位祖先为族人建房屋,我们的族人才能安居。第四位祖先开创出了巫祠,他是巫祠的第一代祖。从第四代祖到今天,你们看到了,从漳河入海处(实际上是太行山的坡下),到这里,都是第四代祖开创,已经千年有余。在漳河的土著是婚姻群的习俗,狄族的走婚人,我们的祖先带着女子沿漳河向上,来到喾,在这里生儿育女,流传后代,第四代祖为自己留下这个喾山洞。我们的第五代祖已经诞生,第五代祖指示我们,向南扩展,扩展到卫河,扩展到济水(黄河),将我们的族人送到济水边。第五代祖在那里等着,你们是第五代祖的使者,你们肩负着开辟新区的重任。”
胖巫母作了一段长长的演讲。在娀狄时代语言不很成熟,这样的演讲很难得。
胖巫母带四个人参观喾的支洞。在支洞里,存放巫祠送来的祭品。一个支洞卦满了干肉,娀狄两个人送来的干肉也卦在那里。祭品中最多的是“粟”,祭品粟分洞存放,十年前的粟还有。
泥塑,舞
前面说过,学习了建房,4个学员还学习了泥塑。泥塑实际上是制陶技术应用于艺术制作。在娀狄时代,玉器的磨制还没有开始,将好看的石头和动物牙齿挂在胸前就是上好的饰品。盘头和挽发用的“簪子”是木条和细的骨条。
泥塑的工艺大概这样:
从地里取来泥土,用水拌和成泥浆,将浆水倒进又一个陶器,去除杂质和粗沙,静置,留下沉淀部分,得到了塑泥。为了得到细质的塑泥,这个过程作两遍和三遍。
有了细质的塑泥,下一步是塑型,在娀狄时代,想像的能力很低,模仿实物,一个泥塑的造型可能延续几十年,几百年不变。这个时期烧制的火候很低,不过“烘干”而已。大约公元前四千年以后的泥塑能够在露天存放,经受风雨。
娀狄学习泥塑没有老师,是对成形塑像的模仿。这就像今天的尖端技术,高科技技术,只此一家,别无分店。“走陶工”能够烧制精美的陶器,但是,陶器是始族的生活用具,巫的塑像却是神圣的专业。娀狄将去新区组建巫祠,泥塑是不能缺少的内容。娀狄练习了二年,才塑出来他自己感到满意,胖巫母也感到满意的塑像。
娀狄在喾接受训练,三年过去了,现在,他长高了许多。四个人中,他个子最高。那三个人已经像胖巫母一样高。娀狄高过胖巫母一个头。在人前,是一条成年汉子。
学习过了泥塑。学习“舞”。
始族的舞,在前文敬一篇读者已经看到了,类似今天的体操动作,一个舞,由一个动作反复作。娀狄学习了十几个舞。舞的老师是胖巫母,胖巫母的舞姿极优美,腿,手,身段,配合动作,极协调,轻盈自如。
胖巫母三十岁刚过,这个年岁在始族时代已经进入中年(如果是今天,正当青年时期),胖巫母在二十岁以前已经是出名的漂亮母亲。她喜欢舞,像首领母亲那样参加巫祠的敬一。一次,喾的使者来到她所在的巫祠,使者的优美的舞姿使她陶醉,她宁愿放弃首领母亲的生活,跟随使者来到喾这里。在十年里,他训练走婚人,走遍了漳河的大小巫祠。这几年,她担当对娀狄四人的训练。从后面的故事,读者能够看到,大商的祖先萌芽了自觉的社会组织。
再说始族的舞,在今天叫作歌舞,但是在始族的早期,只有舞,没有歌。这个时期,始族人包括胖巫母这样的艺术天才也达不到“歌”,发不出韵律的声音。舞者只能“噢,哦”,在舞的开始和结束时当作信号。
太行人(5)
始族时代(远古中华第二集)
太行人(5)
实习 ###
实习
经过泥塑的训练,四个人又回到胖巫母这里,训练进入实习阶段。胖巫母说,
“你们很快派赴到新的地区去,在新的地区不是我们狄人,不说我们的话,开始的时候听不懂我们的话,用语言宣讲不行。你们到新的地区去,首先建立起来巫祠或者祭坛。但是,这样还不行,那里的母亲或者在自己的始族,或者在自己语言的巫祠,对我们的巫祠还不习惯,可能不到我们的巫祠来,不肯接受我们的的一。所以,你们到新的地区要作走婚人。要深入到始族的母亲中去。”
胖巫母表情严肃,表达除了重任感。她继续说。
“其实,走婚不需要太多的语言,母亲对婚配的要求从动作表现出来。”
胖巫母作了几个模仿动作,说,
“这个时候,走婚人可以用温和的眼色看她,走到身边去。如果,母亲不躲开,至少对走婚人不反感。走婚人可以拉母亲的手,还可以继续抚摸。母亲的身体贴向走婚人,这是要求婚配的表示。如果母亲很高兴,笑起来,这可能是喜欢的表示,希望与走婚人跳舞。关于跳舞,我们已经学过了。跳舞以后,如果母亲不愿意分手,可以将母亲领到巫祠来,表示,这是你的住处,告诉她,月圆的日子可以到这里来参加巫祠的活动。”
胖巫母将上面的内容连说带动作,又演习一遍,要四个人重复这些内容。她说,
“现在,我就是母亲,你们就是走婚人。你们作这件事。”
先有两个人做过了,胖巫母说,“这样不行,不自然,不真实。要像真正发生的事情一样。在看我的时候,慢慢的,从不认识到熟悉,从不喜欢到喜欢。达到了喜欢的心情,母亲自然感受到。一个母亲不会接受一个不喜欢自己的男人。走婚不同于男女之间的情爱,走婚人肩负传播后代的使命,不管你对这位母亲喜欢还是不喜欢,完成婚配是走婚人的重任。”
胖巫母看着四个人,指娀狄,“你来演示。”
娀狄走到胖巫母身边。
“对 这样,将感情培养起来,表现出……对,时间长一些,给母亲心理准备的时间。母亲准备接受你的动作。”
娀狄拉起胖巫母的手,轻柔的握着。
“很好,很好,(身体贴向娀狄,将娀狄的手拉向乳房,)抚摸这,还有这,下面……胖巫母抚摸娀狄的生殖器,娀狄感受到冲动。胖巫母躺倒在地上,将娀狄拉向自己。
走婚的演习结束了,胖巫母说,“娀狄的演示很好,你们都要这样作。请大家记住,你们将从事严肃的事业,要充分尊重母亲的意愿,不可以强求,不允许粗暴。”
下一天,四个人各自来到自己建造的房屋,房屋四周的杂草被拔除干净。已经有人住在里面。现在,单说娀狄。他从房前走过,一边走,一边吆喝,
“走婚嘞,走婚嘞,”
走过了又返回来,一边走,一边继续吆喝,
“走婚嘞,修屋嘞,敬一嘞,”
从屋里出来一个女人,女人说,
“谁喊走婚,你呀,从哪来?”
“远了,从一祖的身边来。”
女人没有说什么。娀狄继续吆喝,“走婚,修屋,敬一……”
女人问,“在哪敬一?”
娀狄回答,“不远,河下,我的巫祠在那。”
女人说,“你是巫?”
娀狄回答,“巫满足母亲的一切需要。”
女人站在那里,不说话,也没有走。娀狄走近女人,拉起女人的手。女人说,“进来吧。”自己先进了屋。娀狄个子高,低头进屋。这时候女人已经躺在草床上,脸转向一边。娀狄依胖巫母的指教。女人转过脸来,要求亲吻,娀狄满足了她。
结束了,女人依依不舍的偎在娀狄怀里。
“你是我经过的走婚人中最好的,你真好。”女人热烈地亲吻娀狄。
激情过去了,两个人说起话来,女人说,“昨天通知,实习走婚,今天你来了,我没有来发情,你激起了我。”
娀狄说,“我认识你。”
“是吗?我作过尸祭,认识我的人多。”
“对,你是尸祭。那一次,我,我母亲,还有我妹妹,献上一条狗。”
女人记起了这件事,只是对身边这位大汉子没有印象。
“我就是那个男孩。”
“你?”女人这才注意到,娀狄有一些男孩的模样,“记起来了,那以后,你妹妹接替我作尸祭。那是三年前的事情。”
“对,是三年前,那一年我十五,今年十八。那时候,你是少女的模样。”
“是吗?”
“不过,现在也不老。”
“已经二十五岁,怎么能不老。”
“记得你有个孩子,”
“孩子族里留下了。”女人叹了一口气,淡淡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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