娀狄说,“你们将河里的石头搬到平台上去,”
那个定居的男人摆手,“不行,还要采集食物。”那个游走的男人意愿。娀狄带他到水流边,选合适的石块,一人搬一块。这时候,上平台的道路已经修整出来台阶。男人笑嘻嘻的,觉得很好玩。搬了几次,男人说,“去找吃的,”走了。男人去采了两支树果,捉了一只小动物,回来了,显出得意的样子。
娀狄点了篝火,将小动物烧熟,这个过程中,男人离开火一段距离,不到跟前来。娀狄发现男人不会用火,当然也一定不熟食。这一餐,男人吃得很开心,笑嘻嘻的。娀狄吃饱了,坐到一边去,男人狼吞虎咽的吃了,一点没剩。
娀狄问,“吃饱了吗?”
男人拍圆鼓的肚子,笑嘻嘻的。
下一天,男人引来了四个人,一起来搬石头。五个人很愿意作这个工作。娀狄从水流中选,五个人就往平台上搬。下一天,男人学会了,自己从水中选,代替了娀狄。娀狄去采来了粟和绿叶,用石盘和石棒退出粟米。
五个人在固定的时间采集,每天一次,每一次带回足够的食物,多数是树果,很少绿叶,每一次带回一只或二只小动物。娀狄发现,每一次都是娀狄吃过以后,五人将肉食分吃。有了时间,娀狄给五人煮粟粥,或菜粥或肉粥。五人很喜欢吃,只要有粥就不吃树果。
说到五人的长相,实在不好看。如果用五官端正,相貌堂堂作标准,一个也够不上。
祭坛砌筑起来了,娀狄松闲下来。五人已经是他的属下,听候他的吩咐。娀狄选了一块住地搭起草苫,住下来。五人很高兴,笑嘻嘻的,娀狄却感到孤独。
娀狄到平台去,看望祖像,学胖巫母的样子,向祖像致辞,诉说心情。这个时候,祖像就是他心目中的胖巫母。他觉得胖巫母能够理解他,向胖巫母有说不完的话。当娀狄向祖像祈诉的时候,五人静静的向台上看,“主人”在作一件严肃而重大的事情。没有娀狄的吩咐,没有人上平台去。
婚访
这一天,娀狄外出走走,五个人跟随他。娀狄到山岗后面的河谷,那里有人居住。黄河的地貌与漳河地区的地貌不一样,漳河的下游土地平展,开阔,上游(喾)山地连绵,水流弯曲。在黄河边,是一条宽阔的大水,看不清对岸,河岸边几乎没有平地。山岗不高峻,但是受到流水的切割,一道一道的山岗伸向水里,河岸也是弯弯曲曲。采集男人说的山岗后面就是这样的地方。这是始族早期的地貌。到了后期,黄河的河床抬高,水流不再流向黄河,折向东。娀狄走向第一个河谷,在谷口看到有人居住。
他吩咐五人去采集一些食物来,依照习俗,男子去访问母亲要带食物一类。五人采集去了,娀狄一个人向第一个住处走去。这个住处在一块坡地的后面,在这里看不到远处的那两个住地。在住处前的道上,娀狄吆喝,“走婚嘞,”
一个女人听到吆喝,从住处走出来。这个女人娀狄见过,她曾经到祭坛观望过。对于娀狄,女人当然认识。女人站在屋前,说了一句什么,娀狄听不懂。他站住,又吆喝一声,
“走婚嘞,”
女人看着他,娀狄慢慢向女人走过来,近了,更近了,他能够仔细看这女人。“这是第三个走婚女子吗?”娀狄这样想着。第一个女人是胖巫母,娀狄永远不会忘记。第二个女人与他温存了三天。胖巫母和简狄女子是女人中的佼佼者,这第三个女子长得瘦小,不好看,差多了。娀狄有点犹豫。女人慢慢抬起头,(因为娀狄个子高)向上看他。娀狄从女人的眼睛里看到了热情。他还是拉起女人的手,女人偎进娀狄的怀里,像一只温顺的小动物。
进了女人的住处,娀狄闻到了霉臭味,这个时候正当多雨的季节。
娀狄看到女人有一个孩子,三岁的样子。问,“你这里没有男人吗?”
“没有。”女人继续说,她跟一个男人来到这里。女人向西指,西面是太行山西。那是伏羲人的故乡,女人说伏羲人的话。三年前,男人外出没有再回来。
娀狄说,“是不是扔下你不管了?”
女人连连摇头,表示不是。
“那就是受了野兽的伤害。”
女人低着头,伤心的样子。娀狄问上面两个住处的情况,女人说,“不知道,语言不通,不来往。”
娀狄出了住处,女人也跟出来,说,“饿了吧?”又为难的说,“没有什么好吃的。”
娀狄看到了五个人,是采集回来了。他招手,五人来到住处,采集的食物堆了一堆。娀狄吩咐将女人的屋向下挖出“地”。女人带孩子让出地方。地挖出来了,娀狄在地中央挖一个坑,娀狄在坑里点火,浓烟过后,温热的余火烘烤潮湿的住处,住处有了干爽的感觉。下一天,五人采来粟,脱去粟壳,娀狄为女人和孩子煮菜粥。傍晚的时候,娀狄在屋前搭一个草苫,为“过道”遮雨。
天明以后,娀狄要去看上面两个住处。女人拉住娀狄,依依不捨。娀狄说,“我给你留下一个采集工人,他会为你采集食物。如果找我,到上面的祭坛去,我住在那里。”
娀狄留下一人,与四人向水流上走。女人送到水边,看着娀狄走远,方才回住处。
娀狄婚访的第二个住处看似不远,走起来也是一段路程。第二个住处的女人已经知道了娀狄一行。女人迎在住处前,娀狄没有吆喝,女人先说话,“到我的住处来吗?进来吧。”女人说一口流利的漳河话。
“你知道我吗?”
“怎么不知道,你是河上祭坛的巫,在下面女人那里住了两天。”
一时间,娀狄不知道说什么好。女人又说,“你不是走婚吗?进来吧。”
说起来,这女人是喾人,也是跟一个男人来到这里。女人直接说,男人是给野兽吃了。西边山里的野兽可凶了。女人问喾的事情,凡是娀狄知道的,都向她说了。娀狄问女人,是不是打算回喾去。女人说,
“回去干啥呀,有什么脸?再说这么多年,族里人不一定相认。老死得了。”
娀狄又问,“怎么没有火坑?喾人不是有用火的习俗吗?”
女人说,“这边的人除了烧陶都不用火。这边天气暖和一些,床草勤晒一晒,勤换一点。”
娀狄在这里住了一夜,问女人需要些什么。女人说,“啥也不用,这样挺好。”女人没有挽留,送娀狄到屋外,说,“总算见到家乡人了。”一边说,一边哭。
下一个是一位老年女人。她坐在屋前晒太阳,见到娀狄没有欢迎的表示。
“无蛇?”
“无。”
读者,上面两句是问候话。在今天,习惯的问候话是,“你好?”答,“你好。”问候话包含祝福的意思。早些时候的问候话是,“上哪?”答,“前面。”因为为吃饭奔走,问候话包含关切的意思。再早些,问候话是,“吃了?”答,“吃了。”无论是饭时或不是饭时,都可以这样问。问候话是有没有饭吃的意思。
故事中的问候话是有没有受到蛇伤害。始族时代,毒蛇遍野,人在蛇的环境中幸运生活。古书对蛇多有记载,从蛇到龙,古人付出的关注没有第二种动物比蛇更多。
娀狄又问,“你这里有男人吗?”
老女人说,“怎么没有,”她向住处高声说,“你出来,有客人来。”
从住处走出一个男人来。老女人说,“我儿子,是男人不是?”
老女人的儿子明显成年,长得眉清目秀,与五个随从的男人不一样。
娀狄问,“你儿子多大了?”
老女人说,“你是问他成年了?是成年了,我只有这一个男人,再说,出去了,叫他到哪里去?”
娀狄说,“你的儿子就交给我好了。我换一个男人给你。”
老女人说,“那敢情好。”娀狄要一个男人留在这里 ,没有一个人愿意。老女人看出来,说,“嫌我老呵,留不留人无所谓,我活不了几年。领走吧,领走吧。”
娀狄对三个人说,“都留下来,我以后来安排。”三个男人勉强答应。
从老女人处出来,娀狄,一个男人,成年三个人向下一个河谷,走了几十里路,太阳偏西。这一条河谷的住处要多些。在谷口聚集了四,五个住处,像是一个小村落。小村落隔水流的对面有一块小平地,平地的显眼处堆了一堆石头,石头堆上面有一块白石头。这个地区没有漳河地区那样的巫祠,这块白石头是祭祀的标志,只是不知道是什么祖。河谷的上一头,又有四,五个住处。
进了谷口,娀狄吆喝,
“走婚嘞,”
吆喝声引出来一个又老又丑的女人,女人说的话娀狄听不懂,是邀请的意思。丑女人引娀狄来到一个住处。娀狄向她送了食物。女人接了,一双眼睛在娀狄身上左顾右盼,又向住处说了几句什么话。从住处出来一个男人。男人很年轻,像孩子样。孩子说了几句什么话,不情愿的走了。
娀狄没有进住处,只是在外面说话。丑女人对娀狄很热情,虽然语言不通,却极力回答娀狄的问话。娀狄指小平地,
“呵,那是###,###,祭祀,祭祀。”
娀狄指河上头的住处,
“呵,那是一起的,一起的,我是巫母,总巫母。有什么要求找我好了,我会满足你的。”
娀狄说,“###可以吗?”
“呵,可以,可以,今晚就可以。”
娀狄说,“我们到上面去走一走。”
“呵,不用去了,到我这里就可以了。”
娀狄说,“我们还回来,回来参加今晚的###。”
丑女人不情愿的答应了。娀狄三人向上面的村落走去。在上面的村落看见一个女人。这是一个年轻的母亲,模样姣好,显出欢迎的样子。娀狄照例送上食物。
娀狄问,“你,”
“巫母,首领。”
娀狄说,“你也是?下面那个女人说她是总巫母。”
年轻的母亲撇嘴,说,“那个女人什么话也能说出来。”
娀狄问,“你们在哪里祭祀?”
女人说,“下面,我们是一个祖先,我这一支分支出来。到我这一支,那个女人要我服从她,不服从她就不承认我们。”
“原来是这样,你这一支怎么办?”
“我们已经一,二年没有祭祀,也没有###。”
娀狄看到,这个村落采集男子的睡窝只有两个,丑女人的村落有七,八个,“你们的采集男子这么少?”
“她们在谷口,我们在上面,有游走的男子她就截去了。再说,我们采集食物往河上走,河上有野兽,采集的男子不愿意来。”
娀狄说,“今晚有###,你的族人也参加吧。”女人没有表示。
娀狄说,“我们去作客。”女人答应了。
离开了这个村落,趁夜幕前的时间娀狄向河上走。这是一个山口,水流从山口流出,进了山口,眼前豁然开朗,“又是一块好住处,只是没有人住,野兽没有退避。”他这样想着。天黑下来,三个人在朦胧中往回走。
在平地前,看见丑女人迎候他们。她吩咐采集男子点火,平地的两堆篝火点燃,浓烟和火光一起升向天空。篝火是信号,不用多少时间,两个村落的族人集合在水流的两边。###由丑女人主持。丑女人走上平台,身后跟了两个少女。少女手中拿两支树果,象征祭品,放在石堆前。
丑女人向石堆作祭祀辞,娀狄听不懂,不知道说些什么。但是,丑女人语言熟练,声音洪亮,有节奏感。两族人肃穆静立,突然齐声喊,很像是今天的呼口号和宣誓。
实际上,丑女人是在唱歌,主持祭祀的巫大多是唱颂歌的高手。只是现在是颂歌的萌芽时期,能够“歌”的人还少。娀狄想,这个丑女人年轻时一定是一位出众的风姿女人。
###开始了,首先上场的是一位母亲,身后跟了几个孩子。母亲带孩子表演回家去。(族人中响起了有节奏的敲击石块的响声。###在响声的气氛中进行)在母亲面前出现一个戴兽头的人,兽头要母亲将孩子留下,母亲不肯,母亲,孩子与兽头周旋。表演以母亲胜利的通过兽头的阻拦结束。
第二个表演,一只大鸟,由男人扮演,煽动两支大翅膀。它的身后是一个抓扑来的孩子,母亲来讨要,大鸟不给,发出凶暴的吼声,将母亲吓退。母亲多次的祈求,送来很多礼物,大鸟也不肯。在双方的斗争中,孩子偷跑到母亲一边,表演结束。
上面的情节依据下面的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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