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逃跑,他反而会很难办。所以画下这张脸,意思就是要你远离大门,被你自己的恐惧困在这间房间里。然后他再出现,轻而易举的从你这里达成一些目的。”
四件闹鬼事件一一被揭开,胡桃当然也立刻明白了这里面到底是谁在作祟。她那张因为恐慌而苍白的小脸此刻却由于气愤而憋的煞白,看起来被吓了半天的怒火,已经足够让她把那个设下陷阱的人宰个千遍万遍了。
坎帕没有详细询问,他只是看着胡桃的眼神。在大约一分钟的思考之后,他决定把自己的推论完全说出来:“不过公主,如果要完成这一连串的‘恐吓’的话,其实并不容易。人的恐惧心并不能够不经任何导火索就自动触发。我想,你在先前肯定就曾经受到过一些‘暗示’。尽管你自己没有注意,但这个陷阱恐怕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已经发动了。”
胡桃一怔,立刻想起白天白痴抱着镜子在戴劳面前争辩,又是说故事又是恳求,最后又把镜子在地上摔破的场面。这样想的话,当时他所表演的根本就是一出戏!而他这场戏的观众并不是戴劳三人,压根就是躲在暗处的自己!
是啊,仔细想想,如果自己没有听到白痴的话,看到白痴的行动的话,对于这些闹鬼机关自己会怎么理解呢?
灯光问题可能会以为是里面的发光体老化。
血水可能会以为是铁锈。
镜子上的脸也许会以为是偶尔产生的水雾。
大门上的那张脸倒是不可能误认,但应该会以为是谁的恶作剧,从而报告老师寻找犯人吧。
坎帕校长继续看着胡桃,看她一副皱眉思考的模样,想必也明白了什么。不过在此之前,他也有一些不明白的事情,便开口问道:“不过公主,要完成这些机关其实是一件非常耗费时间的事情。可为什么那个设置机关的人会那么大胆的跑进来设置呢?如果在半途中你回来的话,只要四个机关中有任何一个没有设置完毕,就可能导致一切都败露。我很难想象对方有什么能力,能保证你在短时间内绝对无法回来。”
被坎帕这么一提醒,胡桃也觉得很奇怪。不过她的奇怪只持续了不到三十秒,疑问立刻迎刃而解!
第二年故事017,千层保险的谜题与出题者
“对了!我在寻找!”
“寻找?”
“呜!!!”
胡桃发现自己说漏了嘴,急忙捂住嘴巴。可想了想后,她觉得坎帕校长还是可以信任的,而且只要不把关键内容说出来,一切并无妨。
“我……我在找东西!我基本上知道了设陷阱的是谁,我有一些……嗯……很重要的东西被那个人藏了起来,今天白天一整天我都在找。很幸运的,我把那些东西找到了……啊!”
突然,胡桃想起那些照片还放在自己的衣服口袋里!如果这个时候被坎帕校长看见了还了得?她急忙冲回浴室,翻找自己的衣服。不过她再一次惊奇的发现,那些照片已经不见了踪影。哪去了?相信已经不用细说了。
“哦?你找到了那些东西?怎么找到的?”
胡桃犹豫了一下后,决定如实托出:“其实,那个人就是住在小树林的那个白痴。他将我的重要东西分成好几十份,分别埋进小树丛的各处。我费了好大的力气,小心翼翼的跟踪他埋下东西时的脚印才找到的。也幸亏今天下雨,不然没有了脚印,我还真的找不到了呢。”
坎帕校长点了点头,他沉吟着。可突然他抬起头说道:“等一下公主,你说脚印?那么,那些东西是不是埋进土里的?”
“是啊是啊,我还挖了好久才挖出来呢。”
“嗯……我听学校里的老师说,白痴从一早就被古德塞家族的人从房子里赶出来了。难道他事先就知道自己会被赶出来,而抢先去埋那些宝贝吗?”
“当然不是啦~~~”胡桃这时才略有些得意,说道,“他怎么可能事先得知?那个时候我就在旁边看,他在得知自己被赶出来之后到离开,只有因为去拿东西而重新进入树丛。而这段时间只有五分钟,压根就没时间去埋……去埋………………???!!!”
坎帕校长叹了口气,说道:“看来这最后一个谜题也终于解开了。五分钟的时间,根本就不可能把几十份的东西埋进小树林的各处。那些东西应该是他早就埋好的吧?那五分钟时间里面他唯一做的一件事就是在树林中走动,借着被雨水湿润的泥土留下自己的脚印,好让你能够顺利找到那些宝贝。”
这一刻,胡桃的嘴终于张成了O型。
“他连天气都计算了进去啊……要让你在短时间无暇回到这间房间的话,他就必须让你有充足的理由留在那座小树林寻找。可如果你遍寻不获的话,说不定就会放弃,从而提前回来。所以,他就借着被雨水打湿的泥土留下脚印,选择性的诱导你去发现那些东西。从而拖延你回来的时间。再利用这些充分的时间,来布置下一切的机关。”
“天气,心理暗示,光线,水油分离,诱导。他使用了种种手段,最后完成了这所有的布局,顺利的从你这里达成目的离开了。公主,也许你会觉得很不甘心,但我要说一句,您……是真的输了。”
胡桃呆呆的愣在当场,她的小脑子已经因为接受了太多的东西而无法运转。她被骗了,再一次的被骗了。她又一次的被那个白痴耍的团团转,这股不甘……这股愤怒……这种难以忍受的羞辱一次又一次的打击着她的自尊。终于……
“我要杀了他!我再也不管什么了,绝对要杀掉他!我要杀掉他!!!”
安静而贤淑的公主终于癫狂了。不过这也难怪,谁都不希望自己被耍,尤其是被一个地位远低于自己的人耍。她气愤着,大叫着,坎帕校长看着如此气愤的胡桃也不是不能理解,不过在这位公主真正施行报复之前,他有一句话要说。
“公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指示古德塞少爷去赶走白痴的人就是您吧?”
“是又怎么样!现在我不止要赶走他,那张盖章的纸我也要否认!明天我就要毁了他的房子……不,今晚!现在!现在我就去叫人!”
“公主,请冷静一下听我说完。您刚才也说过,您有一些十分重要的东西落在白痴手上,按照一般的想法……那么白痴应该可以利用那些东西来威胁您,逼迫您作出妥协,而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布下一个又一个的局,诱您上钩吧?”
胡桃一愣,呆住了。
“那……那他为什么……?”
“嗯……根据我的猜测,他之所以布下那么复杂的局,关键是因为一点。”
“他没有证据,或者说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把他从家里赶走的幕后指使人就是公主您。”
“如果我是他的话,我会思考。如果您是幕后主使人,那么我用您的宝贝来威胁您当然是没关系了。可万一您不是呢?我这样做也许只会激怒您,到时候您会来一个鱼死网破。很显然,同归于尽绝不是那个白痴的生存信条。我知道他,他把‘活着’这件事看成比任何事情都重要。他也比任何人都更害怕死亡。”
“在不确定您是不是幕后主使人的情况下,他就必须进行试探。所以,他在小树林内布下脚印的迷局,然后消失。估计这段时间他会密切关注您的这间房屋,在确定您在一段时间内真的没有回来之后,他才展开行动。我相信,现在您辛苦收集到的宝贝,已经重新被他拿回去了吧?”
胡桃含着眼泪,哭哭啼啼的,嗯了一声。
“咳……公主,在他不确定您是不是幕后主使人的情况下,他尚且能够做到这种地步。如果您真的向他全面宣战,您有把握能够防的住他吗?也许在什么您根本就不知道为什么的情况下,他就会把刀子……”
胡桃的面色刹那间失去血色。在窗外偶尔吹进来的寒风中,她抱着裸露在外的胳膊,坐在沙发上,颤抖了起来……
第二天,当戴劳三人再次指挥着施工队前来拆迁的时候,白痴手中的一张凭证却让他们立刻傻了眼。面对这张有着胡桃公主亲笔签名,亲自盖章的文约,戴劳在细细思考了一番之后,不得不带领众人撤离。这样一来,白痴也算是保住了自己这唯一的居住地,保住了这个家……
雨水淅沥,滴滴答答。
连续十多天的黄梅雨季让空气中充满了潮湿的味道。
天空总是布满了灰黑的云层,仿佛喘不过气的老人一般压着下面的城市。
朦朦胧胧的雨幕遮挡着视线,远处的建筑物上仿佛蒙上了一层细纱。凉凉的液体汇聚在地面的夹缝中,变成小溪,沿着早就开掘好的沟渠流进河流。工作中的人们似乎被这些雨水浇熄了心头的热情,有气无力的做着事。在课堂内读书的学生们也是耷拉着脑袋,听雨的听雨,看雨的看雨,压根就没有上课的心思了。
这场雨就这么下着,下着……没有雷鸣,没有狂风。它只是用最机械,最冰冷的状态一直下着。
木屋内滴滴答答的声音不绝于耳,潮湿的气味填塞着这里,鼻子里都是泥土的味道。面包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呼呼沉睡。也许是因为持续的下雨,她的精神状况显得不太理想。
而白痴则是坐在桌子旁,手中捧着书籍,一边看,一边做着笔录。
这些书是上次奎琳带过来的,每当中午一个小时的吃饭时间时,他就要回来利用这点时间迅速的吸收知识。而这些书与其他书中的一些小小不同,也让他的学习速度加快了不少。
拿这本《数学》来说吧,上面的每一页几乎都有大大小小的注释。十分娟秀的字迹总是把书中最重要的内容勾勒出来,再在旁边写上一些其原主人自己的理解。白痴经常发现,这些手写的字迹往往要比那些深奥晦涩的教条文章更容易让人读懂。就好像有一个人就陪在他的身旁,手把手教导着他应该去如何学习一般。
托这些注解的福,白痴念书念得很快。现在,他已经能够读懂大部分的文字,关于数字的具体运算公式也不像以前那样一问三不知。
合上书本,白痴举起笔开始进行一些简单的数学计算的练习。结束之后,他呼出一口气,转身站起。
休息时间已经过了,他必须再次冒着雨走出去,拖教学楼的地板。
白痴走到床边,看了看还在睡觉的小面包。随着梅雨季节的降临,她的日平均睡眠时间也显得越来越长。就好像昨天,她足足睡了二十个小时。
望着这个只知道酣睡的小丫头,白痴也只能叹气。他不经意间别过头,只见地板缝隙中长出来的那株杜兰树如今也是无精打采,看起来似乎随时都要枯萎了似的。
“小子,把这杂草拔掉吧。看着就碍眼。”
血瞳睁开,瞪了杜兰树的幼苗一眼。
第二年故事018,黑雨前夜
白痴想想,觉得也是。眼看着这株植物的叶子已经泛黄,挺直的茎杆也有些弯了下来。看来连日的降雨真的已经快把这棵树的根给泡烂了。等到它真正死掉的时候说不定会招来什么有害的虫子,还是趁现在铲除了的好。
注意打定,白痴决定在离开之前先把这株植物弄掉。他的手触碰到小树苗的叶子,原本被人一碰就会瞬间收缩的树叶此刻却没有半点收缩的动作。看起来,它是真的不行了……
“咕呜…………”
手,抓住了杜兰树。这株弱小而无力的小树苗眼看就已经无法逃避死亡的命运。可就在这时,躺在床上的小面包突然咕哝了一声。
白痴松开手,转身走回床边。只见刚刚替她盖好的被子此刻又被这小丫头踢掉,她蜷缩着小身子继续睡着。小脸蛋上红扑扑的,嘴唇一开一合,似乎在进行着深呼吸。
白痴摇了摇头,重新抓起被褥……
…………脸蛋发红?用嘴呼吸……???
突然!白痴猛地扔开被褥,迅速把手伸到小面包的额头上。不行,他的手太过冰凉,感觉不出来。白痴又将小面包的身子放正,伸手撩开她额头上的那些粉红色的软头发,把自己的额头,贴了上去……
“…………!!!”
白痴抬起头,脸上刚刚还有的无奈在刹那间变成了严肃。
“呵,病了吗?”
暗灭发出一声冷笑:“年幼的孩子还真是让人头痛,连续几个阴雨天就会受凉感冒?呵呵,有趣。”
有趣?是啊,也许对暗灭来说,面包生病实在是一件再有趣不过的事情了。只可惜,白痴始终无法和这把剑产生共鸣。即使额头已经分开,他似乎也能感受到刚才从小丫头体内传出来的热量。她的脸涨的通红,小身子微微颤抖,小嘴唇更是不断的开开合合,大口而倦怠的呼吸。
白痴早该想到……他其实早就该想到这一点。下雨之前和下雨之后的温差可是最容易让人得病的。他很穷,从以前到现在也没有给面包买过多少衣服来保暖。没有了阳光,只剩下潮湿和阴暗的环境早就已经满足了让面包生病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