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若强
1979年1月25日
087、生死不明大眼睛姑娘与轰然倒下的黑瘦首长
亲爱的玉芳:
你好!由于心里一直在挂念着赫小琴的生与死,所以第二天天还没亮,我被噩梦中惊醒了。我起床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来到了贺师长住的地方。这时贺师长刚刚起来,他端着脸盆拿着毛巾准备去洗脸刷牙。没有等一我问,他立即就对我说,刘若强,我和你一个样,至到现在也是没有接到有关赫小琴的任何消息。据去过现场的专家们回来称,潜伏过来的支越南特种部队非常的残忍,他们在赤泥沟野战医院里来回搜查了三遍,只要是有活口,他们都会毫不犹豫地要补上一枪!要是根据这种情况来看,我估计赫小琴很有可能已经在这次悲惨的遭遇之中遇难了。
我的心头猛然一震,失望和悲伤牢牢控制了我。我冲着贺师长悲伤地点了点头,是什么也没说,扭过头来就往回走去,接着有两滴凉凉的泪水顺着脸庞就流了下来。我感到头晕乎乎的,整个上午始终都处在一种极度的不安和焦虑之中。总觉得赫小琴要是这样牺牲了,那我刘若强就要带着终生的遗憾活在这个世界上了!因为我毕竟拒绝了她一次又一次对我的求爱!很难说她不是带着对我深深的怨恨,离开这个世界的。今天我们小分队的训练课程是五公里障碍突击训练,没想到我在跨越一个综合性的障碍时,仍旧在考虑着赫小琴的生与死,精力不集中而掉进了一条宽一米半深有两米的大壕沟里了。我只感到腰背一阵巨疼,也不知是摔的,还是几天来的焦虑和担心造成的,反下是我摔倒了沟底之后一下子就昏死了过去。
当我慢慢苏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当天晚上了,此时我正躺在军区临时总医院的病床上。我很担心,如果我的腰要受了大伤,那我就有可能上不了战场了!所以我醒来后第一件事,是轻轻慢慢地活动了一下腰和手脚,总觉得还行,并没有什么大碍。我感到侥幸的刚想从病床上坐起来,一只大手却把我按了下来。你别动,你身上的擦伤和扭伤非常的严重,你还是老老实实地躺在这里,静养上几天再说吧。
我这才发现,是贺师长坐在了我的病床前,立即就不好意思地对他说,实在是对不起,贺师长,训练中那种精力不集中的低级错误是不应该在我的身上出现。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告诉我吧,是不是你在训练时心里还放不下赫小琴,所以说你才走了神,掉到了壕沟里?对于贺师长的反问,我也只好慢慢点了点头,就承认了下来。刘若强,如果我现在要是告诉你赫小琴并没有在赤泥沟的那场袭击中牺牲,你的伤会不会立即好起来?你说什么。贺师长?赫小琴她没有在赤泥沟牺牲!我不由就为之一振,腾的一下子就从病床上坐了起来。不对吧贺师长,你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这全是真的,赫小琴她确实是安然无恙。不过,她却在被这次血腥袭击中从精神上受到了惊吓,医生说,在精神上她需要慢慢地进行调理一段时间。刘若强,你只要是没有事,这么快就醒了过来,我也就放心。看你刚才那个熊样,我还差一点立即回去再和其他首长商量一下再选出一个小队长来呢?现在看来,我的这种担心是多余的了!好了,部队上还有好多事等着我,我也该赶回去了。贺师长看了看手表,就从我的床头上站了起来。我心里不由涌动出一种从来没有的激动,谢谢贺师长你这么信任我,还这么远地跑过来看我!
谁知贺师长严肃地站下来说,你理解错了,刘若强。我虽然到医院里也是过来看你的,但是我今天来总医院主要是来看你们的赫营长。我一听不由就睁大了眼睛,赫营长他怎么啦?贺师长的表情变得更加凝重起来,他突然病倒了,而且还非常的厉害。经过军区总医院的检查,他肺上的长得癌症不仅是转移到了腹腔里,而且他的肝部和大肠内也全都长满了。由此看来,赫倔子这一次恐怕是很难再次醒过来了。
我的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贺师长,你能告诉我现在赫营长他住在的哪个病房?三0七病房。当看到你也受了伤,本来我是不想告诉你的,可是没想到……刘若强,如果你要是感到身体没有什么大碍的话,等一会你可以过去看一看你们的赫营长。我估计,他很有可能要有什么话要对你说。说完这些,贺师长默默地垂着头,就黯然神伤地离开了我。
我的头嗡地一声,起身就准备要去看一看赫营长。也许我起来的过猛,腰部和胸部那刺骨的疼痛又让我瘫坐在床上。你的腰部错位很厉害,你不能随便的乱动。我们这就给你做腰部牵引。恰在这时,一个医生和一个护士手中带着器械,就走进了我的病房。但是此时此刻我已经是管不了这些了,就拒绝了他们的搀抚,仍旧冒着满头冷汗,咬着紧牙关终于从床上拼命地站了起来,然后扶着墙在那些医生和护士那不可理解的目光中,一瘸一拐地往外走去。
我也不知道用了多长的时间,在中间又忍受了多么大的痛苦。当我非常艰难地来到了三楼赫营长病床前的时候,只见他发着高烧,输着液输着氧气,仍旧深度地昏迷地平躺在那里。我哽咽着叫出了一声赫营长,走向前就紧紧地握住了赫营长的手。可是他还是一动也不动地躺在那里,颧骨高耸,两眼依紧闭,如果要不是呼吸时胸腔间那一起一伏,就像是已经去世了一样。
我哽咽着又叫了一声赫营长,眼里泪水就再也止不住了,哗哗地淌了下来。 。。
088、百般痛苦的心和极度悲伤的女人
刘若强,不是听说你训练时伤得很严重吗?你怎么过来了。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我通过浑沌不清的泪眼这才发现赫小琴的母亲张阿姨也在这里。我感到非常的奇怪,张阿姨你怎么知道赫营长病倒的消息这么快,并且从我们军区原医院这么快赶到了赫营长的身边。张阿姨长长叹了一声说,其实我过来并不是为了你们的赫营长。我是在第一时间内得到赤泥沟我军野战医院遭受军袭击,需要赶紧补充医务人员的紧急通知,和我们军区野战医院部分外科医疗成员紧急乘坐直升机从军区总医院赶过来的。让我没想到,我一赶过来,就立即知道他们爷俩先后出事了!没想到事情这样巧!
张阿姨,这样说赫小琴死里逃生的事,你也知道了?我知道,但是我还来得及去看她。我担心我要去看小琴,让她知道她爸爸病重的消息,会在精神上对她产生双重的打击。接下来张阿姨轻轻坐在赫营长床头上,看着昏迷不醒的他无不痛心地说,赫倔子呀赫倔子!想不到你那么倔,你的心里还有儿女情长。当你听到我们的女儿赫小琴遭到了袭击,你一着急就倒下来。你可能是梦也没有想到我们的女儿却非常侥幸地躲过了这一劫,而你却躺在这里醒不过来了。唉,这也许就是命!可是你和我却怎么就没有这么一点的儿女情长呢?已经十多年了,你还倔乎乎的不理我,也不睬我!可是在你最后的关键时刻,还不是我张玲及时地来到了你的身边?
我这才明白,赫营长倒下去的主要原因!看到张阿姨的脸上哗哗地流出伤心的泪水,我刚想劝她几句。谁知她又唠唠地说了起来,赫倔子,我这辈子没有忘记你对我的那些好处!可我最最忍受不了的就是你那种眼里揉不进一点沙子,动不动冲着我发火的驴脾气。想当初,你要是听我的劝告,从特种部队调过来就一直留在军区司令部,不去特务营里去拼上那几年命,你也许还能多活上几年。可是现在你用心血培养出来的第一批特种兵不仅成功的列装到我们部队上,而且即将就要开赴战场。然而,你却就象是一个冬眠的大狗熊一样,一动也不动地窝在了这里。
说到这里,张阿姨眼里更多的泪水止也止不住。我感到非常伤心,就流着泪水轻轻地劝了张阿姨几句。想不到我这一劝,张阿姨更加伤心地哭出了声。你还不知道呀,刘若强,你们的赫营长可不是一个东西了!我让他留在军区司令部是为他好,可他却和我彻底翻了脸,想不到这一翻就是十几年!我知道他的脾气非常很倔,但却没有想到他的心是这样的狠!在张阿姨的不断的哭诉之中,我这才知道,原来赫营长在昨天的一次沙盘模拟演习过程中突然接到了赫小琴的恶噩后,一着急就昏厥倒了下来。当时立即被人抬到了医院,一检查,这才发现,不仅是他肺里发生了癌变,而且胃里面也满了,有的癌肿瘤甚至已经成熟破裂。这也就是说,赫营长在平时他将要忍受着多大的痛苦和巨疼,在为这场该死的自卫反击战而不分昼夜的忙碌。
我的泪水更是止不住,吧嗒吧嗒滴落下来,落在我的胸前,也滴在我紧紧握着赫营长的手上。此时此刻我多么希望赫营长能听到张阿姨的哭泣声,也能感受到我落到他手上的眼泪,从昏迷中醒过来。然而遗憾的是,张阿姨无论怎么哭,不管我怎么用力地摇动着他的手,赫营长一直也没有醒过来。
也许我哭得太悲恸,张阿姨反倒劝开我。孩子,你不要再哭了。看起来赫延权就是这么个命。如果赫小琴不出事,他也许会死在对越自卫反击战的战场上!想不到最终他没有战胜自己,为了自己的女儿倒了下来。但不管怎么说,他总算把你们给培养出来,你们在接下来自卫反击战中,要是打了大胜仗,他也会高兴。看到张阿姨有点疲惫我就让她去休息,由我在这里看护赫营长。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由于过度的悲伤和高度的紧张,我现在的腰也不疼了,浑身上下也有了劲,就象是从来没有受过任何伤一样!
张阿姨走了之后,我就坐在赫营长的身边不时地呼喊他,我不仅告诉他,他的女儿赫小琴现在已经安然无恙了,并且我还唠唠叨叨和他说起了我们在一起摔跤和训练的那些事情。我希望赫营长能从昏迷中醒来,如果他要是醒来,我就会在第一时间内把赫小琴带到他的身边来!相信那样的话,赫营长就会再次从病床上站起来,就象他以前已经安排好的那样,战争打响之前带领着我们小分队一起穿到越方去!没有想到很长的时间过去了之后,赫营长还是没有醒过来,曾经有这么几次他的嘴里只是轻轻地嘟囔了好几句什么,我连忙把耳朵附上去仔细地听了听,然而遗憾的是我什么也听不出来。
看到赫师长嘴唇发干,而且还爆起了皮,我就用棉球蘸上一点水,慢慢地给他擦了擦。谁知他的感觉非常强烈,竟然伸出舌头来舔了舔。我知道赫营长一定是口渴了,就用小勺舀起一点水来慢慢喂起他,然而他仅仅喝了几口他就再也不喝了。我真想到二楼去看一眼赫小琴,让她来叫上几声爸爸,也好把赫营长喊过来。但是,我又不想让赫小琴看到我受伤的样子?更何况张阿姨说得一点也不错,赫小琴已经在精神上严重受挫,如果要是再让她看到赫营长躺在这里,在神经上遭受打击,情况很难说会怎么样。
刘若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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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9、爱的奉献和无私奉献出来的爱
亲爱的玉芳:
您好!非常的不幸,赫营长还是离开了我们!确切地说,赫营长是在第二天早上九点四十分时离开这个世界的,并且他在亲手把我交给了一个人之后,这才放心地结束了自己的人生征程。
但不幸之中的万幸的是,在赫营长辞世之前,他还是有幸地看到了自己那劫后余生的女儿一眼。赫小琴是在第二天早晨五点十分,从二楼的病房里匆匆忙忙跑下来的。当她一看到我正躺在病房的另一张病床上时,就稍稍地一愣,紧接着她就扑到赫营长的身上,大声地呼叫起了爸爸。并且告诉她自己父亲说,那天夜里她没有遭受到越南人的袭击,让爸爸赶快睁开眼睛来看一看自己的女儿。但是无论赫小琴怎么哭,怎么喊,赫营长仍旧在深度地昏迷着,似乎呼吸也没有昨天有力了。见父亲再也也醒不过来了,赫小琴这才哽咽着,抬起她那带有泪水的眼睛问我,刘若强,你怎么也在这里?我隐去自己摔伤的真像,只是对她说,我昨天中午才从我们的部队上赶过来的。赫小琴把含泪的眼睛一瞪说,这样说,对我隐瞒我父亲病情的人也包括你了?
对!可是我们的密保工作就是做得就是再好,也没有阻止你来到这里呀!对于我说出的话,赫小琴也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你说得一点也不错,是直到现在也没有人主动地来告诉我,爸爸病倒了并一直躺在这里。但是我妈的战友,值夜班的刘大夫查病房时,她还是无意之中向我说出了爸爸突然病倒的消息。唉,我们爷俩的命怎么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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