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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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的勇气-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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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不?”那孩子哑口无言。而我立刻成了“名人”,给学校夺得了一张奖状,给自己得了两本大算草,一块黑白两用橡皮,外加两根麻花——路上吃了一根,另一根带回家里显摆,相当于今天的暴发户买两碗豆浆——喝一碗、倒一碗。
  《天安门诗抄》里夹着1976年周恩来逝世后全国流传的《周总理遗言》,是母亲从厂子里带回的复写件,题目是《周总理在接见八大军区司令员的讲话》。当时全国追查,我家也很紧张,但父母还是冒险保存了下来。现在知道这份遗言是杭州汽轮机厂的青年工人李君旭“创作”的。他很快就被抓到北京,后来当然又没事了。遗言写得实在逼真,口气老练,朴素而有文采,全国的传抄者都相信了。毛泽东时代的一个23岁的青年工人居然有这等文化水平和政治水平,真令今天这些考试出身的大学生惭愧啊。
  怎么说着说着就扯到往事了,看来往事总是不能如阉啊。本来是要说今天整理那些“积满了灰尘”的旧书的。我喜欢整理东西,跟洗脸相反,整理速度相当慢,因为我总是一边整理一边欣赏。特别是书,往往“死火重温”,读得津津有味,有时候把工作都耽误了,真仿佛和尚遇见老情人,宁伤修行不伤感情啊。
  整理诗词类书籍时,抓起一本朱彝尊的《词综》读了半天。从少年起一直迷恋诗词,作品和论著读了无数,这本《词综》是1995年秋我从北大去二中玩时,当年的同事王长江送给我的,我很喜欢。朱彝尊的艺术眼光很独到,我们宿舍好几位同学都对他评价很高。记得古代文学讲到朱彝尊时,因为发音跟阿忆的名字“周忆军”非常像,大家还管阿忆叫了几天“朱彝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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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的旧书(2)
现在翻看,发现自己曾经写了不少批语。比如李煜的十一首词,我批点了十首。
  “人生长恨水长东”一首,我批道:“无一字不妥”;
  “无言独上西楼”一首,我批道:“极品”;
  “离恨恰如春草”一首,我批道:“神句嫉杀人也”;
  “帘外雨潺潺”一首,我批道:“恨不起煜儿于地下,复扼死”;
  “往事只堪哀”一首,我批道:“天生词圣”;
  “晚妆初了明肌雪”一首,我批道:“字字香清爽秀”;
  “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一首,我批道:“写尽情之苦乐”;
  “故国梦重归”一首,我批道:“浑似平常句,皆成千古绝”;
  “风回小院庭芜绿”一首,我批道:“万里山河齐下泪”;
  “春花秋月何时了”一首,我批道:“不忍读,不忍不读”。
  看来,孔和尚是非常喜爱李煜的词作的。我对诗词艺术的喜爱,不仅体现在写点仿古之作,其实更多的,是深深融入了我文章的遣词和意境里。
  整理旧书卡片。见1991年6月23日,吾在北京二中任教,阅卷间隙,读陈鼓应《老子注释及评介》所做卡片曰:“陈是积极入世者,评介老子自有其主观性,然天资睿颖,灼见迭出,颇合当代思想主潮。每有影射之语,并不故作老态,此当效法之处。”又曰:“军事博物馆可题词曰:佳兵不祥。”当时北京名师常康看后笑曰:“这句厉害,不要胡说啊。”记三十二章“知止可以不殆”,三十三章“死而不亡者寿”,论四十一章曰“大器晚成应为大器免成”。记五十八章“是以圣人方而不割,廉而不刿,直而不肆,光而不耀”,记六十章“非其鬼不神”,注,非,“不唯”二字之合音。最后论曰:“老庄一派把自然和人为分得太开,导致绝对无为。其实人为,无论善恶,亦皆属于自然。强求自然,不也是一种人为吗?故不可从字面求老庄之道,当以心领其神意,则得之。”今天,如果某些地方领导用蛮力去强行建设“和谐社会”,则恰好是“反和谐”也。
  明镜出版社出版的《###恩来》扉页题曰:“毛嘉在新加坡买了此书,屡次恳求要献给朕。2004年3月3日朕往北京东方花园饭店参加陈祖芬小说研讨会,午饭后电令毛嘉速速呈来。毛嘉即从附近住所赶来,献书之后请朕喝了咖啡及绿茶,朕便将这厮打发走,回家读书来也。”
  昨夜在希尔顿饭店,大学同学聚会了十几人,举行了“北京大学中文系83级毕业二十周年纪念大会筹备会第一次代表大会”。班长王小妖作了“政府工作报告”,各位代表呈递了一系列议案。初步拟定于2007年8月在北京隆重召开纪念大会,会期3天。北京代表50名,外地代表40名,海外代表30名。启动基金人民币10万元,即日起号召海内外各路豪杰踊跃捐赠赞助。推选阿忆为策划委员会主任,孔庆东为纪委书记,遥尊季羡林先生为总顾问。
  正是:馒头没有豆包甜,一晃就是二十年。万里山河齐下泪,未名湖水特别咸。
  时间不早了,就写到这里。洒家要去洗脸啦。
  

属相与命运(1)
伟大领袖毛主席教导我们:“脸是天天要洗的,不洗就会灰尘满面;房子是天天要打扫的,不打扫就会积满了灰尘。”我对圣贤伟人的话总是心里觉得挺好,但执行起来就打折扣。天天洗脸没错,但一般是10秒钟左右解决问题,排山倒海似的胡搂个七八下,远听像吃面条,近看像啃西瓜。记得二十多年前,某位女士第一次看见我洗脸,她久久地倚在门框上,眼睛都直了。我发觉身旁有人窥视,扭头一看,问她:“看啥呢?没见过啊?”她说:“你们北大人,都这样啊?”我说:“不是啊——我们宿舍吧,就数我讲卫生。老皮吧,基本不洗脸;老兰呢,周末洗,平时不怎么洗;阿忆是平时洗,周末不洗;小文是把手绢整湿了,在脸上左右各擦四下;就小张天天跟着我一起洗,这样可以偶尔用一下我的香皂,他入学报到带来的一块香皂,现在还没拆封呢。”
  午饭前后,略感无聊。浏览2006年第11期《百年潮》,写点札记,恢复恢复疲劳。
  袁成亮的一篇《诞生记》颇有价值。该剧取材于1962年闽南地区的真实故事,从芗曲到话剧,观众反响强烈。后来改编为京剧,江青指示把一号人物换成女性。于是在《杨门女将》中扮演穆桂英成名的李炳淑又一次脱颖而出。李炳淑多次到农村体验生活,表演非常出色。谢铁骊奉命将这出样板戏搬上银幕,江青特意组织剧组观看墨西哥电影《冷酷的心》,从中学习色彩拍摄技巧。所以电影《龙江颂》的色彩极为美丽,山水草树和舞台布置都有创造性的突破。江青把彩霞改为蓝天白云,把大太阳改为光芒,不但突破政治模式,艺术上也确实高明。《龙江颂》没有扣人心弦的情节,在样板戏里属于中游之作,但细节上不乏精彩,还是给观众留下了许多深刻印象。周恩来看后指示写上创作人员的名字,江青看后连连称赞,没有挑剔。毛泽东看后说:“这个戏很好,让水,不争水!龙江精神,这是共产主义风格!你们为五亿贫下中农演了一个好戏。我们国家将近六亿人口,反映社会主义新农村的戏还只有你们《龙江颂》一个。”主席一高兴,又建议把结尾的庆丰收改为开打。但剧组改来改去都觉得不合适,就没听他的。主席在电视里看了5次实况转播也没说什么。这个戏的生活气息相对比较浓,小时候我们经常用其中的一些台词来调侃。比如“支部书记在家睡大觉喝鸡汤”,“烧一窑砖就是两千块钱哪”,“一杯水也能救活几棵秧苗”,“巴掌山挡住了你的双眼”等。如今,农村一片凋敝,河流不是干枯就是污染,人心四分五裂,干群关系紧张,别说让水,就是争水,都没得几条臭水沟好争了。想起江水英唱的:“在今日,牺牲一块高产田,可赢得,那后山,九万良田得水浇灌,稻浪随风卷……”才知道,共产主义并不一定在我们的前方,而可能早就局部实现过,如今像唐诗宋词一样,远远地飘逝了。
  王正泉《普京对苏联历史及苏联解体的评价》一文中说,普京原来对苏联否定多一些,后来一分为二,坚持用红旗作俄军军旗,肯定当年的苏联是世界稳定因素,坚持保存列宁遗体。当混蛋们问他“什么时候退出苏共”时,他答道:“我没有退出。苏共不存在了,我就把党证放在抽屉里。”普京指出苏联解体是俄罗斯人民的一大悲剧,“我们数以千万计的同胞流落在俄罗斯土地之外……人们的积蓄化为乌有,曾经的信仰不复存在……寡头集团完全掌控着大众传媒,它们只为自己的小集团谋取利益,而普遍的贫困开始被视为正常的现象。”普京痛切地对记者说:“我们在泼水的时候,连同孩子一起倒掉了。”普京一定会喜欢《龙江颂》的,《龙江颂》里让出的那滚滚不息的共产主义忘情水,已经被傻乎乎的北极熊给泼掉了。幸好在中国,还多少留下了那么几口泉眼。
  陈辉谈毛泽东与《红楼梦》里透露,毛泽东曾说:“贾宝玉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大革命家。”说贾宝玉是革命家,我同意;但说他是第一个,夸张了。1938年六届六中全会期间,毛对贺龙说,谁要没看过《三国》、《水浒》和《红楼梦》,就不算中国人。贺龙嚷道:“没看过,没看过,不过我不是外国人!”徐海东说看过《三国》、《水浒》但没看过《红楼梦》,毛泽东笑曰:“那,你算半个中国人!”毛的标准未免太高了,按照这个标准,今天的北大中文系里,至少有一半不是中国人。毛泽东认为《金瓶梅》是《红楼梦》的祖宗,但《金瓶梅》不尊重女性,《红楼梦》、《聊斋志异》是尊重的。毛从阶级斗争的角度研究《红楼梦》,也是自成一家。他说蔡元培的索隐式的研究是不对的,“胡适的看法比较对一点。”毛指出批判胡适“有点片面性了,把胡适的一切全部抹煞了,以后要写一两篇文章补救一下。”毛自己读了至少五遍《红楼梦》,他要求许世友也读五遍,真是苦了我们许和尚。毛做学问,一是细读文本,水磨功夫,二是高瞻远瞩,四面打通,三是单刀直入,擒贼擒王,所以能够在繁忙的国务党务工作中,屡有学术创见。要是不让他当领导,专门当学者的话,恐怕等不到“反右”和“文革”,就让那些嫉贤妒能的家伙给迫害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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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相与命运(2)
阿忆的信件往往是公开信,动不动就把给姐姐妹妹的信件满世界群发。前几天收到一封他指导研究生读书的信,措辞严峻地吩咐学生一定要读两本书,一本是《社会学》,另一本是李普曼的《公众舆论》。不过他一急,把书名写成《大众舆论》了。这充分说明阿忆是个软心肠,在学生面前虎起脸来,自己心里首先紧张。学生是根本不怕这样的导师的,因为能够感觉到老师自己正暗暗掐着大腿呢。不像我,平时跟学生嘻嘻哈哈,只要稍微一绷脸,管教学生浑身筛糠。当学生的一定要自觉,不能等着老师批评到头上。我只要听到老师批评某种现象,首先就反省自己,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所以,我一生中受到老师的批评屈指可数,而且其中多数都是冤枉的。
  阿忆指示学生必读的那本《公众舆论》,恰好我正在看。这确实是本权威著作,不但搞传播学的要读,一切知识分子都该读。也好知道所谓公众舆论都是被操纵、被愚弄、被利用的,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什么自然状态的民主舆论。我们既要反抗暴君的专制,更要反抗愚众的专制,自由和民主,只能存在于反抗中。
  2006年11期《国外理论动态》发表德里克评毛泽东的发展理论。美国的著名中国问题研究专家德里克认为,毛泽东在20世纪50年代提出的富有远见的发展理论,能够避免当前世界上主导性的发展模式的很多弊病。这种理论关注自力更生,地方经济、可持续发展以及平等和公正的社会关系的建立。今天中国要解决全球化带来的一些负面影响,如对全球市场的过多依赖,阶层不平等、性别不平等以及城乡不平等和地区不平等加剧和生态危机等问题,需要重视毛泽东在发展理论上的有远见的思想。
  2006年第6期《徐州师大学报》开篇是于杨、孔繁岭的《留日学生在南京政府中的地位及对中日政策的影响》。文章以具体的数据统计说明,国民党中央执委会中,留日学生占委员的近1/3,占常委一半以上,国民党政府委员中,留日学生占,15任行政院长,9人次留日,内政外交实权,大多掌握在留日学生手中。这群官员的双重日本观,对国民党政府的中日政策产生了决定性的影响。其中或者是大小汉奸、或者是悲观绝望者,或者是消极抗日、积极###,表面抗日、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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