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愤青到思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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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愤青到思想家-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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鞫牌俗约何劝头芏返奈难Т醋魇乱担踔亮桓鲎骷业拿侄疾辉碛校ú皇亲餍嵩保I鲜兰�80年代初期,担任作协主席的巴金先生来北京开会,曾经到家里看望过沈先生。令巴老意外的是,沈先生对于自己在新中国成立后远离文学界而钻入故纸堆(研究中国古代服饰)没有丝毫的不平之语,甚至感到欣慰。我们知道,尽管沈先生同所有那个时代的中国知识分子一样,在十年“*”和历次政治运动中受到了许多批判和不公正待遇,却由于其自愿选择了做“沉默的大多数”,远离了喧嚣、热闹的文学界而因祸得福。沈先生没有受到红卫兵小将的“特殊关照”,也没有成为运动的“焦点人物”,大体上是平安顺利地渡过了中国那段“艰难岁月”。
  而沈先生的湖南老乡,曾经风光无限、指点江山的著名作家丁玲女士则没有沈先生那样的“幸运”。丁不仅戴上了“反党集团”的帽子,而且还被发配到北大荒,身体和心灵都遭受了极大的摧残。“*”结束,他们两位均得以“复出”,可仍然延续了他们各自的不同道路。沈先生继续选择“沉默”,但其在海内外的文学声望却不觉间达到了如日中天的地步。曾有学者认为中国最有资格拿诺贝尔文学奖的就是沈从文先生,虽然沈从文先生此时早已中断了文学创作活动,并且连普通的作协会员都不是。丁玲女士“复出”后,没有悬念地继续扮演其“文学旗手”的角色,不仅身居要职,而且依然指点江山。为表现自己宝刀不老,丁玲还创作了新的长篇小说。可是她的作品不仅不再引起人们的注意,甚至受到了个别激进文学青年的嘲笑。
  事实上,让一个知识分子,尤其是如作家一样的人文知识分子不发言,不说话,不创作,不自我表现是很困难的一件事。特别是在中国这样一个有着“治国、平天下”的文化传统社会里,读书人、知识分子往往会自觉不自觉地把自己摆到一个“启蒙者”、“教育者”,乃至于“领导者”的地位,与普罗大众保持着相当的距离。他们也因此会成为与“沉默的大多数”相反的“发言的极少数”。曾经有人把沈从文先生自愿选择做“沉默的大多数”的做法,批评为“明哲保身”和“中庸之道”,丁玲就曾经鄙夷过沈先生“胆小怕事”。其实这样的看法才是真的错了。因为选择“沉默”有时比选择“说话”更困难。
  当然也有一些人属于“不得不”做“沉默的大多数”的。然而沈从文先生不属于“不得不”分子,因为在上世纪50年代沈先生的许多朋友和同事都是领风气之先的潮流人物,他是完全可以“赶潮流”跟着他们走的。国学大师张中行先生,在我看来应该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不得不”分子。张先生青年时代曾经就学于中国思想解放最前沿的北大,按道理,他应该是一个老“愤青”才对。可是由于社会的动荡、生活的艰难,张先生整个青年时代都几乎为生计而奔波,先是“不得不”将自己造就成了一个“活命分子”。至新中国成立后,又由于家庭出身、旧知识分子包袱等原因,他依然只能是谨小慎微,小心翼翼地夹着尾巴做人,尽管如此仍然难逃时代的厄运。戴帽、失业、返乡务农,每个“节骨眼儿”似乎都没有放过这个“沉默的大多数”。好在张先生天性乐观,效法佛道,与世无争,关键是也不敢争,没有资格争,所以也算是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渡过了一个又一个劫难。好在历史是最公平的,到上世纪90年代的时候,张中行先生竟突然像出土文物一样,走红起来,不仅佳作不断,而且好评如潮。他积一生人生经验写下的著作《顺生论》,被海内外有识之士誉为“现代《论语》”。
  诗人北岛曾经说“在没有英雄的年代里,我只想做一个人。”我相信,在那些“沉默的大多数”的队伍中,一定有一些自愿“沉默”和不得不“沉默”的人,如沈从文先生和张中行先生,他们本来是可以讲话的,是可以引领我们思考的,可荒谬的时代不允许。所幸的是,那个时代总算过去了。
  

谁有资格当教授
年前有两件事在文化界和学术界引起了轩然大波。一件事是香港著名艺人,也是“无厘头文化”的领袖级代表人物周星驰先生被中国人民大学聘为工商学院兼职教授;另一件事是香港武侠小说大师金庸先生正式提出辞去浙江大学人文学院院长和博士生导师的职务。
  这两件事的共同点当然首先是当事人都是香港文化界有着杰出贡献的明星,只不过前者活跃于演艺圈和娱乐圈,而后者则活跃于文学圈和新闻圈;其次的共同点是两位都被聘为大学教授,区别在于前者刚被聘为教授,而后者准备辞去教授职务。目前对于这两件事情的争论,不仅在文化学术界有着截然不同的观点;就是在社会公众当中也引起了普遍的关注。在我看来,实质上我们可以把这场争论的焦点归纳为一个问题:即流行文化明星可否有资格当大学教授的问题。
  按照一般学院派的观点,影视艺术和武侠小说都可以归入到流行文化的范畴,因此无论周星驰在影视专业方面有多么高的艺术成就;金庸在武侠小说创作方面超越了多少前人和古人,而在正统的文化学术界人士眼中,他们仍然只能被视为流行文化明星,他们的作品根本无法登入学术界的大雅之堂。很显然,持这样成见的人是无法接受周、金二位先生担任大学教授职务的。如果周、金也做了教授,那些原来在大学里一辈子辛辛苦苦研究所谓学问的教授岂不贬值和没有意义了?事实上那些坚决反对周、金二位先生做教授的人,多数是学院派的教授和教师。记得上世纪90年代的时候,有人曾建议把金庸等先生在武侠小说创作方面的成就写入《中国文学史》教材。建议一提出,便在当时学术界引起了激烈的讨论。当然坚决反对把金庸写进教材的,正是那些搞所谓“纯文学”研究和创作的教授和作家们。我们知道,今天对于金庸先生主动辞去浙江大学人文学院院长和博士生导师职务,最高兴的甚至有点幸灾乐祸的,可以说仍然是那些“教授”们。尽管我们目前尚没有看到金庸先生辞去上述职务的原因被公布,但南京某大学文学院院长已经欣喜宣布,是他对金庸先生的“炮轰”起到了效果,导致“金庸终于被轰下台了”!另有某所谓知名学者在媒体上攻击周星驰当教授“娱乐化”了学术界。
  毫无疑问,最支持和拥护周、金二位先生做教授的是那些正在大学接受教育的广大莘莘学子和青年人。据报道,周星驰在人民大学演讲,盛况空前,其受欢迎的程度恐怕是我们的许多大学教授一生都不可能遇到的。同样,在金庸先生担任浙江大学人文学院院长和教授期间,每当其登临三尺讲台,传经布道,不仅受到在校大学生们的热烈捧场;而且可以说正是由于金庸先生执掌浙江大学教鞭,而使得浙大在海内外的名气大大提升。
  我一向认为,尽管学术文化对于社会的引导和启迪作用不能或缺;而且就大学而言,研究学术、弘扬文明是其基本的职责;但是就社会影响力而言,特别是对于青年人的影响力,流行文化则是学术文化所无法相比的。我们知道,中国的年轻人可能有许多人没有听过贝多芬、柴可夫斯基,却可能很少有人不知道周杰伦,尽管前者是古典音乐大师,而后者不过是个通俗歌手;同样喜欢金庸武侠小说的读者,肯定也大大多于喜欢鲁迅小说的读者。尽管前者代表的是流行文化,而后者一向被我们认为代表着民族精神。因此,刻意用厚此薄彼的态度来对待学术文化和流行文化是我所不能接受的。更何况,文化本身根本就没有所谓的高低贵贱之分。如果我们大学的视野、学术研究的视野,仅仅局限于象牙塔里的文化、学院沙龙里的文化,而忽视了有着广泛民众基础且有着蓬勃生命力的流行文化,那么我们大学的意义必将大打折扣。基于此,我不仅同意让如周星驰、金庸二位先生一样的流行文化精英到大学担任教授职务,而且深以为这是时代的进步。
  无庸讳言,这同时也牵涉到一个谁有资格担任大学教授的问题。我们知道,蔡元培先生主政北京大学的时候,曾经聘请没有考上北大的梁漱溟先生为北大教授。事实证明,蔡先生的决定不仅英明而且正确,因为梁先生后来很好地履行了他北大教授的职责。由此看来,担任大学教授可能并不一定需要有博士学位;也并不一定非得从大学讲师做起;更不一定要做过什么官;恐怕真正需要的就是学有专长,有知识有学问。如此说来,周星驰先生在影视艺术领域,金庸先生在武侠小说和中国历史领域(他的小说多以中国历史作背景),当然属于学有专长,有知识、有学问的人,做大学教授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2004年1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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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地教授
国学大师张中行先生不久前仙逝。海内外媒体发表张先生简历时,都称张先生为“人民教育出版社特约编审”。不错,张先生生前所取得的成就远非当今时代任何一个知名学府的教授、博导,或者出版机构的编审所能比肩。然而事实上,张先生生前被授予的“特约编审”只是一种荣誉称号,并不是一个正式的学术职称。据我的朋友、张先生的学生刘德水兄证实,先生生前获得的最高职称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副编审”职称而已。
  我自己曾经工作过的一所高校的中文系,去年逝世了一位著名的《楚辞》专家王扶汉先生。先生生前是一名“资深”的“副教授”。本来先生也是完全有资格评教授的,他的许多学生都早已经成了著名教授。然而王先生自己却拒绝将副教授扶正,他以为自己当年凭实力评的“副教授”远比后来雨后春笋般的“教授”值钱,因此他宁愿以一个“副教授”之身而光荣退休直至辞世。
  记得我自己在上世纪80年代上大学的时候,一个学校也没有几个教授,就是副教授也是寥寥无几的。而今,不仅大学层出不穷,而且教授更是层出不穷了。另外,相当于教授的其他职称,如“研究员”、“高级工程师”、“编审”之类,恐怕用“过江之鲫”来形容也是不为过的。上世纪80年代曾经有一个说法是,“在大学里扔一块砖头,会砸着一个诗人的头”;而今天,在大学里扔一块砖头,说不准砸着的该是教授的头了。
  在中国,不仅在官场有因人设置的传统,在学界教育界同样有这样的“优秀传统”。比如一个教授诞生了,自然就需要有硕士生和博士生来带,就需要有科研经费来支持,就需要开各种各样的学术研讨会,就需要有名目繁多的新学科、新学科分支来创立等等。并以此来证明我们的学术研究“繁荣”了,我们的人才培养“丰收”了!
  当然,在“遍地教授”的一派“大好形势”下,我们依然可以发现如下令我们高兴不起来的事实:教授队伍增加了,学术大师却明显减少了。有人说,张中行、启功等先生的辞世标志一个时代的结束。此说有理,因为张先生从未想过为评教授而著述写作,所以他的名作《顺生论》才可能是几十年磨一剑。
  毕竟做教授有着明显的荣誉和利益,所以今天不光是学术界、教育界“盛产”教授;就连文学界也都快成教授的“产房”了。若干年前贾平凹、冯骥才分别出任西北大学、南开大学的教授,开了作家变身教授的先河;后来我们又得知梁晓声做了北京语言文化大学的教授。最近又有报纸披露消息称,上海知名女作家王安忆成为复旦大学中文系“文学写作”硕士点的教授。也就是说,尽管依常识便可以知道世界上很少有作家是因为接受了“文学写作”的专业训练而成为作家,却丝毫不影响我们的专业作家出任“文学写作”教授的兴致,甚至也不影响我们的高等院校把“文学写作”作为一个“硕士专业”来专门培养硕士研究生。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专门的“文学写作博士”也会培养出来的。
  圣人孔夫子曾云“不义而富,于吾如浮云”。我私下猜想,可能张中行、王扶汉先生们中孔夫子“流毒”实在是太深了,要不为什么“教授”一类风光的头衔可以打动如此多的作家甚至官员,却没有打动他们呢?
  (2006年4月9日)
  

教授该挣多少钱(1)
最近,北大副教授兼著名节目主持人阿忆在其博客中“哭穷”一事,在海内外引起了强烈的反响和争议。据阿忆自己的说法,“如果不想办法增加收入自救,仅凭学校发的那点工资不能活下去”。他还将自己在北大做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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