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小婢&双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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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小婢&双面人-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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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雁原好奇地看着后门的热闹,闻听此言,叹道:“庄稼人也不容易,一年到头全靠几亩地糊口,一亩地指不定还赚不够一年吃的粮食,庄稼人最护地了,不是走投无路几乎没人肯卖地,周瑞呼喇巴喇强买走人家的地给的价还便宜,可不是割人家的心头肉?”
    赖大家的道:“你先进去,别在这里站着,仔细外人瞧见了,其余之事有我呢!”
    周瑞是王夫人的陪房,在府里的体面仅次于赖大家,雪雁知道自己无法插手,亦不好多嘴,只得带着小丫头和婆子从人群边儿往后门走去,恰好见到王忠无可奈何的表情,不觉回头对他一笑,意似安抚,径自进去了。
    她进去后,不知道自己这一笑将那个找上门要公道的青年几乎看得呆了。
    回到贾母院中,雪雁给黛玉回话时,难免带出几分来,黛玉道:“这些事有你干娘料理,想必能还人家一个公道。不说这些了,一会子用完晚饭,你带几个人提着灯笼,陪我去栊翠庵外头看一会子梅花,消食也消得差不多了,回来再睡。”
    寒夜寻梅是为雅事,何况出了二月,梅花便凋零尽了,此时黛玉自不肯错过。
    雪雁笑道:“夜里能瞧见什么?还隔着墙头。”
    黛玉嗔道:“寻梅而闻香,这就够了,你快别啰嗦。”
    二月寻完梅,展眼进了三月,桑家徐氏来接她去住几日,见了桑青。
    桑青年纪大,却是晚辈,亦不好嘱咐黛玉什么,只说让她当是自家居住云云。
    不久,徐氏命家中二女下了帖子请来许多世交家的小姐姑娘,在花厅中对弈,又或是赏花,或是斗草,或是吟诗,或是作画,竟是好生快活。
    黛玉酷爱于此,顽得十分尽兴。
    徐氏担忧贾家无人带黛玉出门,黛玉在荣国府无法做东,她自己毕竟是晚辈,不好带黛玉走动,便另辟捷径,请了黛玉过来做客,然后下帖子请世交故旧赏花吃酒,和各家女眷应酬来往时都叫黛玉和自己女儿一并出来相见。
    各家年长女眷都知教习嬷嬷难请,见黛玉身边竟有两个,都颇为重视。
    经过容嬷嬷和张嬷嬷数月教导,黛玉于礼仪上更进一步,言行举止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完美无缺,接人待物,落落大方,很受大家称赞,兼之她虽然身形纤细若柳,但那是江南人的体态,气色精神却都极好,知道她并不是人人口中的多愁多病身,只是到底能看出有些先天不足,这种不足好生补养几年便如常人一般了。
    雪雁和容嬷嬷等相视一笑,她们早就想改变外面对于黛玉的印象了。黛玉被雪雁开始以食疗调理时正是长身子的时候,因此略一调理,立时便能看出十分起色。
    在各家女眷眼里,黛玉便是如此了。
    在那些小姐中,黛玉本性聪明,年轻心热,非轻薄脂粉庸俗钗裙,其才情在荣国府有一个宝钗与她平分秋色,但在别处却鲜有人及,何况她为人坦诚并无心机,诸位小姐多是和桑家交好的武官世家出身,性情豪爽,十人中倒有八个和她交好,都说下帖子请她去做客。
    终究是文武殊途,徐氏能请到的,除了张学士的二小姐张惠外,余者都无文官出身的。
    按辈分,桑婉和桑媛都得叫黛玉为姑奶奶,然则那些世交故旧也有和桑家结过亲的,彼此是亲戚,亲戚又有亲戚,朋友又有朋友,所以辈分有高有低,不过是年纪差不多,能顽到一起去,并不在意辈分。
    饶是这样,黛玉认得的这些小姐们,有和她以姐妹相称的,有叫她做姑姑的,算来算去,黛玉或与她们平辈,或是她们长辈,其中后者居多,竟没有一个能做黛玉长辈的。
    黛玉颇有些抑郁,私下说给雪雁听。
    雪雁又笑又叹,道:“老爷年上三十有五才得了姑娘,就是那些同窗同年家中的年轻姑娘,姑娘和她们比辈分大多也得高出一截来。如今这些小姐多是表舅老爷家的亲戚,舅老爷年将古稀了,姑娘在其中的辈分自然高些。”
    黛玉听了此言,方才释怀。
    直到进了四月,黛玉别过桑家回荣国府。
    这一个月,黛玉开心得不得了,在车上拉着雪雁滔滔不绝地道:“我只道这府里的姐妹们都是世上罕见的,如今见了外头的姐妹们,我才知道原来我是井底之蛙!”
    雪雁笑道:“我的姑娘,从上了车你就开始说,已说了一路了,口渴不渴?”
    在桑家做客时,黛玉不好评论各家小姐,因此出了桑家,就开始说给雪雁听。
    黛玉横了她一眼,眉眼上仍旧是染着灿烂的笑意,掰着手指道:“惠姐姐说过几天请我们去她家荡秋千,簪花斗草作诗。五月端午过后墨将军家的新姐姐请我们去她家赏花,说她家有几株石榴花开得极好,到时候每个人都穿石榴裙作石榴诗,定然比花还好看。”
    说着说着,不禁沮丧道:“她们月月都有东道,我也想做一回东道呢,请她们到滴翠亭里垂钓赏鱼,然后在馆里听竹看书。只可惜府里终究不是咱们自己家,做不得主。”
    滴翠亭离馆极近,出了馆,往西过了桥,就是滴翠亭,所以黛玉说起时,总会将馆和滴翠亭一并提起,何况六月池边垂钓,迎风听竹,最好不过了。
    雪雁心疼道:“各位姑娘们都知道姑娘身不由己,定然不会怪姑娘。”
    黛玉叹道:“她们不怪,我却怪自己。”
    一改先前的欢声笑语,及至下了车,黛玉仍旧难以开怀。
    见过贾母,会过姐妹,青年姐妹一月不见,未免有无数的话儿可说,在贾母房里叽叽呱呱,一片莺声燕语,喜得宝玉左边看一个,右边瞧一个,拍手划膝,处处插嘴。
    黛玉想起在桑家时很少见过桑越,桑越还是晚辈呢,又听各家姐妹说他们家的哥儿极少在内帷厮混,以免失了刚性儿,偶尔听得几个女孩子说过两句荣国府含玉的哥儿似乎养在深闺跟个姐儿似的,今见宝玉在房中和姐妹一样,便不理他。
    宝玉不知其故,见黛玉只顾着和姐妹们说话不理睬他,不觉闷闷不乐,道:“妹妹一去多日,回来不大爱跟我说话了,云妹妹又要定亲了,从此以后家里只剩我一个孤鬼罢了!”
    黛玉诧异道:“云妹妹大喜了?”
    宝玉听她这么说,赌气道:“什么大喜?我不觉得是大喜!哪里是喜?好好清白洁净珍珠一般的女孩儿家,偏去做那没有宝色的死珠子!”
    黛玉知他犯了痴病,并不接口。
    倒是贾母听了,嗔道:“你这孩子又说糊涂话!哪个女孩子家到了年纪家里父母长辈不给相看人家?不说你云妹妹定了亲学了规矩好知道些进退,就是过了十五就成亲的女孩儿也好多着呢!你全都担心不成?到了十五岁还不定亲,不知道得有多少人笑话!”
    雪雁在旁边听了,险些笑出声来,这老太太又开始夹枪带棒了。
    老太太特特给宝钗过十五岁的生日,提醒薛家她及笄了,该嫁人了,但是薛家并不在意,依旧住在贾家。当初梨香院挪出来给戏子住,雪雁想,不知让戏子住在梨香院是否是贾母的意思,毕竟梨香院本来是荣国公暮年养静之所,怎能给戏子居住?太丢体面了。大约贾母想让薛家搬走,然后才做主把梨香院给戏子居住,谁知薛家挪到了东北上另一座幽静院落,竟是一副长住的样子,就是没提搬走二字,当年进京时说使人去修缮打扫旧宅也成了虚言。
    雪雁想到这里,突然心中一动,方才贾母说湘云定亲后学规矩知进退,莫不是湘云定亲一事中还有贾母之故?
    是了,她记得湘云正月过来时还没定亲,没说过做针线活儿累,在住进大观园前被贾母送走,这些原著没有写,但是原著上写她五月再次来的时候就定亲了,而且还知道送礼打点荣国府的四大丫鬟,后来离开时还对宝玉说,如果贾母想不起她,就提醒贾母去接她。
    看来当初她拿着戏子比黛玉,的的确确惹恼了真心把二玉放在心上的贾母。
    抬头看着屋中的姑娘们,宝钗神色自若,端庄矜持,也不知道她听出了贾母之意没有。

第三十二章 女儿乐张第结新友


    宝钗世故圆滑;精明果断,有探春之才,却无凤姐之狠,在贾府中广结善缘,好评如潮,远比凤姐适合做个管家奶奶;若不是滴翠亭一事和人性冷漠的一面;雪雁很欣赏她这样的女子;有心计算不得什么坏事,人生在世;谁不为自己打算呢?凤姐有手段;探春有心计;只是嫁祸他人和漠视人命,尤其是嫁祸一个本就处境艰难的女子,这就是涉及到人品了。
    除了这两点让人诟病以外,宝钗样样都出色,没有家世门第的宝玉未必配得上她。
    好风频借力,送我上青云,除了宝玉和黛玉以外,没有几个人敢说自己没有这种志向,在这个时代,宝钗无论身处何地,遇到怎样的打击,以她本性见识,一定能过得很好。
    生日宴上宝钗按着贾母的喜好点热闹的戏和甜烂的食物,这也是尊老的一种表现,说她虚伪,当然,其中肯定有一点奉承的味道,毕竟是贾母做的东道,雪雁自己如果在老人跟前,也会这么做,不会全部都点自己喜欢的东西。
    说她深受封建社会的毒害,可是她也看过西厢记一类的杂书,她也能吟诗作赋,她还给宝玉绣过鸳鸯,这些举止都明确流露出与世俗教条不符的热情,并没有一味被压抑被熄灭。
    她劝谏宝玉,并热衷于世俗经济,雪雁觉得按着正常的态度来看,她说的话有一定的道理,男人读书就是明理辅国,若是不能,倒不如耕种买卖。她也许渴求嫁得高门,也许渴求做个官太太,但真的不是一味去求什么高官厚禄,做那国贼禄鬼之流,她说的是明理、辅国,这的确是正事,哪怕就在后世几百年的现代社会,辅国治民难道不是正事吗?
    曹公自叹,自己连闺阁女子亦有所不及,何尝不是明写宝玉不如?
    有人说,曹公赞扬宝玉为人处事的态度,但是开篇很明确,是因为年少无知,生活荒唐,虚度时光,作践绫罗,所以到了晚年十分后悔,加上自己见识不如女子,遂为女子作传。
    雪雁是黛玉的丫鬟,对于宝钗总有一分敌意,撇开这个不谈,她倒也不厌恶宝钗到十分,到底宝钗也是个薄命女子,虽然有哥哥,却不如没有;虽然有百万之富,却已经渐亦消耗;虽然有母亲,却认定了和尚道士的话,导致宝钗的心思一直都在金玉良缘上。
    只听宝钗向黛玉道:“上个月宝玉烫伤了脸,妹妹可知道?若是知道,怎么不回来?”
    黛玉闻言一呆,忙问道:“几时的事情?怎么不传个消息给我?二哥哥既伤着了,我纵然在别人家,也该回来探望才是。知道的说没传消息给我,不知道的还当我冷情冷心,连表哥受了伤都不回来,只顾着贪玩。”说完,面上已是十分羞愧之色。
    雪雁亦是吃了一惊,她就说自己怎么有事情忘记了似的,原来黛玉住在桑家的时候,荣国府里正发生了宝玉受伤,并和凤姐被魇之事!
    赵姨娘真是心狠手辣,不过是嫉恨二字,竟下此狠手。
    贾母看了宝钗一眼,低垂着眼睛,和蔼地安抚黛玉,道:“桑家好容易接你过去一趟,如何能拿府里的事情去打搅你?是我不叫人告诉你的,你很不必自责。”
    其实当初贾母打发人去告诉黛玉了,想接黛玉回来,不想途中出了事故,竟未能传达。
    宝玉在一旁也笑道:“正是,正是,我如今都大好了,妹妹不必担心。”随即又笑道:“我倒盼着妹妹不知道,这样妹妹就不必担心了。”
    黛玉对他虽无情愫,到底视作亲兄,听到这些言语,见他如此体贴,亦有三分感动,忙问道:“到底伤到哪里了?吃的药苦不苦?敷的药好不好?几日才好?可曾留了疤痕?”
    坐在下面的探春听了,眼眶一红,缓缓低下头去。虽说当初宝玉对贾母说是自己烫伤的,可是王夫人房里的事情如何瞒得过人?因此探春很快就知道自己的弟弟是罪魁祸首。
    见黛玉对自己一片关怀,一双眼睛满是担忧,宝玉顿时通身舒泰,心甜如蜜,轻飘飘地几乎飞将起来,半日才静下心,摆手道:“不过就是我不小心打翻了蜡烛,脸上烫出一溜火泡,敷过药早已好了,连一点疤痕都不曾留下。”说着将脸凑到黛玉跟前让她看。
    黛玉瞅了两眼,果然平滑如初,看罢,她便略略往贾母身上靠了靠。
    贾母揽着她在怀里,嗔宝玉道:“你这孩子,别吓着你妹妹!”两个嬷嬷在一旁看着,贾母再宠爱宝玉,也不能由着宝玉在外人跟前失了礼数。贾母之所以疼爱宝玉,不为别的,便是宝玉不管在家里如何淘气,面对外人礼数一丝不差,甚至比大人还强。
    贾宝玉听了,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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