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小婢&双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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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小婢&双面人- 第2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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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先生在教学上十分严格,来信答应之后,说让赵麒过去住,七日一回。
    雪雁知道后,虽觉心疼,却也明白宁先生的性子,故此和赵云都答应了,正打算重阳节后跟赵麒说明,没想到他倒先问起来了。也是,赵麒打小儿和周玄一同读书,比周玄大两岁,功课却远远不及,自然发愤图强。
    赵麒摇头道:“不怕。头悬梁,锥刺股,那才是叫人害怕呢!”
    说得雪雁嘻嘻一笑。
    不过赵麒紧接着说道:“舅舅也住在城里呢,离舅舅近了,我便能去给舅舅请安,舅舅定然十分欢喜。”于连生对他的好,他心里明白。
    雪雁眼里闪过一丝欣慰,道:“好孩子,不枉你舅舅疼你一场。”
    这时,春桃斟了菊花酒过来,雪雁接在手里,叫赵云回来同饮,他们夫妻并坐,两个孩子都在怀里,吹着秋风,嗅着菊花香,十分自在悠然,旁人上山见到,都有些羡慕,即便是登山辟邪,乡村人家到底也不得清闲,爬完山就得回家做活。
    爬山的人很多,看了他们一眼,见他们气势非凡,都不敢打扰,纷纷避开,其间却有一个极年轻极美貌的小媳妇悄悄看了雪雁一眼,眼里满是疑惑。
    彼时因山上都是乡村人家,雪雁反倒不如何避讳,又因饮酒吃糕,故已摘下了帷帽。
    雪雁察觉到有人看自己,抬头看了过去。
    只见那小媳妇约莫十五六岁年纪,柳眉凤目,唇红齿白,虽生得十分标致,举手投足间也很是不俗,打扮得却极平常,不过荆钗布裙,看得出家境贫寒,但她身畔一位少年相伴,斯文清秀,也生得齐整。
    见雪雁看过来,那少年携着妻子走过来,恭恭敬敬地问道:“敢问奶奶可识得林姑姑?”
    乍然听到一个林字,雪雁顿时警醒,细细打量二人,见那小媳妇眉宇间和凤姐有几分相似,少年也甚是面善,不由得想起刘姥姥收留巧姐儿,给板儿做童养媳的事情来,忙站起身,道:“可是巧姐儿?”
    那小媳妇登时喜笑颜开,道:“雪雁姐姐,当真是你。”
    雪雁是黛玉身边第一等大丫鬟,巧姐儿称呼原也没错,何况如今她沦落到乡野之间,雪雁却已贵为诰命,言语之间自然小心了些。
    听闻眼前果然是巧姐,那少年想必就是板儿了,雪雁心中慨叹,上前一步,拉着巧姐儿的手,端祥再三,越发觉得肖似凤姐,只是远比凤姐温柔朴素,道:“瞧我这眼睛,几年不见,一时竟不敢认姐儿了,姐儿可千万担待些。”
    巧姐儿笑道:“姐姐离开时我才多大,若不是板儿说瞧着像,我也不敢认的。”
    板儿上前道:“我还记得那一年,姐姐给了姥姥好大一包锞子,还给了笔墨纸砚,我回家后才得以读书识字,故记得姐姐。”
    雪雁忙问道:“姥姥可还好?”
    巧姐儿和板儿神色哀伤,尤其是巧姐儿,得刘姥姥相救方能脱离苦海,心里自然感激不尽,低声道:“姥姥上了年纪,今年年初没了。”
    雪雁惊呼一声,忙道:“都是我的不是,提起了姐儿的伤心事,姐儿节哀顺变。”
    巧姐儿点点头,面上浮现一抹红晕,指着板儿道:“姥姥临去前,给我做主,同他成了婚,姥姥去时,也说一辈子的心事都完了。”
    雪雁听了,连道恭喜,不必巧姐儿说,看其打扮举止,自己也知道他们已经成了婚。
    巧姐儿羞涩道:“我们原是登山来顽的,没想到会遇到姐姐,早听说姐姐跟着琳姑姑一起出京去西海沿子了,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林姑姑可曾回来?我妈说,当初我们多亏了姑姑,叫我知道姑姑回来,给姑姑磕头呢。”
    雪雁道:“我们姑娘不曾回,只我们家回来奔丧。二奶奶可如何了?”
    提起凤姐,巧姐儿微微一叹,道:“妈判了二十年监、禁,现今才几年?还在牢里呢!我和板儿时常去探望,又有二姑姑和芸嫂子小红在城里也打点,日子倒还好些,妈妈也说这是她罪有应得。我和板儿成亲的时候,二姑姑为我预备的嫁妆,芸嫂子也送了很多东西,现在阖家都督促板儿读书,二姑父说赶明儿让板儿考科举呢。”
    有了钱,许多百姓都想着读书,荣国府虽然败落了,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且迎春尚在,板儿若从科举出身,远比在家种地强,何况有迎春相助,他们家瞧着也不差钱,雪雁道:“也好,将来板儿未尝不能给你挣个诰命出来。”
    巧姐儿笑道:“那就承姐姐吉言了。”
    雪雁问起其他人,巧姐儿道:“多谢姐姐记挂着,都挺好的。二姑父做了官,弟弟跟祖母在金陵,也常和二姑姑书信往来,二姑姑也打发人说给我听。珠大伯母倒是进京了,未曾往来过,不知身在何方。至于宝二婶婶,听二姑姑说,已经死在一场冬天的大雪里了。”
    
第一百一十章 返京都主仆重聚首


    听巧姐儿说李纨进京;宝钗已死于寒冬雪地,雪雁不由得吃了一惊;随即叹息不已,艳冠群芳的十二钗之首竟然去世了?金簪雪里埋;果然是应了判词所言么?
    巧姐虽也应了判词,却远比判词上所言过得好,这也是因为凤姐早有预备的缘故。
    雪雁看着巧姐,问道:“宝二奶奶身在金陵,如何这样年轻就没了?”
    算着年纪宝钗与自己同龄,自己尚是芳华;宝钗怎么竟死了?虽说荣国府早已败落;但祭田尚在;不缺糊口之食;宝钗本身又是个极精明的女子,断不该早早亡故,除非是病死。
    想到这一点,雪雁凝了凝神,果然听巧姐儿叹道:“祖母写信给二姑姑说,宝二叔叔走后不久,宝二婶婶旧病复发,凭是什么名医药方都治不得,若有从前吃的冷香丸倒好,只是片家境败落,哪里还吃得起冷香丸?故咳嗽了几年,一病去了。”
    巧姐儿年纪虽小,却经历了世态炎凉,经过富贵,吃过苦头,若没有刘姥姥,只怕她的下场比宝钗还不如,哪里有今日夫妇和乐之喜。
    雪雁暗忖,宝钗吃冷香丸才能治好的病,实际上她觉得冷香丸治标不治本,只是压抑着从胎里带来的热毒,配那么一料丸药,稀奇古怪倒也罢了,雨水雪水花蕊儿这些还能找得到,不过费几年工夫,难得的却是那一包异香异气的药引子,没有药引子,什么都药都配不成。落魄之家,失夫之妇,无引之药,无不昭示着宝钗的种种不如意。
    当年雪雁私下就曾经说过,黛玉身娇体弱,虽是胎里带来的不足之症,但是人参肉桂燕窝易得,只要不受气,从年轻时开始保养,总能调理得好,这些年黛玉可不是好得七七八八?而宝钗则不同,没有了药引子,家里又没有钱,拿什么来治病?
    没想到,自己竟一语成谶。
    叹息了几句,雪雁撇开宝钗,问道:“珠大奶奶进京了?几时的事儿?”
    巧姐儿想了想,方道:“只听二姑姑说起过,兰哥哥已经做了官,故珠大伯母进京来替兰哥哥打点,虽说与我们并无甚往来,倒是和二姑姑通过书信。”
    乍然听到贾兰已经做了官,雪雁不免有几分惊奇,沉吟道:“兰哥儿做了官?想是从军罢?”贾家犯了事儿,即使李纨是节妇,贾兰也不能从科举,幸而李纨娘家人尚在,其父虽称不上桃李满天下,但曾为国子监祭酒,学生极多,荐举贾兰从军亦不失为一条出路。
    至于巧姐儿所说李纨和她没有来往,雪雁觉得此举虽稍嫌凉薄,却在情理之中,也难为李纨一个寡妇人家,含辛茹苦地抚育儿子。
    巧姐儿觉得自己如今日子过得极好,虽没往年的富贵,却更显得安乐祥和,倒也不羡慕李纨母子,说不准李纨母子还没自己过得自在呢,点头道:“正是。二姑姑说,兰哥哥和菌哥哥文武双全,既不能科举,便都从了军,在军中敢拼杀,况且兰哥哥又是读书识字的人,因军中兵士多不识字,故兰哥哥很受上面倚重,已经升了七品。”
    雪雁听了,点头不语。
    巧姐儿又道:“姐姐回京了,不知林姑姑现今在西海沿子可好?林姑姑自打出了京,一去就是六年,竟不曾回来一次,前儿去看我妈,还听我妈念叨着呢。”
    提起黛玉,雪雁脸上便堆满了笑意,离开西海沿子进京时她最不舍得的就是黛玉,也不知道周白的身子骨现今如何了,不觉十分挂念,道:“我们姑娘一切安好,我来时还提起诸位奶奶姑娘哥儿们,心里惦记着大伙儿。”
    她本想说王夫人已死,但是想到贾兰如今蒸蒸日上,一旦王夫人亡故后的消息传来,势必要回乡守孝,一去三年,少不得断了青云路,便将此事吞咽了下去。
    雪雁也想到了别人,薛蝌做生意时,时常来往于西海沿子和金陵、京城一带,若是有心,他们未必不会不知道王夫人已去,只是她却不知薛蝌本不是多嘴多舌的人,况且王夫人重罪缠身,死于流放之地不是什么好名声,故薛蝌未曾说过。
    巧姐儿不知其中的缘故,感激道:“如此甚好,我们在京城也便安心了。”
    他们家这些年全凭着亲戚的余荫得了平安,尤其是黛玉,不然早就被人惦记着了,贫寒之家,有几个家业,她又生得齐整,头两年不是没人打过主意,幸而迎春来过一回,浩浩荡荡的官家太太,威仪天成,贾芸夫妇也常来探望,方令先前打主意的人息了心思。
    旁边的赵云早命小厮请了板儿过去跟前,彼此见过后,询问他的学业,板儿进出过荣国府,如今长大了,又读了书,倒也不胆怯,且他也知道赵云曾经中过举人,现今又是丁忧的官员,忙毕恭毕敬地回答,口齿清楚,谈吐有致。
    巧姐儿见状心喜,赵云和雪雁都是有能为的人,得他们青睐自然好处极多。
    世事无常,令人感慨万千,谁能想到他们竟换了一个过子,昔日的主子锒铛入狱的有,沦落乡野的有,早早亡故的也有,赫赫扬扬的百年大族一夕之间树倒猢狲散,而那时的小丫头却凭着自己的本事步步高升,成为今日的四品诰命。虽然赵云因面容毁损之故,一生官职止步于此,但是一般四品官员又哪里比得上赵云和雪雁夫妇的人脉。
    重阳节后,巧姐儿同婆婆上门拜见,雪雁招待得十分周到,又想到板儿现今在家苦读,央赵云修书一封,荐举他到一位极有名的大儒那里读书,王家现今有一点子家业,也供应得起,自是感恩戴德,倒与赵家时常来往,此乃后话不提。
    却说雪雁一家至傍晚下山回家,各自回房梳洗,便有人来请赵云并赵麒一同过去。
    赵云和雪雁相视一眼,果然是冲着他们来的么?
    雪雁眼珠一转,赵云不好开口,便由她询问请赵云父子过去做什么,她开了口,来人自然不好不答,可巧来的是赵家本家的一个子侄,忙道:“听说是宫里娘娘的娘家侄子,来了咱们这里,听闻叔父的名声,特特来请叔父和麒兄弟过去一会。哎哟哟,好大的排场,锦衣玉带,浩浩荡荡的,叔父如今做了官儿,也比不得他们排场大呢。”
    赵云眉头一皱,心中虽怒,面上却不显半分,只是轻轻咳嗽了一声。
    雪雁听了,忙问是哪一家娘娘,当她听说是德妃的娘家侄子韩旭,今年不过七八岁年纪,正是九皇子的伴读人选,便猜测到了韩旭的来意,幸亏她先前得了于连生透露出来的消息,无论德妃和韩家如何谋划,当今都不会点赵麒为九皇子的伴读。
    别说赵云只是寻常的四品官儿,便是封疆大吏,他们也不想涉足夺嫡之争,从龙之功固然能够平步青云,但若没有看准,被新帝忌讳,却是灭顶之灾。
    赵云淡淡地道:“替我告罪一声,如今热孝在身,实不能赴宴吃酒玩乐。”
    读书之人本就有一腔傲气,韩旭虽是德妃的娘家侄子,出身世家,但追根究底,就是个白身,既无功名,又无官职,不说他正在守孝,便是已经出了孝,也没有他去给一个白身作陪的道理,更何况他和雪雁同心,不愿涉入夺嫡之争。
    看到来人颇是为难,雪雁听出赵云语气中的不满,她心中也有些恼意,但是却不能平白无故得罪了人,毕竟阎王好见小鬼难搪,忙婉转解释道:“好侄子,好歹替我们在贵客跟前赔个不是,按理原不该辞的,只是你叔父实在去不得。”
    见他面有不信之色,雪雁不急不缓地道:“你也知道我们一家千里迢迢地从西海沿子急急忙忙地赶回来,昼夜兼程,到家头一日你叔父顾不得歇息便守在老太太灵前,不论昼夜,草席砖枕,受了寒气,吃了几日药才好些,只不敢让外面知道,不料今儿陪我们娘儿们几个上山,偏又吹了风,有些儿咳嗽,正想着再抓两剂药煎了吃呢,可巧你来了。”
    赵云虽然做了官,赵家本族倒不是十分害怕,毕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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