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神,差点被“斗鸡眼”三个字噎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瞪他一眼,撅撅嘴吃我的饭。他跟我说话一向没大没小,甚至冷嘲热讽。我有时真怀疑自己有被虐倾向,否则面对恶劣的他为什么能一忍再忍?
“女人,我问你。”他咽下口中的饭,单手托腮瞅着我,似笑非笑。
“问什么?”我没好气的应了声,心下想着他不会又问些让人吐血的话吧?
“薪水多少?”他开门见山直奔主题,没有多余的废话。
闻言,我着实一愣,因为在印象中他不会过问我的事,不论学习还是生活,从不问。现在突然冒出一句让我有点犯傻,一时间忘了回答。
我从来没把你当作是姐姐
“薪水多少?”他不急不燥,重复询问,手里的筷子轻轻敲打盘子边缘,脸上似笑非笑的意味渐渐浓郁。
“受宠若惊”“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最能表达我心中的感受,虽然搞不懂他为何这么问,但我还是照实作了回答。“实习期每个月1800元,转正后每个月2500元。”我说完后盯着他隐笑的眼睛。
“什么公司?”他将筷子把玩在修长的指间慢慢旋转,托腮的左手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侧脸,那样子像极了慵懒的金钱豹,野性与迷人并存。
“三个月前新成立的一家小公司,购物网站,我做客服兼财务。”我一边回答一边往嘴里扒饭,他今儿个吃错了什么药,竟然连续问我两个问题。奇迹,莫非明天的太阳要从南边出来了?
听闻我去了家新成立的小公司,他把玩筷子的手停住,好像眉头也皱了一下。我盯着他浓黑的剑眉不确定是否真的皱了,太细微,无从下定。
“为什么不去‘创世’?”他面上的似笑非笑不见了,连声音听起来也有点冷。
“创世”是应聘我的另一家公司,规模很大。
周围的气温降了一点,我下意识搓手臂,这小子怎么变脸比翻书还快?“购物网站里有杨芳,没有她的话我也不会去……”我说的有气无力,后悔去“便利网”,真的。
这次没有再等来他的询问,甚至连一丝表情也没看到。他夹着菜,继续停下来的晚饭。
问得快,停的也快,让我有种蒙感,“你……没有要问的了?”
“我该再问吗?”他不抬头,从口气中听不出喜怒。
“……”我接不出下文,干巴巴的瞅着他进食。几秒后从心里高升起一股闷气,什么嘛,明明是他起的头问我找了什么样的工作,现在又这副讨人厌的死样子,他真是,真是……过分!
他不理我,我也不理他,简短的交谈后晚饭吃得让人不爽。哦不,我想不爽的人只有我自己吧,他明明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放下碗筷不发一言的走到门口换鞋,我听见声音立即回身朝他看去,舌头抢先大脑一步自行问道:“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我的事你少管。”他不看我,将换下来的拖鞋搁到鞋架上。
六个字足矣使我从椅子上飞快的站起,摞下筷子快步朝他走去,横身挡在门前。“我是你姐姐,你的事我怎么不能管?!”由于他身高180CM,所以我不得不仰起头讲话,我挡在门口没错,但气势上已经输了。
“姐姐?”他喃喃的念了两个字,英气的眉朝上挑了一下,表情高深莫测,狭长的凤眼似乎蒙上了一层薄雾,看不清楚。
我双目瞬间张大,不为别的,只因他吐出的两个字!姐姐,他叫我姐姐,虽然是疑问句,但也足够我心花怒放!要知道他从来没这么叫过我!
“你再叫一次!”我激动的抓住他手臂,心脏“砰砰砰”乱跳,紧张的连呼吸都要秉住。
“呵……”他笑了,眼角上提、嘴角上翘,笑得邪恶、笑得迷人,他用修长的手指捏住我的下巴仰高我的脸。
我高兴的不得了,抓住他胳膊的双手紧了紧,迫不及待的期盼道:“阿笑,再叫一次!”
他英俊的脸孔以缓慢的速度压下来,慢得我禁不住吞咽口水。就要来了,他就要叫我姐姐了!
“我……”他吐出一个字后顿住,意味深长的瞅着我。
我不晓得他这种表情代表着什么,无暇去管,一门儿心思全在“姐姐”二字上头。“什么你呀你的,快叫姐姐!”我催促,这两个字能从他口中吐出来多么的不容易呀!
“我从来没把你当作是姐姐。”他说了,将后面的话补充完整,但却不是我想要的,他给的只有讽刺。
你可知道刚才的话有多伤人吗?
“轰隆隆”我脑中响起了大雷,虽然看不见自己的脸,但我知道一定是苍白的,因为先前激动的热度在听见那几个嘲讽的字后便褪去的干干净净。
我难以置信的瞠圆眼睛,大脑不能思考,震惊的瞪着他。
他不理会我难看的脸色,粗鲁的将我拨向一边,冷笑着走出了家门。
我歪斜着身子撞上衣架,衣架倒地,我也摔了一跤,膝盖重重的磕在地上。阂起来的门、倒下的衣架,以及跪在地上的我,呵,此情此景看上去应该很好笑吧?
我双手撑地没有起来,确切的说是没有力气起来,因为我从来没想过聂笑会说出不把我当姐姐的话,纵使以前再怎么没大没小也没说得此般恶毒伤人。
我的心揪紧,紧得有种窒息感,眼睛刺痛、鼻子发酸,眼泪不知怎么地就掉了下来,一滴一滴的掉在地上形成湿湿的晕圈。
我的视线模糊了,眼前只有白茫茫的水气。我在聂家生活了14年,他不把我当姐姐,那他一直以来当我是什么?保姆?老妈子?还是寄生虫?
他念“姐姐”两个字时用的是疑问口语,他分明没有承认。而我呢?干嘛心花怒放的要求他重复?我这么做与自取其辱有何区别?
我扯动嘴唇绽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的心很凉、身子很冷,我颤抖着身子从地上爬起来,将衣架扶起摆回原位。
聂笑啊聂笑,你可知道刚才的话有多伤人?你可知道我一直都在等待着被你认可吗?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不晓得自己是如何收拾的碗筷,如何洗澡换衣,当我从恍惚中回过神时已躺在了床上。
我没有开灯,房内昏暗,月光打照在窗帘上施舍一丝光亮。我望着天花板,脑子里空空的,这全要归功于聂笑的恶言毒语。他让我失去了睡意,他让我落泪了许久。
眨动酸涩的眼睛,我在床上翻个身背朝窗户,手指扣着床单上的机器猫。
客厅里响起打钟的声音,1下、2下、3下……10下、11下,当钟打至11点时便不再有声响。我猛然间从床上弹坐而起,老天,现在已是深夜11点了!聂笑,还没有回来!
这个认知令我飞快的摸向床头,从床头柜上抄过手机按下他的电话号码。这小子太不像话了,11点了还不回家等什么呢?先前的受伤通通抛下,一起生活了10多年早已有感情,我早将他当成自己的亲弟弟,纵然他不承认我也没有关系。
电话通着,却没有人接,我的心禁不住高高吊起,自言自语,“阿笑,快接电话呀,你在哪里?”
一次不接我便接二连三的拨打,连续与间隔15次后我慌了,再也坐不住,跳下床另换别的号码。我打给刑宇,刑宇是聂笑的铁哥们儿,聂笑外出大多数时候都跟他在一起。
这次比较顺利,连拨三次后通了。接通后我立即皱眉,手机另一头很吵,吵得不得了,劲暴的音乐快把我的耳朵震聋了。手机另头有人在跑,应该是在远离音乐,因为劲暴之音减小了。
“喂,珊姐。”刑宇回应,听着不清不楚,不晓得是不是信号不好。
没工夫管这些,我抓紧时间着急问道:“刑宇,阿笑有没有和你在一起?!”
闻我这么问,刑宇顿了会儿后才如实回答,“在一起。”
“让他接电话!”我在房内走来走去,我要好好骂骂那臭小子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是存心还是怎么着?他就不知道找不到人我会着急吗!
“阿笑现在接不了电话,今晚……可能不回了。”一句话刑宇说得不流利,听他的口气有些无奈。
“他为什么接不了电话?他在干什么?!你们在什么地方?!”我急了,停止踱步厉声问。
“珊姐,你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说完,他没给我再问的机会便挂断了电话。
我火大极了,抿紧嘴唇重拨,这回好,他不接了,不论我拨多少次也不接。而聂笑呢,那小子干脆把手机关掉与世隔绝!
忍受不了没有聂笑的消息,我哪儿有心思休息,快速穿好衣服冲出家门。养父母已经不在了,聂笑不能再有个闪失,否则我怎么对得起视我为已出的他们!
夜店里的“妖精”!(上)
聂笑位于何处我已有数,按现在的时间与方才通话的背景来看应该是在酒吧,错不了!
午夜12点,路上有着零零星星的几个行人,路灯照明孤单孤单,我冲上马路伸长脖子左右张望,拦下一辆出租车飞快的坐了进去。
在我的印象里聂笑进出的酒吧共有五家,这五家分散开来,每去过一家便换一辆出租车,我似热锅上的蚂蚁急着双手相搓。看看手机上的时间,两个小时过去了,仍然没有他的消息。
焦急的望着窗外,司机已将我载至最后一家。付过车费下车,我心里没底,心脏跳动快速,如果这家也没有的话我真不知该去什么地方寻找才好。
霓虹灯闪闪烁烁忽明忽暗,我站在酒吧门口头发痛,这种地方我一向排斥。一、太吵;二、太杂;三、不安全。或许是我愚腐,我总觉得半夜三更不回家在这种地方泡的人没一个好东西。
我不晓得聂笑为什么会喜欢声乐场所,经常流连至深夜也不回家。现在的孩子反叛心理太强,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我有时不晓得怎么跟他交流才是对的,更不晓得自己管这么多是对是错。
算了,想这些没用,困扰已不是一天两天,还是先找到他再说吧。想到此的我甩甩头,迈步朝大门走去。耀眼绚烂的灯光晃得我眼晕,我用一只手遮挡住自己的眼睛。
未进门先遭阻,身穿服务衣饰的门童拦住了我,并笑眯眯的对我说道:“小姐,请出示您的会员卡。”
会员卡?我脑袋一蒙,放下手茫然的看着他。不会这么衰吧,竟然是会员制酒吧?
“小姐,请出示您的会员卡。”见我一脸痴呆没有回应,他笑眯眯地重复,伸手对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忘带了!”我回答的理直气壮,仿佛怕被人怀疑似的挺直腰杆。
他打量着我,片刻后绽出一抹职业笑容,和和气气的说道:“很抱歉,没有会员卡不得入内,请小姐取了会员卡再来消费。”
我一听这话顿时弯了腰杆,会员卡,我上哪儿变去?前四家都随便进出,怎地最后这么麻烦,还要什么会员卡……
等等,不对!我脸色顿变,脑中警铃大作。聂笑只是个学生,他哪儿来的钱进会员制酒吧?!老天,这个问题才最重要!
我的表情一会儿一变,门童朝酒吧的反方向做了第二个“请”的手势,“小姐,请取了会员卡再来消费。”不用说了,他是在赶我走。
我的脸烧了一下,朝他僵硬的笑笑,转身离开。我没有走,而是绕去酒吧后门,不管怎么样也得进去看看才能安心。
我偷偷摸到后门时刚好赶上运送扎啤酒桶的车到了,服务生忙着卸车无暇顾及其它。真是天助我也!我趁着这股子忙活劲儿溜进了门。
凭感觉前行,才拐至洗手间便能听见劲暴的DJ音乐,摇滚味十足。我下意识捂住双耳,很吵。头微低,破着头皮往舞池方向蹭去。
当我经过男洗手间时门开启,从头里走出来一位男士,我低着头险些撞上,还好反应及时收住脚。“对不起,不好意思。”我抬起头表示歉意,音落之际也呆住了,盯着眼前的男人忘记了眨眼睛。老天,我究竟是看见了一个男人还是看见了一只妖精?!
男人拥有一张不输给聂笑的脸孔,身材高挑,以目估测比聂笑还要高出半头。他一身漆黑,真丝衬衫,领口敞开露出结实的胸膛。长裤剪裁恰到好处,将他修长完美的腿型包裹得诱人性感。皮鞋崭新黑亮。
我将他从头打量至脚,双手因惊艳不由自主的放下,嘴唇碰动无声念叨:乖乖,真是只妖精!夜店妖精!
“聂小姐?”头顶传来极具磁性的男音,我好似被催眠般缓慢上望,对上一双含笑的深邃眼睛。吞吞口水,我有种要被吸入深潭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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