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京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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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京仙-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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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她偷偷回过头去问后面的考生,“你今年多大了?”
  后面那个眉清目秀的考生吃惊地看了她一眼,可是她眼睛扑闪扑闪地直盯得他都不好意思了,不得已回答道:“我14岁了。你问这个干嘛?”
  “哦!”益绛想了想回答道:“我看你长得最年轻,就想知道你到底是哥哥还是弟弟。”
  “那你多大了?”那少年回问。
  “我啊……”益绛想了想,她今年才12岁,真的是太小了,轻咳一声,故装低沉地说:“我也是14岁……”
  话刚说完,考官便清咳一声,“都不要说话了,现在发考卷。”
  哦,幸好,益绛惊得一头汗,这可是她平生第一次撒谎!若不是考官发卷,那少年再问下去,她可能就会自乱阵脚了。后面的考生也自言自语地说了句,“看着不像啊!”
  益绛自当是没有听到般吐了吐舌头,接过考卷一看,今年的题目是“蝴蝶梦中家万里,杜鹃枝上月三更。”
  “啊!”益绛差点叫了出来,心想,这不是唐末诗人崔涂的诗吗,今年的题目怎么突然改变画风了?往年的“野水无人渡;孤舟尽日横”;“深山藏古寺”;“踏花归去马蹄香”都是小情小调的,今年怎么突然变得惨兮兮的?果然,考场里也是一阵骚动,大家纷纷表示措手不及。
  这句诗大概的意思是:游子从“蝴蝶梦”中获得片刻的回乡之乐,但梦醒之后,发现自己依旧孤眠异乡,依旧家园万里,而此时正当“杜鹃枝上月三更”,杜鹃在月下的哀哀啼唤,真是令人肠断他乡。
  咱们的皇帝怎么突然能够理解游子们的心情了?益绛猜想着,汴京之中满街都是游子,无论高官还是市井之民大都是这繁华汴京之中的租客过客,而应考之人也大都是我这样的外乡人,看来今年这考题是特意给我们这样的外乡人准备的啊。
  惊喜之余,益绛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又被这两句诗绊住了,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想着,这一首诗肯定就是与游子有关的,但是此游子是怎样的游子呢?
  自古至今,哪个游子最有名呢?李白、杜甫、白居易……都是啊!哪个才是考题要说的人呢?
  不行,我不能够被游子二子迷惑!既然每年的考题都要求标新立异的,那么这个题目怎么可能会与这些这么常见的文人们相关呢?肯定还有别的一层意思!
  那么谁是游子当中最惨,又立功最高的呢?“啊!”益绛忍不住叫了起来,引来考官一个白眼,她不好意思地笑笑,伸手去握笔。
  因为她早已了然在心,自然下笔流畅,全然不顾额头上手心里满满溢出的汗水,而是集中精神以勾皴结合、点擦相辅的笔法,缓缓描绘出萧条悲凉的枝条、杂雪、山石、明月、牧羊人……
  月照冷辉,苏武牧羊于北海,被毡枕节而卧,双蝶飞飏其上,杜鹃枝上哀啼。
  画罢,手已满是汗,更不用提身上的了,因为过度使用精力,萧画已没有说话的力气,两眼发昏,便失去了知觉,一头栽在画案上。
  吓得后面的那个少年惊叫一声,考官闻迅示意大家不要动,他推了推益绛,见她没有反应,又伸手掐了掐她的人中,人迷迷糊糊地似醒非醒,考官就示意人进来把她抬了出去。
  考官低头看了看她的考卷,赞叹地捋了捋胡子,就要收起,突然看到她的考卷上只写了她的名字,并没有写年龄,不满地说了句:“怎么没有写年龄啊?”
  后面的少年听了,答了句:“他14岁。”
  考官看了看少年,哦了一声,便满意地在益绛的卷子上加上了年龄收了去。
  被丢在考场外的益绛趴在走廊上,眼前的世界瞬间变成了黑白,还飘着许多雪花,她想开口说话却没有力气。
  眼前一个人影挡住了阳光,一只温暖的手探了探她的额头,谁啊?好温暖!她努力地抬起头来,先是看到一身镶着金丝的朝服,虽然她看不见颜色,但是看着它们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也知道是金丝了,然后看到了一张黑白颜色的俊脸,头戴束发嵌宝冠,这张脸怎么这么熟悉呢?
  正想着,便什么也看不见了,她真的昏迷了。
  赵钰见她闭上了眼睛,拍了拍她的脸,见她没有反应,便一把将她抱了起来,这个小孩怎么这么轻啊,简直毫不费力气啊,赵钰心想。
  赵钰把她放在供官员们休息的房间中,探了探她的气息,觉得她睡一觉应该就能够醒来,才离开,他可是今天的监考官啊,没有了他指不定考场里会出什么乱子呢。
  走到门前,他回头看了她一眼,说:“小子,没想到你能够来到这里,说不定哪天你真的可以帮到我。”说着,自己不自觉地笑了。
  约过了半个时辰,益绛终于醒来了,揉揉眼睛,刚才那个抱她来这里的人是谁?只觉得他眼熟,可是就是想不起来。
  唉,不管了,我的卷子在哪儿?立即起来奔向考场,可是院子太大,他到处瞎撞,乱撞了几个考场,考场里面都空无一人,糟了!我的卷子考官到底收了没有
  急得她眼泪就要落下来了,怎么办呢?正苦恼着,被值班的人看到了,上来就赶她走,“你怎么还在这里,考试早考完了,你快离开吧!”
  “可是……可是我的卷子不知道考官收了没有啊!”
  “你没有交卷?”值班的人反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交了没有,我在考场上晕倒了,哥哥,你说考官会不会收我的卷子啊?”
  “哦,原来是这样啊!没事,卷子都上交监考官了,你放心回去吧。”
  “你怎么能确定呢?”益绛有点不相信。
  “当然确定啦!今年的监考官可不同以往,办事仔细利落着呢,绝对可靠,你就放心吧!”
  “哦!”听到这位哥哥这么肯定的回答她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快走吧!”值班的大哥安慰着请了她出来。
  她迷迷糊糊地出了瀚林院,就往自己租的小房子方向走。走到半路,遇到李明秋,李明秋立即走过来,问道:“弟弟,你这是去哪儿了?怎么考完试就没影了?担心死我了!”
  “我没事。”益绛呵呵干笑两声。
  “那你吃饭了没有啊?”李明秋问。
  益绛摸了摸肚子,光顾着卷子的事情,她都没有觉察自己的肚子早就已经饿瘪了,忍不住舔舔嘴唇,李明秋看着忍不住笑了,说:“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去。”
  “吃什么呀?”益绛此时口水早已流了一地。
  “开封灌汤包、鲤鱼焙面、套四宝、清汤东坡肉、白扒豆腐、卤煮黄香管、炸八块、一鸭三吃、蒸羊……”李明秋笑着说。
  “吓!真的假的?”益绛的口水已经控制不住了。
  “当然是真的啦!不过,今天咱们先吃灌汤包子……”
  “吓!”益绛有小小的失落感。
  李明秋带她去了汴京第一的“玉楼梅花包子”店,那里的灌汤包子号称汴京第一!他们点了两笼包子,两份杏仁茶,益绛便狼吞虎咽起来,热腾腾的包子流出鲜美的汤汁让她欲罢不能啊,真的是太美味啦!天天吃也不够啊!
  “你慢点!不够还有呢!”李明秋笑着看他那夸张的吃相。
  “真的好好吃哦!这杏仁茶也好好喝哦!”益绛边吃边说,简直停不下来,“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包子还有杏仁茶!”
  “哈哈……”李明秋觉得她这个样子真的是太可爱了,“你慢点吃,我待会带你去勾栏看戏,那里的戏好看又热闹,我看你这几天为了考试可是紧张坏了!”
  “看戏啊!我好久都没有看戏了!谢谢哥哥!”益绛一听到有戏看开心坏了。
  吃完包子,李明秋就带着益绛往勾栏的方向走去,益绛好奇地问:“哥哥,勾栏里都上演什么戏啊?”
  “嗯,有傀儡戏、皮影戏还有歌舞剧,歌舞剧又分转踏、大典、曲破。”
  “那今天晚上演哪一出啊?”
  “好像是《西厢记》。”
  “哗,我早就听说过这出戏了,但是一直没有机会看,我今天一定要去看!”益绛兴奋极了。
  李明秋笑了,说:“是吗?我也只是看过一两次。”
  “哗!当个汴京人就是好啊!”益绛羡慕地说。
  李明秋摸摸头,看到这个弟弟这么高兴他也感觉特别自豪。走到勾栏门外,那里已经聚集了许多人,大家都争着购票,可见这个剧有多受欢迎!李明秋好不容易挤进人群买了两张票,递了一张给益绛,两人正要进去,突然有人叫了李明秋一声,李明秋回头一看,这不是隔壁的张三,张三上来就拉住他,说:“明秋,咱们乡下来了个亲戚,暂时还没有地方住,想在城里租个房子,你帮帮忙。”
  “可是……”李明秋回过头去看着益绛。
  益绛也愣了愣,随即说:“哥哥你去吧,生意要紧,我自己去看就可以了。”
  李明秋皱着眉头,答了声好,并随手将他手中的票低价买给旁边的人,就随那张三走了。
  益绛不由得叹了口气,又要自己一个人看戏了。
  益绛一个人进了勾栏,见到最前面聚了一群如花般的少女,她就自觉地凑了上去,少女们见到她虽然是个男孩子却生得粉妆玉琢的也不赶她,她坐了一会儿,后面的三姑六婆们可就不干了,一起来起哄:“这个少儿郎,怎么这么不知羞,专往女孩这儿钻啊,羞不羞?”
  益绛闻此,看了看自己,对了,她怎么忘记了现在自己是男儿身,可是看向别处,坐的可都是些大老爷们,她就不想离开了。
  此时,一彪形大汉上来就揪住他的领子,喝道:“小子,你的座位在那边呢,离我家小姐远点儿!”
  益绛吓了一跳,连忙逃走,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哎,吓死她了,当个男孩子可真不容易啊!
  现在离开演还有些时辰,她就嗑起瓜子来,嗑着嗑着她发现她袋子里的瓜子变少了,抬眼望时,被一张美貌的脸吓了一跳。
  “仙人,你怎么来了?”益绛差点被瓜子呛得背过气去。
  “《西厢记》啊,我好久没看了,真的是很好看的,每次看我都会偷偷落泪。”画仙掩面笑着。
  “吓!仙人也爱看戏剧啊!”
  “那当然啦!”说着他继续把手往瓜子袋伸,看得益绛一张嘴合不上拢,再看看周围,根本就没有人看这个美貌的仙人。
  “怎么大家都不看你呢?”益绛觉得这么美貌的仙人出现在这里肯定会引起骚动的。
  “当然,我又没有现身,只有你能够看得见我。”
  “这样啊……”好不容易有个人陪自己看戏,竟然又不现身,那自己不就无法正常分享看戏的乐趣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泪淹勾栏误入仙女楼

  正郁闷着,一把陌生的声音响起,“你一个人在这里自言自语的,干什么呢?”
  益绛定眼一看,这不是今天考试时坐在她后面的那个考生吗,“原来是你啊!”
  那个少年在她身边坐下,“是我!”
  “哦!”益绛觉得自己真是幸运,这样也可以遇到他,那就可以向他打听卷子的事了 “今天我的试卷考官收了没有?”
  “收了。”那少年也看着她,“考官还问你多少岁,我就帮你答了。你怎么连年龄都忘记写了。”
  “呵呵……我一时大意。”其实是不敢写所以才迟迟没有写,益绛含着手指瞟了他一眼,见他也没起疑心,才放下心来。
  “你叫什么名字啊?”那少年问。
  “我叫益绛。那你呢?”
  “王希孟。”
  “哦!幸会幸会。”
  王希孟不经意地看了她一眼,不经意地又问了她一句:“你真的有14岁吗?”
  益绛闻此轻咳一声,虚伪地笑着点着头。
  “原来你也会说谎啊!”旁边的画仙冷不丁说了一句,益绛的脸就羞红了起来,一直红到耳根。她弱弱地看了一眼画仙,你不拆穿人家就闹心是吗?
  “对!”画仙点了点头,益绛不满地嘟了嘟嘴,又偷听我的心声,你这个坏仙人!
  “我是好仙人!”
  “你……”益绛忍不住说了出来,引来王希孟看过来。
  “你在跟谁说话呢?脸怎么这么红啊?”王希孟担心地问。
  “呵呵……没事。”益绛此时真想挖个地洞躲起来,一颗小心脏早就跳了出来,那节奏可比舞台上的锣鼓还要震撼。
  王希孟从怀里掏出手帕来递给她,“你擦擦汗!”
  益绛心虚地接过胡乱擦了一下,再把手帕递还给他,他却不接,说:“手帕送你了。”
  益绛愣了一下,他该不会是有洁癖吧,只好默默地把手帕揣进怀里。
  舞台上男主演一上场,引来台下一众痴男怨女一片欢呼,“哗,大家这么热情啊!”益绛吃惊地看着这情形。
  “我若是个女仙,也愿嫁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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