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这是我昨晚在你指的那个地方发现的。”
姬双玉回想了一下。
对了,昨晚她还在那里意外又困惑地跟银月和碧水“对质”的时候,公子折丹似乎背着手在回廊上来回踱了一阵,还弯腰捡起什么的样子。只是当时的心情被惊惧和困惑占了上风,没在意他到底在做什么。原来他是捡了这么片东西。
不过,这东西——当镜子不够亮、当刀片不够利,捡了它能干什么使呢?
姬双玉眨了眨困惑的眼睛,“这……有什么作用?”
他道:“姑母刚刚回宫居住不久,伺候的人手尚未补全,但是将广秀宫上下打扫个一尘不染还是足够的。不可能在正当大路的显眼处有这么一样东西而不被发现清理。
“这样的东西不是我的,也不可能是你或者那两个宫女留下的,那就一定能证明当晚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其他人来过。”
好像是这么回事。只是——“这是什么?”她问道。夫人威武
他的黑眸毫无表情地转向她,“我对你有了新的认识——你的迟钝比我之前所认识到的更甚。”
见她不还嘴,只是圆瞪着一双充满求知欲的大眼睛水汪汪地看着他,他才接着道:“这是甲片,青铜盔甲上的甲片。你好歹也是上过战场的人,居然一点都认不出来。”
姬双玉在心里咋舌。上过战场的那个可不是她。
她“嘿嘿”赔笑道:“侯爷窥一斑而知全豹,我哪有这样的眼力。”
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她的脸,尽管是淡淡静静地,却直看得她心里发毛。
“今天你说话特别中听,这不像你——尽管你说的是事实。你有事情想要瞒我?”
她在心里连道“糟糕”,急忙将昨晚见到的那“鬼脸人”的经过仔细描述了一遍,敷衍搪塞,转移注意力。
公子折丹听完她的描述,眸底掠过一抹明澈,却丢下一句暧昧不明的话。
“我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了。”
“为、为什么?难道,不是来陪陶安翁主排闷解乏吗?”
拜托,不要说这种近乎哲学命题的话好吗?姬双玉脑子里的迷雾更加深重了。
他道:“姑母素知我性情,她邀我来广秀宫,定然达不到陪她排闷解乏的效果。”
天歌,三生不负三世
其他事姬双玉恐怕要想想,但是这件事是显而易见的。
公子折丹这种气氛杀手,简直就是中央空调级的制冷机,怎么可能给别人解闷?
之前只道他们姑侄情深,没想得那么细;这会儿一经点破,实在是不能认同更多。
他接着道:“所以,她邀我前来想必另有原因。而这个原因,如今我知道了。”
姬双玉巴眨着双眼。
什么原因?陶安翁主怕鬼?看来这公子折丹真的能驱鬼?
得亏公子折丹没再考验她的推理能力。
正当她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听见他道:“她希望我帮她查明广秀宫‘闹鬼’的真相。”
这么一说,姬双玉豁然开朗。
陶安翁主一个新寡的年轻寡妇本来已经够话题性的了,再加上广秀宫闹鬼的事如果也被传扬出去的话,她恐怕就不得安宁了。这也解释了为什么银月和碧水对灵异事件为什么如此讳莫如深。
人言可畏,即便是地位高贵如此的女子也自知无法对流言蜚语置若罔闻。
所以,她选择了找来自己睿智过人的侄儿帮自己解决这个问题,而不是去请什么法师高人作法驱邪。
不过——
“人的事你能解决,鬼的事你也能解决吗?”
“你真的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闻仙纪
他已经抄起双手,从容向前。
素白颀长的身影跟周围纤尘不染的细雪相得益彰,加上孤竹几支,初阳一道,越发像一幅唯美的工笔水墨,让人心中微微一荡。
两人晨运结束回到住处,便看见贴身伺候陶安翁主的大宫女红英已经在那里等候。
她满脸歉意地告诉公子折丹和姬双玉,陶安翁主偶感风寒,身体欠安,今日不能陪他们游玩了,请他们在府中自便,她明日身体一旦好转就请他们一起郊游走马。
“侯爷,陶安翁主的病情不知道怎么样,承蒙她的盛情款待,我们是不是应该去问候一下?”
姬双玉知道以公子折丹的性格一定不会考虑到这些,所以趁着众人退下,她提醒道。
“走。”公子折丹已经迈步。
她完全没想到他这次居然这么上道,一提醒就照做了,真是孺子可教。
“我去赶上红英,由她领着我们去陶安翁主的住处,就不显得突兀了。”
谁知她刚抬脚,手腕便被身旁那人抓住了。
“谁说我们要去姑母那里的?”
她双眼直瞪,“不然呢?”
“自然是去抓‘鬼’。难道你没看出来,姑母是在给我们时间做正事?这才是对她款待的回报。”
他眸光流转,眸底那抹傲慢和自信仿佛有种让人深信不疑的力量。
☆、第38章 信错人了
天才萌夫:宠定腹黑娇妻;第38章 信错人了
然而,不到半个时辰后,当姬双玉一肚子不情愿地扶住一把梯子颤巍巍地往上爬的时候,她相信的就只有自己绝逼是脑子进水了才会对这个混蛋产生了什么劳什子的“信任”!
这里是昨晚闹鬼的那个茅房后窗所在的那堵墙外。上飨嚣菿
刚吃过早膳,公子折丹就以要捡回昨日掉在屋顶上的一只抛足为名,叫人搬来一副长竹梯架在屋檐下。
可他不让别人帮忙捡,还支走众人,偏偏要让那一双小短腿看着几乎跨不上横杆的姬双玉来捡。
姬双玉艰难地爬了几级,一个没多少耐性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爬快点,你早膳明明吃了一个千光纳福包、两件乾坤白玉酥、一张凝气软金饼、一块流珠聚福糕,一碗珍珠翡翠羹外加一个荷香糯米鲜肉团,这么多食物转化出来的力气都到哪里去了?”
姬双玉的满腹牢骚顿时变成满头黑线。你又不是食堂的收银员,盘点得那么仔细干嘛?!
但是,她心里虽然不满,手脚上却不敢怠慢。
无奈冬天的衣服实在太厚实,行动非常不便,加上那梯子的横杆对于她来说间隔又大,她只能动作笨拙而艰难地一步步小心翼翼朝着房檐的方向往上爬。
被催了两句,她那双鹿皮小靴粗笨的鞋头一不留神踩了自己的裳摆一脚,差点失足从一人高的梯子上滑下来。
她扶稳了梯子,又惊又气,“为什么一定要我来爬?嫌我慢,你自己来!”
公子折丹在底下闲站着,完全一副袖手旁观的姿态。西游之火云真仙
他不紧不慢道:“你不是害怕‘鬼’吗?,我是给机会让你见证那‘鬼’的真面目。”
一听这句话,姬双玉又差点吓得再次失足。得亏是光天化日,否则不立马“乒呤乓啷”摔将下来才怪。
“什么?!你、你说那鬼在上面?”
他不回答,只催促道:“快些,否则等日头高照,你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本来那屋顶就最多只有姬双玉的三几个身子高,动作再慢,也花不了多长时间就到顶了。
她停在竹梯的顶端,看见屋顶上白花花的一片,铺满了不厚的积雪,抛足自然是没有的,可也找不见什么值得她千辛万苦爬上来观察的东西。
他的声音从下面传来,“你仔细观察一下,看看房檐的边缘是不是有几道抓痕?”
姬双玉不明所以,可也照他说的四处张望了一番。
果不其然,她很快就发现了就在她身边的那些积雪有点异常。
屋顶的积雪因为一般不会有人去特地清理,所以积雪的表面还保留着昨夜下雪后均匀覆盖的平整。
但是她发现房檐边缘有一处积雪上面出现了三道深深的印痕,就好像被一只很大的鹰爪爪过一样。
“你怎么知道的?这是什么东西?”
她反复仔细地看着那三道印痕,诧异不已。
“爬上去。”他依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冷静的下达了指令。
“爬上去?!”王爷你找抽
他让她爬上房顶?!她看着面前那坡度不小的房顶双眼圆瞪。
这里离地面那么高,上面不光陡,还有积雪,如果不小心从房顶掉下去,不摔个半死不活才怪!
他的声音又一次冷冰冰地传来,“你不记得我说过,你再拖延就什么都看不见了?一条八爪鱼尚且记得自己几十秒之前产下的卵而不会当成食物吃下去,你的记性是不是连条八爪鱼都不如?”
姬双玉又听见自己磨牙的声音。
可惜申诉无门,她终究还是硬着头皮,咬紧牙关,伸手抓牢房顶的剪边,艰难地抬脚跨上屋檐的边缘。
经过一番心惊肉跳的努力,虽然姿势很不雅观地匍匐着,可好歹她是爬上了屋顶了。向外探头看了看屋顶和地面之间的距离,她不由得浑身汗毛都又竖起来一遍。
“起身,你这样不光什么都看不见,还会破坏有用的痕迹。”
片刻后,阵阵北风中,姬双玉终于解放出双手,用双脚直立在屋顶之上。
她的腿肚子止不住地微微颤抖,却不是因为天气寒冷,她的额头甚至还冒着汗珠——这陡峭的房顶每时每刻都让她有种自己随时都会滚下去的错觉,让她一度闭上双眼什么都不敢看。
“睁眼,仔细看看周围有没有足印。”那个阴魂不散的声音又再响起。
她深吸一口气,握紧拳头,睁开双眼,开始在铺满积雪的屋顶上仔细观察。
不一会儿,她再次有所发现。
只见白皑皑的雪面上,除了自己刚才爬上来的时候留下的痕迹和脚印之外,还有另外一些足印!医冠楚楚:总裁视妻如宝
从尺寸上看,那些足印应该还是一个成年人留下的,而且足印之间的跨度很大,留下这足印的人身手一定很是矫健。
她还发现最后一个足印就在靠近屋顶的正脊边缘,显然是留下足印那人跨过那边屋面去了。
她忽然明白公子折丹为什么说等日头高照她就什么都看不见了。这些痕迹都是在积雪上留下的。积雪不厚,正午之前一定就会化掉了,所以才要抓紧早晨的时间捕捉这些证据。
折腾一番后,姬双玉终于亲眼证实了,屋顶上的情况一切都如公子折丹所料——屋顶靠近茅房的通风口的房檐和另一侧走廊下的房檐处都留下了好像鹰爪抓过的痕迹;而连接这两个“爪痕”之间的房顶上有一排成年人留下的足迹。
“你现在知道,你昨晚见到的不是鬼了?”
从头到尾,公子折丹都是以一种事不关己的高姿态居高临下,此时更是表现出一丝优越感。
姬双玉则仿佛劫后余生,她坐在一处向阳的造石上,不住地揉着还在发颤的腿肚子强词夺理道:“脚印能说明什么?谁说鬼就不是用脚走路的?”
他倒不鄙视她的固执,反而表现出一股逻辑严密的认真。
“就算鬼也用脚走路,可他爬上屋顶的时候一定不需要借助挠钩吧?”
“挠钩?”
她一顿后恍然大悟,原来那些像是超大的爪子留下的粗大的抓痕,是挠钩造成的!是有人借助挠钩和绑在挠钩上的绳索爬上房顶!
而这也恰好解释了为什么那个“鬼脸人”可以从两米多高的地方露出脸来,而且短时间内就从房屋的那一头绕到走廊的这一头。
☆、第39章 晚上留你有用
天才萌夫:宠定腹黑娇妻;第39章 晚上留你有用
她昨晚以为自己真的撞鬼了,被吓得魂不附体,还无端端欠他一个人情,搞得今天不得不服软,谁曾想原来是有人在搞鬼!
“你大概意识到自己昨晚的恐惧是有多么愚蠢和无谓了?”
公子折丹看着她定睛思考的样子,傲慢道。上飨嚣菿
姬双玉不由觉得,只有当他流露出这种优越感的时候,才是他表现得最符合他年龄的时候。
骄傲自我、势要跟别人分出高低优劣。看她的眼神,简直就像是一个刚学会穿衣服的孩子嫌弃一个将衣服穿反了的孩子的眼神。
这么一想,她也不觉得他有多可气了。
她提议道:“这个装神弄鬼的家伙胆子也太大了,不知道到底有什么目的。广秀宫有内鬼,我们快去将这件事告诉陶安翁主吧!”
他却已经从容迈步自顾往前,“等元凶落网,姑母自然会知道。”
等元凶落网?
这种事情显然不是“等”着就能发生的。难道他还要亲自捉拿元凶不行?
可是从早到晚,一整天却不见他有什么举动,依然是该看书看书,该下棋下棋,就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晚饭刚过,银月就上前道:“禀告胶东侯,之前因为奴婢等的疏忽,使得两位不得不委屈于一室,奴婢等实在是罪该万死。如今另外一间客厢已经为胶东侯准备好,奴婢等恭请胶东侯轻移玉步前往下榻。”
姬双玉在一旁听了不由乐得在心里直鼓掌。这瘟神终于可以送走了,她今晚就有好觉可以睡了。极品大太监
彼时公子折丹正端坐在书案前翻着一本《春秋》,头也没抬道:“不必。这间房我睡得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