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洛克居然拿她当挡箭牌,不过,既然这是她欠洛克的,就干脆一次还清,反正头都洗了一半,这样丢下烂摊子转身就走,她实在办不到。
站在她身边的洛克闻言,立刻轻笑出声。他一直知道,能够在险恶的环境下坚持走完全程的女人,是不会轻易半途而废的。
听见他的低笑声,圣瓷转过脸,以长发为遮挡,暗中狠狠瞪他一眼。
洛克快速瞥她一眼,脸上的笑容更为灿烂,然后轻咳了两声,抬起头向众人宣布。
“她是我未来的新娘,希望各位别再介绍女人给我。”居然连“未来的新娘”都敢说?
圣瓷诧异地瞪向他,心底不禁怀疑,他有必要把谎话说到这个地步吗?要是被克赫听到还得了?
幸好他明天才回来!
当圣瓷正偷偷庆幸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后方似乎有两道火热的强硬注视落在她身上。
会是谁呢?她下意识瑟缩了一下,缓缓回头看向来人。
圣瓷心里想着,只要不是席克赫就好,怎知定睛一看,她全身血液当场冻结,脑子瞬间停止运转,就这么愣在原地。
那个正紧紧盯着她猛看的男人居然就是他……席克赫!
他居然提前一天回来?怎么没有先告诉她一声?
惊喜立刻浮上她的水眸,正要朝他奔去,才猛然想起自己为什么会站在这里。
圣瓷眼底的惊喜立刻被惊愕取代。
糟糕的是,洛克刚才说的话,她敢打赌席克赫一定听到了,因为他正一脸阴沉,直勾勾的瞪着她。
现在她全身的血液有如倏然被冰冻。
席克赫一手提着公事包,身旁站着几名西装笔挺的外国人,以及一名女性华人。
圣瓷发现,那名唯一的女性华人正是方立命的妹妹,曾经在她面前自称是席克赫前女友的方庭蕴。
她为什么会站在他身边?
圣瓷看见方庭蕴正朝她冷笑,还一脸得意又幸灾乐祸的模样,心里突然涌现一丝怒意。
她不懂,席克赫突然提前一天回来,为什么没有先跟她说,而且还准备跟自称是他前女友的人一起吃饭?
虽然他们并非单独约会,但体内翻涌的酸意加上方庭蕴一副胜利者姿态的模样,依旧呛得圣瓷十分难受。
席克赫发现身边的外国人已察觉他略微失神的表情,于是转过头轻声说了几句话,一群人便往另外一间包厢走去。
这顿饭是圣瓷出生以来吃过最痛苦的一餐,一群英国人围着她,不断以英文询问她的身家背景,她只能被动的一一回答。
幸好洛克时常开口替她挡下问题,但一颗心全放在另一间包厢的她只感觉到越来越疲惫。
“洛克,抱歉,我想去洗手间一下。”圣瓷放下餐具,侧过脸,小声的在洛克耳边道。
“我陪你?”洛克说着,准备跟着站起身。
圣瓷对他摇摇头,“我想稍微喘口气。”
“抱歉,待会儿你回来后就假装一脸不舒服的样子,我立刻送你回家。”
洛克看一眼那些频频为他安排结婚对象的长辈们,既然他们大致已相信他已有女友,他的目的已达成,他们俩就算扯平了,她也没有必要继续待在这里。
“好。”圣瓷朝众人礼貌地点个头,随即起身离座。
在洗手间里大约待了十分钟,她已经想好,就藉口拉肚子好了。
站在镜子前重新心理建设一番后,她打开女性洗手间的门走出去,立刻被半倚在墙边、浑身森冷的席克赫吓了一大跳。
“你怎么会在这里?”圣瓷霍然睁大双眼,伸出手,食指指着他,下意识脱口问。
席克赫缓缓离开墙边,犀利的黑眸紧紧锁住她的双眼,姿态优雅的一步步走向她。
每当他面无表情的前进一步,圣瓷的心跳就会忍不住偷偷加速。老天,他现在的模样看起来英俊又危险!
最后,席克赫定在她面前,冰冷又封闭的黑眸冷冷注视着她。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听见他毫无情绪的语调,圣瓷不安地咽了咽唾沫。
“我可以解释。”她眉头轻蹙,仰望着他闪烁着幽光的黑眸,不确定他现在是什么样的情绪。
“打算从哪一件事开始,嗯?”席克赫目光炯炯地盯着她,令她浑身随之不安地轻颤。
“克赫?”面对眼前阴沉难测的他,她不禁感到有些害怕。
圣瓷脑中迅速地回想着,当他出现时,洛克正以“女朋友”的身份,把她介绍给家族的长辈们认识。
这下子他能不误会吗?
席克赫不理会她的轻呼,沉着脸,说话语调极冷,开始一件件冷静地问:
“是突然跟洛克联络上这件事,还是你已经是他未婚妻这件事?!”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见她张开小嘴欲解释,一抹讽刺的冷笑轻轻在他嘴角扬起。
“如果没有被我撞见,你打算隐瞒我多久?”圣瓷心慌地看着他,虽然心底明白,任谁听见那样的话,都会相信那是真的,但她还是在意席克赫居然不是选择无条件相信她。
她忍受着他讥讽的冷漠眸光,艰涩地开口:“我可以解释。”
他可不可以不要这样看她?那种比对陌生人还冷漠的眼神,让她的心感到刺痛。
席克赫冷冷地看她一眼,把伤痛全数压进没人能看见的心底深处。
“解释什么?”他低沉的嗓音比极地更冷,令人感到强大的压迫与无望。
“解释你为什么背叛我,走向他的怀抱?”
“克赫……”圣瓷以哀求的语调唤道。
他可不可以不要光看事情的表面就直接定她死罪?给她一点机会跟时间说明所有的情况,他会发现事情绝对不是他所想的那样!
“我现在没空,也不想听你说。”席克赫冷硬的眼神直盯在她身上,模样疏离又无情。
圣瓷难以置信地瞪着他看,顿时红了眼眶,心底感到无比委屈。
她什么也不愿意再多说,只有微红的眼睛泄漏出她的脆弱。
席克赫在原地足足等了两分钟,才发觉她居然真的不打算多说些什么。
他正在生气,而且是非常生气,她好言几句,或是一脸着急地解释个几句很难吗?
人在生气的时候都会说上几句反话,她怎么就这么乖乖听话啊?他说他没空听,她居然就真的不说了?她到底以为他特地跑来这里等她,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不相信她会背叛他,这其中一定另有原因,但是,心里知道是一回事,情绪的反应又是另外一回事。
听到别的男人介绍“他的女人”即将成为对方的未婚妻,他能不火大吗?
他都眼巴巴跑来她面前,她就先简单解释个几句,让他的心不要这么慌,很难做到吗?
这个女人,非得要这样折磨他吗……铺天盖地而来的挫败感倏地占据席克赫所有思绪。
他愤怒的瞥看她一眼后,随即旋身举步离去,落得像他再也不想回头看她一眼那般坚决。
他必须先独自冷静一会儿才行,因为从来没有人像她这般严重影响他的心绪,他真不知道该拿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人怎么办。
圣瓷望着他毫无眷恋的背影,眼眶逐渐发热,一股压抑不住的心慌与心痛盈满胸口,水亮的眸子里忍不住流淌出两道晶莹的泪水。
现在她要怎么办?
席克赫在另一间包厢签妥了一笔上亿的合约,但他一点也没有大事底定的轻松感。
他知道圣瓷很快就离开了餐厅,于是匆匆搞定远道而来的客户,以及在回台湾的头等舱与他“巧遇”后就一直黏在他身边的方庭蕴,便跟着迅速离开。
在快步经过那些英国人的包厢时,他清楚听见里头的人们正兴高采烈地谈论着婚礼的事。
婚礼?
当他听见圣瓷的名字居然跟另外一个男人摆在一起谈论,商议的内容还是婚礼时,胸口顿时涌出一股陌生又极度野蛮的愤恨。
不管用什么卑劣或过分的手段,他都要将圣瓷紧紧锁在身边,她是他的,她只能是他的!
尤其当他意识到她可能成为别人的新娘时,更加笃定这辈子待在他身边的女人绝对非她不可!
只要……一想起她跟洛克一起出席家庭聚会,他的心就剧烈疼痛,整个脑子像是随即陷入无尽的黑暗深渊。
不管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次她真的把他彻底惹毛了。
她当然会有婚礼,但新郎只会是他,也只能是他!
席克赫开着车一路狂飙,当他抵达圣瓷家楼下时,从并未亮灯的窗口判断她应该还没有到家。
他将引擎熄火,在黑暗中静静等待她的归来。
片刻后,街道上传来低沉的汽车引擎声。席克赫犀利的眸子透过汽车的灯光,冷眼注视着前方停下的高级房车里正在交谈的男女。
“圣瓷,今天真的很谢谢你。”洛克诚挚地向她道谢。
“这是之前欠你的。”圣瓷疲惫地笑了笑。“可是,我很怀疑我们这样做,你的亲人会相信到什么程度。”
“他们会相信他们“想要”相信的事。”洛克信心十足地扬起微笑。
相信他们想要相信的事,真的是这样吗?
圣瓷想起席克赫甚至连解释的机会也不给她就直接下定论的冷漠模样,突然感到无比心寒。
难道相信她会背叛他,也是他“想要”相信的事?
她的心重重一沉,原本已十分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
“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回去了。”她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
洛克突然一把扣住她手腕,待她转过头,迷人的深邃眸子立刻定定凝视着她。“再次谢谢你。”
“不用谢,我说过了,这是之前欠你的。”看见他那别有深意的眼神,她马上抽回手,立即表明立场。
“我知道。”洛克的蓝眸快速掠过一丝惋惜,不过随即恢复正常,他自嘲地笑了一下,突然问:“为什么不是我?”
“什么?”圣瓷一时之间有些错愕。
“我们同时在圣母峰相遇,为什么你会选择席克赫,而不是我?”洛克始终想不通这一点,他有预感,今晚是问这句话的最后时机。“你之前就认识席克赫?”
“不。”她摇摇头。“我跟他也是到了那里才第一次碰面。”
“那为什么……”洛克露出困惑的表情。
“我也不知道,那是一种感觉,当我看见他的第一眼,很自然的就想朝他走近。我知道这样形容有点抽像……”圣瓷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不,我大概知道你的感觉。”洛克了解地笑了笑。
“真的?”她的眼阵里有着惊讶。
“嗯。”洛克潇洒的笑了开来。
那种感觉,就像她刚走进圣母峰下登山客的住处时,他就忍不住走向她一样,是一种说不出缘由的吸引力。
他们相视一笑,能够彼此理解的和谐感瞬间萦绕周遭,不过,这幅和乐的画面在他人眼中看来,并非像纯友谊那样单纯。
与洛克道别后,圣瓷下了车,快步往住处楼下的大门走去。
她才刚把钥匙拿出来,还来不及插入锁孔,便立刻被身后突然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钥匙就这样掉落地面。
“跟“别的男人”聊得还愉快吗?我的女朋友。”席克赫阴沉的嗓音,在黑夜中仿佛是从暗黑的地狱里传来。
圣瓷一听见是席克赫的声音,立刻欣喜地旋过身。
但是,一看见他浑身发散的寒气与阵底滚烫的怒火,她当场有种被人硬生生浇了一桶冷水的感觉。
“你不是说不想听我说话?”既然他都已经把话说的那么绝、那么伤人,现在为什么又跑来找她?
席克赫足足瞪着她有一分钟之久,想起刚刚目睹的那一幕,讥讽的开口:
“所以刚好给了你不用说的藉口?”圣瓷的怒气也跟着冒上来,望着他不说话,许久过后才以平静的语调道:“我今天很累了,有事明天再说,好吗?”
她试着说服他,今晚他们都太疲惫了,接下来说不定只会说出更难听,或是冲动之下伤害了对方的话。
“刚才我看你精神还不错,一直有说有笑,怎么,对像换成我就累了,嗯?”席克赫明知道这并不是事实,但在妒火狂燃之下,许多话就这样不由自主的冲出口。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低声为自己辩解,语调转为强硬。
“我听起来就是这个意思!”他咬牙切齿地低吼。
圣瓷淡淡的看他一眼,蹲下身,打算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钥匙,没想到被他抢先一步。
“你做什么?”她看着被他抢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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