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不散眉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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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不散眉弯-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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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后,催请刘娥还政之人越来越多,态度也越来越强硬。 
赵祯顺利接管了殿前司,且封吕夷简为修葺大内使,派四路工匠给他役使,更委婉地逼刘娥交出二十万缗钱作为重修资费,又以各种借口把庆寿宫中的乘舆之物借去做担抬之用。 
 致使刘娥不但手中无半金,便足下亦寸步难行。 
 不管朝廷之上还是皇宫之中,刘娥都被逐步架空,渐渐便称病不再上朝,免遭难堪,这期间庆寿宫里的宫人也被撤换得七七八八,到九月末,传来她最后一支倚助的力量,分司西京的永兴军左卫大将军去世的消息,她的装病一下子便变成了真病。 
 赵祯马上一道诏下,不许人扰太后清净,实际则是把病中的她彻底软禁了起来。  

这日,移御延福宫的赵祯下朝后对任飘然问道: 
 “世非在哪?” 
 “带了吕姑娘往杭州待产。” 
 赵祯皱眉:“从离宫翌日便出门至今,他是不是不想回来了?” 
 任飘然躬身虚应,不再做声。 
 他便明白个中因由,奈何唯独就是不能对赵祯明言。 
 赵祯瞥他一眼:“他不会是以为,朕也会对他来飞鸟尽良弓藏的那一套吧?” 任飘然忙应:“这自然不是,汴梁冬天极阴冷,比不得杭州气候宜人,待产至为合适,皇上实不必多虑,便想深了,他大致也只是因为受了那场惊吓,不愿吕姑娘再留在汴梁,怕还会令她再涉险罢。” 
 赵祯冷哼:“这倒稀奇了,他都敢瞒着朕在宫中暗埋火药,这世上还有他白世非会怕的事么?”真个是胆大包天,肆意妄为。  

任飘然赔笑:“他那么做也是为了皇上着想,太后一拖再拖,始终谨慎不肯动作,这样皇上也不好率先动手不是?”倘若被史官记载入册,难免会被后人诟病其为君失德,“世非原是想寻个适当的机会在宫中制造一场火灾罢了。”便以此嫁祸刘娥,让天下以为她要加害于赵祯,如此一来,赵祯纵有任何逼宫之举,也是师出有名。 
 只没想到,白世非竟歪打正着堪破了刘娥的心思,她还真想通过一场人为的火灾诛杀赵祯于无形。 
 赵祯笑笑,算是默许了任飘然为白世非的辩解,转口问道:“那小丫头却是如何避过一劫的?”颇有些好奇。 
任飘然感叹:“奥妙便在太后从前赏给世非的玉笛之中。” 
 圣仙丹便为夏闲娉用了一粒,却还余有一粒,之所以说万事必有因,万事亦必有果,刘娥要杀之人,最后却因她曾经无心的赏赐而得以保住性命,冥冥之中,果有天道。 
 此时在遥远的杭州,微风吹拂着西湖上的亭台重檐,岸边拱桥清流,秋雪芦花,远云下水映山色,渔舟唱晚,不远处湖面上一艘画舫,便在这派让人心旷神怡的美景中随波荡漾。 
 装饰华贵的船舱里头,白世非懒拥佳人半卧于榻,不时拣一粒甘甜可口的净壳脆菱喂入她厌食的小嘴中:“你随晏迎眉归宁时,怎么会想把笛子带上?” 

 “师父曾叮嘱过我不要让玉笛离身,再则那阵子我刚好在习问天还情曲,不知不觉便养成了笛不离手的习惯。” 
 “你又怎知前面那盏茶里便没毒,后面那盏却下了?” 
 “我其实不知。”只是因为经历过夏闲娉被害一事,面对刘娥时她自然多了一分心思,自入宫起便时刻小心,一直滴水不沾,片果不食,“后面那盏茶上来,不但太后开了金口要我喝,那宦人无意之中称我为吕姑娘,也让我起了戒心。” 
 白世非赞许地以鼻尖蹭蹭她的脸颊,幸而聪颖的她没把那丹丸浪费在了前一盏茶当中:“你从一开始倒地便是装的?” 
 “嗯,那时宫门紧闭,我若不装中毒,太后一来不定就会放过我,二来恐怕她也不会掉以轻心,没那么容易就让你进来。”为了装得像样些,她还不惜咬破舌尖,让血丝沿唇而下。 
 白世非抱紧她,低低道:“只把我也吓得没命。” 
 听闻她附在耳边说“我没事,我们快离开这儿”的那一瞬,他还以为是自己悲痛过度而产生的幻觉。 
 尚坠以额头贴着他的额头:“你知道么,当我坐在轿中跟着那宦人进宫时,心里一直不断地在后悔着,后悔从前与你置气,后悔不曾好好对你,后悔那天没与你多说几句话儿,后悔没早些与你。。。。。燕好,那样我们的孩儿便可以早生出来,不至于为我所害。。。。。” 
 白世非动情地连连亲吻她的颈子。 
 她越说越低:“那时我便暗暗与自个儿许誓,倘若上天能够让我活着出来,从此后,这一生一世,绝不会再有任何人任何事能使我与你再有半些儿不开心。” 
 “我也是,每月每日,每刻每时,我便只要永远与你在一起。” 
 
 第十五章 微凉秋雨深

冬去春来,眨眼便是明道二年,病情加重的刘娥已起不来床。 
 某个午后,从太后垂帘之后便大门不出的荆王赵元俨进宫面圣,告知赵祯,刘娥并非他生身母亲,至此怨愤交织的赵祯终于明白,为何白世非始终要远离京城,在外独安一隅不问世事,不管他如何催请总婉拒不肯归来。 
 向当初抚养自己长大的杨太妃私下求证后,赵祯命人为李氏开棺,发现果以皇后服安葬,可见当时众人皆知李氏的身份,唯独为人子的他被蒙在鼓里,一时大悲大恸。 

当即下旨把曾亲附刘娥的众大臣全部罢黜,便吕夷简也罢了相宰之职,若不是念及他当初曾使尽浑身解数,得使李氏以皇后礼入葬,怕是便不止罢相那般简单了。 
 也因此,吕夷简甚为佩服白世非的卓越远见,若不是当其时他上门提点,吩咐自己如此这般,只怕此刻自己已锒铛入狱。 
 这之后,赵祯把薛奎和降任河中府通判的范履霜都召了回来。 
 是年三月,刘娥病逝,死前已几乎无法开口说话,却还数次提及殓葬的冠服,始终死心不息想穿皇帝衮冕,后来她病逝,在薛奎的谏说下,赵祯最终还是以皇后服将她殓葬。 

又过了几月,赵祯的心情终于慢慢平复下来。 
 他差急脚递往杭州送去手书。 
 内里只得三句话: 
 “朕可是绝情义之人?朕若不是,你白世非可是?” 
 白世非看罢不由得苦笑,当下收拾行囊,辞别庄锋璿与晏迎眉,带同妻儿返回汴梁。 
 只是一路游山玩水,回到东京已是七月底。 
 八月,吕夷简复相。 
 是月白府喜事连连,先是晚弄与邓达园结为连理,尔后晚玉也被放出府,嫁予丁善名为妻,便晚晴也传出与人私下订了终身,只大家不知是谁。 
 这年深秋,尚坠带着孩子出现在梁门外州西瓦子对面的相宅。 
 身为人母之后,前尘往事,日渐淡去。 
 她与白世非的良缘,终成了勾栏里传世的佳话。 

时人有诗云: 
当时恨火摧心,挥缰跃雪,泪阑惊飞鹊。 
疏影香寒积冷,暗山行云,听悲风吟月。 
愁与尘事别约,何堪忆小,回首画楼孤鸿灭。 
珊阑光景犹在,尘途世外,教花容迷悦。 
素心缘何悄结,袖底日深,明若相思挈。 
却怨栖凤衔羽,环芳拥蕊,情深莫敢问宫阙。 
鸳鸯鸥鹭同池,争如不见,一意蒲磐绝。 
使君难为情苦,邀下帘钩,壶中独荡跌。 
忘了除非醉罢,凄凉花间,任局残杯倒剑缺。 
芙蕖似解伤心,并蒂齐枝,亭外私语窃。 
眉弯终吹不散,问天还来,拂净多情裂。 
何人教唤莺归,幽影昔时,归去微凉秋雨歇。 


后记 

因为这篇是古代文,所以有些方面需要说明一下: 
一、本书不是历史文,只是一篇以历史为背景的言情文。 
书中取宋仁宗即位的一段年间、一些史实和一些历史人物譬如做背景,但全文故事实为架空,经不起历史方面的考究与推敲,此外,文中提及的史实,有些
细节会与历史上真正发生地时间不同。 

二、书中提到的中卫郎一职实际上是到宋徽宗时才设置,但因为我喜欢这个武官官职名,所以拿来用了。 
三、宋朝称呼年轻女子为“小娘子”,即使达官贵人家的女儿也不叫“小姐”。 
当其时凡是做——的都得登记入籍,别称“小籍”,所以和“小籍”同音的“小姐”是个贱称,一直到元末明朝,“小姐”才普遍作为官家女儿的尊称。 
不过为了顺应大家对于古代言情文的阅读习惯,书中对女子还是皆以“小姐”相称,特此说明。 

四、宋朝男女风气仍相当开放,譬如元宵节会,相国寺丢纸团约人,过年时游夜等,是到明朝理学兴起之后才对女性进行极大的道德束缚。 
五、书中不少古代用词,譬如交引铺子,非为“交易”的错别字,而是当其时开封城里使用的各种称谓。 
又如,宋朝的阉人不叫“宦官、太监”。而多为内臣、内侍之称,阉人仆婢等的自称也不叫“奴才”,而多为“小的”,皇宫里的医师也不叫御医,而称医官,凡此种种,不一一列举。  

六、因为只是一个言情故事,所以在一些细枝末节上也不会太过于讲究严谨,譬如古代皇宫赏给臣子的赐品,臣子都是不能轻易转手或弄丢的,而本书中则有白世非把太后赏的笛子送给尚坠之类的虚构情节。 
七、本书虽非历史文,不过书中涉及的仁宗亲政前期的种种官场史实、习俗节日、汴梁城景、器皿用具、衣冠簪饰、州府名称、建筑风貌、刑统律法、嫁娶毁婚等,多以宋史、文物及宋代文人的各种笔记为依据,读者可从书中汲取不少古代习俗知识。 
综上所述,本书仅是一个虚构的言情故事,与真正的史实颇有出入,故而请勿把书中情节等同于历史看待。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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