琰哥哥面前我要表现乖一点……”
她心思早不知道去了哪里,话没说完就打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连再见都忘记对赵
子岩说。
沈琰方才对赵子岩说了几句话,已算勉强,现在又紧闭了双目昏睡着。
傅雪坐在床边,看着他苍白的脸,还是没有忍住,低头在他的薄唇上 了一下。
她不敢吵醒他,所以只轻 碰了一下就赶快退开。
这几天她一直守在他身边,他在ICU的时候,她就在门外等着,他转入普通病房,
她就在病床边守着。
刚才他快要清醒的时候,她才慌张走了出去,就是怕他再像上次一样,看到她的身
影就会重新昏过去。
她取过床头的温水,用棉签沾了,很轻地涂抹到沈琰的唇上。
沈琰昏迷着无法喝水,嘴唇会干裂 ,为了保持他 的湿润,她要不间断地用温水
涂上去。
这当然需要耐心,而她在面对沈琰时,却从来不 。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甚至不再计较沈琰会不会给自己反馈,她只要还能留在他
身边,看着他的样子,在他难过痛苦的时候陪着他,就已经觉得满足。
她也想过很多,诸如现在她对沈琰的感情,到底算不算爱。
说实话,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定义这些,她从很小的时候就在他身边,被他照顾,
如果说沈琰在她心目中甚至一度扮演了父亲和哥哥这两种角色,那也毫不夸张。
所以她对沈琰的感情,一直都要比对莫奕林复杂很多,她也许没有对他一见钟情,
看到他也不会怦然心动。
但只要她想起来或许永远都不能再见到他,或者永远都会无法再靠近他,就会痛苦
到好像失去了整个世界。
这到底算不算爱,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如果要在任何人和沈琰之间选一个的话,
那么她绝对会选沈琰。
唯独沈琰,是她无论如何也不想失去的所有。
她看着他仍旧无知无觉般沉睡的面容,悄悄握住他放在身侧的手。
他的手比之前还要更加冰凉,她慢慢握紧,希望自己的体温能多少带去点温度。
终于在沈琰第三次醒来时,他又看到了守在床边的傅雪。
她握住他的手,冲他微笑:“琰哥哥,哪里不舒服,可以告诉我。”
他不再将目光从她脸上移开,反而笑了一笑:“还好,谢谢你。”
那声音仍旧低弱,却也柔和无比。
傅雪低头吻了下他的手背,将面颊贴上去,轻声说:“琰哥哥,一切有我,你可以
休息一下。”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得知的,但当她看到他的眼睛,她就知道此刻他一定很累,身
心俱疲。所以如果他想要休息,她一定会承担下所有的事情,让他可以安心睡去。
沈琰的目光却只闪动了一下,就低声说:“麻烦你。”
傅雪毫不在意,反而主动又凑过去在他唇边吻了一下,笑了一笑说:“我早就想这
么干了,等你好一些了,我要抱你。”
她不再想掩饰自己对他的依赖和恋慕,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她只害怕下
一次离别来临之前,她还没来及告诉他。
沈琰还是看着她,目光里没有多少情绪,但他看了她一阵,就轻叹了声,费力地抬
起手,抚了抚她的脸颊:“不要太担心……我既然回来了,就不会再离开……”
傅雪一把握住他的手指,他话中的言外之意她不是不懂,只是惊喜来得太突然,她
有些不敢相信。
她觉得全身的血液似乎都聚集到胸口去了,心跳得飞快,连眼前都被模糊了,她抬
起头看着他,用尽了力气,才让自己看上去不至于太失态,她弯了下唇角:“我爱你,
琰哥哥。”
这是沈琰第一次见到她露出这种表情,她眉梢还是弯着,连一双黑亮的大眼睛也不
由自主弯了一点,但那个笑容,却是真正的灿若蔷薇,美丽得仿佛能灼伤人的双眼。
他也勾起了唇角,对她笑了一下。
也许只有辗转在生死边缘,人才更容易看清很多事情。
他此刻仍旧不相信她是爱他的,却也不愿再拒绝她的感情——若她说是真的,他又
为什么一定要去求证?
更何况他真的是觉得有些累,太多的问题没有答案,再想下去也只是庸人自扰,所
以干脆就宁可糊涂一点,不至于会觉得太心寒。
傅雪当然看不透他内心的想法,她只要还被获准留在他身边,就已经足够高兴。
她低头在他额上 了一下,脸颊 着他微凉的肌肤:“琰哥哥,我爱你。”
这句“我爱你”,她重复了两次,怕他忘记,怕他没听进去。
而她这么和他耳鬓 ,柔声吐露爱语,仿佛她和他一直相爱,从不曾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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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莫忘所失
傅雪真正能抱到沈琰,已经是几天后。
他的伤口渐渐愈合,精神也好了一些,能够半坐起来。
傅雪摇高病床扶他坐好,然后就倾身过去,轻抱住他的腰。
刚病过一场,又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他当然是消瘦的,傅雪想起小时候总觉得他的肩膀
宽大,窝在他怀里时分外安心,可现在他连自己坐起的力气都不再有。
她忍住心酸,抬头在他唇上吻了下,笑着说:“琰哥哥,我终于抱到你了。”
看她在这些小事上记得那么清楚,沈琰就笑了下:“是啊,恭喜你达成心愿。”
傅雪还抱着他舍不得松手,将鼻子埋进他领口里,轻嗅着他身上熟悉的清冽味道,她到
底是没忍住,又在他脖子下的锁骨上 了下。
沈琰的身体微不可察地 了下,但他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继续沉默着,任她抱着自己
不松手。
当你太爱一个人时,不舍得离开他片刻,和他靠得再近都嫌太远。
傅雪此刻就是这样的心情,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为沈琰做些什么,却只希望能这么安稳地
和他在一起,除此之外,她别无所求。
脱离危险期后,沈琰身体的好转就快了一些。
但除了伤口之外,他本身的病症也比较严重,所以还是要留在医院一段时间。
傅雪并没有从他身边离开,即使她不断遥控着龚维在沈氏做了不少事情,却没有到其他
地方去。
她早犯了无数次错误,这一次她不愿再离开他身边一步。
沈琰住院久了,连舒桐也来看过两次,他已经完全放弃了让傅雪再回舒天工作,来时也
没再特地做出礼貌周全的样子。反倒随意闲适,陪沈琰谈了不少琐碎的趣事。
沈琰虽然生性淡漠,但也似乎颇为欣赏舒桐,跟他聊天时唇边都多了些笑意。
这次舒桐刚告辞离去,傅雪去送完她回来,就笑着对沈琰说:“琰哥哥今天这么开心,
给我吻一下好不好?”
即使说了不再怪她,沈琰对她的态度也总有点冷淡,他们之间也似乎很难再回到曾经亲
密无间的样子,所以傅雪这么说,也只是打趣撒娇的成分居多,并没有真的想索吻。
谁知沈琰却看了她一眼,就勾唇笑了下:“有什么不好?”
傅雪顿时就鬼迷了心窍,她原本不是主动的类型,在和莫亦林相处时也大半是等待的姿
态。
但唯独在面对沈琰时,她会有一种莫名的冲动,她原来把这归结为对他的依赖,等错了
这么久之后,她才明白。
当你真正爱一个人时,往往身不由己。
恍然的瞬间,她已经坐在了他的床边,右手也找到了他的手,将五根手指都插了进去,
和他十指相握。
她能闻得到他身上那种让她着迷思念的清冽味道,他微垂的长睫也近在眼前,她凑上去
,用自己的 ,吻上了他微凉的薄唇。
这不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 ,傅雪却觉得目眩神迷,仿佛全世界仅剩下他的气味和温度
。
而沈琰也有回应,他抬起空闲的手臂,抱住她的肩膀,让两个人的身体全部贴合在一起
。
过了许久傅雪才舍得放开,她呼吸还是很急促,听到耳边沈琰同样带着些喘息,低低笑
了声:“小雪,你想在这里吗?”
沈琰说话从不会太露骨,但这句已经近乎 ,傅雪觉得自己的耳朵都飞速红了起来。
她思念沈琰的一切,他含笑看向她的样子,说话时低柔却优雅的语气,指缝间残存的淡
淡药物的味道,胸膛的淡漠温度,还有 时会渗出汗液消瘦却强韧的腰背。
在她眼里,没有人比他更 。
她此刻坐在他身边,身体却近乎被他完全拥在怀里,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完全不
在意这是在医院里,护士和医生随时都有可能推门而入。
再没有什么是比她此刻得到他的愿望更加强烈,就在她神志昏沉到几乎要点头的时候,
她听到沈琰还是用那种温和又低柔的声音说:“但是小雪,现在你已经不能再做我的未
婚妻了,除了继承财产之外,我也不会再给你任何许诺……你还是要吗?”
她发热的头脑里像是被注入了一道冰泉,但等她渐渐明白了他话中的含义,冰冷才如藤
蔓一般蔓延。
身体轻抖了下,她在自己失态之前,还是笑着看他,摇摇头说:“琰哥哥,我说过很多
次,我只要你。”
沈琰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他只是抬起手,笑着用指尖轻点她的 :“很好。”
这态度里除了三分宠溺外,更有七分轻佻,如同她只是一只被他豢养着的宠物,所以能
够这般随意对待。
傅雪也仿若不知,笑着去 他的面颊。
不再是未婚妻和爱人,也不单纯是下属和妹妹,那么她算是沈琰的什么人?
傅雪没去在意,她如今真的是只要还能留在他身边,就已经满足。
几天后沈琰终于恢复到了可以出院回家休养,他自然不会在B市继续盘桓,傅雪也交接
完了舒天的工作,和他同行回F市。
他们上飞机那天,不但赵子岩来送,连舒桐夫妇也来了。
对沈琰笑了笑,舒桐说:“欢迎沈先生再来造访。”
沈琰和舒桐倒算是投缘,很少对人亲近的他也轻松一笑:“有机会一定会打扰的。”
傅雪则是对舒桐心存愧疚的,和他握了下手说:“抱歉,舒桐,以后有什么要求我做的
尽管开口。”
舒桐却只看她一眼:“我怕你又半途跑回家去。”
傅雪只得略显尴尬地笑笑。
F市距离B市并不远,他们上午上了飞机,下午就早早到了。
傅雪只带了随身的行李,更多的物品都交付物流公司了。
等上了车,她对沈琰笑了笑:“琰哥哥,我什么都没带,要麻烦家里人为我准备东西了
。”
来接机的龚维是坐在前排的,听到这里就忙转身对她说:“傅总,您的住处和日常用品
沈先生都吩咐我准备好了,就在总部旁边的公寓楼上,住在舒服有人打扫,上班也方便
。”
傅雪愣了下,她难得有这么失态的时候,因为就算过了这么久,就像舒桐说的那样,F
市之于她而言就是“家”,而这个“家”就在沈宅,而不是其他地方。
那是她住过十几年,成长于斯并生活于斯的地方,她以为跟随沈琰回F市的话,那就一
定回“家”,而非其他地方,但沈琰却似乎并不这么想。
她反应有异,沈琰也只抬眼淡看她了一下,就有些疲倦般微合上双目。
此时在傅雪心中,无论什么事都没有沈琰的身体重要,她收回失态的样子,就笑着对龚
维说:“那好,我今晚就过去,我还有些物品时按照老宅的地址送来的,到时麻烦你帮
我送去就好。”
龚维当然是很快答应下来。
车开到家里,沈琰没再多说什么就回房休息去了,他刚出院也的确是不能劳累,傅雪送
他去床上躺好,又留意了下房间的温度,确定万无一失才轻手轻脚带上门出来。
龚维在外面客厅等她,见她下来就迎上去说:“傅总,如果公寓里还缺什么,您尽管跟
我说。”
经过几年的历练,他也不再是当初那个腼腆小心的大学毕业生,有了几分气度和干练,
说话做事也分寸十足。
傅雪环视了下宅子里熟悉的陈设,她来时这里就是这样,她走后也没有见变动分毫。
也许只有她自己才认为这里会是她的归宿,而对于这座宅子而言,她也只是个过客。
她想着就抬起头冲龚维笑了下:“没事的,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
说完她想了一下,才有带些疑问的语气:“我留在这里吃顿饭,是可以的吧?”
龚维也微愣了下,随即就连忙说:“那当然是可以的,您还没有告辞,沈先生也没有说
要送客。”
她听后就又笑了:“那好,我就在这里坐一会儿。”
这个客厅就是当年发生了太多事的地方,她在这里被沈琰掌掴,又被强硬拉走送进了海
边的别墅。
她在靠窗的位子坐下时,早有用人送上了茶点。
沈宅的待客之道从来都是周到的,这个用人面孔也很陌生,应该是她走后才来的,所以
送上来的就是按照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