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并不清楚那个男人到底是何身份,因为本次相亲的介绍人大沛也没跟我透露多少信息。
说起大沛末末也认得,他是拉风自驾车的小队长。那几次摘杨梅摸河虾的活动,我都是拖着当时还单身的末末跟我一起去。大沛有着北方男人的热情,每回活动归来都用邮件把照片发给大家,于是一来二去也就混熟了。上个礼拜他一听说我还单身,硬要拉我去跟他哥们儿相亲。
自从过了25岁,相亲的事就没少过,虽然不对这饭桌上的男人抱有多大希望,却也抵不住美食诱惑,只当多认识个朋友吧。于是我应下了大沛的热情。
大沛毕竟不如那些大妈周到,介绍的时候只说那哥们是个高级主管,叫阿伟,连个电话都没给。我想先不留电话可避免相亲后的麻烦,于是委托大沛全权代理约会。到了周五下午我收到大沛发来的的短消息和照片:短消息里只说了吃饭地点和时间;照片是一张男人的半身像,很模糊看不出美丑。
等见到阿伟时,我几次问起他的具体情况,他都巧妙地回避。我想他或许也怕相处不顺留着信息空生了麻烦,就没细问下去。如今到是好,上完床连对方的电话都没,这一夜情到是够彻底!
末末听完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很认真地说:“这么好条件的男人也难怪你烧了脑子,我去探探大沛的口风,把电话拿来。你这几天可把手机充足了电,以我们家小培的实力,这男人肯定舍不得就这么完。”
还真希望承小妮子吉言收到他的电话。这一天下来,阿伟的帅脸动不动就在我脑子里闪闪,有一刻我都忍不住要给大沛发消息问问情况了。可是仅存的一点点自尊心阻止我做这么没面子的事情,现在末末出马到也好,希望能问个电话来。
女人对自己献过身的男人总会多出些陌名的爱意,想要放开爱只谈性,恐怕并不那么简单,至少对我很难。
没有答案的一夜情
这个礼拜对我来说近乎难熬。
周一上午,隔着会客室的玻璃墙对一个穿紫色T恤的背影我发起了呆,直到前台的LILI走过来告诉我那是会计陈云的老公。
周二中午,因为手机要在办公室里充电,惟恐漏接电话的我只能守着它喝矿泉水解饥。
周三下午,我违章行驶被抄了单,只是为了追上前面一辆戚戚新的白色宝马。
周四晚上,我牺牲了一夜的睡眠守着电脑,用GOOGLE搜索出上万条关于“阿伟”的网页图片和视频来看。
今天是周五,办公室里的小姑娘们从中午开始就不安分了,她们是期盼着晚上跟BF的浪漫约会。跟她们一样,我的心思也早不在工作上,拿起手机拨了电话给一个礼拜都没音讯的末末。
“妞!我是小培,晚上翰林吃饭,一定给我推了所有约会。”我断了小妮子的退路,无论如何大沛那里总也有个话吧,我得知道。“我下班去你公司接你不用?!你要自己打车去?”平时要我从城东开车去城西接她出来吃饭的大小姐,居然要在周五傍晚出租车交班的时候自己打车去餐厅。
从周二就有发消息问她大沛那里怎么说,小妮子要么妄顾左右而言他,要么干脆不回消息。其实很明显了,相亲对象没了音讯,去介绍人那里打探消息的人躲着我没了踪影,答案比说出来的都直白;但是我不愿意相信。
下班后我直接开车去了餐厅。
走进大厅的时候,意外发现正在喝茶的小麦和永远发着短消息的范妮。
小麦招呼我过去坐下;“末末说今天是lady’snight,我跟同事换了班来的。”
“我推了田总。”范妮也添一句。
我在心底鄙视了末末N遍,还把人全部找齐了。就这么点胆么?是怕我伤心喝多了拉不住?
半小时以后,等桌上的四盆冷菜都吃了底,末末才姗姗而来,一坐下就抱怨抢的士之难,以及如何为了见我们放她宝贝男人的鸽子。
“我说去接你吧,你不要。怎么着还怕我了不成?”
“哪儿呀!为了让你少开点路么。”
“那我还谢谢你了。”餐桌上就我跟末末两个人一来一去的对着,小麦对着一桌的菜根本没空搭理我们,范妮是可以把手机当饭吃的。
我看着放下碗的末末说:“现在菜也吃了,汤也喝了,说吧。”
“说什么呀?”末末很别扭地想要模糊问题。
“你打探的事情呗。放心!我穿了维多利亚秘密铜墙铁壁塑身衣来的,你说啥都打击不倒我。”
小妮子鼓了鼓勇气小声说,“大沛说下回给你找个更好的。”说完就低头喝茶去了。
“那男人怎么说的?”继续问。
小麦也从一堆碗盘中抬起头来。
“没说什么。”末末含着茶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回答。
这也叫打探?我也不出声了,心中有一股气不知道跟谁去发,脸色变得很难看。难道结果就是这样不了了之吗?
大家感觉到我的情绪变化,一时间席间冷了场。气氛就像桌上那盘海胆汤,冰了味腥人。
“小培,你希望他说什么?”小麦问。
“不知道。但那天我们是去相亲的,他也得解释怎么就上了床。”虽然我没厚颜无耻到可以直接喊出他凭什么拒绝我,但问问为什么相亲相到床上去总可以吧。
“男人就那点忍耐力,你要他怎么解释?”范妮说。她是我们中间阅览男人最多的,用一句话概括:范妮上过的男人比走过的桥还多。二十七岁的女人生活阅历跟男人挂钩,所以平时姐妹淘有什么人生疑问,直接找她请教。“小培,做都做了,你怎么就看不清楚呢?一夜情有一夜情的规矩,不给答案就是最好的答案。”
我还想张嘴辩说什么,却停在了那里。一夜情,以前我一直说这个词,但是从来没有好好想过它的真实意义。我真得认为那晚只是场没有答案的一夜情吗?如此强求他的回话,恐怕不只是要等一个相亲答案吧!我的固执追问来源于我的害怕,而我的害怕纠缠着我心底一个冀望:那夜不是一场会被白天遗忘的激情。
可是如今事实显然,而我却不想去相信。
遗忘很难
说我已经忘记那个男人是假的。自欺欺人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找找为什么如此“难忘”。肯定不仅是因为那一夜的激情,也不光因为他的外貌和金钱,重要的是我对他有种莫名的好感。讲得俗点就是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
当然我不是王八,他也不是绿豆。硬要掰,那他就是一颗红豆。在走进餐厅的那一刻,我的心就对他敞开了。笔挺的粉色衬衫,淡淡的古龙香水,良好的教养,风趣的谈吐,温柔的眼神,永远带着微笑的嘴角,这样近乎完美的相亲对象如果还不能让一个二十七岁的单身女人动心的话,那我就注定孤老一生好了。我以为找到了王子,所以放开了心,放开了身体,让他这颗红豆种子落在心头,并迅速生根发芽。但我根本没想过自己会犯相亲大忌而跟他上床,让王子有了拒绝我的理由。一夜情不是我的初衷,就这么结束真是不甘心,想找个办法把他抓回来。
偷偷地上网伏击了几次大沛,解铃还需系铃人。可是他一见我上线就闪,比耗子躲猫都积极。不知道末末是怎么跟他说的,估计为了套点阿伟的信息已经把我说得跟杨丽娟一样了吧!他的反应让我很郁闷,难道是我追求过度?
二十三岁前我根本不把男人当回事,因为我有本钱;二十四,五的时候,我把男人当生活调剂品,反正也不缺;跨进二十六,七后,好男人只有在别人的婚礼上才能找到。三姑六婆的闲话让人发狂,老妈逼迫去的相亲也让我厌烦,偶尔的孤单感却使我意识到自己越来越按不住寂寞。如果早知道我也有今天,当年别那么花颠乱爱,早点结婚连小孩都可以打酱油了。现在面对合眼的男人,不至于讨好,却也争取一下。但这个阿伟不止合眼,简直是为我量身订制的,因此居然有了要追他的念头。
咦~~~(颤抖中)。自己都被自己的念头吓一跳。虽说女追男隔层纱,可我还是不习惯,或者是害怕先迈出一步的人更容易受伤吧。决定放弃了,虽然心里还有一点点恨他的消失。谁跟他说过那是一夜情的?那可是相亲!不过也没听说过相亲女跟相亲男第一面就上床的。谁都怪不了,只好在抱怨他的默然和后悔自己的轻浮中,渐渐地把他遗忘。
生活又恢复了到原点。失恋对我来说并不陌生,只是年纪大了没办法像以前那样快速恢复。
电台的赞助商给了小麦两张SALSA的卡,免费的好事理所当然地落在我这个失恋女人的身上。下班后我便有了事情可干,脑袋也不再乱想。失恋对我又变回成一个普通名词,只有在老妈提起要我去见见某某阿姨的儿子时,我才会想起那次变味的相亲和那个有温柔微笑的男人。
小麦跟我一起去跳了几个礼拜后,因为工作时间的变动不能去了,于是她委托我把卡卖了。在网上留了个帖子,没过几天就有人回复。想要卡的女孩子叫薇薇,但她犹豫着一个人去没意思。MSN上聊了几回,虽然不能说一见如故却也投机。我告诉她我每天下班去跳一个小时,她立刻说要跟我一个时间去好做伴。欣然接受她的提议,卡便顺利卖了出去。
虽然在MSN上看过薇薇漂亮的头像,见到真人的时候还是呆了一下。清纯的气质和古典的容貌有点像演小龙女的刘亦菲。我笑说她该去学芭蕾才对,薇薇解释说因为她男友提过喜欢SALSA舞,所以才来学的。又是个跟末末一样的恋夫狂,不过有人恋总比空着心得好。
薇薇很好相处,也总是很空。熟了以后,她告诉我一些她的情况。她不是本地人,在认识现在的男友之前在一家公司做前台。几个月前他男友帮他报了成人自考的班,她便辞了工作准备专生本的考试。我惊奇她良好的气质,完全看不出是个来自一个小城市也没有高学历的女孩。
我挺喜欢薇薇的,有时候下课了的士难打,也会送她回家或者一起出去吃饭逛街。不过每次吃得正开心或者逛街到一半,只要是她男友的电话一到,乖巧的她立刻变成重色轻友之人,挂了电话便去约会。笑话她是夫管严,她总是一脸幸福地笑。薇薇说他男友很优秀,对她也很好,相处了半年多却从来不吵架。我到是开始有点嫉妒这个幸福的小女人了。
一到夏天,这个城市便成了火炉,暴露在空气中就像蒸桑拿。今天末末的表姐结婚,她借了我的车去用。没有车我便不太想出门。发了消息给薇薇告诉她我打不到车不去健身房了。过了几分钟她回消息来说她男友送她去健身房,可以顺路带我过去。
赶紧换衣服下楼,站在路边树阴下等着薇薇。持续的高温让这个城市的人都躲进了空调房里,路上人烟稀少到连出租车都不见了踪影。
远远地,一辆戚戚新的白色宝马驶了过来停在我身边,薇薇拉下窗招呼我上车。透过窗子望进去,驾驶室座上的男人嘴角挂着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微笑。
哦,是他。
你不认识我?
“等很久了吗?前面路口有点堵车。”薇薇转过身来跟我打招呼,又介绍身边的男人说“这是瑞涵,陈瑞涵。”
陈瑞涵?!
呵呵~心底苦笑一声,居然连名字都是假的,铁了心用相亲钓女人,我居然也会跟无知少女一样中他的计。
“你好,我是文小培。”尽量控制自己的怒气,却留意着他的表情。
“你好”语气镇定,神情自然,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像是完全不认识我的陌生人。有些失望,我以为他总会或多或少地露出一丝慌张。难道他没有认出我?
一路上薇薇维持着礼貌跟我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陈瑞涵就像不存在似的。只有在薇薇温柔地提醒他小心开车,或者嗲嗲地问他些什么的时候,他才回应一两句。我一点都没听薇薇在说些什么,脑子里空荡荡的,眼睛老是不自觉看向他。不敢相信啊!这么漂亮的男人居然是这种人。或许他不是那个阿伟?可不会有两个人长得那么像,还开一样的车啊!
“陈先生在哪里高就?”我问。
“瑞涵是做房地产的。”薇薇帮他回答“南城房产”
职业对上了。那天吃饭时候他侃侃而谈节能房投资前景,一看就是专业人士,询问之下便知道他是搞房地产的。
“陈先生的职业真不错,南城房产在圈内口碑很好。”
他还是没有出声,薇薇显然很高兴我对他男友工作的赞扬,露出自豪的笑容。
“新闻说南城房产最近正在开发城西绿地做民用节能房,看报道很有意思。”在饭桌上他对这个问题非常感兴趣,现在再问一遍就是要敲山震虎。
“文小姐感兴趣,下次让薇薇带一份城西绿地的宣传册给你。”客套的回话显示他并不想跟我多说,却也看不出一点点不礼貌的情绪。
“那先谢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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