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顿加农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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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顿加农炮-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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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国王觉得她很有魅力。尽管她不想承认,但心中确实隐隐有几分受宠若惊。毕竟,那是国王。艾德丽安也曾一度幻想成为国王的情妇,这让她觉得羞愧而内疚。她早就明白,成为国王的情妇,更像是一个诅咒,而不是福音。

这次,门口传来敲门声。她轻叹一声,转身去开门。艾德丽安知道法迪奥也被自己迷住了,但对他更是毫无兴趣。

“嗯?”她应声道。

“请原谅,小姐,”玛丽?德兰伯特,科学院的女舍监说道,“法迪奥?德?度利尔先生有话跟您说。”

“谢谢,夫人,”艾德丽安说着打开房门,“我很乐意见这位绅士。”

法迪奥愉快地抿了口咖啡。“亲爱的小姐,您真是帮了我的大忙。国王不但接见了我,而且还为我提供了人员和预算,来实施我的项目。”

“这真让人高兴,”艾德丽安答道。德?度利尔并不是个讨厌的人,也许欠缺一点社交风度,但绝对是优秀的数学家。她曾调查过度利尔,发现他早年间曾是举世闻名的艾萨克?牛顿爵士的学生。而且德?度利尔似乎对利用她在读写方面的技能为自己服务,没有什么顾虑。这让艾德丽安有机会光明正大地进入国王图书馆。实际上,德?度利尔经常请她帮忙,她几乎可以算是他的私人秘书。这让艾德丽安有机会旁听著名学者的演讲,甚至能参加学术会议,完全没有引起怀疑。她只需要装作感到沉闷枯燥……

 当然,这也让德?度利尔觉得自己的希望越来越大。这是艾德丽安不愿见到的结果;但幸运的是,这倒也不算难以忍受。

“虽然我无法理解您的研究,但能感觉到它精彩非凡,”艾德丽安说。

“您完全可以理解,亲爱的小姐,只要您愿意,”法迪奥宽慰她说,“您并非缺乏智慧的女性。实际上,您比科学院里很多人都更聪慧。”

艾德丽安抬起手挡在嘴前。“哦,先生,请别这么说,”她惊呼道。因为德兰伯特夫人就坐在二十步外,而且她传闲话的能力就像瘟疫一样。

“啊,我让您难堪了,我并不是有意的,”法迪奥歉声连连,“但我今天来,不光是为了向您道谢,或是夸赞您的聪颖。我主要是想为您提供一个职位。”

“先生?”

“我已经获得雇佣一名助手的经费。我需要有人通过以太收报机和我的同行保持联系。您用过这种设备吗?”

“是的,”艾德丽安惊讶地眨了眨眼,“我是德?曼特农夫人的文书。”

“那您也能熟练读写英文吗?”

“英文?怎么了?嗯,我会一些。”

“那么我将向您提供这个职位。您愿意加入我的研究小组吗?”

“这可太古怪了,”艾德丽安说道,“我很难理解您的研究工作,这不会有什么影响吗?”

法迪奥摇摇头。“您不需要理解您所传送的内容。实际上,从某些方面来看,您不理解倒更好些。”

“哦,那么,”她轻叹一声,装出不大情愿的口气,“我会尽量满足您的请求。但现在我还不敢保证……”

法迪奥站起身,握住她的手。“小姐,我相信您不会让我失望的。您明天早上能到我的实验室来吗,十点如何?我们可以马上开始工作。”

“好的,”艾德丽安答道。她迫不及待想弄清这项研究的详情,因为她并不知道法迪奥呈给国王的是什么计划。

“那么明天见,”艾德丽安彬彬有礼地说,可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对一个出身高贵的女人来说,生活只有两个选择:婚姻或是教堂。在艾德丽安心中,隐隐约约存在着第三条路,一条从孩童时就像她招手的,狭窄陌生的小路。如今,她终于知道自己该如何走上这条路了。

但她不能显出高兴的样子。法迪奥刚一离开,艾德丽安就把脸一沉,重重叹了口气。

德兰伯特夫人坐在那里咯咯笑了起来。“你早该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亲爱的。有件事圣西尔学院没法教你,那就是男人的心。”

第二天艾德丽安来到法迪奥的工作室。她发现哲人正在两张堆满纸张书本的桌子,和一张放满试管、坩锅和导管的工作台之间奔忙。法迪奥热情地向她打过招呼,就领着她向一位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走去。那人面色苍白,体型瘦小,很有魅力,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仿佛蓝色冰晶。但她不喜欢这双眼睛,它们似乎将她视若无物。

两人走了过去,年轻人冲她——也可能是冲法迪奥——敷衍差事地笑了笑。

“先生,”法迪奥对年轻人说,“我来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德?蒙特莎赫勒女士,来自圣西尔学院。是她帮我们赢得了国王的恩典。”

“很高兴见到您,小姐,”年轻人答道。他的声音柔和优美。虽然艾德丽安不敢完全确定他的口音,但她相信是日耳曼腔——也许是瑞典语。

“小姐,这是我的助手,古斯塔夫斯?冯?德勒支。”

艾德丽安行过屈膝礼,说道:“Guten Tag; Heir Tretch。”

古斯塔夫斯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其实我是立窝尼亚人 ,只会讲很简单的德语,小姐。“

艾德丽安试图回想起立窝尼亚的位置。北方,不是被瑞典占据,就是俄国。她不知道这个奇怪的异国人来巴黎做什么。她会知道的,但她不会直接去问。

“艾德丽安小姐将协助我们工作,”法迪奥解释道,“她很熟悉图书馆事务,也会操作以太收报机。”

“我相信她将对我们助益良多,”古斯塔夫斯说道。艾德丽安几乎可以肯定他言不由衷。

“先生,您的专业是?”她向古斯塔夫斯问道。

“微积分是我的主要兴趣,”古斯塔夫斯回答,“特别是在改变酶之间亲合力上的应用。我对天体运动也有浓厚的兴趣。”

“先生,您已经把我搞胡涂了,”艾德丽安回答道,但真正让她感到惊奇的是,此人的兴趣和自己非常相似,“也许日后您可以帮我解释一下这都是什么意思。当然,要用最简单的方式。”

“当然,小姐,”古斯塔夫斯回答道,但从他的口气来看,似乎没抱多大期望。

“是和改变事物有关,亲爱的小姐,”法迪奥殷勤地插话说,“将它们聚在一起,或是分开。”

“哦,就像以太收报机?”

法迪奥眼中闪出赞许的光芒。“对,对,您太聪明了。您真的没读过这方面的文章吗?”

“哦,没有,”艾德丽安说,“我只是说——嗯,以太收报机可以将文字从一台机器传到另一台,不是吗?”

法迪奥点点头说:“没错,让我给您展示一下。”

他领着艾德丽安走过房间,来到一张整洁的桌子前,那上面并排摆着三台以太收报机。第一眼看去,它们只是一堆乱七八糟的零件和导线。从外表来看,最复杂的部分是发条装置;它连接在书写杆上,而书写杆则悬在一个放有纸张的小平台上。当以太收报机收到讯息时,齿轮转动,导线收放,书写杆就将接受到的内容写在纸上。

“这是它的核心,在这儿,”法迪奥将手指探过机械装置,指了指收报机的中心。那里有银色金属圆环,绕在晶体盘周围,泛出微微冷光,“您熟悉音乐吗,艾德丽安小姐?”

“是的,”她突然意识到法迪奥在用名字称呼自己,“我演奏大键琴和长笛还可以,也会读乐谱。”

“也许我可以通过类比来解释,”法迪奥说,“这块晶体存在谐振现象。从某方面来看,它会像大键琴的琴弦一样震动——不过震动的是以太而不是空气——哦,别让我把您弄胡涂了。只要知道它会像大键琴的琴弦一样震动就行了。”

“好的。”

“那么现在想一个声调,比方说中央C。如果附近有一架竖琴,也有一根琴弦调到了中央C,那么当你在大键琴上弹奏这个音符时会发现什么呢?”

“竖琴上的C弦也会响,”她迅速答道。这是最基本的乐理知识,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女士应该知道。

“对,对!”法迪奥高声说,“以太收报机也一样。和这台传真机匹配的机器里有个完全同调的晶体,所以当它震动时,另一块晶体也会震动。这就是我们必须准备三台传真机的原因,我们需要和三位学者保持联系。”

“但,先生,”艾德丽安说,“一根琴弦可以调到不同的声调,为何这些仪器不行?”

“哦,是的,类比在这里失效了,小姐。只要记得以太收报机只能成对工作,不能像您所说的那样‘调音’。”

“真可惜。要不然我们只需要一台就行了。”

“对,但不妨这么想:既然除了它对偶机以外,其他传真机都不可能收到我们这里写下的文字,那它正是传递秘密信息的绝好设备。邮件可能无法送达目的地,可能被法国的敌人截取或读到,”他压低了声音,“毕竟有两台对偶机是在英国。而我们现在可以安心传递信息,完全没有被发现的隐患。”

“我明白了,”艾德丽安说着点点头,“这样确实更好。”

“嗯,没错。至少对我们的用途来说是这样。”

“哦,”艾德丽安答道,“如果它符合您的用途,亲爱的法迪奥先生,我将十分高兴。”

法迪奥开心地笑了笑,接着又耸了耸肩。“通过科学,我们可以将世界改变成心目中的样子,这真是奇迹。”

艾德丽安点点头。她通过余光瞥见古斯塔夫斯脸上的表情,隐约看到那副彬彬有礼,略显无聊的表情滑到一旁,露出极度轻蔑的阴沉脸色——甚至带有恨意。但这表情很快就消失了,她甚至不敢确定是不是幻觉。



天才发明

“这东西跟以太收报机有什么关系?”约翰?柯林斯狐疑地看着本杰明正在鼓捣的怪机器。

“也许没有,”本一边嘟囔,一边检查着做好的仪器。“但我用了一台收报机的部件做了这东西。”

“这是什么?”

“如果上帝慈悲,它就是哲人石。”

“如果上帝慈悲,他就会治好你脑袋上无数的敲伤。”

本看着他的机器,必须承认这东西不像哲人石,更像是钓鱼杆和咖啡豆磨具的杂交品种,再添上一组高脚杯。

约翰叹了口气。“我的数学水平可能是比你好上一星半点,但我还真看不出咱们在纸上证明的结论和这玩意有什么关联。”

“让我们看看它能不能用,”本答道,“然后再考虑为什么能。反之……”

“亦然,”约翰接口道,“不过我觉得,跟你哥哥解释明白他的想法为何行不通可能更简单些。”

“那你还不如去跟风暴解释一下,为何它不该穿过海港。”本说,“另外,灵感通常从困境中诞生。”

“什么?”

“我是说詹姆斯也许没错。他迫使我考虑这个不可能的情况,现在我得承认他的要求也许可以满足。”

“哦,不是吧,你也疯了!”约翰叫道。

本耸耸肩。“四十年前,谁也不信有无炎灯、精金甲和沸血枪;结果牛顿提炼出了哲人水银。咱们走着瞧吧。”

约翰双手一摊不再争辩。“那就开始吧。”

“帮我把它抬到水边去。”

两个男孩此时正站在蓄水池旁,看着查尔斯河宽广凝涩的水面。空气中略有些盐味,左方几百码外还飘来了一股铜器炉的气息。嘶哑的嗓音和铁锤叮当声从附近的造船厂传来。两人把机器搬到池边。本将一根长铜管斜到水面上,然后用手指沾了点水。

“转曲柄,”他对约翰说。

“哦,当然了,得我来转曲柄,”他的朋友嘟嘟囔囔地说。

曲柄带动一根杠杆,那上面安装着八个大小不一的玻璃半球体。本把湿手指放在其中一个球体上,清脆乐音突然响起,和用刀叉敲击高脚杯边的声音差不多。

本满脸期待地看着水面,从一数到一百二十;然后碰了碰另一个玻璃半球,调门更高的乐音传了出来。本又等了同样长的时间。 

“哦,太厉害了,”约翰阴阳怪气地说。

本抿着嘴,试了试第三个音阶;过了一分钟,他忽然听到约翰倒吸一口冷气。本扭头看向水面,激动地大笑起来。约翰带劲地转动曲柄,乐音愈加高昂;等到他精疲力尽时,本接替了他的工作。两人最终停住曲柄,气喘吁吁地欣赏他们的成果。

“我真不敢相信,本。”约翰说着把成功与喜悦的泪水从眼角抹去。

在铜管周围大约半径三尺的范围内,池水结成了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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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不明白,你这个试验跟制作变频以太收报机有何关系。”胜利的喜悦退去后,约翰问道。他们坐到附近的一个小码头,两条腿耷拉在水面上;机器仍旧留在池边。本心不在焉地看着一艘船驶过河道,船帆被落日余辉染成古铜色。

“说实话,我也没搞清楚,”本说,“但我觉得咱们朝正确的方向迈进了一步。”

“你做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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