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顿加农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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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顿加农炮-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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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丈夫怎么回答的?”瓦西丽娅问。

“用一颗子弹。故事的后记是,头颅是非常适合被子弹穿孔的。”

“这则伊索寓言要告诉我们什么呢?”马克劳林问。

“我的朋友们,我只是想说哲学的领域是被我们自身的理性力量所束缚的。我必须承认,我不算个科学家。但我们不能凭眼前这点证据来判断牛顿。(奇*书*网…整*理*提*供)只因为他的行为符合我们印象中的疯狂,就认为我们是正确的;这才是名副其实的疯狂。”

“但是星相仪!”西斯叹道。

“还有些别的事,”本说。

“哦?”马克劳林和其他人都转回头看着他。

“还有三件事。第一,他让我告诉你们,他没闲着。他发明了一些东西。其中之一叫做伊基斯。这种东西让他身形变得模糊,很难正眼去看……”

“伊基斯是女神雅典娜穿戴的难以穿透的盔甲,”伏尔泰自告奋勇地解释说。

“继续,本,”马克劳林说。

“他说有人要杀他。”也有人要杀我,本突然醒悟过来。我和他有什么共通之处?

“有人?”斯特灵问。

“对。他显然曾经怀疑每个人,但现在——请诸位原谅我,是牛顿爵士让我这么说的——他说要告诉你们所有人,他已经知道是谁了。”

众人一下子吵闹起来,瓦西丽娅用拳头敲着桌子,让他们安静下来。“等等,”她说,“本杰明,这是他的原话吗?”

本想了想说:“好像不是。”

“他没暗示说是我们中的某个人?”

“哦,没有,我想他没这么说。只是他说这话的感觉,我以为……”

“仔细想想,”马克劳林说,“别让任何人误导你。他有没有暗示是我们中的一个人试图暗杀他?”

本闭上眼睛,尽力回想着和牛顿的谈话。“不。他曾怀疑你们所有人,还有哈雷、弗兰斯蒂德和约翰?洛克……”

“后两人已经死了,”西斯叫道,“疯子!”

“艾萨克爵士说他过去生了病,”本对众人说,“但现在他似乎觉得自己已经好了。”

“那么为他的健康干杯,”伏尔泰说着举起咖啡杯,其他人也应付差使似的举了一下。

“那还有件事呢,本?”马克劳林问。

“哦,这个。”本说着从口袋里拿出那个球体,递给马克劳林。

“他说我们中会有人知道怎么用它。”

马克劳林仔细打量着这东西。它跟弹球大小相仿,但却是椭圆形。本这一路上都在研究它。在它的金属表面上刻有七个数组,各包含三个数字;每组旁边都有个炼金符号,另外还有两个数字单独刻在一边。

哲人们依次检查着小球,本则仔细观察着他们的表情。

“有谁知道这是做什么的吗?”斯特灵最后接过小球,在手里把玩时,本向众人问道。

所有人都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好吧,”自豪之情在他胸中漫溢,犹如一颗新生的心脏;本努力压抑着这种感觉,“我知道。”



策略

   轿子砰的一下落在地上,艾德丽安猛然惊醒。她看着面前的景色,眨了眨眼,试图回忆起自己身处何方。在她左边,几个男男女女的贵族正在下马。在她右边是国王的轿子,路易挥手向她打招呼,随即摇下窗户,同时示意她也这么做。

“我会亲自指挥一支队伍,”路易笑着对她说,然后示意轿夫们抬起轿子向山下走去。

下方铺展着一片浩大草原。有两支军队正在那里对垒。

是的,她想起来了。她设法睡了四个小时后,国王便派人来找她。路易突发奇想,决定再现早年间的一场著名战役。要是在过去,艾德丽安会觉得它精彩有趣;但现在她觉得这种事荒诞不羁。轿子里闷热难忍,她示意仆人们把门打开。

国王已经到了半山腰,他的轿椅和轿夫们加在一起,看上去就像只金光闪闪的胖甲虫。

轿子外面感觉好多了,山脊上的橡树、榆树和枫树林间吹来一阵小凤。整个宫廷在她周围设立起来,仆人们铺开毯子,打开酒瓶,支起帐篷和遮阳伞。

“要我们放下您的小凳吗,小姐?”海伦问道。

“不,谢谢,海伦。我想往树林里走走。你可以通知一下卫士们吗?”话音未落,她不等女仆们跟上,就大步走向树林。

克雷茜那番话始终在她脑海中萦绕不去。如果传说和神话中的那些生物符合科学基本原理,那这原理又是什么呢?她记得这些故事通常发生在树林里。奥伯龙 和仙灵们的宫廷设在日光照不到的地方。但她在凡尔赛宫里看到的又是什么,那东西肯定是火与气组成的。这种非实体物质中能够存在生命吗?会不会是某些可以用显微镜观察到的微生物组成了这种东西?

四名瑞士百人团卫兵赶上她,跑在其中的尼古拉斯闷闷不乐地瞧了她一眼。看到尼古拉斯,艾德丽安的心情好了一些。

接着她注意到托尔西也向这边走来,身后还跟着一名卫士和一个年轻的男仆。

“早晨好,亲爱的小姐,”他说着行了个吻手礼,“我注意到您选了个特别的视角,来观赏国王的战争。看,他刚到达指挥位置。”

艾德丽安顺着托尔西手指的方向看去,路易就在那里,刚刚走下轿椅。当你在路易身边时,会觉得他像个君临天下的巨人。而在几百码外,他似乎变回了真身:一个矮胖的男人。艾德丽安忽然间有点可怜他。路易坚信自己年轻健康,以为艾德丽安肯定觉得他和过去一样俊美非常,就像那些漂亮的肖像画里一样。此刻,在艾德丽安眼中,他是那么脆弱……

他动了起来。路易华而不实刻意而为的动作,经常让她害怕,这些动作总是那么让人难受,令人反感。

她几乎忘了托尔西在旁边。“抱歉,先生,”她说,“今天我老是走神。”

“可以理解,”他说,“考虑到……”

“考虑到?”

托尔西又露出那猛兽般的微笑。“您看是否让我们的仆人铺一块毯子?我可以给你解释一下战场上的策略。”他优雅地把手一挥,指了指下方“军队”。艾德丽安心头一寒,感觉他是在说另一个不同的战场,不同的策略。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他说。

过不多时,一个小凉棚就为他们支了起来。与此同时,下方鼓乐齐鸣,示意战争已经打响。两列步兵相对推进,他们的步枪枪口上突然冒出一缕缕青烟。片刻之后,隐约的枪声传到这里,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而来。

“待会注意看轻骑兵的侧翼突进,”托尔西评论道。

“好的。”

托尔西挥手让仆人们离开。

“你可真是个大忙人。”

“我的婚礼就快到了。”

“是的,所以我才觉得奇怪,你怎么有时间卷进那些不成熟的冒险,亲爱的。装成奥地利男爵?闯入度利尔先生的房间?”

艾德丽安知道自己还在微笑。除了一点点寒意外,她感觉很好,头脑似乎也清醒很多。

“这些指控您有什么证据,先生?”她甜甜地说。

托尔西伸手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沓信件。“这些是证人们签下的供词:一些受贿的卫兵,还有看到某些事的仆人。有几个人发誓作证,说你和你的侍女曾出现在巴黎皇宫。我的一个探子跟踪你到了度利尔的房间。”

艾德丽安入神地看着战场。身穿蓝灰制服的骑兵冲向一列步兵,但他们的马匹突然被一连串爆炸惊到了。步兵团中走出一队头戴无檐软帽,身材高大瘦削的士兵。他们的火枪都背在身后,手里扔着什么东西。

“掷弹兵,”托尔西解释道。

“他们的帽子好奇怪。”

“如果他们戴有檐帽,把火枪甩到背后时就会把帽子撞下去。我发现你不想否认我的指控。”

“我不想理睬你的指控,”艾德丽安说。

“我倾向于认为你虽然经过了……经过了自己作出的错误决断和别人施加的恶劣影响,但至少不会假装懵懂无知。”

“您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

“小姐,这些事我还没告诉国王,或是邦当,或是任何人。”

艾德丽安转头看着他说:“这又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小姐,我希望你能在某件事上与我合作。”

“哦,”艾德丽安用最迷人的腔调说,“我本以为托尔西侯爵在任何事情上,都不会屈居次席,但事实证明我错了。因为您能从我这儿得到的任何东西,都已经被其他人占了先。您想要我的贞洁?哦,抱歉,国王拿走了。您想要我的灵魂?可惜,已经被人买下。当然不会是我的心,因为您也知道,这是我没法给的。但如果您想干干二手货,那我会让您满意。如果您想分租一份已经卖给别人的灵魂,不管怎么说,您就租吧。恐怕我的心不受我所控制,但我肯定可以扮演好一个情人的角色。”

她激烈的独白打了托尔西一个措手不及,但他很快就恢复过来。“这番真心话里,”托尔西默想着说,“有些事我始料未及。你已经对国王不忠了吗?”

艾德丽安酝酿着另一段激烈言辞,但突然心头一颤:托尔西知道她那些冒险的每个细节,怎么会不知道……

啊。

“没关系,”托尔西说,“我不在乎这些事。我是想要……”眼泪从大臣冷峻的双眸中流落。艾德丽安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我是想要,”他轻声说,“你杀了国王。”

大概有一刻钟的时间,他们两人都没再开口。艾德丽安看着下面草场上诡异的舞剧。

“在现实中,也总是这么井井有条吗。”她最终开口问道。

“不,”托尔西说,“在现实中,会有很多尖叫和混乱。脑袋上被打了个窟窿的人甚至会没有感觉,仍在冲同伴微笑,坚信他们能活着撑过战斗。战场上臭气熏天,因为人死时会失禁,而且暴露出来的五脏六腑也会散发出不同的气味。不,战争和你现在看到的这一幕完全不同,亲爱的小姐。”

艾德丽安点点头。“你在战争中失去了很多心爱的人吗?”

“小姐,你撒了网,但不会捞上鱼的。我已经下定决心,这相当违背我的意愿,完全违背我的荣誉。路易十四统治地太久了,如果他再当一年国王,法国就要毁灭。”

“袭击游船的幕后黑手是你?所以在我检查之前,你才会把游船烧掉。”

“不!”托尔西高叫一声,接着又轻声重复道,“不。那时我还表里如一,是国王的大臣和朋友。是你的观点把我引向真正的犯人。那场阴谋是由贞女秘会主使的。”

艾德丽安愣了一下,但托尔西把手一挥,继续说:“我不在乎一群女子组成蔷薇十字团那样的秘密结社。我早就知道她们的存在了。在她们干预政治之前,我从不关心。你把我引向贞女秘会,亲爱的,但当我发现她们之后,就被……说服了。”

“公爵夫人向我发誓……”

“公爵夫人是个令人敬佩的女子,很会撒谎,但她没有骗你。这次暗杀的计划与执行,她都毫不知情。我相信你肯定知道,卡斯特丽丝夫人才是这个女性集团的首脑。”

“那么你得知这件事之后……?”

“当时我被惊呆了,我希望看到你们都被绞死。但现在……”他的目光有些失神,“现在我老了。你知道度利尔轰炸伦敦之后,法国会怎么样吗?没有任何文明国家会站在我们这边。小姐,我见到一些事,也听国王说起一些事……”他看起来疲倦得要死,“他不再是路易了,”托尔西说,“我了解我的国王,现在下面那个人不是他。这你最清楚不过。”

“弑君也不会阻止那颗彗星。”

“是的,但会消除最严重的损害。如果路易死了,我们就能结束战争。法国和西班牙会分裂,和约会起草出来,新国王可以撇清干系。情况会很糟,但如果路易活下去……”

“那他就会再来一次。然后再一次,再一次,直到整个欧洲俯首称臣。”

“荒唐。在那之前就会有敌对国的法师用更具破坏力的魔法把法国变成废土。何况度利尔的武器并不像加农炮,你也是知道的。它不能随意开火,只有天国提供弹药时才行。这就连我都明白。”

“那么你支持谁做国王?”

“当然是奥尔良。缅因是个私生子,法国不会允许他登上宝座。”

“那你要我做什么,先生?”艾德丽安问道,“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去杀我的未婚夫?”

“小姐,国王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杀不死。他穿着附有魔法的衣服,而且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看护他。”

“什么东西?”

“我想是恶魔。深渊中的毒蛇。”

“所以他必须赤身裸体?那他在卧室换衣服时不就行了?”

“邦当宁可看着法国毁于战火,也不会背叛国王。”

“有些人也会这么评价你。”

“要是过去,那他们说的没错。但时代在变,人也在变。我只想请你考虑一下。”

“不,你的要求肯定不止如此,”艾德丽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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