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顿加农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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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顿加农炮-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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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雷茜微微一笑。“我也说不好,但我觉得,它们肯定不存什么好意。”

艾德丽安注视着克雷茜的面庞,点了点头。“我正要开始相信你的时候,你就证明了自己不可信赖,维罗尼卡。你没有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

“我已经把目前能说的都告诉你了。”

艾德丽安开始脱去衬裙。“既然你这么说,好吧。我要去睡觉了。鬼知道国王什么时候又会召唤我。”

“好好睡吧,”克雷茜说,“祝你梦到尼古拉斯,而不是妖怪。愿你睡个安稳觉。”

艾德丽安突然觉得害羞。“希望如此,”她说。

但她闭上眼睛,看到的却是一颗彗星,一百万具尸体,还有一只飘浮的红眼睛。

“如果陛下乐意的话,”法迪奥?德?度利尔一边说,一边紧张地捏弄袖口上的长蕾丝花边。“我们为您带来了一件礼物。”

路易微微一笑,抖落金色缎子睡衣;邦当接过睡衣,然后向他展示一件件马甲、大衣和裤子。

“哦,这几件就行,”他告诉男仆,随即又扭头对法迪奥说,“一件礼物真是再好不过了,但我叫你来这里是为了谈另一件事。”

“陛下,”法迪奥轻声答道。

“和你一起来的这位是谁?”

“请允许我向您介绍立窝尼亚人古斯塔夫斯?冯?德勒支。”

“啊,你的助手。我当然听说过。请放心,我对你们计划成功所产生的喜悦之情也有你一份。”路易花了一点时间才搞清为什么冯?德勒支让人感觉那么奇怪。当他遇见陌生人时,魔法视觉倾向于将他们模糊化。有时候,一些人会以他年轻时熟人的面目出现;当他们的声音或腔调与故人相仿时,尤是如此。这个立窝尼亚人的面孔他从没见过,但从他毫无血色的微笑到右脸上的小伤疤,每个细节都清晰可辨。真奇怪。

这位冯?德勒支鞠了一躬。

路易嗽嗽嗓子,接着说:“不过,恐怕基于同样的关系,你们也要分担我的愤怒。已经有消息传来,度利尔先生,说起你在巴黎皇宫行为不检点,特别是你那些很不妥当的演说。”

法迪奥像只拔了毛的公鸡一样垂头丧气地说:“抱歉,陛下。我让自己变得愚蠢不羁。”

“据我所知,你让自己变得酩酊大醉,然后你又和一伙易装癖斯混,开始散播伦敦即将毁灭的消息!”路易故意让自己的声音渐渐提高。

“我无话可说,陛下。”

“当时你在哪儿,先生?”国王向德勒支问道。

“我在自己的房间里读书,陛下。”

“陛下,他不该为我的行为负……”

“先生,我需要你的意见时会问你的,”路易对他说,“好了。你们当然都有卫士,我的秘密警察也一直在保护你们。但从现在开始到伦敦被夷为平地为止,你们两个都不能离开凡尔赛宫。而且,度利尔先生,如果你那醉醺醺的演说让英国人知道了我们的计划,如果他们招来自己的奥术师牛顿,施展反制法术,不让伦敦被夷平。那么您就永远也别离开凡尔赛了。”

“陛下,我向您保证,我没有吐露任何重要的消息。”

“从你口中听到消息的间谍们,显然有不同的看法,”路易沉郁地说。

“间谍?”

“你那些易装癖朋友。我的警察和火枪手试图阻止他们,却都惨死荒野。我们现在还没捉到他们。我的男仆……”他冲面无表情的邦当点点头“……和我的外事大臣托尔西,都赞成我的意见,认为这些人如此丧心病狂,很可能意味着他们相信自己得到了很有价值的情报。”

“请允许我说一句,陛下,”冯?德勒支说,“如果我是个已经暴露的间谍,不论有没有得到情报,都会跑得远远的,让脖子躲开绳套。而且我听说这些易装癖者之中,有个人也喝醉了。这可不像是职业间谍的行为。”

“什么,你想说什么,先生?”

“我在宫廷的时间不长,陛下,而且知识有限。但很多庭臣似乎都——请恕我冒昧——很幼稚。也许这只是个玩过头的恶作剧。”

“恶作剧通常不会以谋杀收场,但我会考虑你的意见,”路易显然并不信服。但德勒支的说法中有个重要观点他也同意:这些间谍很可能是法国人。

“请允许我说一句,”度利尔斗胆发言,“无论我的行为有多轻率都没关系,就算我今天去见艾萨克爵士和乔治国王,把整个计划全盘摊开,他们也无能为力。”

“为什么?不是还有整整二十天,那块惊人的巨石才会从天而降,落向伦敦吗。为什么英国法师不能抵消掉你的法术?”

“那块石头,陛下,已经在坠落了,飞行速度比任何子弹和炮弹都快。而且我们的石头还在继续加速。天地之间没有任何力量可以让它改变轨道,拯救伦敦。”

“你改变了它的轨道,用你的魔法。为什么英国人就做不到?”

“他们没有时间。可以这么说,几个月前趁加农炮还能瞄准时,我们就已经对准了目标。那时它的速度要慢很多。我的法术让它与伦敦相契合。就算这种契合关系被抵消——实话实说,陛下,无论是我还是我在对岸的同行都不知道如何才能办到这件事——无情的引力法则仍会帮我们完成计划。即便这块石头可以被减速或偏斜,也顶多落在伦敦几里格以外——对我们的目标来说,这个距离不会有任何影响。”

“此话怎讲?你刚才可没说起脱靶的事:相差几里格怎么会没有影响?”

“陛下,这件武器会造成可怕的破坏。它不仅会打击到着弹点,而且周围……哦,六七里格都会被夷为平地。”

“那我们在苏格兰的盟友呢?詹姆士会怎样?”

“和我们一样,相信他也会看到一个非常壮阔的景象,但绝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你敢确定?”

“古斯塔夫斯已经算出了破坏半径。尽管我还没检查过他的结果,但我对他的演算有绝对的信心。”

“很好。把这些都写下来,交给邦当和托尔西。我们要确保所有对我们有价值的人,离开你这件武器的打击范围。你觉得多远就算安全了?”

“古斯塔夫斯?”法迪奥问。

“十里格就足够了,”德勒支答道,“不过十五里格更保险些。”

“我本以为可以更近些,”路易说,“我们从这儿能看到什么?”

“陛下,我们这件礼物正好能派上用场。”

“什么东西?”

“是德勒支先生发明的一面魔镜。我得说非常有创意。”他说着把两人搬进来的一个长方形器具上的蒙布撤去。这是一面镜子。路易笑了笑。尽管每天早上都能看到,但每次见到他现在的样子总会让人高兴。几乎全黑的胡须,红边装饰的金蓝花纹外衣和马甲勾勒出的潇洒身形,还有柔顺的黑卷发下英俊的面容。

“我准备了一次演示,陛下”德勒支说。

镜子一阵颤动,随后变得好像一扇打开的窗户。路易似乎都能感到从镜子里蔚蓝天空中吹来的旭风。

天空下有一座城市,高塔林立,拱顶巍峨……

“伦敦,”他轻声说,“这是伦敦!你造了一面过去我的乳母常说的魔镜。”这画面的前景是一排随风摇动的树木,叶片如蝴蝶翩翩飞舞。简直不可思议。“让我看看别的地方。”

“和你说的那些故事里的镜子不同,这面只能看一个地方——也就是它的对偶镜所在的位置。从这方面来说,它很像是以太收报机。”

“也就是说在那里的人也能看到我?”

“是的,陛下。但如果有人看到您的话,你就会发现他站在那里,而且您随时都可以把它遮住。没什么可担心的。另一面镜子是由我们的同盟者,一个二世党人保管。就放在一座无人居住的塔楼窗口,正好可以看到外面。谁也不可能通过那面镜子窥视您,除非他会飞。等我们的朋友为了自身安全离开伦敦时,会把镜子留在那儿,这样您就可以直接看到那壮阔的一幕。”法迪奥清了清嗓子,继续说,“我只希望画面能更清楚些。”

“此话怎讲?想要再清楚些,除非是我到那里去了!这真是个神奇的发明。亲爱的先生们,你们又向救赎迈进了很多步。”

法迪奥使劲点点头。“估计是我的视力不太清楚,”他嘟囔着鞠了一躬。

他们走后,路易通过魔镜注视着那座宏伟的王城,他第一次为伦敦注定要被毁灭的命运,感到一丝哀伤。但也只有一丝而已。英国人的枪炮此刻还在轰击法国城塞,地方多得他都懒得去想。而那些英国军人的皮靴正把一片片葡萄园踩进法国的土地。他们胆敢挑战太阳,就注定罪责难逃。尽管太阳也许会心生怜悯,但决不会为之所动——能令它移动的,只有天国无情的机械法则。



伊基斯

哈雷走后,马克劳林放下话,让所有人都到希腊人咖啡馆集合,然后就气冲冲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把寻找学会其他成员的任务扔给了本。

本坐在屋外的大理石门廊上试图读点书,但却发现满脑子都是瓦西丽娅,各种情绪纷至沓来让他头晕目眩。等瓦西丽娅来了,他该说些什么?

本发现有人转过弯走进短街,一下子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但来人是詹姆斯?斯特灵。

“早上好,本杰明,”斯特灵跟他打着招呼,摘下帽子,把有点潮湿的头发往后捋了捋。“怎么愁眉苦脸的?”

“马克劳林先生要我们所有人下午四点到希腊人集合。”

斯特灵一皱眉。“从你的表情来看,我估计事态很严重。什么事这么严重?”

“哈雷博士来过,”本轻声解释道,“他要把星相仪搬到新天文台去。”

“星相仪……”斯特灵皱着眉说,“我还真没想到。”

“马克劳林先生和西斯先生都很难过,不愿多谈,”本继续说,“哈雷真的可以把星相仪抢走吗?”

“嗯,这可能是别人的主意,”斯特灵思忖着说,“皇宫里的某个人,没准是国王。”他眯着眼睛,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他们确实有这个权利。星相仪是用国王的经费制造的。从严格的法律角度来看,我想它是属于国王的。”

“但是你制造出来的,不是吗?”

斯特灵心不在焉地摇摇头。“这么说就夸张了,”他说,“很多人都为建造星相仪做出过贡献。我想马克劳林先生、克里芙娜小姐和我贡献最多——当然,除了牛顿爵士以外;这是他的主意,也是他计划出来的。”

“瓦……我是说克里芙娜小姐没跟我说过她也参予了星相仪的制作。”

“我们都参予了。我敢肯定,这才是哲学学会要抢走它的原因——为了打击我们继续把学会开下去的无礼之举。他们除了向来访的达官贵人们炫耀以外,根本就不会用它。该死,我打赌马克劳林肯定难过死了。”他顿了顿,接着说,“有人把话带给牛顿了吗?他是唯一有能力做点什么的人。”

“哦,天哪,”本叫道,“我今天应该去见他。”

斯特灵一扬眉说:“真的。谁邀请你去的?”

本简略讲了一遍他上次拜访牛顿的事,斯特灵不时摇摇头。

“这可能也没什么用,”等本讲完后,斯特灵说,“不过你还是应该试着把星相仪的事告诉他。”

“我会的。斯特灵先生,为什么艾萨克爵士和哈雷博士不睦?我还以为他们是朋友。”

“说实话,我都不知道他们是否真的曾是朋友。他们这辈子都在互相利用,但这跟朋友可不是一回事。艾萨克爵士在这桩买卖里通常扮演受益者的角色。比方说,哈雷资助他出了第一版的《数学原理》。很多人都说,要是没有他,牛顿的名字估计现在还不为人所知。因为早年间艾萨克爵士有点像个隐士,不习惯公开发表著作。尽管如此,牛顿似乎已经忘了这份人情。几年前,只要他说一句话,哈雷就可以成为圣三一学院教授,但牛顿并没有推荐他。当然了,学会分裂之前,哈雷始终坚定地站在牛顿阵营。”

“然后发生了什么?”

“一些观念分歧——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艾萨克爵士是个很难相处的人。我从威尼斯来向他求学,但除了推荐我加入学会以外,他似乎根本就把我这个人给忘了……”

“您是威尼斯人?”本插话道。

“哦,不,不。我是出于政治原因,被迫去了威尼斯。我被打上二世党人的标签,机会一下子都飞走了。”

“您是二世党人吗?”

斯特灵笑着说:“你这小子说话真冒失。我不是天主教徒,估计也不算新教徒。但我宁可看到斯图亚特家的人坐上王位。你知道乔治王不会说英语吗?这算哪门子国王啊?”

“我想是新教徒国家的新教徒国王吧,”本答道。

“真荒唐。这又有什么区别?”

本很熟悉这些争论,但他发现自己赞同斯特灵的意见。“哦,我也不知道,”他坦白说,“我估计刚才那么说只是想辩论一下罢了。”

斯特灵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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