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但这个物体是在围绕一个更大的天体运动。我估计应该是太阳。”
“那小天体就是一颗行星喽?”
约翰摇摇头。“我不知道。这里缺了很多步骤。他们似乎很久以前就把那部分解决了,现在只是概括一下论点。大部分通信都与一个亲合力问题有关。”
“你是说?”
“他们试图在两个物体间制造一种强大的引力,一种非常特别的引力。你看到这部分了吗?这几乎就是帕潘法则——就是让魔法加农炮得以实现的那个法则。”
“马尔伯勒用来对付法国的那个?”
“对!”
“这方面的情况我几乎一无所知,”本说。
“好吧,利用这种加农炮,可以在炮弹和目标之间建立一种非常特别的共振。炮弹发射出去后,它的弹道将直接指向目标。”
“可以追着你打的炮弹,”本说。
柯林斯猛地点点头。“但加农炮通常用来远距离摧毁城墙。探子和工程师们被派出去,寻找出产这种城墙石砖的采石场。然后炼金师用石头样本在弹药中制造一种伪亲合力。英军在很远的地方发射炮弹。他们可以从不可想象的距离,以非比寻常的精确度,给一座堡垒下场铁雨。”
“我明白了。那么这个公式表述了类似的作用?”
“是的,”约翰说,“不过尽管他们已经有了描述其中一个天体的酶的方程式,却还没找到另一个天体的表达式。”
“也就是说,他们还没找到石头是从哪个采石场来的。”
“哦,这就是古怪的地方了。”约翰说,“他们似乎已经找到了。缺少的部分是炮弹的酶。”
“真的?”本皱着眉头,集中精神推想这个问题的意义。
“当然,你要明白这个公式并不是用在加农炮上的。我之所以这么说,只是为了打个比方。他们想要通过某种增强的特定亲合力,用一个物体改变另一个物体的弹道。这两个物体当然都是在运动。”
“一个自动寻找飞行中的炮弹的炮弹。”
“完全正确。我发现其中涉及到的运动复杂得可怕,我只能理解个大概意思。但你说得对,两颗飞行中的炮弹相互吸引的公式肯定和这个类似。但他们计算不出其中一颗炮弹的亲合力特性。”
本忽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觉得自己就像是旋风里的帆下桁。远方的波士顿,有些明亮的东西在阳光下闪烁。
“在你看来,”他问,“那些伟人会不会也在研究这个公式?那些重要的哲人们?”
“这其中涉及的数学知识比我读过的所有东西都要高深,”约翰说,“很多内容远过于现在出版的数学书籍。另外这里还暗示说国王在资助这项课题。”他说着咧嘴笑了起来,“没准牛顿爵士也在研究;所有信件都没署名,或者只写了首字母。你干吗问这些?”
“你还记得我之前说的,我们应该写的那份论文吗?”
“如果你说的是有关‘富兰克林’以太收报机的那份,我当然记得。我已经把所有公式都推导好了。我不知道对不对,但更有经验的数学家肯定能看出我想要表达的是什么东西。”
“很好,约翰,我们的机会来了。”本说,“我们应该把它发给这些数学家。”
“为什么?这有什么用?”
“因为,”本说,“我们有他们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约翰死盯着他,片刻之后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轻轻吹了声口哨。他扭头看着波士顿。这座小城躺在灯塔和崔蒙戴纳 后面——一堆积木似的建筑,几座尖塔,一个风车。
“从这里看,它可真小。”约翰说。
本倚在船舵上;水流的阻力让人感觉很舒服,但小船遵从操控的感觉更舒服。他下意识地点点头,思绪却早就跑到了很远很远的大洋彼岸。
弑君
艾德丽安躺在伤者之间,耳朵里灌满了凄厉惨叫,鼻孔和肺中充塞着比硫磺硝石更难闻的气味。一个男人倒在她对面,双手抽搐,假发上着了火,眼睛已经瞎了。艾德丽安感觉脊背很烫,连着打了几个滚,以防背上有火。没有,至少她觉得没有。她气喘吁吁,挣扎着站起身;与此同时,浓烟的黑色利爪探进了她的肺部。艾德丽安视线一阵模糊,随即又清晰起来。游船在她脚下不断摇晃。
眼前的惨象,犹如一个小型地狱的画卷。金字塔在火焰中间燃烧。焦黑的尸体像圆木一样横七竖八倒在塔基下,有些还在烧。较远处,满身烟灰的庭臣们在只有魔鬼才懂得欣赏的音乐中,跳着诡异可怖的舞蹈。艾德丽安隐隐有些惊奇地看到奥尔良公爵夫人挣扎起来;她头饰上冒着烟,外衣凌乱不堪,但还没有大碍。在她附近的一个男人就没这么幸运了;他捂着一张红得犹如熟龙虾的脸,跪在地上像悔罪者一样晃动身体。
“国王!”奥尔良公爵夫人尖声叫着,朝燃烧的金字塔挥舞双手。“国王!父亲!”
对了,国王,艾德丽安心头一动,向火焰迈出一步。突然间,画卷似乎发生变化。不再是地狱阴间,而是古城所多玛 ,座座高塔正被上帝怒火吞噬。她的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艾德丽安想到的最后一个念头是,我肯定变成了盐柱。蠢啊,她想,我不该回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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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德丽安接下来感觉到的是一阵冰冷的冲击,然后是嘴里的水,鼻子里的刺痛。她想要尖叫,却吞了一大口脏水。有两只手像铁钳似的箍在她腰上,粗重的呼吸声从耳边传来。
我不能动,恐慌开始压倒震惊时,艾德丽安想道,我不能挣扎,要不然两个人都得淹死。虽然她心里明白,但脑袋再次扎进水里时,还是情不自禁地开始踢打,胳膊肘往后猛撞。
“别动,”一个声音传进她的耳朵,“请别动。”
这个嘶哑的声音温柔而真诚。他正以仰姿游泳,把艾德丽安托在身边,举出水面;他的膝盖和大腿就在她的双腿下扑腾着。艾德丽安背上仍觉得烧热。
她竭尽全力,让身体瘫软下来。男人游得更有力,更沉着;她也觉得更安全了。艾德丽安挤挤眼然后慢慢睁开,灰色的天空浮现出来,四周都是无垠的水面。她扭回头去,看向来处。
游船还在燃烧;两艘模型小船与它并排行驶。艾德丽安看到有些小小的身影被人从水里拉上来。她迟钝地想到这些人里大概不包括国王和王太子。他们当时在大火中心,金字塔的顶端。路易十四和路易十五已经死了。
出了什么事?
在她身下,男人的双腿扔在拍水。她心头一颤,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古怪的澄明感。艾德丽安意识到,这是她和男人靠得最近的一次——除了很多年以前她的父亲和祖父以外。
男人打水的节奏突然发生改变,随即把她换了个位置,揽在怀里。艾德丽安的脸几乎贴上了这个男人陌生的面庞。她没来得及看清对方的容貌,男人便很快转过头去,用另一只手抓住运河河沿。五双手从河边探了过来,又有几个人跳进水里。她感到自己被举起来,轻轻放在石板地上。艾德丽安瞥见救她的人——她觉得应该是他——被几个人扶着。接着一群人涌了上来,把那男人完全挡住了。
“小姐受伤了吗?需要医生吗?”有个人问。
“我很好。”艾德丽安叹道。
河边的人群突然高叫起来。“Le Roi vive! ”“国王还活着!”有些人的声音听起来喜气洋洋,但艾德丽安也听到了失望的口气。
“上帝啊!”杰夫里?兰登失声叫道。他闭上双眼遮蔽闪光。睁开眼后,他看着手里的火枪,心中赞叹不已。
“来吧,燧石枪,”他低声说了一句,随后环顾四周,确保没人看到这次枪击。正如别人向他保证的那样,阳台上只有他一个人。他向外面看了一眼,这声枪响没有引来任何人的注意。
他的雇主很守信用,至少到目前为止是这样。他,杰夫里?兰登刚杀了一位国王,不,是两位国王!这会让一大帮人高兴的,不止是马尔伯勒公爵。但没有来自凡尔赛的相当专业的帮助,英国刺客是不可能成功的。
马尔伯勒能看出一个人的天赋,无论他是普通步兵还是军官。杰夫里?兰登也再次向公爵证明了自己的价值。
老天啊,他阻止了一场大战!对一个诺森伯兰郡 的毛头小子来说,干得可真不坏。
他把步枪扛到背后,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制服。从现在开始直到安全离开法国之前,他都是个在法服役的爱尔兰龙骑兵,有伪造的文件可以证明这一点。他走下一道楼梯,穿过几条走廊,希望自己不要迷路。
凡尔赛已经被骚乱统治。仆人和庭臣们都趴在窗口,冲着他刚在运河上制造出的精彩一幕指指点点。有些人在尖叫,有些人在哭泣,还有些人……他走过两桌玩牌的男女,他们似乎在用下一局牌赌国王不能幸免。
路易的死会导致战争结束,这几乎让杰夫里感到难过。要是用魔法加农炮和实用的老式迫击炮把这些没用的花花公子砸成肉酱,那对世界来说简直是个福音。凡尔赛,尽管美丽辉煌,却让杰夫里感到肮脏。
走出凡尔赛后,他觉得清爽了许多,很快便毫无阻碍地来到马厩。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马厩主人看他走过来,高声问道。
“国王!”杰夫里喊了一句,他不愿多说生怕暴露自己的口音。“我要马。”
“好的。我这就去牵您的牲口。”
“别麻烦了。我自己去牵。”杰夫里说着大步走进昏暗的马厩。
他顺着嘶鸣声找到了坐骑泰晤士河。“来吧,老姑娘,”他柔声说,“我们有好长的路要走。”
正当此时,他听到手枪机头大张的声音。
“先生,我建议您慢慢转过身。”一个声音说道。杰夫里犹豫片刻。他的手距离配枪只有几英寸,剑就更近了。但他还是顺从地转过身。
他看到一支手枪指着自己,眨眨说:“哦,是你啊。”他不记得这个人的名字,但知道他们受雇于同一个神秘的主顾。此人身穿瑞士百人团制服。杰夫里冲他微微一笑。“我搞定他了,对吗?”
卫兵摇摇头,但持枪的手纹丝未动。“不,”他低声说,“恐怕国王还活着。”
“怎么可能?整个游船都着火了。”
“我不知道。但既然国王生还了,调查工作肯定要比他驾崩的情况下彻底得多。”
杰夫里听出了这番话的蕴意,但他还是笑着说:“哦,我很快就要远走高飞了。我会带着遗憾去见咱们那位老熟人。啊,快看,有卫兵……”
那人回头看去,手枪略微一摇,杰夫里拔出配枪,同时向右迈了一步。卫兵很快回过头,在杰夫里抬起枪口之前就开了火。半尺外的柱子上木屑飞溅,杰夫里浑身一颤,随即准确地抬起手枪。
他那法国造武器发出一声怒吼。卫兵呻吟一声,向后倒去。杰夫里露出残忍的冷笑。想要把我抹去,嗯?
片刻之后他已经骑上骏马,风驰电掣一般跑出马厩,来到外间的开阔广场上。
一个身穿蓝红银三色制服的卫兵站在大约十码外,手持双枪稳稳瞄着杰夫里。他暗自咒骂,后悔刚才没花点时间给自己的武器上子弹。一支空手枪和一杆空火枪一点用都没有。
“下马,先生。”年轻的卫兵喊了一身,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我要是不下呢?”
“那我就会开枪打您的马。”
“你没必要冲我或者我的马开枪。我有足够的银币当作买路钱。”
“我估计,先生,您杀了雷米。他是我的同袍。我必须为他报仇。”
杰夫里考虑了一下。“你腰上挂着一柄剑,”他说,“你受过剑术训练吗?”
“这就是我要您下马的原因,先生。”
“真的?”杰夫里看到一线生机。这个卫兵会不会比较蠢?他翻身下马,抽出短剑,耍了几个剑花。
卫兵放下一支枪,松开击铁,插回腰带上。但另一把枪仍旧对着杰夫里。
“离开您的马,”他命令道。
杰夫里照办了。卫兵比他高一点,看起来很年轻。杰夫里冲他行了个礼。
“这可不公平,”杰夫里对他说,“我以荣誉的方式对待我们的……熟人,但您却如此回报我。”
“您试图暗杀国王!”年轻人说着小心翼翼地放回第二柄枪。
“那就把我带到法院上去吧。我不会反抗的。”
“您杀了一名瑞士百人团成员。这笔帐也要算的,先生。”
“多么高贵的行为,”杰夫里讥讽道,“其实你的意思是说,不希望我当庭供认出是谁给了我这身制服,还有这些伪造证件。”他迅速做好防卫姿态。对手剑已出鞘,快得几乎难以看到。杰夫里设法用自己的剑及时格档,脚下不加思索地退了两步,避开猛烈攻势。但他马上抓住了对手的节奏,并加以利用,让形势倒向自己这边。他假装被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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