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张学良有难言之隐。东北在很短时间内丢失,张学良肯定有责任,然而,他确实也是在替人受过。事变发出后,蒋介石下给张不抵抗的命令,要求张把所有的东北军撤往关内。但是,不抵抗是要冒挨“卖国贼”骂名的风险的,蒋介石不愿意承担这一罪名,所以他当面告诫张学良:“这话是我说的,但你不许对中国人说。”张学良是一个讲义气之人,不得不忍辱负重,严守绝密,长期不向外界公布,直到他离开人世前,对这件事还是含糊其辞,目的只有一个,宁愿自己忍受骂名,也要维护蒋介石这个把兄弟的名声。
评析:
蒋介石通过一系列的工作,加上拜把结盟,感情联络,争取到了张学良的归顺。尽管东北易帜在前,蒋张拜把结盟在后,这种形式对张学良归顺、巩固易帜、维系蒋张的政治军事同盟都有重要的作用。
蒋介石与张学良能在东北归治于中央政府上形成共识,最根本的还是双方对东北是中国不可分割的领土的人认同,都对日本的侵略野心有所警惕。东北易帜对日本侵略野心是一次沉重的打击,是爱国之举。张学良受绿林之风的影响,江湖义气浓厚。蒋介石抓住张的性格,在东北易帜后,与张学良拜把结盟,以情感纽带巩固易帜成果,形式上显然得落后,但取得的实效是明显的。
蒋介石用拜把结盟的手段,赢得了张学良的归顺,不仅巩固了东北易帜的成果,使他在形式上获得对全国的统治权;张学良在关键时刻以武力相助,使其在与冯的战争中大获全胜;替蒋受过,严守隐秘,维护蒋的领袖形象。然而,蒋介石多次有负于张少帅,尤其是西安事变,促蒋抗日,捉蒋放蒋。张学良讲义气,而蒋介石只记新恨,不念旧情,将张学良软禁长达近半个世纪,一代可能很有作为的少帅,就这样被不讲信誉的蒋某人所摧残。
术篇第63节 分而制之(1)
分而制之,勿使对方扎堆抱团
权谋家在谋划蓄势之术时,就可能达到的结果而言,有上策、中策、下策。在自己积蓄力量,扩充队伍时,敌对方(或潜在的敌对方)的队伍越来越小,及至自行瓦解,这是上策;如果自己蓄势,敌对方也在蓄势,双方势均力敌,此乃中策;对方越做越大,越做越强,而自己的势单力弱,无力抗衡,这是下策。权谋家运筹帷幄,当然企盼的是第一种结果,极力避免后两种结果,尤其是后一种结果。蒋介石对各路军阀采取分而化之,分而制之的权术,力求使对方由强变弱,达到消灭敌对方,或者是兵不血刃,把对方像切蛋糕似的分割,然后一切收入襄中。在削蕃(削弱地方实力派势力)的过程中,蒋介石常用这种权术。
事例:
在国民党的军队势力中,与蒋介石争天下的地方实力派中,真正能够跟蒋介石抗衡的有有四个地方军事集团,一个是李宗仁、白崇禧统率的桂系,一个是西北的冯玉祥的军事集团,还有一个是粤系,再就是山西的閰锡山军事集团。前两个集团的首领既是蒋介石的政敌,又是军事集团的首领。后两个集团则是军事集团的首领,但又时常与蒋介石的政敌结合,组成反蒋联盟,或者以军事力量助蒋政敌。
对蒋介石来说,削弱、瓦解冯玉祥的军事集团不十分难,因此,冯玉祥的队伍虽大,士兵打仗也比较勇猛,但组织不十分严密,内部小派系众多,矛盾纷争时常发生,只要做做工作,就可以分而化之。閰锡山在军界政界长期混迹,见多识广,被称作“老狐狸”,但目光短浅,基本算是小富即安,他的计谋也只不过是护身而已,只擅长于在夹缝中求生存,处于一种守势,缺乏问鼎中原的气魄,构不成大的威胁。广东的地方势力虽然有很强烈的政治角逐欲望,但广东军阀向来是派系林立,经常自己斗得死去活来,分化这个军事集团蒋介石也颇有心得。最令蒋介石头痛的是桂系,李宗仁之所以成为对蒋构成强势冲击力的一个政敌,首先靠的桂系,而桂系内聚力很强。
桂系长期能与蒋介石抗衡,并不是因为他的硬实力有多强,它在财政、军事、政治上,与其他几个军政集团相比,并强不了多少,在兵力上远不及冯玉祥的30万的兵马,在财力上,更不如广东军阀那样财大气粗。可他们的软实力是其他任何一个地方军事集团都不能相比的,就是蒋介石的嫡系,从某种程度上说,还有可能比桂系弱三分。桂系的内聚力很强。桂系有三个核心人物,他们在财政、军事、政治上,各有所长。
李宗仁在政坛长期角逐,老谋深算,且为人比较宽厚仁慈,在这个军事集团中众望所归;白崇禧实干精神很强,有特殊的军事才能,又善于心计,在国民党的军事首脑中,在军事谋划上要高人一筹,素有享有“小诸葛”之美名。而另一个核心人物,是黄绍竑,此人擅长外交。这三人的特长互补,相得益彰,抱团紧密。即使黄绍竑后来离开桂系,但其基本上可以说是人在曹营心在汉,一直明里暗里为桂系服务。李、白、黄三个抱成一团,以广西为根据地,不断问鼎中原。广西这个地方底子薄弱,长期贫困,老桂系统治期间,横征暴敛,更是苦不堪言。李、黄、白经营新桂系后,将广西治理得社会稳定,经济发展,被誉为民国的“模范省”。
蒋介石为了分化瓦解桂系,挖空心思,绞尽脑汁,可以说十八般武艺全都用过。
第一,白北李南,使其难以相互照应。就桂系部队的现状看,蒋介石觉得,从桂系内部拉出队伍,分而化之,不仅难度大,还有可能引起反感,助其内聚。为了达到分化桂系的目的,他着手从外部小动手术。其办法是,把李、白、黄拆散任用,使他们不能相互照应。蒋介石千方百计地使这三个人不能在一起,用各种理由把桂系的人马分开,让他们分头驻扎,分散而踞。早在北伐前夕,蒋介石曾提名白崇禧担任北伐军参谋长,这让很多人惊讶,白崇禧当时虽然在军事上有些灵气,但其资历很浅,年纪很嫩,只有30来岁。连李宗仁也劝白崇禧不要去,但白崇禧看到这是为全国瞩目的位置,事关自己的前途,所以执意要去,派蒋介石安排为副参谋长,实际上代理参谋长,因为当时的参谋长李济深并没有到职。白崇禧以为自己的才能会为蒋介石所看重,他那知道蒋介石拆散于李白联盟于萌芽状态的意图。在北伐中白为蒋介石十分卖力,在军事上多次,为蒋解围,救蒋介石的嫡系部队于水火之中,在政治方面,助桀为虐,在蒋介石在上海搞“四.一二”事变时,献计出兵,很是卖力。然而,蒋并没有怎么重用白崇禧,这是当时政治上幼稚的他百思不得其解的。
第二次北伐基本结束后,蒋介石把北平、天津两大城市交给桂系,将两湖也交给桂系,这样桂系势力从南到北,从沿海到内地,一时间,大有超蒋介石的嫡系部队之势。李、白部队作战勇猛,但在政治上毕竟过于年轻,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蛋糕里暗藏杀机。桂系军队分布太广,战线过长,白北李南,联系不便,更不用说遇事商量了。当时李宗仁在中央与地方之间来回穿梭,白崇禧坐镇北平,黄绍竑呆在广西,桂系腹部暴露,处在被其他军事集团袭击的危险的位置。这一部署刚刚结束,随之爆发了蒋桂战争,蒋介石由于早做了手脚,桂系首尾难顾,桂系全线崩溃。这样桂系在北伐中获得的地盘,在北伐中集聚的军事力量,几乎在一夜间丢失殆尽。
第二,文戏不成,诉之武力。蒋介石坐上国民党政权最高宝座后,对各路异己军事集团的崛起耿耿于怀,不解决这些“诸侯”,将后患无穷。起初他打算唱文戏。1928年,蒋介石与宋子文等共同制定了《军事善后整理案》,以节省财政开支,实行和平建设为名,在上海、南京分别召开全国经济会议,大造裁兵舆论。宋子文提出了裁兵以保证建设的方案,当时全国共有84个军,18个独立旅、21个独立团,这些部队一年共需军费6.4亿元,大大超过全国总收入的4.5亿元。因此必须裁军,蒋介石通电全国,要求各军事集团予以配合,并提出裁军的实际方案。按照这个方案,将现在的200个师裁减为50个师,裁掉150个师。命令各集团军自行办理。这一方案等于这要各路“诸侯”的命,各地方军事集团一致抗命。
术篇第64节 分而制之(2)
文戏不行,只得诉之于武力。1929年,蒋桂为争夺湖南,展开了激烈的斗争。以“彻查桂军侵湘”为由,调军西上,引起战端。3月,蒋以国民政府名义下达《讨伐令》,指名李宗仁、白崇禧“借革命之名义以消灭革命”,“实为革命之障碍,三民主义之叛徒”,宣布“免去本兼各职,听候查办”,并令前方各军,对桂系所属各军“痛加讨伐”。蒋桂战争以蒋介石取得胜利而告终。
第三,以升迁为名,行调虎离山之计。1936年,李、白在陈济棠的拉拢下,发动了事变,再次起兵反蒋。蒋在解决了陈济棠之后,本来想用武力解决桂系。但由于日本侵略者步步进逼,使之不便对桂系用兵。当时蒋的谋士熊式辉向蒋建议用调虎离山之计,把白、李再次分开。7月,突然以国民政府的名义免去李宗仁、白崇禧的广西正副绥靖公署主任职务,另外任李宗仁为军事委员会委员,任白崇禧为浙江省主席,让黄绍竑任广西的主管官,看起来,他们都荣升了,但蒋介石包藏祸心,是为了将桂系拆散。也许蒋介石用意过于明显,也许是与蒋介石长期斗法的桂系已经老练了,不但不领蒋某人的假情假意,倒反客为主,邀请各抗日反蒋的党派,共同反蒋。
评析:
春秋无义战。通常情况下,在蒋介石与李宗仁、白崇禧的桂系军事集团之间在军事较量和政坛争斗上,大部分纷争是为了他们各自集团的私利,很难定一个谁是谁非。
国家需要统一,军队应该统编,尤其是在中日民族矛盾加深,民族危机严峻的形势下,尤其应该集中力量一致对外。蒋介石掌握中央大权,提出统一口号,削平包括桂系在内的军事山头,有一定的道理。问题在于他要削他人的军事山头,而自己搞嫡系更大的山头,这是在蒋介石统治时期军阀现象长期存在,桂系始终难以拆散的基本原因。
从谋略角度考察,蒋介石为了解决桂系军事集团,合纵连横,花费了极大的精力,使用了各种手段,有一定的成效,但收效并不很大。这并不是因为蒋介石的权术不比对手高明,而是对手在长期与蒋的斗智斗法中长了见识,始终保持着很高的警惕性,增强了自护自卫的能力。桂系是强打不散,久分不裂,越聚越强,到了上个世纪40年代末,在国民党政权的大厦将倾时,落井下石,终于把蒋介石从最高宝座上拉了下来,李宗仁过上了一次“总统”的隐,尽管前面有个“代”字。政治权力的游戏天然设定的规则,有时看起来还算是公平的。
术篇第65节 巧离间,拉弱抑强(1)
离间计是兵家和政治权谋家经常使用的计策。始处于《周易.比卦》。《象》曰:“比之自内,不自失也。”说的是,如下手下的人顺从统领者,是吉祥之兆。亲比辅助发自内心或内部,不会失去自我。这是一种人际关系的常理。兵家、权谋家则加以发挥,将其用之于计谋。其用计的逻辑是,人们通常相信亲比辅助来自内部,便不会导致自己的失败;如果内部出现裂痕,就可能为外部敌人所利用,因此,统治者时刻提防内部生变。兵家和政治权谋家常常利用这一心理,进行离间,搞乱其内部关系和政党的秩序,从中渔利。蒋介石对付各路“诸侯”,也常常使用此计法。
事例:
蒋介石离间冯玉祥与阎锡山的关系,是一则典型例子。
蒋介石、冯玉祥、阎锡山之间有说不尽道不完的恩恩怨怨。他们时而拜把结盟,时而又反目为仇。在冯閰之间,他想方设法离间冯阎关系。拉拢相对弱一些的阎锡山,共同抑制力量强的冯玉祥。
1926年,国民党在广东誓师北伐后,冯玉祥和阎锡山分别宣布响应,共同对付北洋军阀。北伐由于这两支“异军”的加入,增加了北方对吴佩孚的钳制,这也是北伐军胜利进军的因素之一。蒋介石叛变革命后,形成南京政府与武汉政府的尖锐对立。在宁汉对立的过程中,冯玉祥,支持了蒋介石,尽管冯有自己的打算。他是想让蒋介石尽快发兵继续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