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外慧中 蓝惜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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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外慧中 蓝惜月- 第1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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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句话她不敢说,她相信梁瑾瑜不会害她,那男人不管多阴险狡诈,对她,似乎有两分真心,虽然她并不需要。
 茗香紧张地打开金锁,往里面一看,颇有些失望:“怎么尽是书啊,而且还是旧书。”她还以为是什么稀罕的宝贝呢。
 俞宛秋却喜出望外,一把扒开茗香,没错,里面都是书,她父亲的藏书!
 她从梁瑾瑜手里逃脱的时候,把这些书遗落在客栈里,每次想到这件事,她就满心愧疚。父亲的藏书,连同里面的眉批、札记都丢了,她想为父亲出一本书的计划也落空了。
 隐约记起,古柏镇的那次见面,梁瑾瑜曾告诉她,这批书在他手里。想不到他会还给她,但不是全部,只有一部分,估计四分之一都不到。
 那个男人,还书就还书,为什么要留下一部分?难道这些书只是饵,先钓着她,后面的书她再想要,就得谈条件了?
 “太子妃,里面好像有一封信。”茗香从箱子里抽出一个用蜜蜡封口的信封。
 俞宛秋正要打开,外面有人通报:“太子殿下回来了。”
 俞宛秋手一抖,信掉到箱子里,茗香手忙脚乱地把箱子盖好,塞到书桌底下。
 俞宛秋想说“不用藏”,几番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同人卷 第二百三十一章 坦白之后
 第二百三十一章  坦白之后
 
 潞州是江北的第一个州府。与樊城所在的青州,中间只隔了寿州,如果快马来回,从靖都樊城到潞州府衙,只要一天一夜即可。
 因为相隔不远,俞宛秋只在宜安城多逗留了两天,等她赶到潞州时,靖国特使何绍文也到了。
 自从跟着夫君出征,俞宛秋没再顾及什么“妇人不得干政”的古训,陪赵佑熙在房里坐下,等丫头上过茶后,打发她们退到廊下,自己开口便问:“靖国跟咱们不是早就签了和约的,怎么又签?”
 赵佑熙很自然地回答:“形势变了,自然要重新拟定条款。”对他而言,没什么是不能跟小妻子说的。
 俞宛秋笑道:“这回签的是瓜分条款吧?双方约定,打下梁国后,哪几个州归赵国,哪几个州归靖国。听说靖帝本人已经率军亲征了,他怕我们一鼓作气打到上京去,让他无土可伐。赶紧跳出来分一杯羹。他眼热,北方和东北那几个小朝廷只怕也耐不住了。”
 赵佑熙惬意地啜了一口茶水:“就是要他们急,一旦形成合围之势,梁国就完蛋了,梁孝帝要改称梁末帝。”
 俞宛秋不由得想:梁国覆灭后,北方几个小朝廷肯定撑不了多久,最后多半形成赵和靖二分天下,互相争霸的局势。
 虽然就目前来看,赵国势不可挡,靖国显得弱小一些,但梁瑾瑜那个人却不是泛泛之辈。论老谋深算,不比赵延昌逊色;论起武功,不比赵佑熙差,能出入赵国皇宫如履平地。他经历曲折,深谙世情,论起人生经验,远非赵佑熙可比。赵佑熙个性单纯,有牟翊那样的军事天才辅佐,统领军队或许没问题,若要玩阴谋诡计,根本不是梁瑾瑜的对手。
 俞宛秋思虑再三,决定将今天的事向夫君坦白。要不然,以梁瑾瑜的卑鄙,若有一天拿这个做文章,自己就被动了。赵佑熙是个占有欲极强的男人,脾气又急躁,哪怕是未经验证的传闻。也足以把他气得暴跳如雷。
 想清楚了,也不叫人,自己走到书房,把那个小箱子搬出来,放到梳妆台上展示。
 赵佑熙一开始神色如常:“这是你表哥送给你的吧,里面装的什么好东西啊,居然用金锁。”
 “原来你知道?”俞宛秋很是惊讶。
 “何绍文以表哥的身份求见,我原本打算阻止的,想想你也可怜,明明有娘家,却跟仇人似的,一点亲情也无。何家人照样心性难测,不过在我的眼皮底下,量他也不敢乱来,所以就应允了,就当他给你解解闷也好。”
 “谢谢你这么替我着想,没亲戚往来是遗憾,但像他这种不怀好意的亲戚,还不如没有。下次他再求见,你别放行了”,俞宛秋打开箱子。首先把那封信拿出来,放在梳妆台上说:“这里面的书,是我父亲的藏书,上面有很多眉批和注解,我原准备带到苏城的宅邸,等以后有空了慢慢整理,给父亲出一本札记。后来连人带书被梁瑾瑜困在客栈,逃走时只顾得了人,顾不了书,这些书就落到了梁瑾瑜手里。这回他托何绍文转交来的,只是一部分。至于这封信里面是什么内容,我不知道,我希望你也不好看,管他写的什么,都与我们无关。”
 赵佑熙凝神注目小妻子明净的双眸:“为什么不让我看呢?”
 俞宛秋哂笑道:“无聊人做的无聊事,我们为什么要随之起舞?索性不理他,看他一个人闹着有什么意思。”
 她其实很纳罕,像梁瑾瑜那样谨慎的人,怎么会有这种举动。如果真有意跟赵国交好,应该把书一次性还给她,她会很感激的,毕竟,为父亲出一本书是她的心愿。赵佑熙也不会有什么不好的想法,书是从梁瑾瑜手里丢的,现在物归原主,皆大欢喜。
 好好地还书,却弄成了私相授受,再加上小金钥匙,密封信函。本来很寻常的事,却透着暧昧气息,都不知道那人是怎么想的。
 赵佑熙进门的时候就瞄到了书桌底下的小箱子,他没往梁瑾瑜身上想,只以为是何绍文送的,所以没在意。
 小妻子肯这么坦诚地告诉他,甚至把没拆封的信给他,他真的很开心,爽朗一笑说:“好,你说不看就不看,茗香,你进来一下。”
 茗香应声而入,听太子殿下吩咐道:“把这封信拿去烧掉。”
 “是。”茗香吁了一口气,拿着信出去了。
 既然开了头,俞宛秋索性全部交代:“上次梁瑾瑜去南都跟父皇谈判时,也偷偷到过东宫,还拿走了我的几张纸。”
 赵佑熙嗓音暗沉:“上次你说丢了几张草稿,原来是他拿走了。”
 俞宛秋道:“我没亲眼看见他拿,但他连着两个晚上摸到东宫,第二天还用迷香把我迷昏了,等我醒来时,几张草稿就不见了。后来,听说靖国建起了资生堂。抚恤孤儿,资助贫民,就越发肯定了这一点,资生堂本是我的设想,我不相信他刚好也想出了一样的名字。”
 就因为这个缘故,她打消了建立资生堂的念头,全力办济慈院和长胜坊。离开南都前,第四家长胜坊开张,这家不是制作军衣,而是一般的女士服装。
 说完这些,忽然发现房间里静得有点反常。俞宛秋转头一看,就见她的夫君脸色大变,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他跑到东宫对你施放迷香?”
 “是,但他没做什么。”俞宛秋试图去握他的手,发现指尖冰凉,心里暗叫不妙,有点后悔自己过于坦白,明知道他爱吃醋,何苦招惹?
 赵佑熙怒道:“你怎么知道他没做什么?你都被他迷倒了。”
 俞宛秋慌忙解释:“因为很快就有人来了。我本来在书案前写字,醒来还是趴在书桌上的,只是不见了几页纸。”打死她也不敢承认,她醒来时躺在床上的,虽然是素琴她们把昏沉的她搀到床上,但她害怕,光是“床上”这两个字就足以让赵佑熙失去理智。
 “该死的,竟敢欺辱我的妻子!我要把他剁碎了喂野狗!”
 吼完这句,站起来就往外走,俞宛秋心惊胆战地跟着。她何尝不知道夫妻间应该坦诚相待,尤其是当别的男人跟你玩暧昧时,应该及早告诉自己的丈夫,这样才不会留下后遗症。
 可赵佑熙有多霸道,性子有多激烈,她心里再明白不过,所以一直犹豫,一直矛盾,在坦白与遮掩之间徘徊多日,直到今天才终于鼓起勇气说出口。
 眼看盛怒的夫君就要拉开房门,俞宛秋扑过去抱住他说:“求殿下息怒,听我再说几句话,好不好?”
 赵佑熙胸口剧烈起伏,体温之高,让她暗暗咂舌,看来,这回是真的触到逆鳞了。
 愤怒中的赵佑熙几次想掰开妻子的手,俞宛秋死死抱住不放,终究是心爱之人,不忍伤了她。最后喘着粗气道:“你有话就说。”
 “请问殿下,出了这道门后,想要做什么?”
 “我要杀了靖使,再挥军杀向樊城。”
 “如果殿下真如此作为,梁孝帝要乐死了。”
 “就让他先乐上两天,等我杀了梁瑾瑜,再打进上京宰了他,他是我第二个想杀的人。”
 原本梁孝帝是排第一的,只为她几句话,现在梁瑾瑜跃入榜首,梁孝帝退居第二。
 “如果殿下先杀了同盟者,再要杀梁孝帝就难了,到时候,说不定是梁孝帝的兵马灭了我们,杀了我和尧儿。”
 赵佑熙熊熊燃烧的怒焰明显减弱了许多,俞宛秋再接再厉:“赵和靖之间,迟早要分出胜负,但现在真不是时候。如果你派兵攻打梁瑾瑜,梁国必定会趁机发起进攻,让我们腹背受敌。你这样,等于促成了梁靖联盟,把我们的盟友变成了我们的敌人。”
 赵佑熙不吭声了,半晌才恨恨地说:“该死的梁瑾瑜,本太子发誓,有一天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俞宛秋附和道:“您可以把这当成目标,先跟他联盟,一起灭掉共同的敌人,再和他对决。”
 话虽这样说,俞宛秋其实很担心,真到那一天,梁瑾瑜羽翼丰满了,赵靖之争,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普天之下,能跟赵氏父子抗衡的,也只有梁瑾瑜的靖国了。如果能在现在就铲除他,自然是最好的。但赵国现在的确需要盟友,孙恪靖死后,梁孝帝发出勤王令,已有数只军队朝潞州扑来,连赫赫有名的西北军,也会很快加入战局,赵国急需靖国牵制住西北军,好集中兵力对付几十万北方军。
 好不容易说服了赵佑熙不要冲动行事,知墨慌慌张张地跑来说:“小郡王发烧了。”
 “明明好了的,怎么又发烧?”夫妻俩什么也顾不上了,着急地赶到隔壁房间看儿子。
 就因为尧儿发烧,俞宛秋才在宜安城多留了几天,一直到赵佑熙打下潞州,才带着痊愈的儿子跟过来。没想到,才来的第一天,他又病了。
 
 同人卷 第二百三十二章 如此良机
 第二百三十二章  如此良机
 
 这天晚上,夫妻俩一夜未眠。因为尧儿一直高烧不退。到第二天午后,脸上身上更是长出了红疹子,这下,他们不得不相信,儿子真的在“出痘”。
 出痘,也就是出天花,在古代是非常严重的传染病,死亡率很高,即使侥幸活下来,也容易变成麻子。
 一想到儿子可能会死,或变成一张**子脸,俞宛秋就心痛如绞。更麻烦的是,兰姨告诉她,她并未出过痘——其实不用说也猜得到,就她小时候那身子骨,如果还染上天花,根本活不到现在。
 天花是出过一次终身免疫,没出过的人则很容易染上,所以兰姨强烈要求太子和太子妃回避,由她和已经出过痘的素琴、茗香照顾小郡王。
 赵佑熙也没出过,即使他出过。作为军中统帅,怎么能留在后院照顾孩子?俞宛秋一不做,二不休,趁他出去议事的时候,把整个后院给封死了。原来的门拆下,用土砖砌成墙,只留了一个传送物资的窗口。
 兰姨一再规劝:“你真不该留下的,要是你染上了怎么得了。”
 俞宛秋惨笑:“儿子染上了,我这个做娘的,理当陪他受苦。”
 兰姨直叹气:“你傻呀,他已经染上了是没办法,你又何必。”
 俞宛秋道:“别说了,我连门都封死了。”
 兰姨朝院门看了一眼,摇摇头说:“太子殿下轻功那么好,那门对他根本不起作用。”
 “我知道,我已经吩咐周长龄,只要殿下进来,就把他堵在院子里。”
 兰姨忧心如焚:“太子殿下不能有任何闪失,你也一样啊,你若染上了,万一变成麻子,这以后可怎么办?”
 俞宛秋摸着儿子滚烫的额头,轻声道:“我知道妈妈担心什么,怕我变成了麻子会失去太子殿下的喜爱,是不是?如果老天爷要这样安排,我也无话可说。大不了,带着尧儿去民间生活。这世上的麻子又不只我们母子俩,少出门就是了。”
 兰姨心疼地抚着她的背:“你连这条路都想好了,我还能说什么呢?只愿老天见怜。”
 院子里早就摆上了香案,上面供着“痘娘娘”,兰姨几个只要有空就去上香,俞宛秋也跟着跪拜如仪,也许,人在无计可施时,便只能祈求神灵吧。
 尧儿全身烧得滚烫,即使一天擦几遍药,也不见降下来,素琴和茗香遵医嘱,不停地用冷毛巾覆额给孩子降温,终是无用。
 俞宛秋急得一天水米不进,嘴上起了燎泡,心里懊悔得要死,以前看过那么多医书,光注意看美容养生方面的,治天花的方子却没好好研究。
 第二天晚上,赵佑熙和谢长宁合力带着一个人跳进了院子,那是他们从几百里外请来的痘科名家。
 大夫姓刘。一看到床前的冷水盘就沉下脸问:“这是谁让弄的?”
 素琴朝两个本地大夫指了指,刘大夫不客气地骂:“胡闹!你们这样,痘子发不出来,烧会退才怪。幸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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