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吗?”即使已到了临界状态,他还是在努力克制着。 俞宛秋心疼不已,亲吻着他的唇角:“你轻一点就行了。”
“嗯,我会小心的,小宝贝你乖乖睡觉哦,不要生气,不要踢人。”
俞宛秋差点笑场,这是在跟孩子商借活动场地?
她很想告诉可爱的夫君,才两个月大的孩子,还是个小小的胚胎,根本不可能踢人啦。
同人卷 第一百七十一章 事出有因
第一百七十一章 事出有因
昴州的军营同样隐在深山中,山路崎岖狭窄,马车无法通行。
俞宛秋只能坐在夫君的马背上,裹在他的披风里,跟着他一起跋涉。有的地方,赵佑熙甚至会提醒怀中人闭上眼睛,因为山路的一侧可能是万丈深渊。这样惊险的旅程,俞宛秋却再次在他稳健的心跳和熟悉的气息中睡着了,直到被他抱下马,又抱进营地宿舍,才清醒过来。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赵佑熙眼底满是担心,一会儿摸摸她的脸,一会儿看看她依然平坦的腹部。他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找个环境好又隐秘的地方让她安胎,可他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在自己身边最安全。朝廷的人好像盯上她了,要是再被掳去,可就没这么幸运了,这次算是有惊无险,下次呢?
俞宛秋笑着摇了摇头,把他拉到身边坐下道:“没事,我很好,你别担心,你骑得那么稳,我还睡了一觉呢。”
赵佑熙紧锁的眉头总算舒展开了:“真的呀,那以后跟着我行军打仗,就不怕睡不好了。”
“怎么会”,俞宛秋轻轻倚靠在他的肩头,如云的秀发披泻而下,小脸蛋在他脸上蹭了又蹭,嗓音亲腻得叫他心口发软,“只要能在我家相公身边,哪儿我都睡得香。”这是真话,环境怎样是次要的,关键是身边有没有让你安心的人。
赵佑熙把她抱到自己腿上,环住她的身子,手掌护住她的腹部,用发誓一般的口吻说:“只要你不怕行军辛苦,以后我都把你带在身边。”
俞宛秋感慨地低语:“跟你分开才苦,其他的苦跟这比起来,都不算苦。”
“我也是”,他更紧地搂住怀人儿,鼻子有些泛酸。原来这段分离的日子,他们同样备受煎熬,所以有了相同的体会:对恩爱夫妻而言,分开才是至苦。
“可是”,俞宛秋回头望向他,眼里有着迷茫和忧虑:“我怕王爷听到我怀孕的消息后,会让你把我送出军营。”就像上次,命令他把自己送去俞府一样。
赵佑熙向她保证:“这次我不会听他的,我的妻子和孩子,我要亲自照顾,交给任何人我都不放心。”
“嗯,我也会好好照顾自己。”不会太拖累你。
俞宛秋决定,等这个孩子生下来,就正式避孕。真打起仗来,赵佑熙的马背上加一个小娃娃还不算太重,加几个就不行了,马儿要造反的。她自己也要匀出时间来,学习一些野外生存技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军嫂”。
她现在怀了孩子,安南王府可能会提前起事,也就是说,南北之战可能不久就会拉开序幕。要不然,世子的孩子都出生了,怎么解释世子“下落不明”?据说朝廷已经下了一道问责书,也不知王爷是怎么搪塞过去的。几个传旨太监在王府搅扰了数日,竟乖乖地回去了。
明里派下的人是回去了,暗里又调来了更厉害的——虽然秦公子在她面前连吃了两次瘪,相比于前任钦差的毫无作为,秦公子算厉害的了。她和赵佑熙的交往,连太妃和王妃都不是很清楚,秦公子居然能摸出这么隐秘的线索,她至今仍不明白,秦公子是如何判断出,用她做饵,就可以钓出赵佑熙?
想到秦公子,俞宛秋觉得有件事应该报备一下,遂对身边的人说:“朝廷新派下来那个姓秦的,他懂医术,在俞府时曾给我把过脉,知道我怀孕了,也知道是你的孩子。”
赵佑熙道:“这个人的来历,已经基本上查清楚了。他十年前初出道时叫任无垢,后来又改了数个名字,直到两年前才改为秦决。总之身世复杂,身跨黑白两道,皇帝不知道从哪里把他挖出来,派他出了很多趟秘密任务。寿王府被查抄的那晚,寿王本来是想从秘道逃走的,没想到秘道里已经有人等着了,那个等在秘道里的人,就是秦决。”
俞宛秋不屑地一撇嘴:“鹰犬嘛,不就是干这些勾当的。”能查出寿王府的秘道,不用说,肯定又使了什么卑鄙手段。
赵佑熙轻笑,显然对她的语气很受用,但还是实事求是地告诉她:“这只鹰犬,皇帝还准备委以重任呢,据说有意提拔为知枢密使。现在的枢密使和知枢密使都是先帝时代的,已经被秦决架空了,他实际上已经掌控了枢密院。”
俞宛秋本来以为秦决来自锦衣卫、东厂之类的特务部门,没想到竟然是下一任枢密使的热门候选人,朝廷为了探查安南世子下落,连准枢密使都派了下来,可谓不惜血本。
她不觉抱紧身边的人叮咛:“你以后凡事都要小心点,不要再擅自离营,若要下山,身边一定要带够护卫,沿途加强警戒,千万大意不得,那个秦公子手段又多,心又毒,上次我好怕你和他正面碰上了会吃大亏,所以才想法子逃脱……”
她说了老半天,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身边那张俊脸早就黑了一半。心里大叫不妙,赶紧打岔想糊弄过去,可惜为时已晚,只听见亲亲夫君用极端不悦的口吻问:“你就是这么认为的,你家相公和姓秦的正面碰上了会吃大亏?”
“那个,我就是担心你嘛”,她绞着自己的手指头。
“原来你那么不相信自己的相公。”
“不是啦……”
“原来在你的心目中,秦决又有手段,心又毒,所以很厉害;你家相公又没手段,心又软,只会妇人之仁。”
俞宛秋心里警铃大作,忙不迭地解释:“他只会使些下三滥的手段,我家相公乃是顶天立地的男儿,那种人哪有资格跟你比?所以我不想让你和他正面碰上,是怕人家事后说起来,把你的名字跟他的名字一起提,我觉得那是对你的侮辱。”
赵佑熙咬着嘴唇不吭声,俞宛秋继续说:“我也是关心则乱,生怕你出意外,所以难免会把他的优势放大,这样才能避免轻敌,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就像刚才,你一下马就问我,又没有哪儿不舒服?其实我都舒服得都睡着了,因为你太担心我,所以不自觉地把骑马的不良后果放大,这个道理是一样的。”
看赵佑熙的脸色慢慢恢复了正常,俞宛秋刚松了一口气,冷不丁又听到他问:“听说秦决长得人模狗样的,对你的态度也暧昧得很?”
俞宛秋小心翼翼地作答:“谁知道他长得怎样,我又没认真看。至于态度,他对何家表姐也是那样,那人天性猥琐,地道的登徒子。”
她不能说秦决长得丑,他的长相有目共睹,赵佑熙将来未必不会和他打照面,公然扯谎反而不好。但承认秦决长得“人模狗样”?又不是炒菜等着放醋,何必呢。
这天下午,俞宛秋随赵佑熙去了演武场,看到演武场上的情景,她恍然明白了戚长生的语意:演武场周围的树快秃光了也罢了,刀枪上的穗子也拔得稀稀落落的,最要命的是,有些士兵的头发短到扎不起来,据说是跟世子比武时,被世子一剑挥下的。
军营的人怕全体变秃子,所以出动三百勇士,誓要寻回世子妃。
同人卷 第一百七十二章 枕上劝谏
第一百七十二章 枕上劝谏
在演武场上看到赵佑熙的“杰作”。尤其是那些犹如披头士造型的士兵,俞宛秋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心里暗暗着急,觉得无论如何都要世子夫君谈一谈了。
难怪那些人恨不得全营出动寻回自己,原来是害怕头发不保。要知道,古人对这个可是非常看重的。满清入侵中原时,有一句著名的口号,叫“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发”,满清朝廷逼迫汉人男子把头发剃成满族那种怪模怪样的发式——前面秃脑门,后面扎根小辫,若不肯剃发,就是杀头之罪。据说当时有人情愿被杀头也不剃发,因为古人认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剃发是孝顺的表现,当然更有民族气节问题。
但怎么跟赵佑熙谈,让他能虚心接受,又是个问题了。
吃晚饭的时候俞宛秋几番欲开口,最后却只是乖巧地吃着赵佑熙给她夹到碗里的菜。
一般的大家族。即使吃饭的时候有人布菜,也是很讲卫生的。饭桌上有公筷,每个人面前都有个碟子,布菜之人一般是用公筷把菜给夹到碟子里,再让你自己拈着吃。她的世子夫君,却是直接用自己的筷子给她夹到碗里,还盯着她吃完。一顿饭下来,她基本上不用自己动手夹菜。
当然,这是小节,无足轻重,以世子的身份,和别人共桌而食的机会并不多,算来算去只会影响她一人,倒也不足挂虑。
可心情不好就拔秃树叶,甚至替人落发,就不是小毛病,而是可能酿成祸事的大问题了。万一遇到性子特别倔,或特别古板,把头发和“孝顺”紧密挂钩的人,只怕会留下隐患。
一直到赵佑熙和几个将领议事毕,从书房回来陪她就寝时,她才鼓足勇气,把“留发不留头”的故事改编了一下,说成是南北朝时代五胡乱华时发生的事。赵佑熙一向不看杂书,对野史之类涉猎很少,她估摸着应该能糊弄过去。
赵佑熙并不粗心,很多事。他只是懒得管而已,在某种程度上,他甚至是敏感的,所以俞宛秋的故事一讲完,他已经明白了妻子的言下之意,因而笑道:“是那些人向你抱怨了么?”
俞宛秋忙声明:“没有,他们什么也没说,是我自己的眼睛看到的。”
赵佑熙伸手把她揽进怀里,埋首在她柔滑的秀发中,瓮声瓮气地说:“和你刚成亲就分开,别说见面,连音讯都打听不到,我心里很着急,很烦躁,所以才会如此,现在你回来了,以后不会那样了。”
俞宛秋为他掖了掖被角,不自觉抚向那俊朗的容颜:“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也不是在乎那些人的头发,我在乎的是你。”
“嗯”,小爱妻说在乎他。赵佑熙满心喜悦,把怀里的人更揽紧一些。
俞宛秋尽量放缓语调,小心斟酌着自己的措辞:“所以我很怕军营里出现敌对情绪,你的身份这么敏感,要做的事又很危险,不仅要靠这些士兵冲锋陷阵,更需要他们的忠诚。万一你样样都做得好,却因为一个不良的小习惯,弄得士兵心生怨恨,向朝廷告发你,甚至全营暴动,你的处境,会有多危险?光是想想那场面,我都觉得害怕。”一个人地位再高,武功再好,照样众怒难犯。
赵佑熙有些迟疑地问:“会吗?也不是每个人都被我剃了,就那么几个跟我比武的,总共不会超过十个。”
虽然他在辩解,但他肯辩解,已经说明他被触动了,俞宛秋再接再厉地说:“会!假如你现在跟人比武,对方一刀挥下你的头发,你有什么感觉?”
赵佑熙竖起眉峰,怒意隐现:“谁敢?”
“是啊,人家不敢,因为你是世子”,俞宛秋从他的怀中挣出头,看向头顶上简素的青色纱帐,再往上是原木颜色的横梁。一切都昭示着。这里是野地军营,一座有几万人的军营。几万人挥舞着刀枪冲向敌人,固然是一股可怕的力量,可一旦反噬,其后果也是可怕的。
想到这里她转过头,用前所未有的严肃口吻说:“就因为你是世子,哪怕你断去了人家的头发,别人也不敢说什么,但心里真的不介意吗?只怕是敢怒不敢言吧。万一你哪天落难,正好只有那人在身边,他想到‘剃发’之恨,不只不救你,还趁机报仇,你说怎么办?别忘了,你爷爷就是喝醉了酒躺在狩猎的帐篷中休息时,被自己的亲随刺杀的。”
赵佑熙辩了一句:“那人被朝廷收买了。”
俞宛秋反问他:“朝廷的人能收买你爷爷的亲随,就不能收买你的?你爷爷还没剃过谁的头发呢。那些被你剃过头发的人,更容易变成有缝的鸡蛋。不是有句话,叫‘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真到关键时刻,身边之人的一点点恨意都可能改变整个局势,陷你于万劫不复。”
赵佑熙已经笑得非常勉强:“没那么严重吧?”
“是。也许没那么严重”,该讲的话讲完了,似乎也达到了预期的效果,俞宛秋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意,抱住他的手臂蹭着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记得我上午还跟你说过,因为我在乎你,生怕你出什么意外,所以考虑问题时,会把这些不利因素放大。希望你能谅解。”
赵佑熙反握住她的手说:“放心,有你在我身边,我不会再做那种事了。”
“我不在你身边也不能啊,虽然我们发誓相守,可情势会怎样变化,谁也说不清,良好的愿望不见得都能实现,也许我们会再一次分离也说不定。到那时候,我希望你能克制自己的情绪”,说到这里就想到演武场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