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翠脸色一变,却仍是矢口否认:“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哼,你当你那点心思别人看不出来吗?你无怨无悔地跟着独孤彦这么多年,除了爱上他了,还有什么理由?”暗七冷哼道。
凝翠被人说中心事,红着脸无法辩驳。
半晌,才怒声道:“你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么多年像个影子一样守在萍姑娘身边,别告诉我,你对她没有半点绮念!”
暗七得意地挑挑眉:“嘿,你说对了!爷爷我还真对她没有半点绮念!”
“那你干嘛这样贴身保护她?”
“这叫上命不可违。我家阁主吩咐我做她的暗卫,只要阁主一天没召我回去,我就会一直保护她!”
凝翠撇撇嘴,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还放东方宸进屋?难道你不应该拦着他吗?”
“这你就不懂了,我这是为了她好。这么多年来,她从来没忘记过东方宸,只要东方宸一直不放弃,她早晚会回到东方宸身边……要不,怎么会东方宸一进房间,两人就迫不及待地滚到床上去了呢?”暗七说得眉飞色舞。
凝翠毕竟还是云英未嫁的少女,听他把房事说得这么露骨,一下子红了脸。
“哼,不要脸,不跟你说了!”
她气哼哼地奔回了屋子。
留下一脸莫名的暗七:“我又哪里不要脸了?”
女人啊,真是难懂……
第二天,陈琳醒来时,只觉得浑身酸痛,像是被车轮碾过似的。
娘的,这是怎么回事啊?
忽然,陈琳僵在了那里,脸烫得像火烧。
昨晚……昨晚,她好像做春梦了!
天天天……天哪!
想起梦中那如同烈火般的激情,陈琳只觉得浑身燥热。
为为为……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春梦啊?难道是她这具身体空旷得太久了?还是说,她的本质就是这么饥渴浪荡的女人啊啊啊!?
而且,一场春梦下来,她居然觉得身上黏糊糊的,尤其是双腿间更是粘滞不堪。
凝翠推门而入。
陈琳像是做了坏事般,下意识地拉紧被子,并紧了双腿,生怕被发现这可耻的秘密。
“凝翠……”刚开口,陈琳却发现嗓子都哑了。
不至于吧?
做个春梦而已,又不是真的,竟然连嗓子都哑了。
凝翠却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般,道:“看样子姑娘昨晚出了很多汗,要不要泡个澡?”
这正合陈琳之意。
双腿间粘滞不堪,若是不清理一下,今天可怎么过呀?
只是还是觉得心虚。
陈琳又欲盖弥彰地补充了一句:“可能是屋里的火盆烧得太旺了,晚上睡得有点热,呵呵……”
九王府,墨斋。
剑飞匆匆进入东方宸的书房。
“查到了?”东方宸抬头淡淡道。
他的神情语气皆是淡然,但剑飞却感觉得到他眼底燃烧的暗焰。
“是。”
剑飞将查到的资料呈上。
东方宸翻过一页页信纸,额角青筋暴起,神情渐渐凝结成冰。
“去把风倾雪叫来。”
剑飞躬身离去,很快就带着风倾雪回来。
风倾雪有些忐忑地走到东方宸身边。
他今日神色态度都与平常无异,但她能感觉得到,他周身散发的森森寒气。
“王爷……”她怯怯地喊了一声。
东方宸冷冷地看着她,沉默不语。
风倾雪心里更是忐忑:“王爷找倾雪来,不知所为何事?”
东方宸冷笑一声,道:“风倾雪,本王给你一个机会,说出事实的真相。”
风倾雪心里咯噔一跳,脸色煞白地后退一步。
但她很快眼尖地发现,他脖颈上有两道暧昧的红痕,那是欢爱时女人抓出来的。
风倾雪嫉妒地握紧了拳,一定是那个女人!
这些年来,王爷清心寡欲,从不沾女色,无论自己怎么苦苦哀求,都不肯宠幸自己……一夜之间,身上忽然出现这种抓痕……除了那个女人,还有谁!?
风倾雪一向自认为聪明,她很快找出了症结所在。
她目光盈盈地看着他,楚楚可怜道:“王爷是不是听信了什么谣言?”
“谣言?”东方宸冷冷地盯着她。
风倾雪的脸色开始不自然起来,但仍强撑着道:“王爷有所不知,前两天有人胁迫过倾雪,她编造了一些谣言,威胁倾雪离开王爷,否则的话她就……”
东方宸厉声喝道:“够了!”
他看着她,眼神冷得像冰,就像是看着恶心的蛆虫般,无比的厌恶。
“王爷……”
“风倾雪,本王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珍惜!”东方宸鄙夷地将手中的密信扔在她面前,道:“你自己看吧!”
风倾雪捡起地上的信纸,脸色渐渐变得惨白。
她扑通跪在地上,爬到东方宸脚边,扯着他的衣摆哀求道:“王爷,是倾雪错了,王爷……但倾雪是真心爱着你的,王爷……”
东方宸一脚狠狠地踹开她。
风倾雪趴在地上,喷出一口血来,样子狼狈无比,却仍是苦苦哀求着。
“王爷,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是真心爱着你的……”
“住口!”东方宸看着她,眼中闪着嗜血的光芒,“你的爱,本王根本不稀罕!风倾雪,你害本王失去最心爱的人,你说,本王该怎么处置你呢?”
风倾雪忍不住浑身战栗。
相识多年,东方宸对待敌人时的残酷狠戾,她最了解不过。
“就因为我不是风萍,你就要把我从天堂扔进地狱吗?”她吓得痛哭流涕,“王爷,求求你……倾雪也是受人逼迫……求你……”
东方宸不为所动,残酷地命令道:“剑飞,把这个贱人拖出去,废了武功扔进军营,犒赏三军将士!”
“是。”
风倾雪彻底僵在了地上,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么多年,她为他守身如玉,现在,他居然要把她扔进军营当……军……妓!
“王爷,王爷……!”
风倾雪绝望地嘶吼着,可无论她怎样哭喊,都换不来他一次回眸。
月光死了,诗人死了,爱情死了。
凤凰不再涅槃,风信子不再重生。
她本就是风萍的一个幻影,至始至终都不曾得到他的真情,当真相曝露在阳光下,就连那最后一抹幻影也消失了。
一切最终源于虚妄,归于虚妄。
NO。146剧变
夜晚,凝翠再次托着青烟袅袅的沉香炉走了进来。
陈琳郁闷得垮了脸,问:“今天又要点熏香啊?”
凝翠低下头,表情埋在阴影里:“这熏香有助于睡眠,对姑娘身体好。”
有助于睡眠……她也知道啊!
一般,只要凝翠燃了熏香,陈琳夜里就会睡得更沉……
可为什么同时还会做**啊!?
这几天,她总是梦到前世,姻缘湖旁的小竹林里的那段日子……那是属于风萍和林逸之最美好的时光……燃情似火,夜夜缠绵……
甜梦乡。
顾名思义,梦中应该是最美好的记忆。
可问题是,为什么她忆起往事,脑海里全是纠缠着在床榻上翻滚的身影……难道说,她记忆最深刻的,竟然是两人激情似火的**吗?
啊啊啊啊啊啊——
她快发疯了!
“凝翠,今晚就别点熏香了吧?”
凝翠沉默片刻,道:“姑娘别任性了,这熏香确实对你身体好。姑娘没发现吗,这几天,姑娘气色比以前好多了。”
“好吧……”
陈琳哀嚎一声,沮丧地躺在床上。
凝翠打理好一切,别熄灯出了屋子。
嗅着甜甜的香气,陈琳脑子昏昏沉沉的,渐渐陷入了梦中……
东方宸跳墙进入别院。
凝翠依旧守在梅树下,道:“姑娘已经睡了,王爷进去吧。”
东方宸点点头。
凝翠又道:“还有,王爷以后还是别来得这么频繁了,姑娘已经起疑了。”
“知道了。”
东方宸跳窗进了屋子。
陈琳静静地躺在床上,呼吸轻浅,睫毛如蝶翼般轻颤着。
他轻轻坐到床边,伸出手温柔地抚上她的脸。
“风萍,我来了……风萍……”
陈琳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他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欢喜。
“你来了……”
她从床上爬起来,扑进他怀里。
东方宸搂着怀里的娇小女子,怜爱地亲了亲她的鬓角,如轻风般呢喃:“想我吗?”
“想。”
她蹭在他怀里点了点头,“逸之……你知道吗,我也只有在梦里才敢抱你……”
东方宸沉默了一会儿,把她抱得更紧了些。
陈琳没有感觉到他的不自然,像只慵懒的猫一样,舒服的蜷缩在他怀里,低低的叹息:“逸之,逸之,逸之……能够梦到你真好……”
“是啊,真好……”东方宸把玩着她的发丝,眼中有着深深的眷恋。
说完,他在她唇上轻轻一吻。
“风萍,一直留在上京好不好?”
“不好。”她摇摇头。
东方宸的眼神一黯:“为什么不好,留在上京,能和我靠得更近些,不好吗?”
“不好。”她依旧摇了摇头,“靠你太近,我会害怕……”
“怕什么?”
“怕你骗我……”她迷离地笑了笑,“你这个大骗子!”
他紧紧抱住她,语气近乎虔诚:“我再也不会骗你了,风萍,别离开我,别离开我……”
陈琳黯然垂眸。
“可是我已经不敢再信你了……”
前世今生,两世的欺骗,无论再爱他,她都不敢再信他了。
爱太痛,她的心太脆弱,承受不了这种撕心裂肺的痛,已经无力再爱。
也只有在梦中,她才敢紧紧拥抱他。
“咚……咚……咚……”
半个月后,皇城传来沉闷的钟声。
皇帝驾崩,举国哀悼。
凝翠把别院的行李匆匆收拾了一番,便急急忙忙地上了马车,朝上京城外而去。
独孤彦骑着马与她们在城门口汇合。
车轮轱辘转起来,陈琳坐在颠簸的马车中,心中忽然涌出一股浓浓的不舍。
离开上京……
以后,她可能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东方宸……再也见不到他了……
那样,一切就真的结束了。
结束了……
眼睛一眨,泪珠就滚了下来。
陈琳痛苦地弯下腰,捂住胸口,额头满是冷汗,只觉得心头的痛一阵强过一阵。
“萍姑娘,你怎么了?”凝翠惊叫道。
“痛……好痛……”
“停车,停车,停车!”凝翠吼道,“主上,萍姑娘身体不舒服,你快来看看!”
车队停了下来。
独孤彦飞快地下了马,跳上马车,见陈琳脸色惨白地捂着心口的样子,也吓了一跳。
他替她把脉后,飞快地从袖中掏出一只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喂入她口中。
“没事,只是气血涌动,引发心悸,服一颗安心丸就好了。”
果然,很快,陈琳痛苦的表情就缓和下来。
“感觉怎么样了?”独孤彦问。
陈琳直起腰,喘了口气,虚弱道:“好多了。”
独孤彦点点头,又蹙起眉头:“萍姐姐,你虽然心脉受损,但这两年调养得好,从没出现过这种情况……这次是怎么回事?”
“没事。”
陈琳淡淡地转过脸,回避他的问题。
独孤彦却一眼看透了她的心思,冷笑道:“不就是舍不得东方宸吗?萍姐姐,我真不明白,他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爱他?他曾经那样对你……”
“别再说了,反正以后再也不会相见。”
陈琳淡淡打断他,道:“你不是急着赶去江南吗?还不快赶路!”
独孤彦又愤怒地瞪了她一眼,一副怒其不争的表情。
最终,愤愤跳下马车,上马继续朝江南赶路了。
由于陈琳身体虚弱,车队不敢过分赶路,一路走走停停,直到一个月后,才到了江南宋府。
此时,皇太子东方烨已在上京登基为帝,定年号为昭明。
而二皇子东方煜却不知所踪。
按照常理,二皇子要夺位,最佳时机应该是在先帝驾崩后,太子尚未登基前,因为一旦等太子坐稳江山,他要再篡位就是大逆不道,难上加难!
收到这个消息时,独孤彦至始至终都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连陈琳都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害的陈琳差点以为他是太子党,只不过暂时潜伏在二皇子身边的卧底罢了。
江南宋家一向最懂得明哲保身。
明明坐拥三十万兵马,在二龙夺嫡时,却一直置身事外。
如今,皇太子登基,二皇子却逃窜在外,就更不愿与二皇子党接触了,免得惹了一身骚。
所以,在独孤彦带着玄元宫的人投奔宋府时,理所应当地被拒之门外。
“哼,狗眼看人低的东西!”独孤彦冷笑一声,“鹿死谁手还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