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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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徒- 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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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谢菲尔看到过的,最为美丽的船。甲板洁净明亮。笔直的杭杆,大帆涨满了风,轻盈地破开海水。留下泛白的波浪,速度快极了,像风一般。



几名魁梧的水手引起中士的注意,按军人地嗅觉,他能从他们身上闻到彪悍地气味。



不是普通跑海船的水手,反而像经历过厮杀的战士。



他不由暗自猜测起船主地真实身份。



主人是个俊俏的年轻人,容貌带有一点如雕像般的古典味,黑发和指甲收拾得整洁干净,穿着黑色套衫,打扮上有点像温文的学者。但眼眸却略为阴沉,像燃着幽幽的火,面容上的神情严肃坚毅,嘴唇抿得紧紧,带着侵略性。



他坐在窗户后侧的躺椅上,刚好避开渗透而入的阳光,望见客人进来,主人将抽了一半的烟捏熄,放进手侧矮凳上的蓝水晶烟灰缸中。站起身体,微笑地说,“能看到你健康,我很高兴。”



他地声音低沉而友好,带着股柔柔的异域口音。



谢菲尔把水兵帽捏在手中,有些紧张地摸了摸头发,“我是皇后岛第三舰队的谢菲尔中士,对阁下的救命之恩,深怀感激。”



“噢,除非毫无怜悯的魔鬼,否则人人都应该对落难者伸出援手。”主人却没按照礼仪,回答自己的名字,他指了指一侧的沙发,“请坐,我的中士先生。”



主人的谈吐很文雅,具有技巧性地引导着中士,很快,谢菲尔如浴春风般地放下了心头的拘谨,他们谈论了一些最近流行的话题,主人还好奇地询问了军营的生活。



其间中士瞧见一位戴着眼镜,很漂亮的女士进来过一趟,低声耳语了几句。



“看来我的药还是不够灵验,他的病症加重了些。”主人摸着下巴想了想,又吩咐道,“晚上我将药剂的成份调整一下,希望能让他睡个好觉。”



原来船上还有位病人,但主人没主动说,谢菲尔也不好意思询问。



到中午时,主人邀请他共进午餐。



谢菲尔赞叹地发现,菜肴丰盛极了,味道一流,他一时间怀疑自己不是在海船上,而是待在城里昂贵的高雅餐厅。



“瞧,我们这些当兵的,未免粗鲁了些。”中士呼噜噜地喝着脆皮浓汤,当他看到船主安静地切着黑胡枚牛脊肉,刀叉和盘子间没发出半点响声,不由不好意思地解释。



“没关系,礼仪倒是件约束人的东西,在我的船上,您尽管放松点。”



在品尝饭后甜点  由鱼脂肪制成的一种微甜肉冻时,谢菲尔问,“阁下,您的船准备开往哪里?如果在靠岸时,能将我放下么?”



“请别担心,船刚经过巴里岛,沿着航道朝西湾港驶去,如果风向和潮流没有太大的变化,下午三点前能抵达港口。”



很奇怪的路线,绕了一大圈,而且巴里岛附近有许多暗礁,很少船会靠近它。中士想,不过他没立场来指挥船的正规航向。



“我有个小小的请求,希望不会过于困扰您。”主人说,“出于某种原因,我想请阁下替我送一封口信前往费都。”



“当然,我乐意效劳。”谢菲尔很高兴能小小的报答对方慷慨的恩情。



从西湾港坐驿站马车去费都,需要四天半时间,如果乘更快捷的客船,只用两天一夜,然后他能从费都的海港找条船回皇后岛,想必军营的兄弟们想必以为自己死了,还在默哀中,倒能吓他们一跳。



完全是举手之劳,简直不算报恩,他岂有不答应的道理。



用完餐点,船主对他说,“请跟我来。”



他们来到一处下层甲板的房间,阳光照耀不进来,所以点着明亮的灯。有一名穿着黑衣的水手坐在门口,门上有一处滑板的小窗户,水手胯下挂着枪,像是正监视着里面的动静。



在船主的示意下,水手打开了房门。



谢菲尔看到了一个憔悴的小伙子,他蹲在床头,双手环抱着膝盖,喃喃自语,一忽儿他甜言蜜语地呼唤着一个名字,一忽儿很暴躁的咒骂,一忽儿又茫然地蠕动嘴唇,仿佛正和看不见的事物在交流,眼球中都是鲜红的血丝,活像个疯子。



“这是您的家人吗?”谢菲尔同情地问,他只是个中士衔的小士官,不可能清楚皇太子的相貌,也没料想到让整个拜伦忙碌不堪的对象,正近在眼前。



“他不是我的家人,连朋友也算不上。所以我才拜托阁下传话,好换来令我满意的报酬。”



谢菲尔没听懂对方的话,“报酬?”



“您不认识他,但应该听过他的名字。”船主回答,“朱利尔斯·冯·科摩,拜伦失踪的储君。”



空气如被冻结了般,足足半分钟,谢菲尔才回过神来,他满面惊骇地盯着方才还满是感激的主人,下意识地想掏出军制水兵刀,手摸了空才想起,昨夜在海中挣扎时,为减轻负重早已抛掉了。



“你……你就是绑架殿下的匪徒!”他难以相信地喊道。



主人笑了笑,那荡漾的笑容,在中士眼中,像个魔鬼。



“为您的君主奉献出忠诚吧,士兵,请告诉王储妃,我想见她。”



……………………………………………………………………



第二十九章 他和她在前进



火一阵痉挛掠过安玫的身体,她觉得自己正跌入无底的黑洞,不断下坠,没有尽头,入眼的唯有漆黑一片,围绕她的等待她的是无光的惨淡,似乎有些支离破碎的幻象,她望见了自己,比现在年青,眼眸中掺杂着欢欣的柔善的神采,她的身侧伫着人影,牵着她的手,紧紧靠在一起,神情亲密,仿佛须臾不可分开。



那是谁?



她努力抬眼望去,那却是个无脸的男人,颜容被包裹在阴影中,他抬起她的脸,用虚幻的手指抚着她的嘴唇,他像个从坟墓中爬出来的幽灵鬼魅,没有体温,也无实质上的形体。



他低下头,吻了她,她只感到一股如雾般的风,在唇瓣上轻轻吹过。



“我们回家好么?”



“家?”她胸中惊愕,仔细分辨着这个奇怪词。



强烈的痛袭来,她苦闷地呻咛,觉得自己被无形的力,撕裂成两半。



卓尔法·隆奇紧锁眉关,他本以为事态越来越好,离自己奉行正义之拳的日子已不远了。但这个姑娘却似乎有着怪异的顽疾,类似于偏头痛,但发作时叫旁人揪然动容。



刚离开灰岩山脉时,姑娘还显得神采奕奕,卓尔法已是个跋腿的残疾,被敲碎的膝盖不时痛得难受,没有她的帮助,估计会困死在山谷之中。



“按你的分析,哥哥……不,乔·考利昂,在以前对我做过什么?”



姑娘在箸火上翻着一只从灌木丛中捕获的兔子,录了皮,正被烤得不停淌落油脂,香味让两个饥肠轴驴的人都有些迫不及待。



“效力很强的特异洗脑剂,他应该是用药物控制着你,却又害怕你哪天恢复了记忆。”卓尔法将姑娘递给他的药瓶拧开,将几粒丸药倒在掌心里,用手指沾着尝了些粉末。他对药学一无所知,只能用仅有的线索来推断,“所以,那肯定不是好事。更详细的,你只能找到影王,亲自逼供。”



“我总会逮住他的,而且,那家伙还拐走了我的马。”安玫眯起眼睛。那宛若碧绿海洋般地清澈眸子中,蕴育着魔鬼残忍的影子。



她说的是割风,影王在预料到姑娘的报复,急忙转移据点时,骑走了那匹血统优良,脚程最快的冠军马,但刚走出山脉不久,沿着道路朝黄金角海湾挺进,追踪着乔·考利昂身影时,邪恶的症状不合时宜地袭击而来。



头疼的顽疾让姑娘痛苦不已。幻听幻觉让她仿佛处于两个世界的夹缝中。以致于经常对现实缺乏认知感,她忽而清醒,忽而神智昏迷。



他们被迫停止了前行。姑娘此刻地状态不适合跋涉和战斗,如果缺乏了她在武力上的帮助,卓尔法以残疾仍然虚弱的身躯,无法应付敌人的任何一次攻击。



他带着姑娘,冒险进入了一座小城镇,所幸苦难和内心的煎熬,让他的相貌苍老无比,和以往发生了相当大的变化,镇上的居民只顾着自己的生计,也不会怀疑一个跛着脚。衣着破旧的普通老汉是正被全国通缉,罪大恶极地歹徒。



他找到一家小旅馆,要了一个房间,店主人望见处于昏迷和噩梦中地安玫时,同情地问,“老先生,您的女儿病了?需要医生么?”



女儿?卓尔法自嘲地想,他才四十五岁,两年前。还是个精力充沛的秘密警察,现在,即便说他已满了六十岁,也有人相信。



但这是个很好地掩护。于是卓尔法点点头,“我女儿病了,有点发烧,需要休息,请给我准备一杯热牛奶和简单的饭菜。”



这种病看医生根本没用,他也不知该怎么办。



那杯牛奶放凉了,姑娘还没恢复,她浑身不停地痉李,呼吸急促,轻喊着一些模糊不清,不明其意的话。大量潮热的汗将衣裳浸透,裸露在外的面颊和脖颈都湿漉漉的。



卓尔法要来温水,用热毛巾给姑娘擦汗,他摸了摸简直能拧出水来的透湿衣服,为难地摸着下巴。



店主人望见客人艰难地从楼梯一步步挪下来,急忙临了上去,“您还需要点什么。”



“有旧衣服么?”卓尔法气喘吁吁地问,几步路就让他汗流侠背,腿也痛得慌,“我还要一位女眷,帮女儿擦拭全身,换好内衣。”



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着道德上的某种洁痹,卓尔法虽然有着固执和扭曲的价值观,但至少在对待女士上,堪比最谦卑的绅士。



这源于他对母亲地爱。



店主的妻子有套旧衣裳,她端着水盆麻利地钻进房间,帮安玫清洗了一遍,出来时,她不解地对卓尔法说,“年迈的父亲,帮生病的小女儿洗下身子,又有什么值得顾忌的?”



卓尔法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含糊地点点头。



他关好门,靠在椅子上,想着心思,还有日后的一些安排。



帮自己洗脱罪名,惩罚凶手,赎清心底的罪,还有……



他望着即使在苦痛中,也依然美丽的姑娘,渐渐疲劳不堪地睡觉了。



凌晨时,姑娘稍许恢复了些神智,她揉着额头准备跳下床,却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被换了。



“你帮我换地?”她笑嘻嘻地问被惊醒的卓尔法。



“不,我请旅馆的老板娘帮手的。”



“哦,不错。”她把毯子披在身上,用手指理了理凌乱的头发,轻描淡写地说,“如果你碰了我,出于对救命之恩的报答,我不会杀你,只会敲断你另一只腿。”



和男人心中隐藏的某种情愫不同,安玫只是单纯地视他为一个能借助智谋的盟友,等他们互相支撑着完成各自的报复,就会分道扬镳。



“你好点了么?”卓尔法转换话题。



“不算妥。”她烦恼地敲了敲头,朝卓尔法伸出手,“把药给我。



我不能总处于这种无力的状况。”



“但……”



“让你给就给,少罗嗦。”姑娘的语调中明显有股渴望。



她服过药,闭着眼眸,靠在枕头上安稳地休息,卓尔法仔细打量着安玫的神色。他似乎看到了一个嗜酒的人,在满足了心底的酒瘾后,满足无比的神采。



“药物上瘾?”卓尔法皱了下眉头,他看过有这类痹好地人,就算明知道某些东西对身体不好,也难以摆脱心理上的依赖。



“如果关进房里,只提供清水和食物,能戒下来。不过……”卓尔法悲悯地想。他没能力强行这么做,只能旁敲侧引地劝告。



安玫也清楚停止服药,随着时间的流逝,洗脑剂的效力会慢慢减弱,直至消失,但她制止不了自己的蠢举动。



“好吧,我尽量少服点。”



她咬牙,努力让自己减少对药物的依赖,只在头疼发作得最频繁,实在无法忍耐时。才少量地吞咽几糙。



起初。她还高兴地说,似乎又记起了什么,一座海滨的繁华城市。



一位慈祥但相貌模糊的老奶奶。



她离丢失地回忆,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纱幔。



一切似乎都在好转中。



但有件事让她被迫改变了决定,那发生在通往海湾地区的公路上。



不甘于被追杀的影王,清楚因洗脑带来的后遗症,他认为安玫会停止用药,希望摆脱脑子里的禁锢,而这正是她虚弱的时候。



他留下了几名干部当殿军,让他们分批盯紧交错纵横的要道,如果发现了敌人的踪迹,寻找机会解决麻烦。



虽然还没进入黄金角。但公路沿途的车辆上仍然很多,大顶篷车、驿站地公共客车、私人地小型马车穿梭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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