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现在,他好不容易找到了人,却发现七络似乎根本就不知道他自己实际上是一个妖怪的事实。
犬大将心里很着急,他想让七络尽快的回归西国,这种心情让他想也没想便出现在七络眼前,却没想到在紧张关头──打扰者出现了。
想了又想,犬大将刻意把四魂之玉遗留在七络面前,他知道这会是个契机。
四魂之玉能强化妖怪的妖力,要是成功的话,说不定七络会想起来的……
虽然在他死前,七络的妖力仍未能够冲破珠子的封印,然,作为双子的七络,应当还是能透过杀生丸看清外面的世界的,最少他不相信待在珠子里的七络真的只是简单的沉睡。他曾不只一次看到珠子在无意识中保护杀生丸,就这点看来,他猜想在七络的脑海中应该有着些许记忆的。
只不过,犬大将没有想过的是──失去四魂之玉的他竟然没了与七络沟通的能力。
如今的情况可以说是最糟糕的,七络非但没有想起来的样子,自己更因为无法与之沟通而造成现在这种状态……
当然,犬大将更不知道的是──在七络心目中,自己已经成了如同变态的存在了。
──亦因此,七络在眼见他朝自己伸出手,顿时警戒地往后退去,“你已经死了,为什么要缠着我?”
犬大将的手僵在半空,听见七络的话,张了张唇想说话却又想起七络听不见,他仅能保持沉默想唤醒七络血液中的妖怪之力,然,早已失去本体的他却是无能为力。
他的沉默是在七络的意料之中,毕竟这位幽灵先生每天都是这个样子默不作声的盯着自己,精神状态很差的他忍不住又道:“这位先生,你生前到底是不是变态?整天缠着我做什么?有事你去找走廊尽头那位吧……相信你们会很合得来的。”
他口中那位能与犬大将合得来的人便是西索大人,假如说完这句能让犬大将去纠缠西索,一石二鸟的做法莫过于此了。
犬大将的心情非常复杂,笔直的唇线不住有些微抽,被自家儿子赶走还不住要自己找别人该有什么样的心情?
最后,为免造成更大的误会,犬大将只得无奈的决定今夜先到此为至,反正他有的是时间……
眨眼间,犬大将渐渐自视线中消失,七络见状后暗吁口气,他倒是没有忽略幽灵先生那一瞬间的怪异,让他忍不住心忖──难道那位变态执事竟然能让非人类也害怕了吗?
这个念头一起,七络便想起西索装模作样地告诉自己的那番话──“只要是少爷的命令,无论是什么,我定当遵从。”
他用力摇头,怎么可以指望那厮,那个变态不来打扰他睡觉已经很好了,怎么可能会替自己驱鬼呢?说不定他知道了,还会取笑自己一番,想到此,七络决定不再往下细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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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是如此,七络本是想白天会比较好的,却没想到团长大人是真的见不得他好,一大早回到学校,库洛洛的心情看起来很好,语气有藏不住的笑意,“络络,我已经选好曲子了,今天开始练习吗?”
七络微愣一下,下意识地回应,“什么练习?”
库洛洛单手支住下巴,偏头迎上他的视线,声音微哑故意以暧昧的语气道:“你忘了吗?昨天说的学校表演呢,我们难得能合奏,我可是很期待的。”
七络这才想起来,的确有这么一回事──金眸忍不住怀疑地瞥了他几眼,“你选了什么曲?”
库洛洛眨了眨眼睛,唇边扯起微微的弧度,面露微笑地说:“是的,我挑了贝多芬的c小调第三钢琴协奏曲,你喜欢吗?”
七络挑了挑眉,心思一转,这首乐曲倒也配合钢琴与小提琴的合奏,整首乐曲由钢琴来当主调,以小提琴提高节奏较为紧凑的节奏,整体说来是首曲风壮实的曲子。
“还不错,不过……库洛洛。”
“什么?”
“你的钢琴弹得怎样?这首曲子很看重钢琴独奏的部份,要是你坏事了……我绝对饶不了你,明白吗?”七络斜眼睨住他,略带倨傲的模样却让人移不开视线。
“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库洛洛显得自信满满的,就像他本来就能弹出一手好钢琴的让人不由自主地相信他。
七络虽然有些怀疑,转念一想,能进这所著重音乐学校的人……应该不会差到那儿吧?
“那么从下课后开始吧。”想通以后的七络便如是道。
其实能待在学校久一些,对他来说便是少些时候面对越见奇怪的西索,就这点说来,应该是好事吧?
库洛洛对此甚觉满意,本来他的目的便不是音乐交流,而是拉近与七络的关系,对于这位少爷那手小提琴,他是深感兴趣的,特别是……那种由小提琴带出来的念能力,自从上回无意中看见那一幕,至今仍未再能再次回味。
半垂下的眼帘掩住黑眸内闪过的厉光,假如让这位少爷在自己面前拉奏小提琴,他能再次看见这名少年耀眼的一面吗?
“库洛洛。”七络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叫道。
库洛洛敛回心神,瞬间恢复成温文有礼的样子笑着问:“怎么了?”
“其实你真的不适合演奏这首曲子的。”金眸闪过一抹玩味,七络饶有兴致地瞥向他并故意没把话说完。
库洛洛挑起一眉,有些纳闷地接话,“为什么?”
说起来这首曲子其实是他随意挑的,对音乐本来就没什么特别深入研究过的他自然也没注意这首曲子有什么特别了。
“因为这首乐曲是用来表达青春的魅力,简单说来就是适合心境较为年轻的男性演奏的,你认定自己是吗?”七络的语气是绝对的挑衅,毕竟在他看来,库洛洛一直是位年少老成的人,说话总是话中有话的。
库洛洛的嘴角微不可见地微抽一下,随即凑近正在得意的少年耳旁,故意喷出热气哑声道:“络络想要亲身体会我热情的一面吗?嗯?”
耳畔传来的热气让七络不自在起来,脸颊染上些微红晕,一把推开那张可恶的脸,没好气地道:“库洛洛,你果然是最讨厌的!”
库洛洛闻言仅是笑了开来,对于这位说话总是口不对心的少年,嘴里道的最讨厌到底是什么意思……其实很明显不是吗?
──这个时候的七络犹不自知,名为命运的交响曲将会为他带来什么样的变化。
43当库洛洛跟执事大人相见
圣保罗学园是所著名的音乐学校,没有一定的音乐水平是不可能考进这所学园的,然,七络现在强烈怀疑这一点了,原因在于第二讨厌的团长大人──
原本微微有些刺目的阳光在一天课程结束的时候,已经渐渐转变成温暖的橘色,透过薄纱照射进房间内,被乌黑闪亮的特殊油漆覆盖的琴面,在这样柔和的阳光的照射下,映出了微微的银光。
坐在钢琴边上的黑发青年,被这样的银芒映照得多了几分圣洁的气息,他修长的十指按放在黑、白两色的琴键之上,俊逸的脸庞此刻显得极为认真,深邃的黑眸却定在了站立在三脚钢琴旁边的银发少年身上,眼神中的柔情就仿佛是在注视着自己的情人一般。
银发少年的左肩架着一把古木制成的小提琴,光泽的琴面反射出了几许红光。
黑发青年淡笑着看着少年神情极为专着的精致的侧脸,看着少年那双炫金色的眼瞳淡淡地瞥了他自己一眼,示意一下后便缓缓闭上,他自己的眼神转却没有转移,一直看着这个少年。
七络微吁口气,琴弓搭上琴弦,伴随着他的右手微微的抖动,乐曲从几个短促的音节开始慢慢的拉开了篇章──
一个又一个不住变调的短音自小提琴传出,七络的手指灵动地按动琴头的弦线,琴弓拉出几个轻微的抖音,柔和的琴音像是要打动人心般。随着七络逐渐投入的演奏,琴音就仿佛要敲进别人心底一般,柔和的曲调,让一旁的人听见之后便不由自主地心生暖意。
几个舒长柔和的长音过后,原本平缓的琴音突兀开始进入快板,急促、紧凑了起来──
就在此时,一直注意凝视他的库洛洛亦开始动作了,十指分别按放在不同的琴键之上,这个时候正是这首曲子的高潮部分,是小提琴的开曲衬托出钢琴弹奏出来的优雅部分,只不过,意外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一个变调的低音突兀响起,七络微睁开眼睨住他,手上的动作丝纹不变地继续拉奏。却看见库洛洛仍然十分从容的弹奏着,那半垂下的眼帘、发亮的眼神都能显示出他认真,他的十指飞快地在黑、白琴键上舞动,单看画面的话,这会是一幕非常赏心悦目的画面……
但是,伴随着画面发出的声音,却令一向都对音乐相当敏感的七络无法忍耐了……这段主奏的钢琴失准得厉害,仅仅这一小段就出现了至少六次走调!
丫的,这厮到底会不会弹钢琴的!
七络的眼角微抽,他忍耐住自己的情绪不断告诉自己,大概只是第一次合奏才失准的,就是这样没错……
相比起七络的挣扎,库洛洛倒是显得很投入,似乎是觉得自己弹奏得非常棒,平常用来杀人的双手在此刻就像音乐家般优雅而又富有美感,他完全没有发现自己的错误,也许该说他是故意忽略了,伴随小提琴的协奏敲打一个又一个的琴键。
越是往下细听,拥有音乐家耳朵的七络额角的十分爆起,他终于再也不忍受不了的停下动作,声音充分隐忍的恼意,“库洛洛──!”
库洛洛缓下手边的动作,剑眉略挑,有些纳闷地发现少爷的神色不对劲,但见表情向来淡然的七络紧拧着眉,眼尾微微挑起,金眸内尽是恼意的,被他这么紧紧盯着,库洛洛不禁微叹一声,为他这个可爱的模样而微笑开来。
没有忽略黑眸内的笑意,七络的不满快要具现出来了,语气更为不愤地低叫出声──“库洛洛!”
“怎么了?”眼见他的脸色开始往下沉,库洛洛敛回心神笑着问。
“库洛洛!你能不能认真点。”七络深呼吸几次才按捺住自己的怒气,仅以恶狠狠地目光瞪住他。
这副明显在别扭的模样库洛洛看在眼内其实是很想继续逗弄他的,可是,有一点他必须搞清楚的是──“络络,我很认真的。”
七络闻言差点没有气得跳脚,“你那有认真到了?那里?光是第一乐章你至少出错了七次!”
库洛洛仍旧笑得温雅,状似无辜的道:“原来是这样么?大概是这钢琴我用不习惯,我们再来一遍吧。”
七络有些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还是忍不住道:“你最好快点上手,这首乐曲钢琴的部份是最重要的。”
“我会的。”
七络再次把琴弓架上琴弦,准备再一次的练习。
结果与第一次异曲同工的,其实说穿了,生于流星街的团长大人怎么可能真的会弹钢琴呢?就算他的学习能力再强,还是只能做做样子,用那副俊美的脸皮骗骗小女生,可,在作为音乐家的七络听起来却完全无法忍耐了──
“库洛洛!你到底想要玩到什么时候──?”
在心里默默念算到第十次走调后,七络终于忍不住挥舞琴弓直直指向团长大人,却见库洛洛的侧脸看起来仍旧是从容不迫的,表情甚至可以说是在自得其乐,这些看在七络眼内甚觉碍眼。
听见作为伴奏的小提琴停下,库洛洛好像这才回过神,他有些无奈地看向对自己怒目相视的少爷,“络络,又怎么了?”
七络大步走至他面前,忍不住激动地低叫,“什么怎么了……是你怎么了?库洛洛你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弹的?你已经失准了足足十次了,是十次──!”
库洛洛面不改容,指尖轻轻抚过下唇,“原来有十次吗?络络的耳朵还真是了不起呢。”
七络见他还是表现得如此淡定,怒气如同烈火般猛地上扬,他想也没想便两步上前揪住库洛洛的衣衫,由于身高问题,另一腿自然地跨在男子的身侧,气上头顶的少年没有发现这个姿态有多暧昧,一心只想居高临下的俯视男子增加气势。
七络满意于这个角度,声音带着恼意不住开始念着:“库洛洛,你听着!从钢琴独奏那段开始,你在第一乐章经已犯了三次错,还有……”
然,七络没发现,并不代表库洛洛没有发现──
黑眸闪过一抹兴味,俊逸的脸上挂着安抚的淡笑,库洛洛佯装认真地任由少年不住数落,一手悄悄爬到少年的腰部,真正触及他方知道……原来这位少爷真的很瘦小,五指一张便可以完全握住他的腰侧,几丝银发扬起并贴在他的脖颈间带来些微痕痒感,近在眼前的脸庞比平常显得更为生动,那双耀眼的金瞳更因为染上恼意而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这一瞬间,库洛洛仿佛被迷惑了般,仅能以双目贪婪地把少年这个表情紧紧记下,掌心传来淡淡的暖意,隐若间,他还感觉向来狂乱的内心倏地平静下来。
少年的唇瓣一张一合,清冷而又独特的嗓音无法传进他的耳内,世界仿佛就在这一刻停顿住,库洛洛怪异的感觉到心灵竟出现从未有过的宁静,过去不住在他心底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