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山的梵城很好见,只要想见,离国的百姓随时都可以来九歌山见梵城,只是九歌山离离国主要城镇太过遥远。而来的路又实在难行,车船根本通不过来。步行到山顶,阿容和任校尉很快见到了梵城。 “是未然的女儿。可以取下贴面来吗?”见到梵城后。这是头发苍白的梵城第一句话,也是最激动的一句话。
于是阿容开始觉得,当年的姚未然肯定风姿夺人倾城绝世。否则不会有这么多人惦记。洗了脸取下贴面来。再站到梵城面前来时。梵城却极为平静地说:“是很像未然。却只是形似神不似罢了。雨声。说你的来意吧!”
见梵城说话说得直接,阿容也开门见山地道明来意:“听说您的门人救了一个人。我是专程为他而来的。”
“救人?我的门人全是些吃闲饭没事干的。救人这种闪着金光的事是他们最爱干的。一日里不救上几个人他们不会罢休。所以我不知道你说的是那个,如果你是来找人的我让门下弟子领你去客居园子。你自己去看有没有。“楚城说这话时明显很无奈。当然。如果有梵城这样的遭遇谁都会无奈,他这一声就是为声名所累。可这些弟子一个顶一个的都扑在为他塑金身的事业上,那叫一个前仆后继绵绵不绝。被塑造成离国的神,梵城也觉得大部分是文字些弟子的原因。 “那就谢过您了。” 在阿容要转身去找人的时候。梵城却忽然留下了她:“让跟你一起来的人去找吧,你和我一起坐坐怎么样,我已经很久没遇到过不仰头看我的人了。”
可以不仰望的人不会来,来的全是要仰望的,梵城很寂寞空虚冷。 “您不喜欢这样吗?”阿容以为被仰望而不仰望人是每一个男人的天性,就连谢长青也是惯不仰望而被仰望的。虽然不自知也不自觉。但他做的都是些需要人仰望的事。
“我又不是天上的星星。天天盼着人抬头看我,而且谁说天上的星星就乐意仰望呢。你我都不是星星。很难体会到星星是什么感觉。” 梵城长叹一声。说出这么句话来。
闻言,阿容一笑说:“您是个智者,我只记得一句话,说每一个民族都需要一些仰望天空的人,如果这个民族的人只看着脚下。那么这个民族将没有希望。”
听完这句话。梵城想了想点头说:“这话倒也有道理,只看上或只看下都没有迸理。”
“您就是离国仰望天空的那唯一一个人。当他们看着地面时。再怎么仰视看到的都只是您的影子。其实他们并不追究您是寂寞还是快乐,又或者乐意与不乐意。”阿容这时候又忽然能理解梵城。他的某些感觉。其她完全能够懂得。
寂寞是一门大家都要学的课。而高处不胜寒就很少有人能明白。 “他们我现在开始相信你走未然的女儿了。你们都像神一样思索着。只是未然外放而你藏起来了。你说得对。他们只需要一个影子来仰视,供他们排遣没有地方放的信仰。我正好合适。”梵城终于觉得自己悟了。顿悟!姚未然是迷,而阿容却让梵城始觉是答案。
这时任校尉带着人回来了,冲阿容摇头说:“容药令。公子不在。他们近来去边关救过很多人,但那些人里没有公子。”
“公子?你们要找的是哪个公子?”梵城终于也想起要问问阿容他们要找的人的身份了。
阿容有些失望地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谢公子。谢长青!” 一听是谢长青。楚城立刻就怔愣了:“长青?他确实不可能来过,我的门人有些是见过他的。要是在客居园肯定早被人认出来了。要是他在我这,你一来我就知道你是要找他的。怎么他受伤了吗?”
“在前些时候离国和卫朝的战事中失踪了,已经几个月了没有任何音讯。”阿容说着浑身一抖。颤抖中睫毛上就沾了很细微的泪珠。她还是不敢放声哭出来,就像她至今还不敢看那封书信一样。
这话说得梵城立刻站了起来。震惊之情溢于言表:“你以为是我的门人救了。所以才干里迢迢地过来?但是他不在这里,你们要上哪儿找,雨声,你们要快点找到他,先于离国王庭找到他,要不然不是他危险就是卫朝和离国遍地争端。” 一边的任校尉这时上前一步答道:“梵在国士。能用的力量都用上了。但是还是没有找到一点线索。”
然后就只见梵城比任何人都晚着急地走来走去,一会儿看着天,一会儿看正在强自忍住眼泪的阿容,然后冲外面大喊了一声:“离歌,进来。”
声音一落下,就有一名男子出现在院子中间,垂乎行礼迸:“师尊,弟子在。”
“立刻传书给所有在山和在外的弟子。让他们帮着找一个人。对了他有没有什么特征?”梵城吩咐到一半,又回头看着阿容问道。
“他左手上在这块儿有个十字伤痕,还新着就是近来伤的。而且他还受养伤。伤在胸口,估计现在还没好。至于他的模样……“阿容刚想若比划或者干脆画下来时。又被梵城打断了。
梵城冲那叫离歌的弟子说:“就按这个左手上的十字伤痕找。其他的不要多问。只说是我要找的人就行了。”
见离歌走后。梵城才说道:“模样还是不要形容为好。要是传出去被有心人听到容易联想起来,就这十宇伤痕和胸口的伤就够了。” “其实卜一卦就行了……”任校尉半晌这后默默地说道。
“噢……可以卜卦,我已经很久没为人卜卦了,所以一时记不起这茬。”梵城说完后就一路招摇着袍裾去屋里了,没过多会儿就取了卦盘来,由此可见梵城骨子里其实只是个很纠结很糊涂的人。
要搁从前阿容不信这东西。可是都寻寻觅觅地到了这儿,那还有什么是不能信的,卜卦结束后阿容问道:“梵国士,卦上怎么说?”
这时梵城正在那儿满脸惊讶:“你们见过他了,而且他现在伤得很严重,卦上还说他在一个很危险的地方,那里离这很远。而且你们曾经到过那儿。卦上说‘逢而不见,至而不入’,卦上还真见了和我门下弟子有关的,只是事关到我身上这卦就不灵验了,现在你们自己想想,这会是个什么地方。”
当梵城把话说完,阿容和任校尉及几个兵一块儿对眼儿,都说出同一个地方:“塘驿!”
“塘驿,有地名就好了,我再卜一卦,看看是不是这里。但是要卜到我弟子身上就会不灵验,这事你们得有个心理准备。”梵城说完又卜了一卦。扑象让梵城表情更纠结。
“卜不出来,果然和我弟子有关,你们要么带着我的手札去塘驿,如果长青被我门下弟子救了。见了手扎就一定会放人。”说完梵城把扑盘一推,一脸无奈。
这时任校尉看了眼阿容,说迸:“容药令,您看接下来怎么安排。”
一想着在塘驿,阿容就有些恼,着恼的同时又想起了那个红衣少女。她说她有一个受伤的朋友。再一联系上阿容就问:“梵国士。您是不是有个弟子叫云木珠?”
于是梵城的表情开始莫明复杂起来:“珠儿………珠儿是王女。你们得赶紧近过去,她要是带着长青去王城找御药师,那到时候就麻烦了。
“王女,任校尉我们赶紧启程。”阿容这时候多后悔啊,当时为什么没有去看一看,不是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痛苦的病患吗,为什么当时没有坚持去看一眼。
任校尉连忙道:“是,我这就去安排。梵国士那就劳驾您写份手扎,我们好带到塘驿去。”
只听得梵城应下了,然后又看着阿容说:“你留下来,我有话跟你说。
等任校尉他们离开后,阿容坐下来笑眯眯地看着梵城说:“是不是您那徒弟不大好打交道?”
只见梵城一拍大腿,一脸“你说得太对了”的表情,说道:“要从她手底下把人要回来,就一个字儿——难。而且,珠儿是真正的王女,你们不能让她知道长青的身份,如果知道了她不会把长青还给你们。”
“长青现在伤得很厉害,我上回见到云木珠的时侯,她还让我替她救受伤的朋友,我想我应该有办法。只要长青醒了,我们就会有办法的。”阿容相信谢长青,对于处理人与人之间的事儿,谢长青无疑是个大师!
阿容啊。先找到谢长青再说吧……
关于反求诸己同学说的红衣少女爱神仙,那是不可能滴事儿!!红衣少女不是谢神仙的问题……噢。我剧透了吗,嗯,应该没有……囧爬了两个小时,终于挤上了医院的无线网,真是太兴奋了…
205.回塘驿与再相见的可是你
来回折腾近月余,阿容以为塘驿的疫症会有好转,但是当他们到塘驿时却得知毛疫有变,里头死了好些人。现在的城封得更紧了,原本就近在塘驿城外守着的士兵也撤到了距塘塘驿门三里以外的小驿站。
跟士兵们交涉过后,阿容看着任校尉他们道:“任校尉,你们不必要进去,毛疫有变可能会很难控制,少进去一个少一分危险。”
那任校尉怎么可能让阿容一个人进去,看了在场的兵一眼,任校尉说:“我们的任务就是找到平郡王并把他带回去,容药令,这件事你不能拦着我们。说到危险,您进去也一样是危险,没道理一个小姑娘家家地进去了,我们一群大老爷们在外边等着,那不像话。”
末了,大家伙一块儿进城去,塘驿的士兵奉命劝阻:“进去就不能出来,除非疫症消散,你们要事先有个计较。”
一听这话阿容眼珠子就溜溜一转动,问道:“那要是王女要出来,你们让是不让?”
那士兵闻言随即回道:“王女。王上的大王女就在塘驿城里,请她出来她都不出来,说是令行禁止不管是什么人都得一样。”
于是阿容知道了谢长青肯定还在塘驿城里,而那位王女云木珠也同样没有离开:“那就守好,不管是王女还是王上任何人也不能出来,你们也别靠近塘驿。对了,取水也小心些,千万别取从塘驿城里流出来的水。”
嘱咐完后进塘驿,阿容这才知道里边儿有多惨,所谓的人间地狱也不过如此。两街的病患就这么痛苦地在台阶上坐着,表情麻木衣裳不整。
“先去找佟药令,佟药令应该已经见过长青了。”阿容是想这里会用药的人应该不多,所以佟药令应该见过谢长青了。
“是,那就先去找施药诊治的地方。”任校尉说完就要招呼人四散开,但是阿容却把人都拦住了,一人发了个口罩给他们,还特地让他们戴上手套,然后细细地叮嘱什么可以接近什么不好接近。
阿容是想,人是跟着她进来的,那她就得把人安安全全地再带出去。
很快找到了佟药令,只是大家都不敢相信这就是佟药令,原本骨貉丰润颇有几分肉在身上的姑娘,眼下瘦条条的,像是一阵风吹来就能跑了一样。脸上原本白得跟下山料的玉一样,现在黄干的露出几分沧桑来。
“佟药令,辛苦你了,你去好好休息,接下的事情我来接手。对了,你见过长青了吗,那位红衣姑娘你见过了吗?”阿容特奇异的竟没有毕分猜疑,或许真是谢长青说“相信我”说得太多了,阿容对谢长青完全是全心的信任。
这个人,可在在最困难的时候也全身心依靠与托付,这就是阿容对他的定义。
闻言,佟药令摇头道:“爷?没有见过啊,爷在塘驿吗?红衣姑娘是说那位王女吗,她和她的侍从们住在这条街拐角的城主府。如果容药令想见她,傍晚的时候再去,现在那们王女应该到外边去巡诊去了。”
“那你赶紧去歇着,这里的事交给我来办。”说着阿容就打开自己随身携带的药箱,一边拿出自己惯用的那套家什儿,一边推着佟药令去歇着。
佟药令走后,阿容就坐在诊堂里,来往的病患有些犹疑地看着她许久,阿容也不急着,先拿起一边的处置收和病症书来看,再看各类用药的情况。对于病症有了一定的了解后,阿容才开始看着诊堂里的病患,露出灿灿然的笑脸儿来。
或许是笑脸的缘故,还真有病患上前来坐,伸出手来说了一嘴的卫朝话,不太标准但是能听明白讲了什么:“我,肚子疼,这里也疼……吃了吐,不舒服。”
她一边切着脉,一边看了看那病患的脸色,有些茄紫,脉相浮沉无序,绵滑而软显得十分无力:“已经染上几天了,有没有服过什么药,最近几天吃了什么?”
那病患好在能说能听,要不然阿容也没法珍治:“两天,没吃过药,吃了草谷面、羊肉汤、馕。”
“羊肉就不要再吃了,最近吃请淡点,至于药……”阿容犯愁,这里能用的药都用光了,而他们带的药压根不对症,因为谢长青是刀伤,所以他们带的多是外伤药。
叹了口气,阿容说道:“你能把地址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