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世凯却是眼珠一转,问道:“说到这个,二位贤弟,到现在我们还不知道你们师从何人,家在何处呢。”
小道士心道,我住在纯阳观里,可话又不能这么说,只能让白卿真去忽悠。
白卿真闻言笑道:“我们都是乡下把式,没什么高明的,东边学一拳西边学一腿,就是瞎练呗。”
“那又是因何要抓我们胡兄弟?都是绿林人,哪能对自己人下手。”崔世凯假意问道。
白卿真心道,这家伙真鬼,居然挑这种问题,可又不能不回答,心中一动,笑道:“年轻人呗,总想着出出风头,花蝴蝶在江湖上最近风头最旺,我们想着抓住他也好自己出个名,倒不是有意跟他作对。”
这个回答也合情入理,崔世凯点点头不再追问下去,随后回头对邓朴道:“我瞧着李兄弟不错,不如去跟姑娘说说。”
白卿真急忙摆手道:“不可不可,我是个乡下小子,怎么敢高攀。联姻之事总得门当户对,郎才女貌才行。有道是鸾凤岂配鸱鸮,蓬蒿岂配芝草。大哥不必往下再说了,再说,小弟就没脸在这里坐着了。”
这一番话,叫崔世凯、邓朴更有些坐不住了。
崔世凯道:“庄主,要我说,小姐年岁也不小了,总跟着咱们高不成低不就的也不是个事,不如就把小姐的终身定了,也算是完成一件大事。我看李贤弟就不错嘛。”
邓朴本来就中意白卿真,想了想,道:“也罢,就是这样吧!”
崔世凯说:“李贤弟,你也不用拿话激我们了,什么鸾凤鸱鸮,这个那个的。据我瞧,这就算是户对门当。别愣着了,李贤弟快取定礼呀!”
白卿真随身带着一个玉佩,拿出来交给崔世凯。崔世凯双手递给邓朴。
要不说贼就是贼呢,礼数都少讲,这就算定下了。
崔世凯又道:“礼不可废,李贤弟这里来,见过你大舅哥。”
白卿真心里暗骂,离席给邓朴见礼。邓朴急忙用手相搀。
见礼后,复又归席。
崔世凯对白卿真道:“大事已妥,贤弟打算怎么谢我这个媒人?”
白卿真说:“我敬老哥哥三杯酒。”
说完,站起来给崔世凯敬了酒,崔世凯大笑。
白卿真又道:“还有一件为难的事情,我们不能在此久待。”
邓朴问道:“这是为何呢?”
小道士冷冰冰的插话道:“李泉前不久给一个世外高人看中收为徒弟,教了他几天之后,给他定下日子,十月初十之前必须到山上找他。”
白卿真心道,师叔诶,你比我还会忽悠呢。
当下笑道:“可不是这么回事,只是我还未入门,不能说出我老师是谁,我老师也不让我说是他的弟子。”
邓朴一听,这前途无量啊。知道高人都有古怪的脾气,也不追问高人是谁,只是哈哈大笑。
崔世凯一算日子,道:“这还有十天,上山学艺也不知要多久,还是先把亲事给办了。”
邓朴皱眉道:“我们本家,原有我两个叔叔,如今搬远了,附近没有亲戚,要不然,找人查一个好日子,就把这事办了,也完了一件大事。”
小道士一挑眉:“何用找人,我就会择日合婚。”
邓朴一拍大腿:“可不是么,甄小弟算的可准了。”
崔世凯笑道:“这可更省事了。”随后就叫下人们把黄历取来。
小道士接过历书查看,可巧今日就是黄道吉日,郑重道:“今天就是很好的日子,要是错过今天,往后半个月都没有好日子。”
崔世凯就跟邓朴说:“早也是办,晚也是办,就趁着今天这个吉日,让他们拜了堂,李贤弟去山上学艺,也可把妹子带上。她那一身功夫,没准备高人看中也传授武艺,岂不是一件好事。”
邓朴本是个没主意的人,这么一说,也就答应了,就在今天办喜事。嫁妆彩礼花轿一概没有,只叫下人预备香烛及桌子,又拿了鲜艳的衣服给白卿真和邓玉娘,穿戴完毕之后拜堂成亲。
白卿真抽了个空跟小道士低声道:“师叔,待会儿后面要是有响动,你可得去帮我。”
小道士难得开了玩笑,道:“我怎么好去打扰你洞房花烛夜。”
白卿真苦着脸道:“师叔,不带你这么欺负人的,我能娶这样的媳妇么,还不是为了那件什么暗器我才牺牲色相的。”
小道士正色道:“你可别中了她的美人计。”
“师叔放心,我有分寸。”白卿真说完,后面就有丫鬟请姑爷跟小姐洞房。
小道士憋着笑,看着白卿真明明苦着脸,脸上还要硬挤出笑容来去跟女贼洞房。
白卿真进了喜房,喜房就是邓玉娘的屋子。撩去盖头,合卺交杯。下人都退出去,邓玉娘在灯下一看白卿真,心中就有些失落。她本瞧上的是小道士,不过白卿真也不错,想想也露出了笑脸,娇声道:“相公,再喝一杯。”
白卿真心里恶心,脸上还得笑,喝了一杯之后远远坐下。
邓玉娘娇声道:“相公,怎么离妾身这么远啊。”
白卿真故意叹息一声:“唉,娘子啊,你这身本事不小。我李某不敢说受过名人指教,不过这马上步下,高来低去,十八般兵器,我是样样精通。哪知道今天遇见你不过一个照面,我就稀里糊涂的躺下了。我实在是害怕待会儿也会如此,故此不敢过去。”
邓玉娘听到此处,“噗哧”一笑,说:“你我已是夫妻,我的暗器哪能对你使用。”
白卿真道:“说起来,使暗器的,我也见多了,总没见过这种暗器。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邓玉娘本就见了英俊少年就走不动道,见白卿真又这般和颜悦色,听问暗器,也就巧笑嫣然的站起身来,柔声道:“我这暗器名叫五色迷魂帕。就是一块手巾帕,拿毒药把手帕煨上,有一个兜囊,里面装着手帕,手帕上钉着一个金钩,共是五块,五样颜色。动手的时候往外一抖,来人就得躺下了。不过必须在上风处才能使用。若是不在上风处,抖出来自己闻着,也得躺下。这是我师父给我的护身之物。”
白卿真一听,连连赞美不绝,说:“娘子,你把这东西拿出来给我瞅瞅,我也长长见识,这可称得上是无价之宝了。可有一样,若要是这药没有了,你可会配?”
邓玉娘摇头说:“师父给我这东西时候,永远不许我用错,除非是紧关节要的时候才允许我用它。使它一回,我师父折寿五年。”
“这是何故?”
邓玉娘道:“这药印子里有个未出娘胎小孩子,还得是个男孩,要用他的脑髓和心,这两样作为药引。其余的药倒是不要紧,无非就是贵些,总可以买回来。唯独这心和脑髓难找,不定得几条人命。把孕妇开膛一看,不是男孩,白费两条性命,这药太难配,不然怎么不叫我使用。今天我是听着点子扎手才带上,可巧用着了。”
白卿真听得心中大恨,不知是哪里的妖人竟然想出这样歹毒的药方,旁敲侧击:“哎呀,令师可是个了不起的高人,抽空我得去拜见拜见。”
邓玉娘一扭水蛇腰,翘起兰花指轻轻一笑:“我师父乃是白莲教的堂主,日理万机,我已经三年未见过他老人家。”
白卿真暗自记在心里,随后笑道:“娘子,这宝贝能给为夫我看看吗?”
邓玉娘此时想着跟他已经是夫妻,看看也没什么妨碍,就走过去把箱子打开,把东西拿了出来,托在手上,交给白卿真。
白卿真拿着手帕翻来覆去,赞不绝口。
这时,邓玉娘自己卸妆,把簪环首饰全都摘了,脱了外衣,解了裙子,露出窈窕身段,更透出百种的风流。这要是要换了浪荡公子,哪怕一心要杀她,见到这样的场景也不肯动手,唯独白卿真心比铁还坚硬,根本不为所动。
邓玉娘脱完了衣服,就要把手帕收回去。
白卿真看准了时机,早就偷偷把鼻子堵上,猛地把手帕在邓玉娘面前一晃,邓玉娘心知不好,眼前一黑就不省人事。
白卿真在屋里找到女贼的双剑,先一剑把女贼给杀了,随后手里提着剑,从后窗户跳出去,飞身上房,施展开轻功就要逃之夭夭。
哪知道房顶上早有个人在等他,大喊一声:“鼠辈,早知道你没安好心,纳命来!”
随后摆刀就剁。
------题外话------
=w=坑了师侄一把~
☆、恶淫贼被捉伏正法,黑心商诓骗陆金瑶
白卿真被吓了一跳,仗着武艺高超,上步闪身躲开了这迎面一刀,借着月光细细瞧看。
这一看不要紧,白卿真是又气又喜。
闹了半天,迎面这人竟是花蝴蝶。
花蝴蝶大晚上的放着觉不睡,跑这里来干什么?这里面自然是有原因的。
闹了半天,这淫贼早些日子在庄子里见到邓玉娘,两个人就有些眉来眼去的意思。
他今天知道邓玉娘跟白卿真拜了堂,气得要命。他又不相信白卿真,打算半夜里过来看白卿真到底想干什么,要是被他抓住一个错处,就把白卿真给杀了,他跟邓玉娘风流快活去。
结果刚刚到这里,正好碰上白卿真翻窗户出来。
当下花蝴蝶大喊一声:“好小贼,你往哪里走!”
大半夜的,这一嗓子惊动群贼,纷纷起身出来查看。
这一看,邓玉娘被杀死在喜房内,五色迷魂帕也丢了,邓朴大哭不止:“妹子啊,你死的可真惨啊,我要给你报仇啊……”
群贼叫嚣着要杀了白卿真和小道士,给邓玉娘报仇雪恨。
白卿真倒是没觉得杀了邓玉娘有什么,左右这女贼作恶多端,她死了就不能继续害人了。
小道士一直藏在暗处,见贼人人多势众,飞身上房跟白卿真双战花蝴蝶,总得先把花蝴蝶给拿住才行。
打着打着,白卿真一想,不能久战,赶紧抓住花蝴蝶是正经。
当下他冲小道士使个眼色,抽空用极快的速度低声跟小道士说道:“师叔,捂鼻子。”
随后自己也把呼吸屏住,找了个空隙冲着花蝴蝶一抖手里的五色迷魂帕。
恶淫贼一头栽倒在房上,人事不知,小道士过去就把花蝴蝶给捆了起来。
底下群贼一看,纷纷嚷道:“不好了,胡爷教他们给拿住了!”
凡是能上房的全都上房,要去给小道士他们来个围攻。
如果给围住了,哪怕本事再大也难以逃脱。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陆金瑶的声音遥遥传来:“捂住鼻子!”
小道士一听就知道是陆金瑶的声音,当下毫不犹豫捂住了鼻子,还拉了白卿真一下。
白卿真也反应过来,捂住鼻子。
群贼一看他们两个不动手去捂鼻子,不解其意,还想趁这个机会下手抓住他们,哪知道空气中飘来了奇妙的香气,纷纷打起喷嚏,栽倒不省人事。
眼看着院子里所有的贼都躺下了,陆金瑶这才笑眯眯的从一棵树上露出脑袋来:“花蝴蝶抓住了?那咱们快走。”
小道士和白卿真答应一声,只是带着个人跑起来很不方便,陆金瑶就想了个主意,拿一条被把花蝴蝶给卷在里面,白卿真横着把这条被背在身上。
一个大活人,一百三四十斤,可不是个轻松的差事。
白卿真习武多年,内力精纯,有力气,轻松的背着花蝴蝶蹿房越屋,一边跑还一边奇怪,怎么花蝴蝶越来越轻了,难道是自己的功力又有长进了?
其实是陆金瑶怕他累坏,让晏衣暗中施展灵术把花蝴蝶的重量减轻。
三个人来到了野外的无人处,白卿真把花蝴蝶丢在地上,一脸的嫌弃。
陆金瑶急忙道:“你别把他摔死了。”
“呸,小爷辛辛苦苦把他背到这里来,回头还要去驱驱邪气,谁管他是死是活。”白卿真恨不得在花蝴蝶身上踹几脚才解气。
可不是么,为了抓他,白卿真还不得不跟群贼演戏,牺牲自己的清白跟女贼假成亲。
陆金瑶憋着笑,觉得现在还是不要刺激白卿真了。
花蝴蝶中了迷药昏迷,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醒,三个人就把他丢在地上,也不管他。
陆金瑶道:“师侄,那女贼用的究竟是什么暗器?”
白卿真就把五色迷魂帕拿出来,把邓玉娘的原话复述了一遍。
陆金瑶和小道士听了,都是怒从心头起。
小道士怒声道:“又是白莲教。从我记事起,白莲教造成的惨剧已经超过百件!他们乱用妖术,盗取婴胎紫河车,坏事做尽,丧尽天良,真是该死。”
陆金瑶对白莲教只是耳闻,在田间种地的时候村民们闲着无事,就东扯西扯,也说起过白莲教。
她前世读过清代袁枚的《子不语》,上面有提到过白莲教。
那篇故事题目就叫《白莲教》,说的是有个富翁娶了新妇,新妇嫁妆丰厚吸引了小偷杨三,杨三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