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没有土地及家跟船的游民们开始消失时,战争即将到来的传言,也迅速地难城下流传开来。也或许是尚隆故意散布这个谎言。尚隆也不再像往常一般来到城下四处游走,出海捕鱼的渔师们也都携带武器,也不停将物资运往湾岸的小岛。
──处于这一触即发的时刻,六太仍是留在此处。即然战火随时会波及自己,但六太仍下不了离开这个国家的决心。
某天,尚隆身边的老爹,踩着急促的脚步来到六太寄住的渔师家中。他交给六太一袋小钱,并交代他尽速离开。
〔少主说──不希望跟这个国家没关系的孩子死在这片土地上。〕
当六太询问尚隆在那里时,老爹却说尚隆一早就到岛上的护城去了。
〔少主是个聪明人,光看少主处理事务的手腕就能明白。〕
六太手里握着那袋小钱走向沙滩,自岩场边眺望着附近诸岛。回绕于岛上的栈桥边,数艘武装船只正停泊着,海岛边也有为数不少的军船巡逻。
〔──您打算怎么办?〕
自六太脚边的影子里,传出一个女子的声音,但六太却没有回答。
〔那个人不正是国王吗?〕
对于沃飞的指责,六太仅咬咬嘴唇。
〔您不正因为国王在蓬莱,进而舍弃蓬山渡海而来吗?〕
〔不是这个样子!我并不是为了这个理由!〕
〔远方的岛上正集结不少军船,再继续留在这里将会祸及延麒的。〕
〔这我知道...〕
六太再次握紧手中的钱袋。
〔沃飞、──俐角。〕
随着应答声,二个影子出现于六太面前。
〔如果尚隆有万一时,替我守住他。用不着帮他杀敌,只要在他有性命危急时,将他带到安全的地方就好。...他是我的恩人,所以我不希望他被杀死。〕
〔可是....〕
〔去吧!我还有其它的令使。〕
令使们应答一声后消失。
──我只是想帮助尚隆。
虽然对自己这么说,但六太明白并不只是如此。
──如果尚隆死了,那雁州国又该如何?
一个声音回答着─那也无所谓;但又有另一个声音质问自己─这样真的好吗?
天命不是只属意一人,如果尚隆死了,那雁州国就会失去国王。更何况城下的人都说,这是场没有胜算的战争。
如果只有尚隆的话,那就好办多了。大不了强押着尚隆回雁州国。可是,如果尚隆在雁州国再次掀起战乱的话,那六太就再也无法信任国王这号人物。尚隆真的能拯救雁州国吗?或者是将已倾倒的雁州国,破坏的更加体无完肤。
〔我到叄窃趺戳耍课也皇趋梓肼穑俊�
虽说自己是民意的具体表现,但却听不到人民的声音。如果能问问雁州国所剩不多的人民,那该有多好...。
──战端始于三日之后,小松军以地利势,成功地击退包围护城的村上水军。六太及一些没有逃走人们,自高地上看着战况。只要小岛上的护城没有陷落,村上水军就无法攻上陆地。而第六天,六太们却自后方听到杀戮的嘶喊。村上水军竟绕自后方夹击小松军。
先行的军队以势如破竹之姿攻上山腰,在城堡至山腰间放火烧山。六太们好不容易逃到海岸附近。当六太们辛苦的划船逃向小岛之时,六太见到山上的城堡已被敌军包围,燃着焰火的城门,被敌军用合抱的大木椿撞开。
尚隆的父亲,也就是小松家的领主在逃离被敌军包围的城堡时死亡。尚隆便在这场混乱中继承了这个国家。
……
宰辅被绑架的消息一传出,整个关弓一片哗然。国府门前排了一条长长的队伍。为了打探消息而前来国府的人民们,将自皋门到雉门的道路挤得满满的。
〔真的会引起战争吗?〕
〔关弓会向元州出兵吗?〕
雁州国曾一度有亡国的危机,距今也不过经历了二十年光景,每个人都还记得雁州国当年的悲惨情景。虽然与其它国家相比较,雁州国仍显得十分贫穷,但任谁都明白,国土的确是一天比一天丰裕。好不容易捡完散于家园上的瓦砾,举起铁锹落下时,也不再听到撞击石头的强硬声响,耕种作物的田地里,也不再掘出人民的骨骸。──万没想到,战火竟会再次燃起。
〔陛下打算怎么办?〕
〔陛下难不成逃到内宫去了!〕
〔台辅是否平安无事?〕
直到深夜时分,国府的官员们虽然已疲惫不堪,但面对急切追问的人民,却仍是大门敞开的响应。掌理军务的夏官、掌理兵权的司右府,更甚至于是位居其下的官员们皆全部出动。他们拖着疲累的身子,响应蜂拥而来的人民。
在这其中,有一名位居国府最下阶,专司开启司右府右大门的官员,名为温惠。
温惠一想起昨天所发生的骚动,内心仍余悸犹存。想到今天还得面对相同的情景,温惠不禁感害怕。温惠当时被许多蜂拥而上的人民左推右挤,不时还得回答人民所提出的问题。──像是王师有几成胜算?、国王会因此而死去吗?..等诸如此类的问题。好不容易自枭王的暴政之下活过来,也被国府任命为国官,本以为自此可以过着平稳的生活。
在阴郁的心情影响下,温惠觉得平时所拿的门闩,今天似乎比往常还重了许多。打开司右府的大门,大门前早已有着许多人民正在等待。见到即将一拥而上的人们,温惠先举起手来制住这些人的行动。
〔司右府目前正处于非常忙碌的时刻,如果想询问事情的话,就请到别处去吧!司右府的明白各位的不安,但目前官员们没时间一一回复各位的问题。〕
人群中有人发出“可是”的不满。
〔俺只是想问问,战争真的会发生吗?〕
〔这就得问元州了!如果元州真的举兵叛乱,那王师势必得讨伐元州。〕
〔台辅平安无事吧?──陛下呢?〕
温惠在内心里大叫着“我怎么会知道!”,但却只能点头回应。
〔陛下正努力避免这场大祸,决不会让苦难再次降临到各位身上,所以请不用担心。对于台辅,各位所能做的,就只有祈求他能平安无事。〕
〔难道没有避免战争的方法?〕
一名老人如此问道。
〔如果老人家您有好对策可行的话,请务必告诉下官。〕
〔好不容易可以过平稳日子,没想到国土又将成为战场,再次被兵马无情践踏。国府的大人们可知道,如果再引起战争,国家可能会真的灭亡啊!〕
温惠无奈地看着老人。
〔所以下官才说,如果老人家您真的有良策的话,请您务必要说出来。陛下并非希望引起战争,一切都是元州的错!〕
〔可是...〕
其它人正想张口询问时,温惠却高举起手制住。
〔反正,请往别处去吧!夏官现在没时间响应各位的问题。〕
站在门前的群众彼此相看,其中有几个人转身越过人群,朝着其它官府所在跑去。这时却有名女子,独自一人往温惠的方向走去。
〔王师能得胜吗?〕
女子怀抱着仍嗷嗷待哺的婴孩,眼视直视着温惠。
〔王师会尽全力得胜的。〕
〔可是元州不是抓走台辅了!如果元州杀了台辅,陛下不也会跟着死去。〕
〔话是没错...〕
〔那光说尽力就可以了吗!现在最紧要的,不就是早日出兵,好将台辅救回宫城吗?〕
温惠脸上带着不耐的表情。
〔就因为如此,所以国府诸官也为此而努力不懈啊!〕
〔看来真的要引发战争了!〕
听到老人如此高声喊叫,女子朝着老人瞪视一眼。
〔就算真的引发战争那又如何?难不成您要陛下乖乖的等死吗?陛下一死,国土将会再次荒废,没有人希望见到国土再次荒废吧!〕
〔引起战争才会使得国土荒废!〕
女子嘴角微扬,脸上则浮现近似揶揄的笑容。
〔奴家非常明白...〕
老人低叫着“什么啊..”,接着仰头迎向女子冰冷的目光。接着在场所有的男女老幼也将视线移至女子身上。
〔这之中不知有多少人。──不、应该说是这里城中不知有多少人,在陛下尚未登基之前,狠心杀死自己的孩子!〕
说着,女子高举起怀中的婴儿。
〔各位请看──这是奴家的孩子。是奴家向里木请愿请天帝赐下的孩子。但..奴家知道,还是有人会杀死这请愿而得来的孩子。因为奴家的妹妹就是被人抓去投井而死的!〕
剎时,全场一片死寂。
〔那是大人们趁着深夜之时,将在我身旁熟睡的妹妹抓走,接着就扔到井里溺死。但奴家知道,这些杀死孩子的人目前都还活在这里城之中。他们将这一切都归于是国土荒废的错,舔不知耻的活于世上。〕
温惠轻拍着女子的背,低声说着“别再说了..”,但却被女子以冰冷的视线响应。
〔不论这些人再怎么装得若无其事,但所犯的罪却不会消失,至少奴家就还记得。奴家绝对忘不了,当妹妹被扔到井里之时,自井里所传来的水花溅起声。──同样的事会再次上演,如果陛下因战乱而死,到时说不定也会有人将奴家的孩子抱去投井。不仅如此,那令人无法想象的荒废将会再次降临,即使如此也无所谓吗?〕
将视线环视于全场后,女子转本身直视温惠。
〔请让奴家过去!奴家不像这些眼前这群人,是为了向大人们诉苦及增加烦恼而来。〕
温惠带着不知所措的表情响应女子,但女子仅报以笑容。
〔奴家是为出征而来,为了守护赐给奴家如此富裕安稳生活的陛下。奴家不愿孩子就这么死去,也不愿再次见到有人为了生计而不得不杀死孩子,所以不能失去承接天命而登上玉座的王上。如果陛下将来会给予这孩子更加丰饶的国土及安稳的生活,奴家即使现在为陛下而死也甘之如饴。〕
〔但...〕
〔天纲上并没有规定士兵一定得为男子吧!多一名士兵不是更好?──奴家自愿前去顽朴,因为奴家正是为此而来!〕
下一瞬间,一名年青人突然跳到温惠眼前,嘴里大叫着“我也是!”。
〔在下也是为此而来的!...虽然可能帮不上什么忙,而且在下也一直被人批评为没出息。但..再这样下去陛下真的会死,到时雁州国就真的会灭亡的!〕
女子转身看向年青人。
〔您看来一点都不像没出息的人。〕
〔这是真的。因为在下跟人在争执上从来就没赢过。但...在下想即使如此,在下还是能帮上一小点忙。像推车拉马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在下还是做的到。──本来在下是想同父母一起自我了断,但一听到新王践祚之时,在下心想─这一切都将会好转的。国王是雁州国万民的希望。国王也是为了让万民拥有安稳富庶的生活而居于玉座之上,所以,在下想..应当有在下能力所能做到之事,进而前来国府。〕
人群之中有人正呵呵笑着。那是名额前微秃且面带红光的男人。
〔还真是有志气的年青人啊!虽然俺不是抢第一个站出来说话,这点令俺觉得可惜。但..俺可不想输给年青小伙子啊!〕
男人面带笑容的回应着,女子及年青人则是略带疑惑的看着男人,接着男人便挥挥手。
〔哪~如果要找别人麻烦的就到别处去吧!这里可是让自愿从军的人来报到的地方。还是...诸位都是想到顽朴去的?〕
拥挤的人潮中,有一、二个人转身离开司右府的大门前。这其中有一名妇人,妇人逃也似地飞奔出人群。妇人回到家中,对着正在家中动手刨木头的丈夫,从头至尾的将司右府所发生的事说一遍。
〔真令人不敢相信!战争明明那么令人那么痛苦,却还要引发战争。〕
妇人的丈夫仅只是抬头看了妇人一眼,接着又再次动手刨木头。
〔而且国王不就是为了不再引起战乱而在存的?会发生谋反这件事,一定是国王不够努力的缘故。〕
说着妇人颤抖着身体。
〔啊~不要啊!这里又将再次充满血腥。关弓城到时会成为战场吧!到时奴家跟孩子又会挨饿受冻。奴家受够战争了!〕
突然,妇人的丈夫放下原本正在刨木头的刨子,整个人站起身。
〔夫君,您怎么了?〕
妇人虽这么问,但并没有期待丈夫能响应。因为妇人的丈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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