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们还依然是最了解彼此的人,无论分开的时候有多么的言辞激烈,都只不过是我们两人太害怕彼此下不了决心分开而已”
“是啊,诺茜,我们都能把彼此看透,你不想问问关于李曼的事情吗”我回答,一直安静的听着。我现在要做的恐怕只有倾听了
“在公司的时候,李曼给我介绍了几笔单子,我都做成了,我知道她对我好,所以为了能让自己的提成多一些,也没有捅这层窗户纸,甚至跟她暧昧着,她离过婚,马上就30的女人面对我那些温情的动作,一点都没有抵抗力。我很享受她的提携与照顾。可是时间长了总会有些闲言碎语传来,因为李曼是富二代,所以我自然而然成了别人口中的小白脸,公司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我,我心里不舒服”说完他又想要点燃一支烟,却被我夺了过去。
“其实那天你喝醉酒的时候,我就跟她在一起,看到你发来的短信后我立马开车去找你,可是我没有想到自己会撞了别人的车,还让李曼的车也受损了,我心里担心你,怕你出事,尽管被撞车主不依不饶的跟我说着,我还是扔给他我的身份证,钱包,手机作抵押,挣开一切阻扰开着破损的车奔向你,可是当我赶过去的时候,你早已喝的不醒人事,安静的被秦歌抱着。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爱的人被别人抱上车,你知道我有多心痛吗,那一刻我一个人在车里嚎啕大哭,因为我知道就知道我们真的走到尽头了,宁愿自己做个胆小鬼也没有勇气走下去从他手里夺过你,我清楚的了解到了我们生命中的两个贵人都已经出在了对方的生命中,我们再在一起真的只会耽误彼此的前途”毅然有些哽咽,我的泪腺也开始不听使唤。“诺茜,你恨我吗”
“恨你什么,我们都有自己的无奈不是嘛;更可况我有什么资格去恨你呢,我自己也没有坚定到哪里去”
“诺茜,我们都变了,都变成了自己最不齿的那个自己”
“所以你才会如此消沉吗”
“消沉?我可能是在试着接受这样一个不堪的自己,诺茜从今往后,我就要靠女人了,要靠那个叫李曼的女人改变我草根的命运了”他哼笑起来,连我都感觉到诡异,什么时候你沦落到了这种地步,即使知道这是最不堪,最不想成为的自己,可还是迫不得已的去做了,所以你在对着命运挣扎,萧条,沉落过后,你最初的自己是不是也要完全抛弃了呢?
“其实你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不堪,最起码你撞车后是你自己承担了所有,而不是靠李曼吧,甚至连她的损失你都负责到底,毅然,你还是那样倔强,坚强”我开始安慰他,我知道一个男人将自己的脆弱一面在你面前毫无保留的展现出来的时候,是他最需要安慰的时候。
“那是作为一个男人最后的一点尊严”他阴沉的说着,充满了无奈。
“毅然,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要走下去,更要咬着牙笑着走下去”
“诺茜,等你在见到我的时候我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也不敢说对你的爱矢志不渝,我想我唯一不会改变的就是你沈诺茜是我这辈子最想娶的女人,也是唯一一个真心对待过的人”
他说这话的时候虔诚的看着我,我相信他说的,我也相信他没有骗我,在他完完全全都社会腐蚀之前我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见证过他真心的女人。
“我爱你,毅然”
“我也爱你”
这一夜,我们就这样傻傻坐在角落里面,我轻靠在他的左肩,谁也没有在说话,这一天是我们的恋爱7周年纪念,也是我们恋爱真正结束的最后一天,彼此说着我爱你的时候,其实我们谁都没有在说出最后一句话“可是我们注定不可以在一起”
时间好长,总会有很多未知等着你;时间好短,好多事情都没有来得及说再见。
我们两个一夜未眠,等到天微微亮起,我的困意来袭的时候,稍稍倦怠了一下的功夫,毅然房子里面的东西都已被带走。
看到空空如也的房间,他不见的行李箱,我开始意识到,张毅然决定要离开了,顾不得多想,我慌忙跑了出去。
拖着疲惫的脸庞,凌乱的长发快速边跑在这个小胡同里,便大声叫着张毅然的名字,终于在我跑到街口的时候,毅然听到了我的声音,脚步停了下来。
“张毅然,你混蛋”我知道此时的张毅然肯定去投奔李曼,可是我真的对他一声不吭就离开的方式很不爽。
“我就是个混蛋”他边说便转过身,在离我几米处的地方怔怔的杵在哪里“所以你离开我这个混蛋后要好好的生活,好好找一个能给你未来的男人幸福的生活”他哭了,无奈又心酸的向我喊着。
我不敢睁眼看他,捂着嘴痛哭流涕,张毅然,我们太爱彼此,连分手都比平常人要残忍的许多,也注定爱的纠结,爱的残忍,为什么现实要赋予我们那么多的阻力呢,我们又为什么几乎同时向现实低了头呢,我们为什么失去了牵着彼此的手一辈子走下去的勇气呢?
想着想着,思绪开始转为灰暗,连眼泪都像是关不紧的水龙头,此时此刻再也没有什么能阻止我如此淋漓尽致的爱他了。
“诺茜,你要好好的”他声音很颤抖,我想他是要把自己最后一点的坚强留给我,尽管我知道他转身后会立即泪雨如下。
我本来打算转身离开,可是脚步愈发沉重起来,仿佛每走一步都承载着这个世界一般,一步,两步,三步,我再也不肯往前走,因为这是跟张毅然背道而驰的路,我每一走一步就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终于真的要失去他了。
“毅然”我挣脱了那个爱情的枷锁,那个面具,那个爱他到骨子里的我立刻展露无遗,我大喊着他的名字,顾不得擦干脸上的泪水,就快速的转过身,飞奔向他。
他还是老样子,每次都比我早回头,看着我离去,就跟我们在学校里的时候一样,周末见完面后,他送我到公交车的站牌口,然后目送我上车离开,每次我坐在公交车里回头望时,看见他还在,我都暗自欣喜。暗自感动。
现在的他还是老样子,在最后离开的时候还是选择比我先回过身看着我走,他还是他,我还是我。只是以后他不像他,我不像我了。
扑到他的怀里,将头埋在他的胸口位置,悲痛欲绝的大哭,没有顾虑,也不怕别人异样的眼光,在我眼里这是我们两人的国度。我想再也没有谁有这个能力让我伤心欲绝,痛哭流涕了。
“我们怎么成为今天这个样子,怎么成了现在这样”
我痛哭的说着,他也没有任何安慰的话,此刻他说什么都是矫情,也都是废话,我知道他也伤心的流泪了,我感觉到了他眼泪的气流,身体的温度都随着他的情绪慢慢湿热起来,我多想时间能够静止在这一秒,我紧紧抱着他不松手的这一秒,我心里有多希望能紧紧的抱住他一辈子。
他深受我情绪的影响,将我越抱越紧,我明白他的不舍与心痛,就在他紧抱的我快不能呼吸时突然的放手,我就知道,他也有太多的不甘心,不甘心一辈子让人冷眼相待,一辈子逃不过草根的性质,他突然推开我,在他最想要抓紧我的时候,带着他所有的痛转身,快步逃离出我的视线里面。
毅然,多年后,你会成长为刚强的男人。但是,想到你的状况还是会心疼,你太固执太隐忍,那么多的不容易,所有的压力都闷在心里。有时,退一步海阔天空,对自己好点就是我最大的愿望,我们此刻的分道扬镳,我无法彻底跟你,跟过去说再见,也做不到也无法告别,只想以后的日子你对自己好点,一定要对自己好点…你终归是最能触动我心窝的人。即使我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
其实有那么一瞬间我是想跟你一直好下去的,哪怕这辈子注定清苦。真的有想过,我知道你也是这样,生怕自己抱我许久,便不再忍心走。
最终,我们谁都没有逃过草根爱情的宿命。
爱情这个命题,可以有绝对答案吗?曾经我相信过爱情想要长久,是必须保证忠诚与信任两大前提,然后做到相互理解,体贴,在平凡的生活里面宠辱不惊才有很大的可能天长地久。可是现在在我看来这些全是TM的放屁,从我自己的爱情境遇里我终于了解了,爱情只需要占据天时地利人和的,简单来说就是在对的时间,合适的环境里面遇到一个对的人才靠谱。
所以我跟毅然欠缺了占了最大成分的合适的环境,就因这个解译太广义,太笼统,所以我们胆怯了,不敢去探索了。最后我们才如此难以释怀。
缘分这个东西真的是太不可思议,来的也太突如其来,在我落寞的走在路上,而且眼睛哭的红肿的时候,方尧的突兀的打招呼,让我狼狈到想逃跑。
在我诧异的看着他的时候,我脸上的泪水还没有完全擦干。
“方老板,我——”刚想说些替自己这种状态辩解的话,但是一时之间凌乱的我想不出合适的词语,顿时语塞了。
他笑了笑,什么都没说,从包里面拿出纸巾递给我。
“谢谢”我努力平静的说出这两个字。
“沈诺茜,需要垃圾桶宣泄么”他温柔的跟我说着,没想到一个30多岁的成熟男人心思细腻到如此地步,其实他大可不必对我这个还不算太熟悉的陌生人如此关心。
我没有吱声,默默的点点头。
坐在他的车里,彼此都是沉默,车里绵延不绝的响着一些情歌,在我看来毫无治愈的作用,开出去好一会儿,他什么都没有问,放佛在耐心等着我开口说,说来也很奇怪,我竟如此放心的上了一个对我还是划在客户名单的人的车,想想真够不可思议的。
“我的眼睛是不是很肿”我终于开口问。
“还好,还好”
“是不是太感情用事”
“你这个年纪就是这样啊”他依旧慢条斯理的回答我的问题。
不知道是因为车里的音乐,还是我从心里对于眼前这个男人完完全全没有设防,在我的失落感完全将我淹没之前,我竟然鬼使神差的跟方尧讲起了我跟张毅然的情感史。
他将车子停在一边,很认真的听着我讲,无论我怎样的声情并茂,绘声绘色的描述,他只是淡淡的笑着,也没有在我面前吸烟,甚至也连秦歌都包括在内讲述的时候都没有露出一丝惊讶的表情,我想我能够明白自己所经历的感情事,都只不过是步他的后尘而已,我有感觉,方尧绝对是一个很有故事的人。
“现在心情应该没有刚才那么糟糕了吧”他在我讲诉完之后很淡然的随口问了我的情绪。
“我还以为你听了那么久会跟我说幼稚,矫情之类的”
“自己的故事,别人在怎么感觉似曾相识,也不会真正的做到感同身受,不予置评就是最大的反应了”
“想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爱到最后真的不会爱了,所以最后还要矫情一把,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是作呢”
生活过得就像个疯子,总是自我矛盾着,即使很讨厌这样的自己,不明不白,不利不落,还得被迫接受这一切,慢慢的就会感谢你的作,你的矫情,你的世界里面没有它们,只会残缺”
“所以我知道这一条道走到黑以后,我肯定会重生!我肯定会在某个日出大喊 没关系!这一切都没关系,即使现在做不到释怀”
“很好,是个内心强大的姑娘”
像是一场灵魂共鸣的交谈,我说的他都懂,我未说的他也明白,沟通起来一点劲都不费,我想我找到了懂我的那个,我想在熟络一点,他会被我列为知己,最起码是懂我的知己。
“方尧你说话非要这样端着跟我说话吗,接点地气行么”
“很端着吗”
“说话在官方一点我就有种听校长开全校大会的感觉了”他顿时被我这话逗乐了,我的心情也正在慢慢的好转着。
“好吧,这么多年跟人这么端着的讲话早已成为一种习惯,说实话,我还真想口无遮拦一下”
“那你就是说我说话不经过大脑喽”
“这玩意你有吗”我心里很佩服方绕一下子从校长变成你的贫嘴同学的感觉。我顿时便笑了起来
“方尧你还是挺风趣的啊”他也笑而不语
就在这时候秦歌的电话意外打了进来,刚刚缓解的情绪一下子又重回凝重,我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于是果断挂了电话。
“其实你知道他是你的未来式不是吗,我想你应该是个洒脱的女子,你应该知道一些事情在你放手的那一刻开始,就成了回忆,一些东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在怎么抓着过去不放,那也还是过去,诺茜,不要跟自己过不去”他语重心长的跟我说着,俨然像是一个与我相交多年的异性好友。
“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