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在预计之内,一切未知的却在前方,但周复心中安定,有云帆加上两位道长在,他相信,像田万里这样有名气和实力的人,就算多来几个,他们都能从容应对。
坐在马车上,脚边就是土麒麟,冯盼盼很庆幸自己这一次出门,如愿以偿找到了这只可以治好自己父亲怪病的动物。按照名医的说法,只需要一部分新鲜血液,也就是说不必杀死土麒麟,就足够了。这一段日子的相处,对这只可爱的小动物,冯盼盼心中有了喜爱之情,能够不伤害它便可达到她的目的,自然是最好的了。前方有险阻,因了云帆及其师兄的到来,她已有了充足的信心,自己一行是可以安全抵达家门的。
想到云帆这个人,也就是冯盼盼嘴里的李公子,她总觉得像是在某个地方见过似的,脑海里有模糊的印象,并不遥远,只是具体在那个地方见过,她一时之间想不出来。这是一个陌生的且有几分亲切的人,她想了一会,仍无所得,只好放弃。或许是这一段时间来,自己为了父亲的病情,辗转走了不少的路,直到寻获到土麒麟,她见过的陌生人不少,也曾受到过一些人的帮助,心里将云帆和那些人搅合在一起,是以有了几分面熟的印象,也是说不定的。要知道,为父亲奔跑的那些日子,她很是吃了些苦。
土麒麟这种动物,冯盼盼以前没有见过,能够认得出来,要归功于那一个医生的描述,以及画在白纸上的图像。能在大山里遇到它,运气占了很大的成分,所谓的可遇不可求,指的就是这种遭遇。
土麒麟乐意跟着冯盼盼。昨日遇到的那只中山狼,在它看来,是颇为可恶的,比起将自己看作穿山甲的云帆,更叫它不快。那**裸的占有**,叫土麒麟很是不喜,它不会害怕,只是扑过去反击的话,它也明白,跟别的动物战斗,不是它的强项。似乎它一生下来,就从未感觉到自己拥有攻击的天赋,它的一切显得平淡无奇。在大山里它混了一段岁月,直到遇上冯盼盼,且跟上了她。土麒麟的生命便发生了转折,它以为从那一天开始,日后的一切皆跟以往不同了。
轿子它喜欢坐,马车也感觉新奇,只因为身边有让它感到亲近的冯盼盼。
“小黑,我们很快就能到家的。到时候需要在你身上取一些血,用来给我父亲治病,你愿意吗?”冯盼盼问道。这时候马车已走出了入松,前有周复等人开路,后有云帆三人护送,一切都如昨日的下午,在紧张而又轻松中赶路。前方人或仍有忐忑,后面几人却显得悠闲,这就是由实力所决定的心态罢。
尽管冯盼盼曾问过这样的话,土麒麟像是听不明白,只是转一转眼珠,一副高兴的样子。今日的它的反应和前几次差不多,或许经历了昨日之事,它无忧无虑的表情之下,有了几分坚定,感觉它能听懂一些,而不明白的地方还是存在的。毕竟这只是一只土麒麟,不会说话,通一些人性,已是非常难得的了。
冯盼盼摸了摸土麒麟,尔后轻轻掀开小窗帘布,往外面看了看,知道他们正在路上。
昨日被那只中山狼惊吓了一下,包括云帆的坐骑在内的那三匹马很快便恢复了过来。今日走在大路之上,从宁城跟着云帆回到章州,又从章州出发渡过南江越过赤岭,而今从入松出来,云帆的那匹马儿很是意气风发,它跟紧了主人的脚步,昨日林中,它们不敢在中山狼旁边停留,只是一种动物性罢了,一如土麒麟的不善于战斗,它们的长处也不在这里。它们是马,只能用来驮人,不错的速度之下,虽比不上千里马,却无须积硅步以致千里。
云帆放松,座下马也惬意。
云帆一行出了入松没多久,后面就跟来了一彪人马,他们在慢慢接近。听到后面传来吆喝声,其声音不小,足以清晰地传送到前方,云帆不禁扭头往后面看了看,他想知道,大清早的,这跟在身后的家伙,究竟是何人,会不会抱有不明的目的而来。
身后是一队人马,打头的是一面旗帜,上面一只大大的“镖”字,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某家镖行的旗号。撑着旗子的是一个彪悍的家伙,他脸上见不到任何的表情,像是要保持着严肃之态,这是门面,或许有威震宵小的作用。
撑旗人之后是一支车队,云帆这一眼大略看出,五六辆车的四周跟着二十来个或步行,或骑马的护镖人,他们精神不错,整支队伍的状态看上去是非常好的。
云帆边策马往前走着,这一扭头多看了几眼,是因为这是他的第一次见到镖队,难免有好奇之心,要多增加点印象和认识。江湖人嘛,这镖局中人,也是其中之一。
“师弟,有何发现?”田鹏飞发现云帆将注意力放在了身后,他同样看到这一群陌生人,从那个“镖”字上,大师兄心里亦猜到些什么。所谓“镖”行,不就是替人或者官府押送值钱物事的组织吗?
“没有,只是第一次近距离见到押镖之人,就多留意一下。看上去他们只是跟我们同路而已,应该不会有恶意的。”云帆判断道。
身后有了这么种动静,前方的周复等人亦觉察到了。周复算得上是一个老江湖了,对于这种事情,在大路上遇到押镖之人,不算少见,他望了望后方镖队,发现里面真有几个熟人,奈何有事在身,不能立即上前打招呼,只能对着已发现自己的那几个熟人远远的点点头,再抱拳示意一下。
“嗯,应该是的,师兄师弟你们看,周复大哥对着后面的人打了个招呼,难道他认识后面的人?”胡铨插话道,他刚好见到周复抱拳那一幕,是以猜测。
“哦?”云帆闻言,和田鹏飞一起往前方看了看,就看到一直走在马车附近的周复掉过马头来,很快到了他们跟前,和他们走在了一起。他笑道:“后面镖队中有几个熟人,两位道长、云帆兄弟不必做出戒备,他们不会有任何的恶意的。”
“是熟人就好,周大哥,你怎么不上前打个招呼?”田鹏飞问道。
“不了,我们有事在身,他们也不轻松,大家都不敢松懈,只能等到前面休息时,再介绍给你们认识了。”周复说完,见到云帆几人皆点了点头,就提着缰绳,往马车侧边而去了。
“这周大哥,做事真认真,一点都不敢马虎。”云帆笑道,“师兄们,我们也不能落后。”
田鹏飞往镖队后方的某个方向望了望,道了声“好”,继而跟上了马车的速度,不快不慢。胡铨仍被“保护”着,他处于云帆和田鹏飞之间,需将骑术纯熟之后,方可从受保护之中解放出来,这一日恐怕也不远了罢。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两队人马的距离
虎门镖局的镖队行进速度比前面周复的队伍要慢一点。他们有五六辆车,这需要专人照管,虽车头套着马匹,路也好走,可车子上面的镖物不是随处可见的石头,雇主吩咐过务必小心轻放,因此他们不敢赶得太快。
这一趟镖关系重大,不单单指的是镖的价值巨大,而且不管是雇主还是接收方,都不是泛泛之辈。镖由南往北,目的地在金陵,也就是大越朝的都城,这是一趟重要的行镖,镖局的总镖头张铁衣赫然在列,刚才周复所说的熟人,他就是其中之一。
“大哥,前面那人是周复周爷,他怎么在这里?”身为镖局的二号人物,张铁衣的结拜兄弟罗双全同样跟在这趟镖之中,这也是周复的熟人。
“估计是护送他亲近之人。”坐在马上的总镖头淡淡的回答道,“二弟,咱们这一趟镖很是重要,相信不需我再强调了,你也知道,前方是暗流涌动,路上不太平呐。”周复虽算得上是熟人,有要事在身,张铁衣亦只是在马背之上抱拳打个招呼就作罢了。这一点无论是周复,还是张铁衣都很明白,现在不是他们叙旧寒暄的时候。
“知道的,大哥。不过,”罗双全将声音压低一些,“周复的队伍中居然有道士,看来他们一行,或许不单单是护送人这么简单了。”这是他的猜测,而他们镖局一行,护送的同样是贵重的物品,关系紧要的镖物。大家同路,在有经验的镖师看来,这两伙人一前一后,会更加的引人注意,不是好事。
张铁衣像是猜到些这位二弟话里的意思,亦放低了声音,道:“二弟,那你怎么看?”
远远地望见云帆三人将前面马车的尾巴护卫住,而马车前方的周复等人,凭着罗双全的眼力,似乎能够感觉到这么远的距离外的他们,比起后方之人,要紧张一些,这表面上的状况,更叫他肯定自己心中的猜测了。他沉吟一下,回道:“大哥,枪打出头鸟,我看咱们有必要稳一点的,无须走得太快。”
张铁衣同样知道两伙惹人注意的人连接在一起,造成的轰动效应会更大,可另一方面,人多力量也大。他和罗双全两人跟周复都有不浅的交情,若为了一时的稳妥,把两队人马的距离拉开,故意制造出来的疏离,想必前方之周复是可以看出来的。路上太平无事,或者被前方的马车吸引注意力,而忽略他们,这样是最好的。但是,若自己一方受到攻击,需要帮助之时,因离前方周复等人太远,就没有了同舟共济的可能,虽然,或许一路之上,周复等人自身难保也说不定。
张铁衣不大同意自家兄弟的这种“稳妥”的做法,他眉头一皱,舒展开来之后,劝道:“二弟,怎么说咱们跟周复的交情也是不浅的,路上相遇,正应该前后呼应,他们人手不少,加上那两个道士,我看不像是普通之人,或许能在关键时候给我们带来好的作用。”云帆几人跟在马车后面,优哉游哉的,张铁衣看得出来,这应该不是狐假虎威之人,而是有料之人。
两兄弟一人关注马车前方,一个侧重马车后方,是看问题的不同的侧重点,或者说角度不同。罗双全听了张铁衣的话,他也觉得自家大哥的话有一定的道理。可能是这一趟镖关系太过重大了,他因了心中的紧张,着紧,以为万事以稳字为先,方有了疏远的想法。
“大哥说的也很有道理,只是,咱们是加快速度,还是保持原状?”
“就这样的速度,我看可以了。”稳稳地吊在云帆等人的后面,不近不远,张铁衣发现前方之人的速度虽比他们要快一些,到现在为止,他们没有加速往前的意思,所以跟在身后的镖队,自然不用去加速。
“传令下去,队伍保持jǐng惕,按照这样的速度行进。”张铁衣对着前方的一个年轻人下了个命令。
“是的,爹。”此人叫张天浩,是虎门镖局的少镖头,也就是张铁衣的儿子,他得令之后,立即将命令下达:“总镖头有令,大伙提起十二分jīng神,注意我们四周的环境,且按照现在的速度行进。”
后面的罗双全见状,笑道:“大哥,我看天浩是越来越有大哥当年的风范了,想来不用多久,天浩就可独当一面。”
“诶,这孩子不经夸,二弟你谬赞了,天浩年纪还小,需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要稳扎稳打,还得要二弟你这个做长辈的从旁照应,多加鞭策,他才能学会走路呀。”说到自己的儿子,话里面虽有不满意之处,明白人却能听出来,张铁衣是很在乎他这个儿子的,将张天浩作为接班人来培养,是他一开始就计划好的。
“大哥,也不能太过于严格嘛,该称赞的时候,对于后生,我看多加鼓励,对他们的成长是有好处的。”罗双全指了指前面那几个年轻人,其中就有张铁衣的儿子,以及张天浩的同门师兄。
“小常醉心于武艺,余者皆不大在行;长风嘛,做事稳重,我看他比起天浩少了些急躁之气,这让我很感欣慰。”张铁衣跟罗双全并辔而行,提到他的儿子,再提到他的两位徒弟,这是时常叫他感到放心的地方,总算是没有辜负他对于前面三个小子的培养之意和期望。
“我们老去,rì后镖局就要靠他们这帮年轻人了。”
“二弟,咱们还在当打之年,你还比我年轻几岁,没这么快老。”张铁衣笑了笑,他尚未感到气力衰退,心中明白像这一次行镖,最后发挥作用的会是他们这些老骨头。称赞话语虽好,而年轻人火候不足,仍需要努力,他懂。
“大哥,你是这个。”罗双全伸出了大拇指,“而小弟我感觉有些力不从心了,老啦,未来属于那帮年轻人。”说完他不自禁的大笑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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