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jīng那一步,他至今仍想不明白是如何一回事,而现在看到老道士的炼取金丹,也用到月之jīng华,便以为两者之间是有共通之处的,yīn阳调和,人事之外,丹道之上也能看到这条道理,这是别开生面的、新奇之事。
一晚无事,云帆坐在凳子上,很容易的睡了过去。当朝rì升上来,坐在屋顶之上的田、胡二人下到地面,轮流用泉水洗把脸后,继续今rì的工作。小狐狸从云帆的屋子里窜了出来,到了后院云帆的身边,用爪子轻挠云帆的脚尖。云帆穿的是一双木屐,这是他从床底下翻出来的,此时露在外面的脚趾吃痒,他下意识地移开右脚,小狐狸穷追不舍,受到这种“礼遇”,云帆不情愿的睁开眼睛,发现原是小东西在闹,只好将心里的不快放在一边,善意地对着白狐笑了笑。他本来应该要陪着老道士他们通宵的,不意来到这个世界,已不大习惯太深夜睡觉,将原有的熬夜技能丢掉,这种规律了的作息习惯是好事,但昨晚许诺要熬住,没想到最后仍不能坚持,所以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连带着轻轻地将小狐狸的“胡闹”放过。
钟老头就坐在云帆身边的椅子上,他正养着jīng神,看到云帆醒了过来,道:“小子,还不快点起来,老子饿了,去做饭。”
坐在凳子上过了一晚,云帆浑身不舒服。脚麻木,腰也酸,屁股好不容易才能在手部支撑下挪动,闻言只好回道:“老头,再怎么饿也要等一等,小子在这里睡了一晚,现在浑身酸痛,靠,熬夜真不是个好习惯。”
“知道就好,看在你小子这几天苦劳的份上,老头先忍一忍,你回到屋内完成你的功课再出来罢。”老头子显得很通情达理,他持续工作了一个晚上,回到椅子上还没多久。那边的老道士早起jīng神佳,接下老头子的活,正轻轻松松的放出火来,烘烤丹鼎,他也细细的探察一番鼎内的半成品,里面的情况看上去是令他满意的,要不然他也不会脸露笑容了。
云帆拖着身躯回到自己的房间,花了点时间进入状态,尔后按着既定路线练气几圈,方从屋子里出来,此时太阳已升高不少。仈激ǔ点钟的太阳是最有朝气的,十七八岁的少年亦然,云帆哼了几句小调,便走向厨房,开始他最后一天的伙夫工作。
午饭之后,云帆带着小狐狸在道观之内转了转,顺便到大殿看了几眼那供奉的石像。听田鹏飞说过,这石像有个名字,叫天一真人,是老道士一派的开山祖师。听说此人很是了得,修道百十年,最后得道飞升,留下来的天一一脉,一直流传到老道士乃至于田、胡这代,已有近两千年的历史。
得道成仙这一说法,以前的云帆自不大相信。因为人的寿命是有限的,古来追求长生的人很多,到最后不是服了毒药丸死去,就是在孜孜以求的道路上老去后坐化。神仙的传说很多,很美很离奇,不过当它到了现实之中,便经不起推敲。诚然,美丽的神仙传说寄托了人们于美好事物的追求,但传说总归是传说,就像文人笔下的江湖世界,书写的是刀光剑影,侠骨柔情;现实却是江湖中的三教九流,有潇洒zì ;yóu处,但更多时候却往往是身不由己,每每叫当权者驱使,做自己不情愿做的事情,他们不过是被驱使被奴役之人,谈不上多么的快意恩仇。十步杀一人,光凭着双脚是跑不过驿站里的劣马的,迟早要被追上关进笼子里。
想象中的,跟实际上的,大不一样。
到了这个世界,云帆的这种观念有些松动,因此生出了所谓江湖梦。时至今rì,他接触过的江湖中人,便是如大胡子,刀疤还有郭威之徒。这些人或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或凭着一时意气挥舞自己的拳头。刀疤被抓,有些名气的郑也夫倒下,如果就这样的结果去看,江湖人实在是难以有善终的例子。或有说云帆的父亲李瑱就能过起富家翁的rì子,但必须要明白,李瑱算不上是江湖中人,说他是地主或商人或许恰当些,一如钟老头从来就不将自己看做武林豪客那样。
总之,无论以前的云帆如何的不大认同神仙这个概念,到了这里,云帆的思想有所变化,对于这次老道士、老头子合力炼取金丹,他还是有期待的,而且期望值颇高。他带着小狐狸回转到后院炼丹现场待了一个下午,黄昏时老道士在丹炉周围布了一个阵法,停了停再扩大到几间屋子上,他上下翻飞,再次于外围弄了些玄虚。云帆感觉自己的眼睛跟不上老道士的手法,有眩晕之感,连忙抑制住继续往下看的yù望,阵法也好,玄虚也罢,都不是现在的云帆所能弄懂的,他的眼睛都跟不上老道士的步伐,再往下看,估计由此而来的眩晕而至恶心,恶心而至于呕吐,无形之中耗去大量的jīng神力,他会一口血喷出来,这也不足为奇。
第七十七章 丹成,被雷劈
终于要到收获的时候。这一下无论是老道士或者钟老头,或者田鹏飞、胡铨,加上云帆,他们的脸上都没有露出农民兄弟大丰收时的那种喜悦。两个老头脸上一片凝重,最后关头,他们不敢有丝毫松懈;田、胡二位师兄亦jǐng惕的注意着四周环境,他们已手握着武器,绷紧着神经,随时准备着应对突发的不利的状况。只有云帆,脸上虽无笑意,亦不见有严肃或者凝重紧张,他心里想到是煅烧了七天七夜,里面的金丹到底是长什么样的。他的好奇之心占据了整个身心,就差点要冲到场中去掀开盖子看个究竟。当然了,六七天的时间他也没有踏入场中半步,此时云帆仍能很好的控制住自己,虽然好奇,唯有等待方是可取的。
入夜,老头子特意叮嘱云帆三个年轻人不要靠得太近,最好在两三十丈以外守候着。如此一来,云帆只能到道场之外去了。他不甘心,出去以后又偷偷的回来,这也是他问过小狐狸,得到它的点头后作出决定的。显然,这只是云帆想找个理由回来而已,他不明白将至的危险到底有多大,仅仅靠一只白狐的意见,是不能叫他安全的。
知道云帆折回时,老道士和钟老头已围住丹鼎,尽了全力施为,要毕其功于一役。所以无暇顾及到云帆,老头子心里骂了一句不听话的小子,却不能再分心了。
月sè很不错,初九的月亮虽不比圆月,其光芒对于此时的丹鼎刚好。这也是老道士事先计划过的。天空上的那面镜子安然呆着原处,卖力地将收集到的月光往底下输送,它的使命即将完成。
丹鼎在转,因两位老头也在转。人越转越快,鼎也越转越快,云帆离的远远的,他正伏在后院的围墙上,他眼睛都花了,却分辨不出那个是老道士,那个是老头子。随着一声大喝,轰隆一声,像是将惯xìng吞掉那般,空气里的那股旋风未停,不知道转动了多少圈以后,两个老头随同那只大鼎稳稳地停在原地,他们的手掌还紧紧地按在鼎腹。一声大喝,喊出来他们此时脸上的汗水。上空那面镜子摇了摇,像是被看不见的绳子牵动了一下,尔后从天上摔了下来,摔个粉碎。
“啪啦”,这是镜子破碎之音,炼丹之人无动于衷。丹鼎的盖子忽无风自动,旋转起来,如水磨般越转越快,钟老头身上忽飞出一物,镇压在盖子之上,冲动的盖子便应声而止,不再转动了。
时间过得非常非常的慢。老道士与钟老头像是两个绝世高手,隔着丹鼎,在对峙着。田、胡二人离得更加远,他们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却不敢发出一言。远远的望着那边,师傅和钟伯之所在,他们手里捏着大量的汗水,包裹住了掌心和手背,很久才呼吸一下。
丹鼎又转动了,人也跟着转。这一次很快就停了下来。许久之后,人开始转,手是放在鼎腹之上,从未离开,丹鼎随人,盖子总是不安分,却被老头子的那样物事镇压住,所以,转动没有它的份。
午夜之前,场zhōng ;yāng的丹鼎和两人一起转动了八次。云帆趴在围墙上,中途下去撒了泡尿,他不得不找来一张梯子,这样站着才好受许多。小狐狸不知从何处得来一枚果子,怂恿云帆吃掉它,如此盛意,云帆接了过来,一口吞掉。这似乎是无味的果子,应该无毒,云帆心里想道。
第九次转动,两个老头转得很慢,比时间还慢。半个时辰之后才停了下来,云帆抬头想找找月亮,不知何时她被乌云遮住,见不到一丝影子。天变黑了,也起风了。
“哈哈”老道士先是笑了两声,继而钟老头亦笑出来。九转之后,金丹炼成,但两人只是笑了两下,便再次静了下来。远处的田鹏飞、胡铨将手里的汗水擦到脸上,犹不自觉,他们很明白,丹成之后,还要通过最后也是最大的关卡,便是老天爷的脸sè。
风在吹,吹来乌云。当道观上空聚集了足够的乌云,给予底下人风雨yù来的压抑感后,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酝酿着,很快天空中迸出了火花,这是闪电,这是响雷。在老道士的意料之中的天降雷音,迅猛地击穿了秋夜里的空气,狠狠地落到丹鼎之上。轰隆隆声过后,眼看着不能奈何地面上的大鼎,乌云愤怒了,无形之手使出它应有的力气,连续降下若干次的雷击,目的很明确,便是要粉碎丹鼎,以及其内的金丹。
老道士的阵法发挥出了一定的作用,也很快便叫第二第三次击打破坏掉,他特意弄出来的玄虚同样分担了一部分的天雷,尔后就被消融掉。若干次的击打,说起来很长,很多,实际上不过是几声霹雳的时间。雷声吓人,这是云帆平生离闪电最近的一次遭遇,他在第一次闪电下来时,就被吓倒了,他耳边天雷滚滚,目瞪口呆,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围墙上摔下来的。幸而乌云愤怒,闪电霹雳有明确的目标,云帆虽离得近,似乎没被误伤到。而他身边的小狐狸早就在天象大变之时躲到了墙脚下的花丛中,它眼睁睁地看着云帆从上面掉了下来,等到雷声停止之后才上前查探,这是一只机jǐng的狐狸。
自然的力量是惊人的,没什么手段可以有效地抵挡住它。乌云来得快,去得也快,闪电愤怒而来,满意而归,似乎刚才只是一场梦,短短的一阵霹雳后,月光又露出来了,恍然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后院一片狼藉,丹鼎看上去安然无恙,只是被雷火烧了一遍,混体漆黑,像一根烧焦的木柴,孤零零地呆在原地。它的盖子被掀开,里面空空如也,从鼎口看下去,老道士和钟老头努力的七天,到最后还是功亏一篑,第十九次炼丹也失败了。
半间的屋子坍塌,是建筑物受了丹鼎被击打的牵连。远处的田鹏飞胡铨在雷电落下来那一刻心已拔凉,知道这一场声势浩大的灾难要到来,丹药不保,可能他们的师傅也会有生命危险。那一刻他们是多么的无助,握紧了的拳头是无力的,在雷电面前,一切都是纸老虎。
修道之人对于天象是敏感的,也有着恐惧和不安,刚才那一下子就让两位年轻道长不得不服帖在地,由站立转为软瘫,好不容易从地面上站了起来。田鹏飞惊魂未定,他与胡铨对视一下,皆发现相互之间眼里的恐惧之意未去。他们许久之后才回过神来,艰难地往前挪动几步,发现连双脚都不听使唤了。
“师傅,钟伯。”田、胡二人扯着嗓子大喊了几声,他们没能在焦黑的丹鼎四周发现老道士和钟老头,焦急让他们出了汗,担忧使他们往前。两个老头子不像是福薄之人,但他们已活了很久,这一场灾难下来,恐怕是凶多吉少,xìng命堪忧啊。
他们的声音久久在道观上空盘旋,落下地后没有收到任何回应。命大的云帆在小狐狸的帮助之下悠悠地醒了过来,他发现浑身无力,扶着墙脚跟都不能站立起来,他尝试了好几遍,都没有成功。云帆瘫坐着,用力地吸了好几口气,直到胸口闷痛,方停止下来,他有这样的感觉,自己差点因为不听老人言断送了xìng命,似乎迷迷糊糊之间在鬼门关走了一圈,最后被小狐狸拉了回来。这是值得庆幸的,他后怕不已,闪电一时没看上他这个小人物,叫他逃过一劫,看来得烧香还神喝酒压惊,以后行事需谨慎,多听老人家的话啊。
云帆听到了田、胡二位师兄的叫喊声,开始他不以为然,因他完全安定不下心来,暂时没有想到老头子正处于雷击的正中心,选择xìng的忽视了他们的安全问题。待得听到声音由远到近,围墙里面仍显得安静,没有一丁点的回音时,才反应过来,老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