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露出一抹无奈的浅笑,看了看同样呆若木鸡的樊玉麒,垂眼叹息了声,哀叹樊玉麒的运气似乎真不怎么好~~
但已经被抓阄了,凭他俩这种暧昧的举动怕是想瞒也瞒不住,而且他们这次回来也是打算向这些人摊牌。
瞬息间想通后禇炤易对樊玉麟露出个浅淡的温柔笑容。
“你们兄妹也很久没见了,我就不打扰了,快晌午了,我叫小二准备些酒菜,你们慢慢聊。”
说完禇炤易转身步出房门,但临走前回身的一瞬,在樊玉麟没法察觉的角度,他不着痕迹的用指尖蹭了蹭心爱男人的唇瓣,表示自己的遗憾,惹得后者猛的一哆嗦,回过了神。
禇炤易走后,樊玉麒和樊玉麟两人谁也没先动地方或先说一句话,樊玉麒尴尬的起身,张嘴欲言,可看妹妹那样惊愕的表情又为难的咽了回去,不知道此时该说些什么,他明明不想这么快让对方知道的。
樊玉麟愣了半晌,在看到兄长脸上的尴尬与无奈时突然醒悟了过来。虽然她先前就有些察觉了,不光是两年前禇炤易做出的惊人安排和举动,更早之前,哥哥被爹亲行鞭刑时,是她偷跑入宫告诉了和自己交情不错的曦薇公主,之后惊见皇上横抱哥哥入宫就医一幕。
她一直都觉得皇上是个神明一般了不得的人物,性格严谨强势,对谁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可是却独独除了兄长,有限的几次接触她都注意到了,皇上在看哥哥时那绝不冷然的眼神。
但即便有所预感,可是在亲眼目睹两个俊朗的优秀男子上演亲昵一幕时她多多少少还是会觉得有些别扭,所以才会露出那样痴傻的表情。
悟出两人的关系后樊玉麟偷偷拧了自己手背一把,暗骂自己大惊小怪……她应该……能猜到的。
强自恢复了镇定,闭上了张大的都快看到舌根的嘴,嗯啊两声清了清嗓子。
“呃,哥……你,你的眼睛治好了?”
瞧出了自个兄长的不自在,樊玉麟故意转移了抢白的问候话语,装作无事的走进屋中。
樊玉麒见妹妹并没有露出嫌恶的神色,心下悄悄松了口气,拉开檀木椅让妹妹坐在对面,之后他才向胞妹缓缓道来这两年疗伤的事,在对方的追问下也将在南蛮征战时的事也一并告知,但怕妹妹接受不了他故意跳过了受刑那些事。
两人说着说着也没了刚刚那尴尬的感觉,樊玉麟欣喜虽然兄长做的事是她所理解不了的,可性格上却并未有丝毫改变,还是一如既往那样宠溺她,她也很快恢复了的常态,叽叽喳喳的开始给樊玉麒描述他离家后大炤的一些改变。
最让她兴奋的就是大炤废除了百年以来的女子不能为官的制度,设私塾,女孩也可习文习武,考取功名,这两年朝廷内还真出了不少女官。
本就喜欢女孩的樊玉麟琢磨着要再生个女儿,两个儿子才两岁就将将军府里闹翻了天,实在不讨喜欢,她想要个乖巧的女孩,教她读书长大好做个女宰相。
樊玉麒听着妹妹眉飞色舞手舞足蹈的说着自己的打算,一脸欣慰笑意,但当对方提到爹亲樊子期和娘亲李氏时,脸上的笑容带上了些许晦暗,若有所思的看着妹妹的脸发呆。
樊玉麟注意到了兄长的苦涩神情,顿时顿住了话头,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对方,本来兄长的归来会是个让全家兴奋的好消息,可回想起刚刚那一幕……她总算是知道为何樊玉麒在信中说先让她一人前来在此处相会,而非直接回家了。
但见兄长眉间愁云挥散不去,樊玉麟灵活的小脑瓜开始飞快的运转,最终豪爽的站起身一拍对方的肩膀。
“哥,你和……那位的情况我了解的不多,但玉麟知道你的性子,知道你是个再认真不过的人,我也不知道你们这样到底是对是错,不过我还是一如既往的支持你~!你放心,娘那边我能帮你搞定~~”
樊玉麟很是自信的说道,之前的事她心怀愧疚的帮着兄长隐瞒双亲,还是借着刚出生的儿子们转移了二老的注意力,才使得中年丧子的两人没有悲伤过度。
樊玉麒本挂心和禇炤易的事得不到家人的谅解,此次回来也是顶着极大的压力,他不想永远逃避,已是做好被责怨的准备了,但此时樊玉麟表示理解的言行很明显是出乎他的意料,可意外得到胞妹的支持,他心里也是好过了许多。
他站起了身,脸上的表情渐渐缓和下来,伸出手习惯性的轻轻揉了揉妹妹的发顶。
“谢谢,玉麟,真的谢谢你。”
不用她再为他做些什么,只是有这些话他就已经非常欣慰了……
门外,端着一壶热茶站在那的禇炤易低着头,露出了一抹释怀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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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玉麒不想耽搁太久,尤其凤鸣城内达官贵族颇多,他和禇炤易并未做太多乔装,怕被人认出,樊玉麟回去后的当夜,他们便一起潜入了樊府。
这一次,樊玉麒先去见了父亲樊子期,事先樊玉麟已将他叫到了书房,说有人想要见他,樊子期百般疑惑却还是被女儿推进了书房,奇怪是何人见他竟要这样偷偷摸摸的。
可是等樊玉麒推开房门出现在书房内时,樊子期是无论如何都没有猜到本来已经死了的儿子怎会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他瞠大双眼死死的盯着五步之外的人,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什么问题,而当他看到从樊玉麒身后走出的另一人时,那张熟悉的脸登时让他愣住了,惊得手中的兵书都掉了还恍若未察。
“爹……”
樊玉麒没敢走近,只是站在原地低声唤了对方一声,然后扑通一声跪下。
樊子期看看跪倒在地的儿子,又看了看在他身后站着的禇炤易,心下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番外 回乡(二)
实情究竟能换回什么?是谅解,还是勃然大怒?
当樊子期耐着性子听完儿子的解释后……已震惊到无以复加的程度,他愕然的看着面前的两人,强忍着怒气听儿子说的最后一个字,他只回应了一句话。
“孽子!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
竟然和主上,和主子——堂堂大炤的一国之君……做出这种前所未闻的荒唐事!
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们的关系,但为了樊玉麒一人,禇炤易抛下了大炤江山社稷已是既定的事实,面对这样不堪的事实,他一个性子耿直刚烈的人会作何反应。
盛怒之下樊子期刷的一声便拔出了腰间的佩剑,尽管已多年没再上过战场,但他仍是习惯剑不离身。
宝剑出鞘,寒芒闪烁间已高高扬起,而一旁的禇炤易对他这种反应仿佛早已做好了应对准备,在对方拔剑的同时已一个闪身站到了樊玉麒身前。
无视于那凛冽的剑光,他神色从容的看着这个自己儿时万分敬仰的大将军,顿住身形,就这么迎着剑势向男人深深鞠了一躬,而樊子期挥出的剑险些收势不及,在距禇炤易脸侧半寸之处堪堪顿住,凌厉的剑气甚至将男人的脸颊割出一抹血痕。
禇炤易的动作明显让樊子期一惊,虽然对方已不再是现今大炤之帝,可在樊子期心目中,除了已逝的炤和帝,就只有眼前的男子让他心悦诚服的称臣,尽管他几乎是看着他长大的,就因为如此,他也知道这个人是个多么有抱负和才华的帝王。
历尽千辛万苦,费劲心力统一了南北,大炤迎来复兴时期,对于即将出现的百年盛世樊子期有多么期待,可就只是因为一个樊玉麒,自己生养的孽子恋上了他本不该去爱的人,毁了这么一位优秀的帝王。
樊子期恨,但不是恨儿子,而是恨自己教导无方,惹出这样不可挽回的乱子。
对于他这复杂的矛盾情感,樊玉麒了解,禇炤易也清楚,但一切都是无可奈何的,谁让他就是这样无法自拔的爱上这个忠于自己的臣子了呢。
或可说,这也是种孽缘吧。
儿时也许懵懂,但自从明了男女之事后禇炤易便从一些细微处察觉了樊子期……对母妃的特别之处,在众皇子争位时,为何掌握重兵权的樊家会立场坚定的站在他这一边,力挺他成为太子,夺得皇位?他不是没有疑惑……
虽然他个人的优秀占了大部分原因,但在樊子期未娶亲前,在御花园的回廊上,在金麟湖畔,伴在父王身旁的他总会时不时的注意起母妃的一举一动,那种感情怕是也占了部分原因吧。
或是淡然一瞥,或是匆忙错肩而过,又或者是看似不经意却流露出复杂炙热之情的凝神一望。
身为朝臣却恋上主上的妻,这是罪,所以煎熬。
虽然只有那么三五次,可是凭禇炤易那超强的记忆力及敏锐的洞察力,那种微妙的情感他还是注意到了。
母妃对此也有所察觉,但并未向樊将军流露表明过什么,一切都是无声的,含蓄的,她对父王一如既往的爱戴,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会主动挑选父王同樊将军议事或下棋时送茶送点心,眼神在不经意间与另一人相触,含笑,更多的却是一种无奈,在留下一丝沁人心脾的清荷雅香后又飘然离去。
他那时年少,弄不懂将军的特别眼神、母妃的异常举动是何含义,但那两次注意到他们眼神的对视,在爱上樊玉麒后,回想起来才算彻底的想明白了……
禁忌的恋情,并非只是发生在他和玉麒的身上。
也许是前缘无果,所以他们之间的吸引才会如此自然而然。
尽管知道这些连樊玉麒都不知道的秘密,可禇炤易未曾向任何人提起过,只是在心中更加认定樊玉麒是自己的终生伴侣这个事实。
他爱他,要他,可除了这些,他还要尽他所能的让他无悔自己的选择,让他真正的获得幸福。
“樊将军,请您不要将所有的事都推到玉麒身上,您应该了解您儿子的性格,也了解炤元的性子,如非是我认定了他,就算有人拿刀逼他他也绝不会做出这样忤逆您、背叛家族的举动,可以说,在这件事上玉麒是被动的,如果有错,也是因为我的任性妄为。
玉麒在外这两年一直惦记着您,心中愧疚万分,这点我在旁看的一清二楚,所以恳请您看在他为我大炤付出了那么多受了那么多折磨的份上不要苛责于他。辜负将军厚望的炤元,愿代他受过。”
维持着拘礼的动作,禇炤易不卑不亢的说道。
他这一礼是惊到了樊子期,不论对方此时是何身份,毕竟他曾身为皇族,是真龙天子,曾经的大炤国君,就算有错也绝不需如此向人低头。
“您,您这是……折煞老夫啊……”
樊子期一时敛了火气扔了剑连忙上前扶正禇炤易,他可受不起对方这一礼,甚至连事先料想不到禇炤易会有此动作的樊玉麒都站了起来,想要劝男人不要这样,他不愿看他低头,就算对方是自己的爹。
但禇炤易却不顾两人阻拦固执的躬身低首,坚持说道:“如非炤元一意孤行,玉麒他自当会终生征战沙场立下更多战功为樊家光宗耀祖,更会善尽孝道娶妻生子,做我大炤的忠臣良将,做樊家的伟丈夫,但这一切都是因炤元心底孽情而起,玉麒也是不得不……”
“——不是!不是这样!”
樊玉麒一听禇炤易将所有事都揽下,甚至将他说成了“受害者”,把他自己说成是一切的罪因,心底顿时涌上一阵酸涩绞痛,尽管知道对方为了劝慰父亲并非真心如此想,但他听着也觉难受。
他非常清楚自己并非一味被对方索求,他也渴望自己的感情能有归宿,所以默认,所以眼睁睁的看着事情发生而没有积极的阻拦,在男人热烈索求自己时不理智的选择火上浇油的方式来回应对方,使得两人之间的感情进展的一发不可收拾,直到男人为他做出袖手天下的疯狂举动。
一切的一切他都看在了眼里,理智告诉自己应该制止对方,可感情却自私的选择了顺从对方的选择,明明他是如此的狡猾——想要却不说出口。
“爹,孩儿是真心的,孩儿向来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我也知道我们这样是不对,可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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