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乞儿也不管他们怎么想,让他们替自己上药即可。
远远看见南末笙在池边上,自打从那地牢出来后,他整个人像是丢了魂灌了铅一样,魂不守舍不说更是没见他扯上一句话。离开前,他命人将尸体好好安葬。
穆乞儿是不知道这南末笙有过怎样的过去,故此也没被他的善感所牵连,只是皱着眉头上前道了句,“江山都得了还在这儿黯然惆怅。”
他听言,顿了顿,他不想解释有关自己的任何事,低头从手中捻了撮鱼食朝池央丢去,“你可知那些百姓是如何论于我?”
南杞的百姓多年在昏君的统治下活的深受惫倦,今儿从宫中散播出去的消息让所有子民像是从无间地狱爬出,一身血淋淋的迎来那些已经下落不明的热泪。
南末笙笑出一气,拍了拍手中仅剩的些许残渣,别过头来无神的看身边的人儿,“权利、佳人、江山、尊崇什么都有了,呵,桑田沧海该有多失望。”
“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他闭了眼感受风的动向,恍然才开了口,“日后你有何打算。”
“……”穆乞儿没想过日后,她一直处于现状,只怪这时光太漫长了些,“我想我会选择游历,看遍三山四水,游遍五湖四海,吃遍六色小吃……”
“哦?可真会过日子。”
“那是自然,活着就是让自己图个痛快。”
他有些沉默,片刻后,他扬嘴笑出了声,美了几分,“如果你要找个人陪你走,我是不会拒绝的。”
“呦,欢迎。”她想了想,“记得多带点银两,我是个穷人。”
他笑,笑眼前的人儿。
一岁,他身边有男人和女人抱着他;三岁,他身边仍然站着男人和女人;五岁,男人不见了,女人也哭了;五岁半,回头看,他们都已不在了……
如今,他身边多了一人,站在他身边活着的人,一切都是这么的无常……
最后一片枫叶落下,之后的三天,后宫所有女子皆被赐了品毒酒,为先皇殉葬,大公主杞素月与二公主杞沁皆赐予白绫一条,杞沁反抗,想逃,只可惜还未踏出宫门即被万箭穿心。
三天前,樊达驾马终来到兴南城,持着临摹的社稷图前来,高昌国皇帝听闻是杞国信使前来求见,多属好奇,想想从未与杞国有过联系不知今日信使前来又为何事,便允了。
大殿之上,众臣两旁撤开,花季与苏辛子在殿外等候,徒留樊达一人于殿内。
龙坐上的夙俢钰看着来者雷厉风行的模样,倒是觉得滑稽,“不知杞国信使前来有何指教?”
樊达也是知趣,行了个礼,浑身散着锐气,“我来取回属于我国的东西。”
前者一笑代之,“东西?我自问何时取过你们杞国的东西?”
“你们取得却是白子国!”
众人皆愣,夙俢钰翘首,姣俊的面庞有了丝不悦,“天下众知白子国为杞国所屠,又怎会牵连到我高昌?”他怒斥,“一派胡言!”
樊达一笑,早已经打好了下一步,从衣袖之中取出一张图纸来,众人皆低头侧瞄看是何物,只见樊达举起图纸上前两步,“此图为南北两通社稷图,杞国以南仅一国,白子与高昌皆为北方之国。”他一笑,又道,“三国划分界限,当年因白子叛军与杞国勾结才惨遭屠城,理应白子归于杞,那为何如今的边境为高昌所有?”
夙俢钰锁眉不展,“那又如何?”
“这二十四公里的边境正是白子所有,是你们踏入白子国界!”
“……”
樊达将图纸朝地猛的甩去,“现下匈奴正在击溃白子边境处,难不成高昌想成人之美替白子抵抗匈奴?”
众人吞咽口沫,暗自唏嘘,夙俢钰反倒好笑,“是杞灭你国,为何不去杞做这理论要求夺回?反之来我国就为争小小二十四公里之地,就算归于你们,可也是小巫见大巫,何以不弃之?”
“切肤之痛可以弃之?”
“既不弃地,却又不夺度,你这不是前后矛盾么?”
樊达凌厉的眼眸向男子一扫,“我又何时说与不夺度?”
坐在龙椅之上的夙俢钰寒着眸子,打量他片刻,而后起了身走下台阶与他对视,“难不成你是要用这毫无胜算的力气去血洗南杞?你何必自欺?”
“那夙王可是让我隐姓埋名苟且度过余生?”
“……”夙俢钰一时竟然回不出话,眼前男人刚毅的脸上写着绝决。
“真不知轻重!你今日这么单枪匹马的前来讨回白子边境,你以为你的胜算很大吗?我可以让你现在就死!”
樊达冷笑,“我死,定还会有人前来,下代,下下代,连续不断!”
“来一个,我杀一个。”
“等你杀够了,你也就成了百姓口中的暴君!昏君!庸君!”
“……你以为你这样能威胁到我?”
“我以为这样足以!”
夙俢钰久久没说话,两人的视线对以摩擦,随时可以迸出杀气,樊达低声开了口,语气冷涩不少,“那夙王可归还?”
“就算我国理犯在先,但如今也算是是我国之地,先皇生前与白子也是有执手之交,看在这等情面上,还你便可。”
“笑话,那为何当年来高昌支援却用理由搪塞?”
“先皇自是重情重义何来搪塞?莫要胡造!”
樊达收了脾气,瞥眼呼了一气,“作罢,既然高昌愿还,那么边境之上都归于我们白子!高昌不许再越境!天子所言句句属实?”
“那是自然。”
听罢,樊达一甩长袍,向后退了两步双腿屈膝,“既然如此,樊达在此感谢夙王相赠的兵力了。”
此话一出才让夙俢钰微微一怔,现在才明白中了他的计,边塞前不久才派去四千兵力,再加上原本就伫立的三千有余,足足被他骗去七千上下的兵力。
众人也是方顿悟,可毕竟皇上尊口难悔,也是只敢郁闷。
外殿花季闭目倚在栏柱旁,独留苏辛子在殿外来回踱步,有些不安,想他一人进去这么久会不会出个意外,想想就胆寒,花季倒一脸无所谓。
之后的两天,樊达三人彻夜赶路才来到边塞口,那时匈奴暂且击退,按着夙俢钰下的旨,说是边境之上所有人归于白子,樊达这才开始与剩余的几千兵力指画实施。
六十五、少年强则国强
杞国,自南末笙称帝以来却从未上过朝,众臣皆是急得像贴锅蚂蚁,照这劲头下去,恐这国也离灭亡不远了。杞王已死,王位被篡,眼瞧今朝这皇帝与先皇也没两差,既不管事不上朝又不视黎明百姓,多是昏君,杞国众臣皆是自叹。
今个儿午时正好,宫外闹开了花,说是有一个女人嚷嚷着要见花倾城,外头的侍卫倒是尽职丝毫不让一分,说是没有谕令就不能随意放人进去。此事由奴才通报给了南末笙,他听闻多属好奇,便召见来人,待奴才将人送来发现是一个四十出头的女人。
他坐于亭台,细细品了口茶,“来者何人?”
花娘凛然站侧,事已至今穆乞儿却又来个叛变,竟然选择协助三殿夺取了王位,这无疑不是给她又来一次重重的打击,花倾城,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老身今日只为找花倾城。”
他不以为然,“来者何人?”
“……花娘。”她微怒。
花娘?这个名字倒颇有熟悉,南末笙眼一动,忽的想起了什么,“原来你就是花娘。”
“想来也是第一次见尊容,皇上认错人了吧,今日老身只为求见花倾城一面,还望皇上恩准!”
南末笙从石椅上起身,正眼不瞧一下,直直绕过花娘打算离开。
后者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立马转了身又道,“请皇上恩准!”
就瞧他顿了足,“花倾城?她已经死了,你回去吧。”
花娘震惊的霎时蒙住了,“死?怎么会死?皇上莫要说笑!”
“怎么?她是先皇的妻妾,当然得为先皇陪葬,我留她又作何?”
“……可……可是,她不是协你得了皇位么?”
一旁的公公一个怒斥,“放肆!”
南末笙不怒反笑,转了身朝女人说了句,“我要的只是皇位,不是女人!”
之后,南末笙下令将她逐出了宫,说是再也不许她出现,算是禁了她的足,花娘气得倒像个活怨妇,被人打了当头一棒可不是滋味,转身即走。
与此同时,穆乞儿猛地一拍桌,起身,吓得鹿子抖了几抖,“主,主主子……千千真万确……”
鹿子这丫头是前些日子刚调来伺候她的丫鬟,这名字也是穆乞儿替她取的。相见时发现主子不爱说话,总是自忙自的,几日伺候下来也不为难自己。
女子又重新坐回了椅上,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吸了口气,暗地嘀咕了句,“难不成那个女人是……”
花娘定是来找自己兴师问罪的,毕竟流言四起,想来也是南末笙无意间倒替自己解决了个麻烦事儿,也好。
夜凄凄,今儿深秋,凉风过境微显得凄凉几分。
床榻上穆乞儿睡意正浓,丝毫没有察觉窗棂处闪了一抹黑影,夜色朦胧窗棂透光,满是和谐。隔天一早,这阳光也是泛滥的好。
南末笙睡在榻上,半身毫不吝啬的显裸,墨发凌乱的散着,耳际几缕缓缓垂落,男子动了动,睁开松散的眼眸,眼前竟有些模糊。一早起来头脑也有些混沌,眉目染着不适,刚想直起身子,却发现自己的胸膛上正躺着几个一丝不挂的女子,顿时惊的他醒了几分,他连忙起身鄙弃的甩开,接下来的场面更是让他哑口无言。
床侧连同床尾皆是凌乱的躺着几个赤_身女子,地上散的全是七零八落的花色衣裳,氛围甚是暧_昧,南末笙看此情此景更是疑虑意乱,可就是想不起来昨日夜里发生了什么。
忽的,外头传来了一阵骚动,接着,屋门被人蹑手推了开,进了一批伺候洗漱的奴才,只是,眼下这些人还未多走几步,抬眼就把自己吓了个半死,都愣是尴尬的顿在原地。
其间领头的奴才瞬间涨红着脸,慌了神,脑袋垂的能有多低就有多低,“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该死……”众人慌乱的连逃带退出了去。
南末笙一脸沉默,单手撑上了额,启开了额前的几缕青丝,重重的吐了一气。
不到半天的时光,整个皇宫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说这新皇也是荒淫无度,一晚上竟然辱弄了七八个侍女,啧啧,想来不上朝多半就是太累了,**不离十,晚上这么潇洒就算是个百斤壮汉哪能受得了?
穆乞儿刚敷完一身药气,精神也是好些了,刚走在园里就听一些丫鬟奴才嘀嘀咕咕,隐约听见说是南末笙色_欲大发之类的话,她也就笑笑作罢,毕竟是个爷们儿,迫切需求这也是人之常情没办法的事儿。
当天,南末笙还是未上朝,只见他一早火气十足朝云韵阁行去,只可惜阁中独留得鹿子这丫头在收拾里屋。
他一个箭步就上前,“你家主子人呢?”
“皇,皇上,奴,奴婢参见皇上……”
他不悦,“你家主子去哪儿了?”
“主子她去茅房了。”
“……”
南末笙顿时拉黑了脸,举步上前寻椅坐下,也不管一侧的鹿子忙活。
半响时间悠悠度去,鹿子忙活的也差不多了,看这皇上还是一动不动,一脸誓不罢休的模样,鹿子看在眼里甚是畏惧的吞了口唾沫,上前一番扭扭捏捏,“皇,皇皇上,其实……其实,主子没去茅,茅房……”
后者一听,顿时寒气袭逼,令人发指,“什么!”,吓得人儿感觉凉风阵阵刺骨,怪是吓人。
鹿子噗通就跪在了地上,毫不犹豫,“皇上息怒,皇上息怒,是主子让奴才这么说的,主子说不论谁来都说主子去茅房了,奴才只是奴才不得不从啊……皇上息怒……”
南末笙从椅上起来,阴郁的面色揪着结,重重的呼了一口气,平复了情绪,“那告诉我,她在哪里?”
“主主……主主子没说。”鹿子的声音越说越轻,底气不足像是缺了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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