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通信兵急匆匆跑过来,向维克少校报道。
“少校!敌军已侦察到我军指挥二部、三部、五部所在位置,并集中突击队发起袭击,五部已经瘫痪,李察少将和所在指挥人员下落不明。其它两部也面临数倍敌人的围攻,指挥一部命令我们……”
话还说完,陆心明已经登上机甲,扔下众人,向战场飞奔而去。
“戴琪,等等我!一定要等我!”
万户一骑绝尘,风驰电掣地直奔东南。陆心明失去了冷静,只恨自己的速度太慢。
他终于明白了,被称为“死神”的自己,心里也有害怕的事情,也有恐惧的时候。而这一切一切的尽头,是一个美丽的倩影。
几发榴弹消灭前方两个征服者后,万户扔掉了手中的机炮。没过多长时间,又碰到一头受伤的征服者挡在前面,陆心明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将身上所有的火力发射,那个倒霉的巨兽承受了全部火力,瞬间血肉模糊,看不出形状。火力发射光后,万户自动卸载了外部镶嵌附件,以轻便的裸机状态加速飞奔。
将小队其它成员连带敌人远远甩在后方,万户终于到达指挥二部所在位置,这里敌我厮杀正浓,几十个征服者与近百机甲混战各处,四处不断有剧烈的爆炸。
一边是强悍的突袭者,势在必得;一边是精英组成的卫队,誓死守卫。
让陆心明感到安慰的是,防守的游击队虽然处于劣势,却也章法有序,没有撤退的意思。这说明二部的指挥者仍安全,敌军暂时没达到目的。
三台机甲相互背对,互为犄角,艰难地抵抗五名征服者。万户一个箭步冲上前,抓住两个兽头猛地对撞,推着两个神智混乱的巨兽撞向对面,将敌我士兵全部压倒在地。
万户抢过友军两支机甲枪原地拔起,在半空向下狂射火力,然后利用下落之势以枪为矛,狠狠地插入两名征服者的脑袋。
拨开三台机甲,万户拳打脚踏,连撕带扯,将已经受伤剩余敌人解决掉。
同样被一连串快如闪电的进攻打得有些发晕的游击队员,坐在地上傻傻地看着天神一样的万户三下五除二地解决战斗,一时不知所措。
“二部的指挥人员呢?你们见到一名叫戴琪的女中尉了吗?”
“哦、哦……见到了,见到了,他们都安全,有些人在……”一名士兵反过神来说道。
“只说戴琪在哪就行!其它人你们去操心,不关我事!”
那名士兵咽了咽口水,心道这个家伙不光打架了得,性情也蛮有个性的。
“还在临时军营中,中尉说要恢复通信平台,一直没走……”
陆心明心底一宽,急忙奔向军营。下了机甲后,他风风火火地闯了进去。
“戴琪!”
正在忙着修理雷达操作台的少女回头,露出惊喜的表情。
“心明!你怎么来了?”
忘了外面的激战,陆心明两眼注视着她,然后微笑着上前,用手抹了抹戴琪脸上的油污和尘土,有些埋怨有些爱怜地说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逞英雄。”
“没有……”戴琪有些不好意思,“只想试试,反正我的枪法很差,也帮不了什么忙……”
“我们走吧……”
戴琪顺从地点了点头,把手交给陆心明,任由他牵扯往外走。
一发炮弹在远处落下,走到出口的两人感到地面一阵抖动,然后就听到里面响起机器的嗡鸣声。
“咦——通信系统好了。”戴琪回头望去。
陆心明无所谓地说:“走吧,没必要联系其它指挥部,他们已经知道这里的状况,正在派援军过来。”
“不是的,心明。这台信号终端里面有一个远程传输系统,我们的地下人员费了很大劲窃取了执政府的光缆传输权限,并将它连接到外地联邦驻地球一个秘密支部,而那里负责处理军籍档案……”
“美女长官,我有点不明白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你的梦想就要实现了?”
“我哪有什么梦想?能和你在一起就是我最大的梦想。”
面对陆心明如此直接的表白,戴琪感到自己的幸福终于来了,一种想跟着他现在就走的冲动涌上心田,但她还是忍住了,只是轻轻靠在他的怀里。
一支强有力的手搂住了自己的后背,她闭上眼睛享受这一刻的温暖。
“心明,我们会在一起的,一生一世……不过先把你的队长芯片给我,我可以把它的信息输入到终端……风暴小队,就快成为正式的外地联邦正式士兵了。”
“真的?”陆心明一阵激动,兴奋地拉开戴琪问道。
“瞧你,还说最大愿望是和我在一起呢,这么快就把我推开了……”
“不是、不是……嘿嘿……让伙伴们身份转正是我第二大愿望,你是我心中最重要的……嘻嘻……”
“等我一下,马上就好。”
戴琪跑回平台处,发现操作台仍有问题,只好接驳上一个笔记本电脑,开始操作程序。陆心明则在旁边观看。
“美女,看样子很慢啊!”
“这算快的了,因为事先我就把你们的资料做好,只是缺你的队长芯片,十分钟就可以上传结束。”
“十分钟?”
“没办法,我们上传的流量设计的很低,不能让执政府的人发现他们的光缆被占用。”
就在两人忙碌时,外面的忽然响起阵阵爆炸声,而且冲击波极强,整个军营的水泥棚顶掉下大量灰土,里面的东西被震的东倒西歪。
陆心明跑到出口处,看到了外面天空铺天盖地的白色尾线。
“是高爆炸弹,敌人是看到强攻无效,准备将这里炸平。”他回头喊道:“戴琪,好了没有,现在很危险!”
“快了快了,心明,再等一会儿。”
戴琪焦急地敲打键盘,加快输入。之前的军籍汇总工作早已结束,陆心明因为被杜成飞绑架走失去了转正机会,如果再错过这次,又要等很长时间,虽然自己也可以到时候再做些小动作,可是却没有眼前这么好的机会。
“一定要帮心明完成这个心愿。”
她想到陆心明日记里,字字都写着遗憾,而现在,用不了十分钟就要以了。
爆炸越来越密集,也越来越近,陆心明计算着落点和轨迹,不由感到心里发慌。
“不行了,必须得走!”他这么想,脚步却没动。
汤姆、k、艾德里安、老周和可乐的影子在脑海中一一浮现,这是自己出生入死的战友,出于对自己的信任,一路风尘厮杀,可笑的是,这支被机甲界称为“七王牌”的小队,竟是冒牌货。
自己不在乎,可伙伴们呢?
就算他们不在乎,自己的心呢,过得去这道坎吗?
也许再等一小会儿,这些就都过去了。
戴琪不是也这样说吗?
一枚高爆炮弹落在远处,掀起尘土碎石扬了过来,陆心明扭头避让。在他扭头的一瞬,目光看到了室内的情景。
戴琪白皙的脸上,轻微几道污痕,面露焦急神色,飞快的敲打着键盘。
四周的一切,忽然变得那么熟悉,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物件,都透露出让人恐怖的相识。
那个身影……
那个动作……
……
还有一颗落下的炮弹……
一双绝望的眼睛……
那场在黑夜里将自己惊醒的噩梦……
……
陆心明疯了一样冲向戴琪。
“快走!戴琪!快跟我走!!”
“心明!就差两分钟了,再等等……”
陆心明扯起戴琪的胳膊就向外跑。
“就算两秒钟也等不了!跟我走!”
她不甘心最后的失败,却也无力挣脱他铁钳一样的手,被拖拽到门口。
梦与现实开始重叠,那枚高爆炮弹按照时空的约定袭来,发出死亡的咆哮。
现实有那么一点改变,但也只是一点。
巨大的爆炸袭卷一切,将门口的两人轰飞。
陆心明拖着戴琪在前,而在后面的戴琪承受了大部分爆炸冲击波,落地后,戴琪便不省人事,后背的衣服被撕烂烧焦,嘴角流出鲜红的血水。
陆心明忍着巨痛,艰难地向她身边爬去,脸上充满了血和泪水,自己一生流过的血何其多,可是今天流下的泪水呢?
悔恨敲打着自己的内心,如果早点拉着她走,不会是这样。
“戴琪……琪……别离开我……说好的……要……一辈子……在一起……”
30最后的异象
30
深深的黑暗中露出一丝模糊的柔白,慢慢扩散,如咖啡中融解的牛奶,白色光晕越来越刺眼,背景中依稀露出几道黑影,逐渐演变成几个人的轮廓,熟悉的声音响起。
“心明……醒醒……我是老周……好吗……大家担心……”
陆心明用微弱的声音反复念叨着两个字。
“戴琪……戴琪……”
“放心……被救……飞船……送回外地联邦……已经……离开……”
“那就好……”
陆心明不再挣扎,陷入昏迷当中,再次回到那片黑暗,又开始了他的奇怪之旅。
还是那片神秘的幻境,但经历过多次的他不再慌张与迷茫。
处在四周空旷的梦境,仿佛这个宇宙的空间只剩下自己一人,处在无尽的孤寂中。
“出来吧,我知道你在!”
“相信这里是真实的了吗?”
“……”
“这是你的思维空间,你不回答也隐藏不了内心的想法。”
“你是谁?”陆心明无力地说。
“你又是谁?”声音平静地回答。
“我是谁?”陆心明忽然感到迷茫。
“自己去找答案吧……”
声音慢慢消失,不知为什么,陆心明觉得它再也不会出现了,就像完成了使命后的信鸽,消失于远方。
“自己找答案?”
就在他如是想的时候,忽然感到自己虚无的身体缓缓腾空,飘浮在空中,然后逐渐加速,越来越快地冲进黑暗的怀抱。
他感觉自己化成一缕光,以数倍的光速飞行,四周的漆黑化作五彩斑斓的光晕,向身后飞逝,漫天的星云闪耀其中。
自己在浩瀚的宇宙中穿行!
飞过一座座恒星、一团团星云,拨开遥远宇宙的面纱,见识了无数奇观异景,陆心明回头望向自己出发的方向,虽然看不清,却想像着那里有一颗蓝色的星球。
四周影像慢慢清晰,自己的眼帘忽然出现一个巨大的灰色星球,覆盖了自己的目光。
灰色巨星缓缓自转,死气沉沉,无数拖着尾迹的物体正在逃离那颗行星,挣扎着摆脱它巨大的引力,向陆心明方向飞来,随着它的临近,慢慢显露出身形,那是无数艘飞船,它们穿过陆心明虚无的身体,向他身后飞去。
“梅尔星……”
不知为什么,陆心明确定,这就是梅尔人的故乡,就是给地球带来灾难的源头。
他想控制自己的意识靠近那颗星球,却被一股力量飞快地推进,他又化成一缕光线,飞速穿过梅尔星,穿过亘古的宇宙。
仿佛过了千年,陆心明感觉自己要变成一颗失去轨道的流星,永无止境地流浪在宇宙间,这时,眼前出现了自己熟悉的蓝色星球。
回家了,穿远无尽的宇宙,又回到了出发的地方……
原来,终点就是起点。
“心明怎么样了?”
面对汤姆和可乐的追问,满眼血丝的老周摇摇头。
“没什么事,先让我休息一下吧,两天两夜没合眼了……”
“死老周,快告诉我们,否则你合上眼就别想再睁开!”
可乐撕扯着老周的衣领嚷道。
“哎——”老周叹了口气,“心明倒是醒了,检查也没什么问题。可是这两天很奇怪,他一声不出,只是那么静静地躺着,像个植物人一样。但是军医检查后却发现他脑波不但正常,而且很活跃,好像在深度思索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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