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心绪又变的不淡定起来,特别是在他视若无睹的坐在我身边没有半句话时,我堵气般的往斯文败类身边靠了靠,来人见我这般主动,高兴的有些喜不自禁,还伸出一只胳膊搭在我肩膀上,继续掐媚奉承。而我,也不复方才那般冷漠,倒也耐着性子陪着他一唱一合,还摆出一幅很有兴致且娇羞的模样。
当斯文败态得意忘形的像个八爪鱼一样从后面抱着我时,我本能的抵抗了一下,但看了看身边人依旧无动于衷的样子,索性不再挣扎,心一横,继续这出郎情妾意恶心不死人的戏。
斯文败类愈发的兴奋,可我视线从未在他身上停留过一分,我所注意到的看到的只是他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透明一般反射着光泽,一身黑色的衣服让他看起来那么的不可接近,我这样执拗的看着他,心里深处的某块地方溢满了水,滋滋地往外涌出。
我努努嘴,想很傲慢的对他说,“诶,你不觉得你很电灯泡吗?”思索了片刻,终于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摇了摇头,笑笑,按他的反应,应该真的会直接走掉才对。
所以,我不会自讨没趣。
低下头,想起三年前我们在H校不期而遇的那一天,外面刮了很大的风,我站在他跟青禾面前,长长的头发被吹的乱乱的,他伸手捋捋我额前的头发,很轻微的一个动作,却让我猛地颤抖,后来每次回想,闭上眼睛,心也跟着颤抖起来。
三年后的今天,依然是九月的天,只是,夕阳发出耀眼的光芒,反常的如同五月一般,而天空也蓝的清澈如洗,连云层都静止不动了。
是不是因为没有风,所以,他才不会开口说出:“莫离,天这么冷,还是要风度不要温度,小心转季感冒了。”也是不是因为没有风,他也就不会对我做出那样亲昵的动作?
如果,每一件事情的构成都需要一个介质,那请告诉我,你吃完晚饭绕过一大圈操场最后自然而然的坐在这里,是因为在乎。
作者有话要说:
☆、时光知道,我们在劫难逃
最后,这个叫周桐的斯文败类执意要拉上我去街上请我吃饭,一拉一扯中,两个人就免不了动作剧烈,这场景其实一点都不唯美的,倒更像日本选手的相扑比赛。
我是真心不情愿就这么跟着他走了,但身边另一个人还一幅看戏一样的瞧着我们。碍于情面,我作出很矫羞的样子,反复拒绝着,反复拒绝着。
然尔,某人真心以为我是矜持、害羞、腼腆。最后,索性二话不说的拽着我就走。
我看着前面像拖一条死猪一样的周桐,又回过头看了看身后悠闲地取出耳机戴到耳朵上的殷澈。那一瞬间,我真心要气绝了。
当我再度恢复神智的时候,已经跟周桐坐在校外一家拉面馆里。
我都忘了自己究竟是怎么进来的,满脑子像毛线团一样被一只叫殷澈的猫抓的凌乱不堪。他明明可以阻止的,我也明明可以挣扎的,但我们都没做出该有反应。
可我知道,他是漫不经心,是无所谓。我是因为他出现的那一刻,大脑就失去了正常人该有的思维。
所以,其下场就是陪一个认识不到半个小时自称高二的外表斯文内心猥琐的学长在一家顾客寥寥无几的面馆吃一份加大碗的牛肉拉面。
他依然在对着我笑,从出现那一刻到现在,一直没有停过,我好奇,他这样就不担心面部抽搐么?
我一边拨动着筷子挑干净碗里的葱花,一边打量他,良久,说了一句很惊世骇俗的话,“你是不是准备追我做你女朋友?”
对方一口热汤差点没把自己三寸不烂之舌烫成麻花状,他看了我两眼,随后更加惊世骇俗的冲我猛点头,“是的,我自见你第一眼就喜欢上你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想到了潘金莲跟西门庆。
潘金莲也曾对西门庆说,“官人,可是要勾搭奴家?”
西门庆当时的反应估摸着就跟眼前的周桐一样。
我眨了眨眼,心里暗惊,我俩该不会是他们二人转世投胎吧?按理来说,潘金莲是那种媚到骨子里去的女人,男人只消看上一眼,准被勾了魂去,而西门大官人,据史书记载,也是个风流倜傥的公子。
我抬头,神色不明的打量了一下对面的周桐,又看了看自己,随后觉得,自己真心想多了。
高帽子也不是随便一个人想戴就能戴的。凡人还是该端正自己作为一个凡人该有的姿态。而且,我是丧心病狂了才会把自己比作潘金莲,还是跟周桐同台搭戏,合唱一出名扬千古的金瓶梅。
我在埋头吃面时,周桐还摆出一幅期待我下文的表情。我瞄了他一眼,咂咂嘴,“这家面味道不错。”说完,就继续扒拉着自己碗里热呼呼的汤面。
最后结帐的时候,我选择了AA制,虽然一碗面要不了多少钱,但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软,最重要的,跟他非亲非故,干嘛要蹭他便宜,好让他以后更有理由来占我便宜?
因为第一天晚上是纯自习,所以也并不急着回去,但周桐是高二学生,晚上可是要正儿八经的上课的,他问了我一些基本可联系的信息后,就先行离开了。
到他的背影在一个转弯处消失不见的时候,我都想不通为什么会那么听话的对他的问题一一作答?
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时,面前又一道人影突然拦住了我的去路。我低下头,看着这个粉雕玉啄比我小一个脑袋的小男生,疑惑道,“这么小就出来劫财,遇到姐姐我,就不怕被反劫吗?”
他漂亮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眨着,随后,很认真的说出了我原以为是抢劫的经典台词却突然变成了善良无比的忠告,“不要接近他,他会害你。”
“为什么?”我伸出手,好几次都有种想捏捏他脸蛋的冲动。
“因为他不是好人。”他驽定的答道,那模样真是可爱的无话挑剔。
我拍了拍他的头,语重心肠道,“小弟弟,你的思想品德课是体育老师教的吗?你不知道在背后乱说人坏话是不好的吗?”我俯下身,对上他干净的眼神,扬唇一笑,轻声道,“不过,我跟你想的一样,我也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整个就一披着斯文人皮的无耻败类。”
小男生看了看我,神色变的有些复杂起来,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正当我准备转身去看看街边的精品店时,他突然仰着头,无比认真的说道,“我不是什么小弟弟,我是你学长。”
“纳尼?”我诧异的回过头,一双锐利的眼神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在他身上来回扫描,最后,叹了口气,“小弟弟,我现在相信你的思想品德课就是你的体育老师教的。才多大,就学会了满嘴谎言。”说完,便大步流星的从他身边潇洒转身。只是,还没走出五步,就听到他稚嫩的声音在后面喊,“我叫顾祁明。”他话音刚落,我就迈不动脚了。
顾祁明。这是我入校第一天,唯一深刻的名字。
上午跟青禾在校园瞎逛,逛到文化长廊那一块,看到上面有一整幅版块的美术作品,其画风意境丝毫不逊色于昔日在H校美术界一直独占鳌头遥遥领先的叶影。而那作品的落款人就是顾祁明。
记得当时,青禾看到那些画的时候,也是啧啧称奇,还说这座学府果然是人才辈出的地方。也有听到周围很多人谈论,说顾祁明是个神童。
我刷的一下转过身,眼神里洋溢着崇拜的神彩,眼前这个小男孩的形象一下子蹭蹭蹭地伟大起来,跟我小说界偶像郭小四几乎并驱同坐。这一刻,我在心里悄悄的给他取了一个能彰显他身份的别名:顾小四。
都说“浓缩的都是精华”,而继郭小四之后的活人顾小四无疑就是精华的特写。据传闻,他海拨长到一五米便一直不见有任何变化,这也造就了他后面精华衍生的传奇。
顾小四最善长的是漫画,有同学称他“小几米”,而他自己刚好也是几米粉。他喜欢那些不受约束的作品,喜欢那些天马行空的创意。很多人第一次在校园见到他的时候,他便以瘦小的个子,皮肤白到有些病态,棕黄色柔软的碎发,配一张精致的娃娃脸,像极了韩国美少年这样的美好形象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里,一并出现在今晚我的视线里。
我之前还以为别人说的神童,是像槿年那样靠跳级升学的,肯定小的离谱。却没有想到,他居然是跟我年龄同仿的学长。眼前的顾小四,就像一个活脱脱的小学生不经意间步入了高中园。
这个集才华跟童颜于一身的少年,我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将会给我带来一场浩劫。将我如花般的似水流年弹指一挥间炸的灰飞烟灭。
作者有话要说:
☆、遇上你,就想招惹你
知道顾小四身份的那一刻,我立马恬不知耻的凑上去像周桐对我一样,热情四溢的对他一连串户口盘查。
他安静地看着我,只象征性的答了几句,就抿着嘴转身离开了。
通过那些对话,我隐约知道他跟周桐的关系非同寻常,要说是普通仇家,对他有敌意,也不像,因为我在巴结他的同时,不停的拿一些难听的词语去抵毁周桐,而他却并不像寻常人一样去欣喜附合。只是一直眨巴着那双漂亮的眼睛瞧着我,眼里波澜的神情猜不出心中所思。
顾小四走之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你以后不要去招惹他。”
他说完我就愣住了,什么叫不要去招惹他?说的好像是我主动去招惹他一样?而且,我看起来就这么乐意去招惹他么?
当然,这些辩解,我还来不急说不出,顾小四那两根小短腿就旋风似的卷起一地尘埃消失在了周桐方才消失的转角。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涌起一阵奇怪的异样。
回到教室后,大多数人已经正儿八经的坐在那里翻着新发的课本,一幅孺子可教也的饥渴模样,这也难怪,必竟能进这所学校的都是一些初中校园里的拨尖儿学生,随便一个在曾经的校园里都是拿奖拿到手抽筋、叱咤风云的表率。像我这种侥幸而入的,恐怕才是真正了了无几的那一批了。
挨着安然坐下,原本平坦的桌面已经工工整整的放了一堆书,我冲她笑笑,“谢谢啊!”
“谢青禾吧,我的书也是他帮忙领的。”安然看了我一眼,视线慢慢移到我的颈脖间。
“那你也是刚来咯。”我翻着上面崭新的书页,笑的一颤一颤的。
“嗯。”她小声的应着,随后指着我脖子上的项链,“这是你自己的买的?还是别人送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猜想着,莫不是被她知道了我是从杨溪那偷来的?如花般的笑靥已经在脸上僵硬成一片,我转动着脖子摸索着上面圆润的珍珠,忽地狡黠道,“你猜?”
安然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可她还是很快也很淑女的扯起一抹优雅的笑容,“猜不出。”
从她的眼神里,我大约能知道,她还并不知道我是从杨溪那偷来了,索性放大了胆子,继续胡扯道,“很漂亮对不对?嘻嘻,人家送的。”说完这句话,我心里就在默念,如果她问我是谁送的,一定不能说是杨溪,虽说我跟杨溪只是表兄妹,但两个表兄妹走的过于亲昵,也容易让旁人心生误会,更何况,是作为杨溪还未明正言顺小女友安然。
我这样想,并不是说安然是一个爱计较心眼小的人,实际上,在我学生生涯里,她是一个不可多见且通情达理的女孩,从两年前,我大大咧咧的走到她面前开始,她就成为我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份。
不是鱼离不开水,而是早已经习惯了。该从哪里说起,并不是给一个镜头就有一出戏。喜怒哀乐,彼此都可以完全表露,不怕脆弱,只怕没人诉说。
初中时,大多女生下自习以后都喜欢在寝室秉烛卧谈,记得天气很冷很冷的时候,北风在窗外呼呼的刮,很多人都在被子里冻的瑟瑟发抖,那时候,我就喜欢抱着被子跟安然挤在一张床上,然后,开始聊一些有的没有的。
我其实并不是一个话多的人,但每次只要跟安然在一起,就像一个打开了话匣子就停不下来的话唠,甚至有一次,跟她聊醋,从古往今来到如今各个养生常识甚至是口感、品种、价格等等涛涛不绝的说个不停,最后,被一个上铺女生一本言情小说砸下来,“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换个话题要么闭嘴,”末了还嘀咕一句,“一个醋都能聊两个小时,神经病!”
一如书上所说,每个人只对自己有安全感的人任性,安然于我,就是安全感,所以,我才可以那样张狂,那样肆无忌惮。我甚至相信,如果有一天,我杀人了,她会帮我埋尸;我纵火了,她也会助我逃亡。
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她来问我是谁送的。其实我已经找到了搪塞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