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舍得让唱晚在薛氏罚跪在碎瓷片上的时候,不闻不问?连一声求情都没有。
“我当初想着带她过来的,再苦也比在府里强。”如意有些悔意。
“奶奶护着咱们的心思,咱们都懂。她如今要嫁给连角,以后在世子爷跟前也能说上话。”
如意美目一亮:“嫁给连角?这真是太好了……我哥哥是个身正的,连角、万里也是好的,虽然没什么出息,可是以后一个管事媳妇的身份是跑不掉的。”还不怕赵如谨以后的妻子忌讳。
“所以咱们跟着奶奶,都是有运道的。”知画道,如意先是笑了,渐渐的脸色暗淡下来:“玉环……”
“玉环不是没消息么,未必就是……”知画忙安慰如意,如意惨淡一笑:“……玉环如今……和世子爷跟前的一修在一处。”
知画吓得站了起来!内院的丫头悄无声息的就和外院的小厮搅在了一处!
“你听我说。”如意拉住她,声音沉沉:“一修来找临江苑,在路上看到玉环神色恍惚的往外头走……跟中了邪一般的。就拦住她……结果看到她脑袋上肿了一个大包……一修一抓住她,要送她进来,她只吓得发抖,不肯进来……一修没法子,把她带出了出去……如今就在荥阳的碧波楼上住着。也请了大夫瞧了……”如意说着忍不住含了泪:“说是如今整个人都是傻的……我真怕……”
知画也含着泪:“也是她命大……我明白奶奶的意思,得了空我就出去瞧她……”
“别让人知道了。”有心算无心。总是不得不防。
知画点头,道:“奶奶……我守着您呢,您别怕……”知画知道如意的惧怕。不仅仅是针对玉环的身体,也是觉得这侯府的内宅太不安宁:玉环凭空受了重伤。整个人都成了傻子;一修带走了人,整个府里居然没人知道!若是有个起坏心的针对如意……知画想到这个可能也是背后发凉。
“我一定要找出谁伤了玉环!”如意平息了情绪,咬着唇,狠狠宣誓般说道。
“奶奶怀疑是金盏?”知画悚然。
“我总觉的,金盏应该知道些什么……”也不知从哪儿来的知觉,反正如意就觉得金盏应该是知道玉环受伤的事情。
“何不找了她来问?”知画道。
如意摇摇头:“不能问,有些事情一开口,就再也回不去了。”主仆间的罅隙就此产生。指不定哪天就崩裂成一个天坑,埋葬了所有人。
知画明白如意的意思,也替如意为难。
……
“合着如今你就一心想讨好了奶奶,最好让我都没站的地儿了是不是?”金盏等信儿她们走了,才松了手,把诚儿往地上一丢。
诚儿摇头:“我没有……金盏姐姐,我没有讨好奶奶,是奶奶叫我进去给篦头……”
“谁都不叫,就叫你!也是你惯会讨巧卖乖的缘故,真是看不出来。看着老实,心里算盘倒是打得响亮!”金盏一想到她从千樟林的井边回来就遇到了贺兰冷嘲热讽的说,她不在。诚儿屁颠屁颠的去如意跟前伺候,背了人,主仆两个在屋子里说了许久的话,还说什么:“我还以为玉环没有了,金盏姑娘就是这临江苑丫头里的第一人呢!”
金盏恼羞成怒,她如今在各个院子的水井边找玉环:贺兰说是她藏起玉环来了,只不肯说,她只好在各个井边寻找,府里的下人就是瞧见了。也只当她和玉环姐妹情深,如意都放弃了。她还在寻找。
没找到人的挫败和被诚儿踩下去的‘可能’以及贺兰的冷嘲热讽,让她顾不得体面就冲进来当面教训起诚儿来。
“你以为我没在院子里。你就无法无天一家独大了?告诉你,做你娘的美梦!我就是不在院子里头,你们做了什么我都是知道的,别想瞒了我去!以为玉环没了,你就能取而代之!没门儿!玉环会回来的!到时候知道你取代了她,会怎么想……说,是不是你杀了玉环!”
这个栽赃嫁祸的“妙计”也是金盏临时想起来的,一心往上爬的小丫头和深受重用的大丫头之间,有些矛盾也正常的,不是么?
“没有……”诚儿吓得忙摇头,把头发都摇散了:“金盏姐姐,我没有……玉环姐姐不见了,不关我的事的……”
“哼,玉环对你们跟亲妹子一样,如今不见了,不关你的事?”她这话逼得诚儿哭了出来:“金盏姐姐,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真的不知道玉环姐姐为什么不见了……”
“知不知道和我去奶奶跟前说清楚!”她拖着诚儿就要走,诚儿吓得不行,她是从庄子上来的,如意纵容着、知画和善、玉环温厚,院子上下哪里遇到过这样针锋相对的?她吓得六神无主,只抱住了桌子脚不肯起来:“我不去……我没有害过玉环姐姐,我不去……”她怕如意信了金盏,毕竟,金盏是大丫头,大丫头的话总是比小丫头可信的。
“不去!不去那你就好生在屋子里呆着,没事少到奶奶跟前晃悠,若是我知道你又背了人去奶奶跟前献殷勤!到时候我就把你害了玉环的事情说出去!”
“我没有……”诚儿哭的稀里哗啦,很是可怜,只能不停的重复说没有……
……
眼前的姑娘小子都是**岁上下,如意看了看,都是眉清目秀,生的不丑的,想必是庄头先挑了一遍。
“这庄子上不都是靠男孩儿做劳力的,咱们带了进府里来……”如意看到小姑娘们身后站着的一溜小男孩。
花间娘笑道:“半大小子,吃垮老子。这些孩子送进来学些规矩,到了年岁,咱们或许就放回去,或许在府里成家……总不会短了他们家的银钱,自然都愿意送进来。”
如意点点头:“丫头们也太小了。”看着比诚儿她们三个都孩子气。
知画无奈的和花间娘相视一笑:“奶奶,咱们要的就是‘小’丫头,大丫头不好教呢。”
如意想想也是,十四五岁的丫头,倒是一下子就能上工,可是刚熟练就得成亲生孩子,对于用人单位来说也太亏了。
“庄子上的孩子,都是胡打海摔惯了的,能吃苦的。”花间娘拿住第一个小姑娘的手,大冷的天,手儿冻得红红肿肿的,手心都是厚茧子。
“你叫什么名儿?”如意问她。
“小的……奴婢……叫妞妞。”那小姑娘怯怯的,见如意天仙儿一般的人物和她说话,吓得话都说不清楚了。
“妞妞?你们听听,也是爱孩子的人家,这妞妞,妞妞的叫着,满满都是疼爱。可不能刻薄了人家小姑娘。”如意这般说完,知画就忍不住笑了:“奶奶这话说的跟老太太一样。”
如意也撑不住,当初安乐侯府老太太可不是说过,让她不许薄待了诚儿几个?
“我看着都好,都留下吧,你们费些心思……也别让他们做重活,都长身子呢。等长开了,再说去主子院子里伺候的事情,这些日子,你们操劳些,人手实在不够,请长工短工来做就是了。”如意细细交代了,就要走。
知画问:“奶奶,这名字?”
如意想了想:“是冬天来的,小子就从‘冬’字开始,兴旺发达、福禄寿喜……随便取些吉祥字样……女孩子么……冬天不是梅花多么,就以‘梅’字打头……梅香、梅林、梅花、梅绿……”
知画笑了笑,记下了。
……
“看到没,新丫头们进来了,奶奶笑的可真好看。”贺兰如同魔咒一般的声音在金盏耳边响起。
金盏心烦意乱:“那又怎么样!”难不成还能被这些乡下来的小丫头给排挤了不成?没了玉环,金盏才觉得孤独,她是外头来了,论情分本就差知画一截,又有那样不光彩的出身,差点被卖到妓、院去的,芍药是侯府家生子、诚儿信儿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只有她一个,孤鬼一般。
所以,只有傍上郑元驹,做了姨娘,有了孩子,跟西府彭氏一样,还能管家,谁不尊敬?
想到郑元驹,她心气稍顺:“我呢,如今奶奶凡是也都愿意用着,不比姨娘,府里只得您一个姨娘,倒是一枝独秀。”
只是郑元驹从不正眼瞧她一眼!
贺兰本也打算安安分分的做个没声音的姨娘……未雪有孩子……未雪被杀了(她不知道未雪被如意送走了,两府的都当未雪没了,金盏倒是知道,可是没肯告诉她)……这就是姨娘的下场!如意的和善都是装出来的,不过是蛇蝎心肠罢了……后来郑元驹来歇了一晚,虽然不许她上床去,让她换了铺笼罩被的,自个儿睡的床,可是她还是以为有了希望,叫了一遭水……
算是彻底得罪了如意了。不拼一把,还有什么活路呢?(未完待续)
ps:贺兰的算计要出来了哦!亲们等急了吧?
11 里应外合
“尤来家的来了。”双圆掀开了帘子,西府管厨房的婆子尤来家的进来就对罗氏跪下:“太太,你可要为小的做主啊!”
“怎么了?”罗氏问道,心知是彭氏出了纰漏,她是有心算计的,自然正中下怀。
“二太太……二太太连天儿的要蛋羹,说年姨娘要的,这些天冷,好多鸡都不下蛋了,小的们那里能无中生有给变出蛋羹来……彭姨娘又只催逼了咱们做……咱们实在做不出来,彭姨娘又不肯帮着从中说合,只让二太太恨上咱们,今儿送饭去,把饭碗都砸了!还让八角几个来砸了厨房……”
尤来家的刚说完,苗氏就进来,见了尤来家的先骂开了:“好奴才,为了一碗蛋羹还骂上主子了是不是!什么没有蛋?难道皇上要吃,御膳房也回没有?不过是老太太去了,欺负起咱们是庶出的来……嫂子,你们若是见不得咱们吃用都在公中,就把咱们分出去就是了。”苗氏说的郑重其事,罗氏起身拉着她坐了。
“和奴才见识什么,她们懂得多,还是你懂得多?彭妹妹也是,从中说合几句也不费事,只让弟妹亲自和奴才闹!”她把尤来的话说了一遍,苗氏不管:“难道是彭姨娘故意让厨房来为难咱们?”
尤来家的忙磕头:“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存了那等天打雷劈的心思,二太太明鉴啊!”
“明鉴!你前脚说没蛋,后脚咱们就去翻找了出来!”
尤来家的急了:“那蛋是晚上用来做酥肉的,骠三爷最爱吃酥肉,合着也就三四个。”
苗氏起身就啐了尤来家的一头一脸:“骠三爷爱吃酥肉,酥肉不能用鸭蛋?不能用鹅蛋?骠三爷是爷,年姨娘肚子里的就是杂种不成?好啊。合着你们真是见人下菜碟,真嫌弃我们一家子了!”
尤来家的辩解:“骠三爷要的酥肉是一早说好的,采买的逛遍了整个菜市场。最后还是去了碧波楼匀了几个出来……”
“这孕妇的口味本来就没个准!年姨娘突然想吃了,我有什么法子!大嫂……您说咱们就穷到这地步了?先是要姨娘掏腰包来请咱们吃饭。后头要几个鸡蛋吃都没有!”
罗氏温和一笑:“弟妹说笑呢,咱们什么人家,别说几个鸡蛋了,就是每天几只鸡也是无妨的,只是尤来家的说的在理,如今天冷了,这鸡不肯下蛋也是有的……况且骠儿有自个儿的娘亲,我哪里好管着他吃什么?”
这还是把祸水往彭氏身上引呢。彭氏掀开帘子匆匆进来:“太太、二太太。”
苗氏本意也不说为难她,对她反而和颜悦色:“你事情多,来这儿做什么,你放心,我知道你为难,我只问这狗奴才,狗眼看人低……还拿了骠儿来说事,什么骠三爷要吃酥肉,就三四个鸡蛋?什么你不肯从中说和?……”
这把尤来家的出卖了个底儿掉。
罗氏也暗恨苗氏这脸色也转的太快:素来唱红脸的人可是她,谁曾想长江后浪推前浪。如今没了老太太,二太太也活泛起来了。
“许是误会了。”罗氏和稀泥,彭氏擦着眼角:“太太。妾身知道自个儿是姨娘,从来不敢有管家掌权的心思,如今赶鸭子上架的不得不出来丢人现眼……丢了扫把捡簸箕,只恨分身乏术,不能一人把府里上下的事情都做了。我告诉尤来家,以后先着太侯爷太太、二老爷二太太……我和骠儿只放在最后……可是她还是拿了骠儿来说事,他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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