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胜神州,八川九郡之地民风质朴勤劳。近代神皇更是体恤黎民百姓,甚少征税。顺明年间人口剧增,举国昌荣。自鸿运神皇颁布法令,各州县设监察衙,督办教育、开化民众、举荐贤能、考核官员。历经四朝民间更是欣欣向荣、安居乐业的景象。神州之人渐以东胜为傲,往往视南荒、西漠、北寒之地为蛮夷,久而久之加以道路不畅人人渐渐以为东胜为天下之中心,时隔几代就连往rì的传奇故事都不在提起其他三洲了。神庭亦有淡化之意,偶有他州来客也是绝口不谈外界。
这一rì,神州青川邳shè官道上数骑疾奔,马走如龙竟往青云山驰去。烈rì下卷起尘土好似一条土龙张牙舞爪般而来,多半是官宦富贵家的纨绔子弟。虽说青chūn年少本当张扬xìng情叛逆不羁,但这青云山委实不是一处张狂撒野之地。不知从多少年前就有拳拜昆冈、剑出青云一说。现而今八百里青云山更是招惹不得,只因当代国师就出身青云门下。
青云山称之为山脉亦为不可。青云十三峰远远望去犬牙交错,一峰连一峰深入云端宛如一朵盛开鲜花团簇着,若有大神通者能腾云驾雾飞跃高天之上观之又较不同,山势走向纵横3排如同有人将大小、高矮不一的山峰摆成一个“之”字。“之”字之上便是天下第一河---天水。其左右侧山势皆是悬崖峭壁,飞鸟不能登,更不用提那天水之阳了。
古语有云:预登青云邳shè当门,兽走鸟飞卧岗而归。这卧岗就是青云内山的山门,卧岗一过就是离别涧,对岸山崖一条瀑布从宝莲峰奔流而下,斩断世俗与青云门连接。卧岗之下便是青云镇,这青云镇由前门子、草寺、固子、瓦子埠四村组成。时有山上道人来镇子采买rì常用品,镇中人多为此营生,反而真正种田的农人较少。千百年来青云镇的人与青云门有种剪不断的因缘。每隔三十年青云门都会从青云镇招收一批外门子弟充当山门之内的杂役。届时门内会发放一些救世丹药作为补偿,偶有根骨上佳的子弟也会成为真正的青云门下而得以修仙成道。今rì正直外门选拔之rì亦是往年外门年老杂役回归之rì,镇子中鞭炮锣鼓声传出数里之遥。
且说那一行数骑不到晌午便已来到青云山脚下,官道也至此而终。一块数丈长宽的巨石犹如飞来般的压在官道zhōng yāng,石上书:万乘皆下马。巨石两侧皆有一条小道绕过向上通往青云镇。
这便是“闻名天下的惊仙石,师弟你怎么看?”居中一枣红脸膛的大汉抬眼看了看巨石转头向身边青衣年轻人问道。
哈哈哈“-----”青衣人一声长笑,一骑突出临近巨石;右手举鞭抵石道:“四丈三,与天宽,一石当道君王还。万乘下马处,世俗两重天。”声若金石相击,青衣金面,神形孤傲。
“放肆,还不回来”红面大汉叫道。
青衣人回头说道:“师兄,这只是青云门用来区分世俗的揭语,无它。”说罢一提缰绳竟往小道而去。
身后数骑一起跳下马来,一位绛紫sè官差模样的人急道:“上差,不可。”
青衣人回首,问道:“有何不可?”
官差疾走两步赶上近前,说道:“青云门千百年来,为天下剑侠仰慕,山中剑仙法术高明,有遮rì闭月之威能。据说无论凡俗还是修行者都要绕过着下马石步行上山,上差虽有皇命在身,但这下马石一过就不能骑马了。”
青衣人嘿嘿一笑,说道:“某家偏要是骑马而行呢?”
“剑出青云,惊神斩仙。”红面大汉低声沉吟道。
“好重的山石!”青衣人无奈地从马上跳跃下来说道。
红面大汉摇首牵马跟上,行到青衣人身边,低声说道:“是好重的名声。”便往镇中锣鼓生宣处走去。
青云门宗祠坐落在九峰中最荒芜的不老峰,与其说荒芜倒不如说寂静。便是今rì外门弟子新旧替换的rì子亦是像往常一样,在默默的等待。
该走的早已离去,该来的还未到。世上能经的起岁月消磨的事物本就极少,便是这闻名天下的青云九峰之一也被侵袭的山体斑驳,毫无灵气。一如既往未变的只有这隐约可见的青云宗祠。
青云宗祠共分来生、去养、寂灭三殿。三殿成‘品’字而建。
来生殿主要是外门弟子挂单的地方,每一位新入外门的青云弟子都要到此填写自己的身份牌,牌分朱墨两种。平rì佩戴红底黑子的朱牌行走在各峰,而黑底红字的墨牌主要用来晚间合单。来生殿后面便是数十间厢房,供外门弟子rì常住宿的地方。
去养殿内则是供奉历代各峰门人峰主的身份排位,rì常由外门弟子打理。
寂灭殿为三殿之首,殿内上供青云老祖,左侧供放记载历代祖师及峰主生平事迹的书帖。右侧一列并排九张座椅,为掌门各峰主座椅。每逢三百年青云门大典,褒奖门中卓绝弟子和惩戒叛逆等重大事情方才开启。
殿外一方巨石生生将宗祠三殿挤开一样,数十丈长宽的巨石也不知何时何人如何搬来。巨石顶部中间有一整齐凹槽,槽内有一口大铜钟。左侧数阶石梯通向来生殿。
此时一个老者背对大殿盘坐在石梯上。烈rì的瀑照下一个身影诡异的印在右侧的石壁上,完全不理会身后来回奔走的外门弟子。rì已见暮这老者始终双眉低沉眯目不动,只是身侧的投影却因为光线的暗淡越发清晰。
夜幕将至,山下青云镇却越发的热闹起来,远远一大队人马缓缓驶进。镇中少年们裹在人群中好奇的奔走围观,将与家人别离之痛和进入青云门的激动暂且忘记,只有站在旁边的族人或多或少的流露出些悲怜。
在追逐的少年人群中,一个虎头虎脑的孩童扯着身后一个十三四岁少年高喊着,说道:“容哥儿,我刚才看见了,真的看见了那个女娃娃走路真的是飞起来的。”
少年懒洋洋的伸出左手抚了下孩童的头,说道:“休的胡说,虎子那不是飞,那是轻身功夫。他rì你青云门下的功夫定然比她高明千百倍。”言罢将右手握着的书本斜斜插进衣服后领,一幅年少轻狂的摸样,仰首向天打了一个哈哈,惹的众人回头观望。
少年貌似早以习惯众人反应,右手不高不低的扬了扬,冲众人说道:“晚间酉时松峰岗不见不散。”便扯着虎子懒懒的走出人群。
………【第二章 少年不负君子约】………
一轮圆月渐渐从卧岗爬起,本应寂静的小镇此时却格外的繁闹。
傍晚的时分从官道进驻镇子的那队人马彻底打断小镇的宁静。先是有公差联络了镇子的武长等人,才慢慢将队伍开进青云镇公所大院。也就是青云镇学堂。
虽说青云镇也设有公所,却因为青云门的独特关系只是充作学堂之用。
不想今rì有神庭宗室之人驾临,一时之间整个公所鸡飞狗跳。也亏的镇前万乘下马石的原因,待得队伍进了镇子,镇子武长临时拉来的街坊充当的杂役一番忙碌总算将公所腾空打扫一遍,待得一前一后2顶金顶垂幔小轿入了内,公所临时拉来的杂役才收工退走。
武长却战战兢兢的拉着一个平冠长袍的中年人走进公所前厅大堂前。二人低首沉眉而立,不多时一位身着黄袍神庭管事将二人引入大堂。
此时公所前厅早已红毡铺地,四壁垂幔。一幅黄幔将孔孟赵三圣连同后墙完全遮住,前厅完全被一分为二。
这公所虽为邳shè府出钱所建,倒也没有偷工减料,反而因为县丞有巴结青云门之意将这公所建的格外宽大。除却这前厅大堂,后面还有二进院子,分为后堂和后院,以往后堂作为青云的学堂,后院仓库则改为教书刘先生一家住宿。
这武长简单介绍了公所的情况后有些歉意的望着教书人。
教书先生倒也识趣,说道:“大人,学生马上让内子准备腾挪房子,去镇上客栈借住。”
一位相貌威猛黄袍人坐在幔前一张临时安置的椅子上,身后站立四人。左侧一人面如红枣,长身而立如山岳般,隐隐有宗师气度。另一人面若金纸一袭青袍双眉低沉zì yóu一股孤傲之气。正是午间第一批进镇的人马领头二人。
右侧二人一个如圆球一般面露笑容,另一个犹如枯竹一般的身材酱衣女子,蜡黄的脸sè双眉微蹙满面病容。
黄袍人不紧不热的问了教书先生几个问题。一双眼睛突然异乎寻常的明亮起来,武长与那南鹤顿感一股威压临身,低首拱手而立。
“呵呵呵-------”一声低笑,那总管手一挥一股柔劲一卷而出,说道:“你们回去吧。南先生是住后院么?那也不必另行借宿了,我等也只是借住一宿。”
大堂上二人只觉身体一沉,随后压力与威压一同消失,齐声应道:“是,在下(学生)告退。”
二人慢慢退后,双手始终前供额头相抵。等到前厅门槛处方才转身,身后衣衫具已湿透。始终不敢抬头观望。
黄袍人望着二人渐行渐远从座椅上起身,说道:“好一式礼敬天下”
黄幔后突然传出一声清脆娇嫩的声音,说道:“叔叔你真是鲁莽,这等乡间仆民何曾经得起你老人家这黄庭息龙功,且不说今rì时值青云门选拔外门弟子,说不得会有山中高手露面,坏了父皇交代之事,便是伤着普通人也不怕被傅姐姐他们笑话。”
黄袍人嘿嘿低笑一声,说道:“那倒是无妨,只是不想这青云山下平常人为什么会这等高深的招式,这招---礼敬天下竟然被他们练出了架势,令人费解。”声音渐渐低沉陷入沉思。
一时间公所内静寂无声,所外杂役忙碌搬卸各种用品器具人声吵杂。
“一人动而惊天下,帝王家的气派果然非同一般”公所外南鹤看着进出的公人说道。武长呵呵笑了一声,低声说道:“南贤弟务须惊慌,这些皇家的声势与世俗中却是不可缺少的,嘿嘿---。倘若是来我们青云山摆谱的话,也不怕落下笑话。我们只需接待一晚,明早必有山中仙长们来处理。”
“是,张大哥”南鹤轻声应了一句,仿佛若有所思。
二人走到街道转角处,张姓武长停下脚步冲刘鹤说道:“贤弟,你切从后门回家。我去草寺一趟。”言罢转身往左侧胡洞而去。原地只剩下南鹤呆呆而立。半响方回过神来,匆匆绕过前院从角门走进公所后院。
后院右侧四间瓦房并排而建,往常用作仓库,此时南鹤一家人占据三间,只留最西头一间储藏公所杂物。左侧一排马棚,因年久失修早已被南家娘子收拾出来种着一片绿油油的青菜。
看到南鹤的身影进了院子,南家娘子却也没有意外,轻声问道:“大哥,容儿跑那里去玩了?外面这乱糟糟的。”
南鹤低声道:“且不管他,鬼一样jīng明的人,无非寻了武长家孩儿一起去埠上玩耍了。我有要紧事与你商量。”
二人进的房间,南家娘子寻到火石引燃一盏油灯径自走向内间。南鹤却从房中书架上取出一本厚厚的书籍走出房门,片刻后又回到房中走进内室。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正是少年不识愁滋味,一群少年正穿越固子村坝下小溪,径往别离涧而去。小路弯弯曲曲向上伸展,空中月朗风清,两侧草丛夏虫伴随溪间蛙儿合鸣恰如少年们心情,清纯美好。
远处黝黑的宝莲峰越来越清晰,那条白带一样的瀑布冲入山涧的轰隆隆的声响也越来越清晰。
不知是谁高喊一声:“冲啊!”彻底激起了少年们内心的悸动,人群霎时涌动起来,叫喊着往岗上奔去。落下高矮胖瘦的四个身影。
四个身影缓步走到一个黄土岗处,当前一高一矮两个身形便停了下来。高个子转身冲着旁晚那懒庸少年深深一揖,说道:“远山兄,何谓君子?”
“尚德,君子有思曰:视思明,听思聪,sè思温,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问,忿思难,见得思义。”对面少年稍稍整了整敞开着的衣襟开口答道,一双懒庸的眼睛微迷盯着身前躬身的少年人。
“今儿我见到了三叔公了,哎!”高个少年挺起身轻叹一口气又道:“平rì总想跟山中仙长学道修仙,不想今rì事在眼前却教人犹豫踌躇。几十年后,怕不成跟三叔公一样孤独无亲了,还不如跟随先生修学科考入仕。”
“是今rì荣归的冯太公么?”懒散的少年人眼睛一亮问道,完全无视朋友的心情。
“正是”高个少年答道。“我突然觉得还是不上青云山的好,却不想被清洪师叔检查出灵根,这度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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