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真希望她现在有踏足湖上的轻功,这样,可以直接从湖上直接跑回唐家。过,就算她真的会此轻功,恐怕站在她身后,犹如两尊门神的越眠莫沙,也不会那么轻易的让她跑了。
想到此,唐颜雨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那面无表情的两尊门神。
现在这样的情形,她其实和软禁也没多大区别,只不过,稍微多了那么“一点点”的自由罢了。
船舱之内,欧阳帝绝把一只锦盒推到了年约25、6岁,满脸笑容的男子面前,“这是你要的翠玉如意。”
男子接过锦盒,打开一看,脸上的笑容更加浓了,“不错,果然是天下至宝。”剔透的翡翠,绿得不含一丝杂质。
“那么我要的消息呢?”懒懒的撇了一眼对方,欧阳帝绝问道。
“消息,自然有了,只是我怕你不愿意听到。”
“有困难?”
“不是,天下的消息我最灵通,既然你送上了这翠玉如意,你想要知道的消息我自然给你带来了。”男子摇头晃脑道。
“那木易之现在在哪里?”
“他不叫木易之。”
“叫什么?”眸子一眯,手指微微收紧。
“叫唐木天。”
哗啦!
两人之间的小木桌,登时碎了一地。
“咦,你出来了,都谈好了吗?”听到了声响,唐颜雨回转过头,看着正走出船舱,朝着她走来的欧阳帝绝。
“恩,谈好了。”他点点头,视线直直的盯着她。
幽暗的目光,似乎比起平时更多了一点什么。只是……她不清楚这多出来的,究竟是什么。“那人呢?他不出船舱吗?”她看了看已放下帘子的船舱问道。
“他大概是想休息一下吧。”他伸出手臂,习惯性的揽住了她的腰。
“你……”她直觉想避,但是根本避无可避,除非她想在湖中游泳。
无奈,她只得乖乖的待在他的怀中。
一片碧水,忖脱着两岸随风摇役的柳枝,阳光的照耀折射出粼粼波光,
美,真的很美。唐颜雨不禁在心中感叹道。想想自从进了绝日山庄,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美景。
“不许负我。”低低的声音,自她的耳边传来。
“什么?”她不确定的问道,直觉得他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边,有些痒痒的。
“不许负我!”欧阳帝绝重复了一遍,手臂不由得紧了紧。
她得后背撞上了他的胸膛,忍不住的皱皱眉。他看似削瘦,其实身体根本就犹如铁一般硬,撞着他,痛是可想而知的。“你说的话好奇怪。”
“很奇怪么?”他喃喃着。
木易之,唐木天!
谁能想得到,他要找的仇人,竟然会是……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难过他这几年一直找不到他。原来他就在最显眼的地方。弃武从商。
“对啊,很奇怪。”突然没头没脑的蹦出一句不许负他,不奇怪才怪哩。
欧阳帝绝抿了抿唇,好半晌才道,“那你答应我。”
“答应什么?”
“不负我!”他的左手用力的握住了她的右手。
“痛啊!”唐颜雨忍不住的龇牙咧嘴道。好大的力道,估计她的手腕上又有淤青了。
“答应!”他的目光中,有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决心。这样的他,看着让她害怕。
“我……”她怎么都无法抽出手臂。“我……好啦,不……不负你。”在他的目光之下,这几个字,竟然不经思考的脱口而出。
“如此就好。”他缓缓的松开了手。神色没有刚才那般阴郁了。
唐颜雨转过身子,背对着欧阳帝绝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看来风暴是暂时过去了。
18
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喘气的声音,唐颜雨一路从枫阁奔到了花圃。
“阿德。”人未到,声先到。
“唐……唐小姐。”正在打理花草的阿德直起身子,看着跑得满头大汗的唐颜雨。“你怎么来这里了?”
“哎?我上次不是说过,要你教我栽种之术的吗?”所以一听完每天必听的弹琴后,她便马上飞奔而来了。反正这几天欧阳帝绝让她听琴的时间不多,正好有空。
这……是说过,但是他以为那只是小姐拿下人开玩笑而已。“可是这容易弄脏你的手和衣裳啊。”阿德犹豫的道。
“没什么,我以前在家里,也常常摆弄这些呢。”她毫不在意的道。
“既然如此……那……那小人就和唐小姐先讲一些每种花草的习性。”阿德恭敬道。养花种草,这是最为重要的一点。
“这个自然。”唐颜雨同意道,“对了,等一会儿可以再给我几片菜芙蓉的花瓣吗?”丫鬟让她先低头,那么她唯一想到可以讨好他的,也就是再送些花瓣给他了。
只希望欧阳帝绝可以体会她的苦心,别在老板着一张脸对着他。
天天如置冰窖的感觉,可不是好受的。
“唐小姐还要吗?”阿德问道。
“是啊。”唐颜雨说着,弯下腰细看着在角落里的那几株菜芙蓉,“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先教教我应该如何栽种菜芙蓉。”在所有的花草中,她最先选择的是这个。
“当然可以了,不过……唐小姐,我怕……”阿德惊恐的看着唐颜雨那几乎沾上泥土的衣袖道。
“哎,阿德,我发现你简直比茵茵还要罗嗦啊。”两个人简直有得一拼。
“茵茵?”
“是我在唐府里的贴身丫鬟。”她说着说着,不由得贼贼一笑,“或者,我可以给你们……”说了几个字,却又不说下去,让对方去猜想。
“唐……唐小姐!”阿德薄薄的脸皮猛然涨德通红。
天!他好老实!唐颜雨诧异着,随即噗哧一笑。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男子如此快速的就脸红了。
“唐小姐!”阿德哭笑不得。
“哈哈哈。”她娇笑着,也许她回唐府的时候,可以让茵茵来这里看看阿德…
远处
欣长的身影站在回廊里,望着花圃中的一切。灿烂如花般的笑颜他看到了,但是……为什么这笑不是对着他呢?
手指一用力,回廊的木柱上划过一道深深的指痕。
她难道宁可对着一个下人笑,也不愿意对着他笑吗?而他,只能在一边远远的“欣赏”而已吗?这样的他,怎么可能会满足呢?!
“哇!”一声大惊小怪的叫声自欧阳帝绝的身后传来。钟容容连走带跳的奔到他的身旁,“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他冷冷的道,转过身子,准备要离开这里。
“咦,那不是雨儿吗?她在和那个仆人聊什么啊?聊得那么开心。”老虎嘴上拔毛的,显然还大有人在。
脚步一顿,欧阳帝绝停住了身子,“钟容容,不要逼我对你动手。”
“你生气了?”脖子一缩,她当然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她猜的果然没错,欧阳这家伙和雨儿之间一定有了点什么,不然他绝对不会摆出这样的脸色。
“你说呢?”他睨着她,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
天,又是这种让人心里发毛的笑!钟容容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好,好,我什么都不说。不过……我真的还是很想再说一句啊。”有话憋在心里,不符合她做人的原则。
他懒懒的瞥了她一眼,转过身子朝前走去。
吐了吐舌头,钟容容对着欧阳帝绝的背影问道,“你——该不会是再嫉妒吧?”很像,真的很像,活似看见红杏出墙的妻子般。
嫉妒?黑色的眸子倏然一敛,而脚步不曾停下。
也许,他——真的是嫉妒,嫉妒着那个可以轻易让她展露笑颜的男人。
寂静的轩雨阁,骤然响起着幽幽琴音。
白色的身影坐在案前,修长十指不断的拨动着一根根银白色的弦。
琴有七弦,应声12律。
欧阳帝绝闭上眼眸,手中的琴越抚越急。
为什么,为什么胸口会那么难受呢?难受得仿佛要窒息一般。
唐颜雨,唐颜雨……一个普通的名字,竟然不断的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黄钟 大吕 太蔟 夹钟 姑洗 仲吕 蕤宾 林钟 夷则 南吕 无射 应钟
音,一个一个的划过。
为什么她要对别人展露笑颜呢?难道在他的面前,她无法笑吗?
爹死了,娘死了,欧阳家的剧变,让他看透了人世间的百态。本以为这一生不会爱上任何人,但是却偏偏让他遇见了她。
遇见了,爱上了,却才发觉原来感情不是能够控制自如的东西,原来有了牵挂是如此的折磨人。
琴音,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尖锐。
亢!
像是再也承受不住如此激烈的音律,一根琴弦骤然崩断。
欧阳帝绝缓缓的睁开眸子,看着自己的双手。
红色的血,顺着右手的中指,一滴一滴滴落在了白玉的琴身上。
“唐……颜雨……”口中喃喃而出的,竟然还是这三个字。
19
捧着刚采摘下来的菜芙蓉的花瓣,唐颜雨朝着轩雨阁走去。
现在这会儿,欧阳帝绝应该正在那里休息吧,毕竟已经抚了一个上午的琴,怎么都应该有些累了。她暗自想着,嘴角不由得浮现出了一丝笑容。
真是奇怪,想到自己对他会有所用处,竟然会让她觉得高兴。唉,她明明刚才还恼他一直和她斗气的事呢。
可见女人心,海底针,连她自个都摸不准自己的心思。
相处的时间越长,便似乎越能够一点点的懂他。
尽管他阴晴不定,尽管他脸上经常面无表情,但是她却觉得那该是他的面具,是他为了保护自己的面具。
7岁便要独自一个人活下去,即使是再软弱的孩子都会强迫自己变得坚强。比起他来,那她真是要幸福得多了。
自小便在爹娘的呵护中长大,从来不曾受过什么苦。
莲步踏进了轩雨阁,唐颜雨奇怪的看着一片寂静的轩雨阁。好奇怪,现在才未时,这里竟然一个人也没有。没有仆人出现,可以理解为欧阳帝绝喜欢清净,但是连越眠莫沙也不见人影,这就有些奇怪了。
轻轻的推开了虚掩着的阁门,她看到了那呆坐在椅上的人。
长长的黑发垂落在肩膀处,几搓发丝轻贴在颊边,略带苍白的面庞此刻正微微的低垂着,漂亮的眸子,沉沉的盯着那双瓷玉般的手。
他……究竟坐了多久了?唐颜雨不由得喊出了声,“欧阳帝绝!”在空无一人的室内,他静静的坐着,一动也不动,仿佛石化了一般。
像是听到了她的叫声般,欧阳帝绝缓缓的抬起头,望着推门而入的人,平静的嘴角,蓦地扬起了一丝笑意,“你来了啊。”
“你……你怎么了?”唐颜雨问道。他的笑意,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似真亦似假,笑得有些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