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皮格格 相思印记-好娘子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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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皮格格 相思印记-好娘子之二-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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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这样的一本书,一本山水杂记,一个外国人的客观描述,怎么就成了反清的罪证?

  他不懂,他真的不懂。

  他更不能理解的是,雍正在杀了他的哥哥之后,还诏告天下,说什么是‘从宽发落’——难道,没有满门抄斩,留了嫂嫂与他的活口,就是‘从宽’?

  满人怎能这样无耻?明明是血腥的侩子手,却扮作仁慈的救世主。

  从那一天起,他活着就只有一个目的——复仇。

  为了复仇,他等待了七年。

  她又做了那个梦。

  梦中,她独自在黄泉路上等待,仿佛在等谁与她同行。然而,不见人来。

  她不知道自己要等的是谁,只是模糊的知道,是一个男子。

  他们说好一起投胎转世,凭着前世的印记相认,可是,他却失了约……

  为什么?因为他临时变了心?

  一忆起他,便有一种锥心刺骨的疼痛像剑一般鑚她的心底,生生世世也不能忘怀……可是,她依旧不知道他是谁。

  「格格——」一双手推着她,耳边传来碧喜的声音。

  她从沉睡中悠悠转醒,发现枕边湿哒哒的,似有落泪。

  「格格,又做梦了?」碧喜十分镇定,马上掏出手帕,替她擦拭。

  每一次,当她做梦,都会泪流满面,碧喜早已习惯了。

  「什么时辰了?」怀烙叹一口气。

  「午时刚过。」

  怎么,只是午间小憩而已?

  那个梦,让她都忘了时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格格,皇上传你去呢。」碧喜又道。

  「皇阿玛?」怀烙有些诧异。

  这个时候,雍正该忙着,与朝臣们议事都顾不过来了,怎么会要传她过去?

  「皇上说什么了?」她忍不住追问。

  「这个奴婢就不知了,反正挺奇怪的,不过听说今儿皇上兴致挺高。」

  换了衣,梳了妆,敷上那张最厌恶的人皮,怀烙匆匆来到御书房。

  太监却说,雍正此刻在院中赏花,约她湖边一见。

  怪了,今天什么日子?皇阿玛是出了名的大忙人,自从登基后,她就不记得他赏过花。

  穿过花径,果然见雍正不同以往的神清气爽,站在湖水边,难得的心旷神怡。

  「给皇阿玛请安。」怀烙上前盈盈一拜。

  「女儿啊,来得正好。」雍正笑眯眯的道:「听说他们在这湖里养了些俄罗斯的鱼,不知什么模样,待会儿正好钓一条上来尝尝鲜。」

  「皇阿玛是想让孩儿钓吗?」她发现雍正手中并无鱼竿。

  「你一个女孩子家,还是荡荡秋千、放放风筝吧,钓鱼这种事,是男人干的。」雍正却道。

  「皇阿玛特意叫我来,就是为了看别人钓鱼?」看谁?只见这钓台之上,此刻就他们父女两个,外加一大群站得远远的太监宫女。

  「呵呵,你可知道今年京试刚刚结束?」雍正转而问。

  「知道啊,不过听说状元郎还没选出来,就等皇阿玛的殿试结束了。」怀烙心中一阵狐疑——干嘛忽然说起这个?

  「今儿就是殿试的最后一场。」

  「什么?那皇阿玛应该亲自督战才对吧?!」还有心情钓鱼。

  「对啊,所以朕挑了这个地方。」雍正神秘的道。

  「这儿?殿试?」她吓了一跳,「这儿无桌无椅、无笔无砚,怎么考试啊?」

  「钓鱼啊,谁钓的最多谁就是今年的状元。」雍正一笑。

  「皇阿玛……」她简直不敢相信。一向注重择良纳贤的父皇,居然会如此儿戏,「这……」

  「觉得奇怪?」雍正自桌上拿起一只小小的罐子,递到她手中,「这里边释放了特殊香料的鱼饵,待会你看中了谁,就把这个给他,保证他能中状元。」

  「我?」怀烙手一颤,差点将罐子打落在地。

  她明白了,终于明白了……这哪里是选状元,分明是为了她挑女婿。

  「皇阿玛,这不行……」她连忙拒绝。

  「怎么?觉得皇阿玛徇私了?」雍正莞尔道:「你放心,今年挑出来参加殿试的青年才俊,个个都很出色,最后进入前三甲的人选,更是不分伯仲。皇阿玛看了他们的文章,觉得让谁当状元,都委屈了其余二人,所以想出了这个法子。一则可以让举棋不定的状元人选尘埃落定,二则也可以替我的宝贝女儿挑一个如意郎君。两全其美,何乐不为?」

  「虽然如此,可前三甲的排位毕竟有别,女儿不敢擅自决定他人的前程……」

  「怀烙,为人处世不必过于陈腐,这三人无论谁当状元,都不会对他们的前程有所影响。在朝为官,也不是谁当了状元就一定能前程似锦,我大清有不少位列公卿的元老,都不是状元出身。」

  「可……」她吞吞吐吐的道:「万一女儿谁也看不上呢?」

  「呵,」雍正笑出声来,「朕就知道,你要说这一句!」

  「女儿……年纪还小,不想成亲。」她咬咬唇,横下心道。

  「因为那个胎记?」雍正一针见血的道。

  她一惊,哑口无言。

  的确,因为自惭形秽,不愿意嫁人。

  秘密是守不住的,一旦有了丈夫,迟早会看见她那半张丑陋的脸……到时候他会嫌弃她、讨厌她……她最受不了的,不是独守空房,而是爱过的人变心。

  「怀烙,」雍正忽然换了严肃神色,语重心长的道:「你可知道,这三宫六院之中,朕最宠爱哪一个妃子吗?」

  「好像……是孩儿的额娘。」皇阿玛事忙,平时很少翻牌子召侍寝,可是,至少每半个月要见她的额娘一面,其中深情足可见一斑。

  「你认为你额娘是宫里最美的嫔妃吗?」

  「不是……」她实话实说。

  「可是朕却对她宠爱有加,二十载不变,你认为一个男子钟情于一个女子,只因为她的相貌吗?」雍正直言道。

  「可孩儿的相貌不是一般的丑……」她依旧害怕担心。

  「你啊,为了逃避婚事,什么手段都用尽了。」雍正宠溺的拍拍她的头,「你以为朕不知,那日在长春园,故意刁难你福曦表哥之事?」

  的确,那道难题,不是皇阿玛出的,而是她。

  她平时故作眼高于顶,故作刁蛮不近人情,只是为了逃避婚姻。

  「女儿,你忘了,这世上有一种叫缘分的东西。最美的女子不一定有好归宿,最丑的女子也未必就婚姻不幸,关键在于,她得给自己一个嫁出去的机会。」雍正道。

  心间似被轻轻叩了一下,微微打动了。

  「你到底想不想嫁人呢?」

  是呵,她想……哪个女子不渴望得到爱情?她装模作样,不过是害怕受伤的伪装。

  「要是今天……没有女儿中意的人呢?」终于,她支吾的开口。

  「你啊,」雍正不由得笑了,「终于同意了?别怕,今天挑不到合适的,皇阿玛再给你安排别人,但是若有看到喜欢的,手中的鱼饵记得一定要交给他。」

  「是。」由于到最后,她选择了点头。

  十八年来,这是她迈出最艰难的一步,她不知道这样是对还是错,但她想给自己一个得到幸福的机会。

  「说着说着,人就来了。」雍正忽然笑道:「瞧!」

  顺着父亲的示意,怀烙转过身去,果然三位青年才俊正在太监的引领下,徐徐朝这边走来。

  她的心尖忽然像被什么激了一下,实现猛的模糊起来,泛起泪花。

  是他?那个清雅如玉的白衣男子……

  今天他依旧穿白,上衣用银线绣了万字流云图案,益发清俊迷人,哪怕与同年级的杰出人物在一起,亦能引人注目。

  为什么,每一次看到他,她就会莫名其面的心疼?每一次,即使隔了再远的距离,也能一眼就认出是他。

  他们之间,难道会有什么奇特的缘分吗?

  慌忙用帕子遮住面颊,微微侧颜,不让旁人发现她的异样。

  「参见皇上——」三人来到眼前,一起向雍正行君臣之礼。

  「今日游园,不必拘谨。」雍正和蔼地道:「你们可会垂钓?」

  「垂钓?」三人一怔。

  「今天朕就要考考你们,看你们谁能钓的大鱼!」雍正话中有话的道。

  太监立刻上前,捧上鱼竿。

  「这湖四周,你们随便找位置。」雍正又道:「据说钓鱼的位置也很重要,湖水是流动的,自西向东,并非死水,你们可看仔细了。」

  「臣选上流。」其中一人忙道。

  「臣选下流。」另一人道。

  「上下流有什么讲究么?看来你们都是钓鱼的行家啊。」雍正看一眼立在原地、默不吭声的叶之江,「爱卿,你呢?」

  「臣无所谓,随便找个地方就行。」他从容的答道。

  「哦?」雍正颇有兴趣的瞧着他,「挑不对地方,鱼钓少了,朕可没办法帮你。」

  「臣今天本来就不是来钓鱼的。」他微笑的答。

  笑容中,似有寒光一闪。

  他的确不是来钓鱼的,凭他的聪明,也深知今天并非钓鱼这么简单——传闻状元郎的名额迟迟不定,只因为他们三个人的文采相当,雍正举棋不定,今天大概是什么变异的比试吧?

  不过,赢不赢他都无所谓,今天,能离雍正这么近,他就达到了目的。

  他的袖中,藏有一把薄刀。

  纸那般薄,娟那般软,却锋利无比,唯有如此特制的利器,方才入宫搜身之时,才不易被侍卫察觉。

  他是来复仇的,一旦看准时机,他就会用这把刀割破仇人的咽喉……

  所以,他决定,要挑一个距离雍正最近的位置。

  接过鱼竿,就在亭阁处坐下,雍正在身后不远处观战,位置如他所愿,很近……

  为了今天,他运筹帷幄了许久,自十五岁开始,不仅文韬,还有武略。

  他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斯文的外表下,有着深藏不露的武功。他知道,一旦行刺,能帮他的,就不再是智慧,而是肉搏的功夫。

  可是,为何此刻他如此心神不宁?

  这样关键的时刻,本应从容不迫,可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攥住了他……这四周,到底有什么人或事,令他心神不宁?

  「纳那公子。」忽然,他听到有人唤他。

  清澈如泉水的声音,让人过耳难忘。

  他一惊,猛地抬眸,与对方四目相对,那双美目,也是他过目不忘的。

  是她?!怀烙格格……

  是了,就是她,这四周令他心神不宁的,就是她。

  方才,没有看清原来她就在附近,可仿佛有一种预感,他感受得到她的存在。

  为什么每次见到她,都会涌起如此异样感受,心仿佛被刺痛一般,似有无数前尘往事的蝴蝶翩翩萦绕,令他坐立不安。

  「拜见公主——」叶之江起身,屈膝道。

  「算起来咱们也算亲戚,」怀烙笑道:「不必多礼。」

  「若论亲,我表哥那一房继承爵位,可算亲,到了我这儿,只是奴才罢了。」所谓一表三千里,他深知旗人等级深严,纳那性德是什么地位。

  「听说纳那公子早年游历大江南北,见多识广,不知遇到过什么奇人奇事?」怀烙随意道。

  见到他,就想接近他,哪怕是无聊的话题,她也想多问问、多说说。

  「算不得见多识广,只是多走过一些路、多见过一些人而已。」

  「宫外好玩吗?」

  「玩?」他几乎要嗤之以鼻,「公主若有朝一日能出宫看看,自然知道民间不是你想象那般。」

  养尊处优的金枝玉叶,哪里知道民间疾苦,宫外不是好玩,而是凄惨……

  「你自以为我想象的是怎样?」听出他语气中的轻蔑,怀烙有些不服气。

  「从方才的‘玩’字,就可以知道公主心中所想。」叶之江坦言答。

  「你……」她想替自己辩解,可发现,原来并没有辩解的余地。

  在别人的眼里,她从来都是那般刁蛮骄傲,又怎会关心民生疾苦?

  可不知为何,她很想让他知道,那一切都是伪装,她也有一颗懂得同情的心……

  「公主若没有别的问题,可否让微臣独自垂钓呢?据说鱼儿喜欢安静,人声会把它们吓跑。」叶之江疏离冷淡的道。

  没办法,她一接近,他就心神不宁。好不容易得到这个接近雍正的机会,他要伺机下手报仇,不能因为聊天而分了心。

  「那我就不打扰了。」怀烙一阵失落,却只得无奈的转身。

  叶之江故作镇定,轻轻拉了拉衣袖,触碰那把薄如翼的尖刀……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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