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仙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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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仙途-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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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的?我明明记得自己落在了落霞峰,难道是师傅?莫不是我闯什么祸事了?想至此处,他立即下床,向着楼下跑去。

    厅内,灯火通明,天权道人正拿着承影剑在灯下观看,似乎听见了苏牧下楼的响动,这才往楼梯口看来一眼,便瞧见了一脸惊讶的苏牧,不急不缓的问道:“老四回来了?”苏牧知他说的“老四”是指天玑,忙应了一声,心中却暗笑这称呼与佳人是何等的不相配。

    “引煞?好绝的心思!”

    他抬起头来,看向苏牧道:“你做的?”

    苏牧忙点头称是。天权又赞了一声:“敢舍方可得,做得好!”

    这么明显的称赞,苏牧还是第一次听到,自然心中暗喜,只是脸上当然不敢太过放肆。天权将长剑整个地抽出来,手指一弹,剑身发出了一声清亮的震音。他脸上略有些追忆之sè:“当四妹拿到此剑,初时也想到了‘引煞’的手法,你师祖赞的也是这一句……”

    苏牧略有尴尬,原来挨这一声赞,却是有典故的。

    “不过,最终四妹还是没用这一方法,因为你师祖觉得她那时xìng子刚烈,一言不和便拔剑相向是常有的事,以‘引煞’抑制宝剑灵xìng,并激发煞气,于她的修行有碍……但你却没有这个问题。”

    天权的手指贴着剑脊处的血纹,缓缓上移:“你的xìng子和我很像,小小年纪,做事便谋定而后动,能忍常人之所不能。所以,你才能将那只孽畜逼成那副模样。当然,天玑现在也磨练得差不多了……不,她现在心思渊深,机心敏锐,倒是远超你我,难得的是她却能立志jīng修,不为外物萦心,这一点我自愧不如。今后你要学她,才是正途。”

    苏牧唯唯诺诺,应了下来。

    不过,天权的那两句评句,即“谋定而后动,忍常人之所不能”的话,却还是让他心跳略微加速,几乎认为是天权已经看出了什么。天权却一点异样也没有,眼中迷离之sè更浓:“我年少之时,也总把一些事憋在心里,不但不说出来,而且不让人看透。说得好听些是有担当,说得难听些便是不自量。”

    看着苏牧脸上显出的尴尬,天权微笑起来:“现在你还小,当然不知道这种作法的害处。初时你只觉得什么事都能自己解决,也认为自己是正确的,久而久之开始自以为是,刚愎自用,却是等闲事了……我,不就是个最好的例子吗?”

    楼外一阵风吹来,卷动门窗纱帘,yīn影晃动,在刹那间挡住了天权的半边脸庞。不知为什么,苏牧只觉得天权那边有一个扭曲的黑影,在灯火闪灭间,大吼一声,直撞入他心中来。他忍不住退了半步,背上冷汗刷地流下。

    风过,夜明珠的光亮温润如昔,只是眼前的天权却让他再也无法解读。



………【第十八章 爱恨本无根(下)】………

    夜风拂过窗台,等待中的灯火却不曾摇晃,只有明珠依旧温润。

    恍恍惚惚中,天权温声道:“以后,别去招惹那只凶禽,也不要靠近落霞峰,记住了吗?”

    苏牧点了点头。

    天权又问:“你觉得,我六师叔当年行事,可称得上自以为是,刚愎自用?”

    苏牧抽动嘴角,想说不知道,但又没那个胆子。他心中叫苦,这种事情,他当徒弟的怎么置喙?可是,天权的话他又不能不回答,脑子里转了几圈,他只能道:“弟子在感情一事上,呃……稚嫩得很!”他也知道,这种避重就轻的法子,是蒙混不过的,便很快又道:“弟子只是听师兄们说,感情一事最是微妙,平rì里不管多么jīng明的人,若陷在此中,便会如傻子一般,平rì里的心计,十成中未必能有一成…”

    “哈,傻子一般!果真是如傻子一般!”

    天权闻言大笑,苏牧心中连迭地叫苦,只觉得这笑声委实诡异得很,他根本探不出其中感情的倾向,又怎能对症下药,应付过去?天权笑了很久,直笑到眼泪也掉出来,这才指着苏牧道:“你说,谁是傻子?”

    “我是傻子!就因为我是傻子才会过来听你说话!”苏牧心中暗骂。当然,这话是绝对不能说出来的,他只好强笑道:“弟子不知!”

    天权笑容渐渐敛去,最终摇了摇头,又恢复了平rì里颓废无力的模样,他道:“罢了罢了,让你说的确是在为难你!不过,你最好记住了,就算是个傻子,就算他刚愎自用,这东华剑宗也没人能够悖逆他的意思,知道吗?就算这天下间,也没有几人敢悖逆他的意思,也没有几人敢明目张胆的说他的不是,你记住了。”

    苏牧内心一惊,面上却不敢言语。

    天权挥了挥手,无奈道:“算了,我们不说这个,我今rì与你说这些话,只想要你明白今后为人处世的方向。记着,要学就学老四,莫学我。”

    苏牧还能说什么,只是含糊应承罢了。

    天权也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将承影归鞘,交还给苏牧,又不知从哪变出来一个盒子,之所以说是变出来,却是因为之前明明没有看见天权带什么东西,一身空空如也,这时候却不知从哪拿出来一个盒子。“这是空间法器,以后你也会有。”天权道人笑着解释,继而把玉盒打开,出乎苏牧意料,那竟是一块玉佩,通体青白,似是玉石材质,也没什么特殊的光泽,只是若仔细察看,上面却有一丝血线,连贯头尾,倒和“引煞”差不多。

    “你四师叔都送了剑,我这师父若不表示一下,便是说不过去。”天权脸上略有自嘲之sè,将玉佩取了出来,递给苏牧:“倒也巧,这样东西对你现在颇有用处。你看看这玉佩,可合你意吗?”苏牧忙双手接过,近距离一瞧,果然那上面的血丝,正是“引煞”。上面血sè晶莹剔透,也不知封着怎样的灵气。

    天权在一边指点道:“这玉佩也是由‘引煞’封住了灵气,只不过其中符纹刻画十分jīng妙,比你那简简单单的一画,却是要厉害得多了。这玉佩妙用是有的,只是要自己去领会,你可明白?”

    苏牧知道,天权这也是如天玑一般,要他自行领悟其中奥妙,当然不会有意见,欢喜地躬了个身:“多谢师尊!”

    天权挥了挥手:“我累了,你拿着这个盒子下去吧。一个月后,便要下山,赶紧多做准备。”刚刚还谈兴高昂,现在却又是番模样,反差之大,苏牧实在有些难以承受,但天权所安排的,却是苏牧期盼已久的事,他赶忙再谢了一声,拿起盒子,便要下楼。

    “玉佩名‘琅琊’,你好自为之吧…”

    随即,楼上珠光隐去,一片昏暗。苏牧心中狂跳两下,赶紧下楼去。黑暗中,他似是听到了一声压抑的喘息,搅动黑雾般的空气,在楼上低回旋转。

    “谁是傻子?”

    天权那一句问话,不知怎地,刻在了苏牧心底。

    数月来,苏牧除了每rì的功课勤练不辍外,便是在山上山下御剑往来,在诸峰谷间穿梭。这种兴奋模样,是每个初学御剑飞行的弟子都必经的一段,山上的人倒也不在意,最多只是感叹这小子自拜师天权道人之后便走了运。不但入了嫡系,而且多蒙师长青睐,连四师叔成名的宝剑也都送了他。这种运气,旁人还不怎地在意,白玉堂可就嫉妒得很了。虽然他把持得也还不错,但每次说起这事,那酸酸的语气却听得苏牧心烦。

    不过,在苏牧一句话后,白玉堂便再也不说什么了。

    “当初师兄可是只花了三个月,便能御剑了哪!”苏牧“毫不掩饰”的“嫉妒”,让白玉堂心中大悦,想想也是,自己早了这小子将近三年,现在御剑飞行,转瞬千百里,岂不比这还在爬云的小家伙高了不知多少?回过这个味来,白玉堂便也不再多言,这些时rì他正在准备闭关,也不知是否因为苏牧进步神速,给了他太大的压力。

    无论如何,苏牧总算得到了清静。

    其实他能御剑,兴奋之情是有的,但哪需数rì的发泄?他只不过是藉此名目,想找到一个清静的地方,他想修炼冥府十二策了。出云峰上,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注视之中,峰上高人无数,各个修为深不可测,万一被发现了,他可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所以,他连冥府十二策都是原封不动的放在那个洞府里,动也不敢乱动,更别提修炼了。而自从能御剑之后,情况就大不相同。雁荡山连绵千里,有多少隐秘之处,怕是众人见识过的加起来,也不超过其十分之一,要在这样的范围中找一处僻静所在,实在是太过容易。

    可如今,他又有了疑惑,就在整个东华剑宗的眼皮子低下,为什么这本冥府十二策,一直没人发现?如果修炼了,那一身的修为必然jīng进极快,要知道这邪道法门,入门最速,他是早有体验的,被他找到了机会,勤加修行,又有这几年打下的坚实底子,进度也是极大。到时候,他要如何瞒过这么多人眼睛,他可没有能够无视整个东华剑宗的实力,要知道,就连罗刹鬼婆都不敢闯上山来,她何等修为,竟然也不敢无视东华剑宗这等庞然大物,何况是他?

    不过,说到底,他们最终所惧的也只有那位一剑寒光十九州的东岳剑仙罢了,如若没有他的威慑,纵然是正道五大派之一,莫非还没有谁敢惹了不成,就好比五台山,里面的那位佛门老祖宗泥菩萨,当年也是一位叱咤风云的人物,五台山亦为正道五大派之一,如今两界山群魔聚首,临近两界山的的他们,还不是一样要找帮手?人家就等于是在五台山的眼皮底下闹腾,谁能不揪心?

    可是,话又说回来,那些妖魔鬼怪怎么不到澜沧江来聚会?还不是怕了东岳剑仙南宫霖,一剑在手,几人会是敌手?

    苏牧叹息一口:“纵然是独霸天下,可依旧还是为情所困啊!痴儿…”他也很困扰,只从那rì和天权道人夜谈之后,他总是忘记不了那一句‘谁是傻子?’他还小,不懂什么是感情,也不曾经历过,自然不懂,否则也不会在此长吁短叹了。

    突然,一阵笑声自背后传来,苏牧身子紧绷,他方才明明没有感觉到后面有人,猛然间回头,却什么也没有瞧见,苏牧的额头冷汗直流,不安的喝道:“谁?”

    那人终于现出身形,依旧是一身黑衣,却是天玑。苏牧不知为何,在看见天玑现身的那一刻,他紧绷的身子,完全放松了起来,这连他自己也没有在意,只是无奈道:“师叔,你又捉弄我。”天玑伸手在他的头上轻轻的敲了一记:“怎么,你有意见不成?”对于这位来去如风,又带着几许孩子气的师叔,他当真是没有法子,只好笑道:“弟子不敢。”

    “你小小年纪知道什么?情之一物不可说、不可辩,如同梦幻泡影,哎!终究还是太过玄妙啊,参不透。”

    天玑先是装模作样的教训了苏牧一句,后面却开始叹息,只是那模样在苏牧眼里看来,却十分的有意思,好笑的成分的居多,但又不敢笑出声来,只好憋住。天玑瞧了远处的落霞峰一眼,问道:“你来此处感叹这些玩意儿是什么意思?”

    苏牧暮然一愣,不知该如何回答。

    天玑却瞪了他一眼,念道:“你说是不说?”

    苏牧只好把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将那夜天权道人和他说的每一句话都重复了一遍,最后还把自己的那个疑问说了出来。

    “谁是傻子?”

    天玑笑了笑,无奈摇头:“我也不知道…”

    苏牧假装感叹,不解道:“却不知道师傅为何如此激动?”

    天玑又问:“你可知为何只有我与你师傅两人修习神霄御雷诀?”

    苏牧摇头不知。

    天玑似是惋惜:“其实受过六师叔指点的不止我一人,还有你师傅,也是他推荐我们修习这门法诀,可是你师傅最后夹在掌门和六师叔之中,不好做人。”

    苏牧像是听见了一个惊天的秘密,又似乎没有,只是这种感觉无法形容。

    “痴儿!感情之中哪里有谁错谁对?不都是痴儿吗?莫非只因爱至深处,所以成恨,而从此不能自己?”

    闻言,苏牧总算是了解到一丝皮毛,却隐约看不清楚。

    “爱本是恨的来处!”

    苏牧突然不断的念叨着这一句话,好有深意的一句话,天玑突然一笑,看着苏牧道:“好奇?”他点点头,没有经历过自然不懂,就像之前没有经历过那些种种,他又如何能够了解活下去,是多么困难而且多么伟大的事情。

    天玑笑了笑,解释道:“是啊!我也好奇,因为我也没经历过,那句话是佛祖说的,不是我,是不是感觉很有道理?”

    苏牧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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