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真田学长的提醒!”
幸村精市搂紧怀中眼神茫然的妹妹,笑得温和有礼的反击。我就算是骗得又怎样!爱情的道路上,难道还需要讲求什么光明磊落,真是太可笑了!现在我们俩两情相悦,学长您,就等着参加婚宴好了。我不介意,往后请您做伴郎。
“光知道没用。就跟只知理论,不知道实际操作是一个道理!”真田信一郎冷冷闷哼一声,双手交叉横胸,摆出质疑的架势。
听了这话,幸村精市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好笑,爱情本来就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他和桃夭,你情我愿,真田学长一外人,凭什么对俩人之间的关系横加指责。摆出一副被抛弃的妒夫样。
他相信,以桃夭的个性,根本就不知道真田信一郎喜欢她的事情。自己错过了表白的机会,怨得了谁。真田学长,你都活十几年了,还不清楚爱情的道路上,是不分先来后到的。那条路很窄,只供两个人携手同行。三个人的话,很抱歉,太挤了!
“哥哥,信一郎,你们在说什么?我们快点进去吧。迟到是对长辈不太礼貌的表现。”
桃夭有些听不明白俩人之间意气的口角之争,她秀气的眉毛蹙紧,问了句后,便催促他们赶紧进去,不要在大门口讨论一堆什么尊重不尊重的话题了。
她从未觉得哥哥有不尊重她的地方。除了骗她嫁给他之外,他一直都很尊重她的任何选择。
“真田学长,请带路。”
幸村精市一声客套话,他并不想将事情弄得太僵,引起妹妹怀疑。说完,他偏过脸,牵住她的手,眼神柔和地安抚道:“没事。桃夭。等拜访结束了。我们和爸爸妈妈说一声,去祖父母家住一晚。陪陪他们俩。”
“嗯。我也这么想。”桃夭展开甜甜的笑脸。
兄妹俩之间友好的互动,惹来某人心中强烈的不满。他昂起下巴,眼神一沉,冷冷地出声,相邀:“幸村学弟,一会儿打一局,可好?网球,一局制。”
话一出口,其他三人一律面露诧异。网球,真田信一郎,懂网球!
真田弦一郎眸色复杂的盯看记忆中一向吊儿郎当,随性不羁的兄长。现在这个浑身上下散发出不输给祖父身上威严气势的男人,才是真正的他吧?
他在脑海里搜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兄长变得对什么都满不在乎的。啊——是从六岁那年,他第一次打败兄长的隔天早上。兄长像是脱胎换骨一般,去祖父跟前,请求放弃成为真田家的继承者。即便面对祖父的雷霆之怒,他硬是倔强得没吭一声……
思及此,真田弦一郎不由抬头望向环胸冷眼旁观的兄长信一郎。惊觉兄长遗传自母亲的琥珀色眼眸里,此刻正闪烁着无比的认真。
兄长他对桃夭是认真的!真田弦一郎惊骇。这该如何是好?他心中纠结。一边是好友,一边是兄长,中间的那个是他爱护的妹妹……
四人间友好的气氛一下子冻结住。
这时,身穿一身浅水灰色留袖和服的真田明日美,走过来,看看四人间诡异的气氛,心中顿起狐疑。
突然,她惊讶的盯着大儿子信一郎脸上的表情,阔别多年的认真与执着,再度挂上他帅气的脸孔。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对身上散发出同样温和气息的男孩女孩,闯入了她的视野之中。
她眨了眨眼睛,仗着比儿子们多活几年的优势,真田明日美端庄的脸庞上浮现温柔的微笑,她细细柔柔的解围:“信一郎,弦一郎,让你们俩迎接客人,怎么到现在还在大门口干站着。这是桃夭吗?天呐,和她妈妈琴音长得可真像。嗯,笑起来的时候更像。精市,好久不见了。你妈妈,美智子,爸爸信繁,他们好吗?”
“托您的福。爸爸妈妈他们一向安康。桃夭,这是真田伯母。”幸村精市微微一笑,和煦的温暖布满眼眸。
“真田伯母,您好。我是桃夭。初次见面,请您多多关照。”桃夭乖巧的上前,行九十度鞠躬大礼。
“呵呵,真是乖巧的好孩子。真羡慕美智子,能拥有这么漂亮的女儿。弦一郎,你还不快跟你哥哥一起进去,通知祖父说,客人到了。”
趁气氛缓和,真田明日美急忙指挥二儿子带走大儿子。熟知大儿子隐藏脾气的她,可不想搅黄了这次拜访。
“是。哥哥,我们先走吧。”真田弦一郎脸色凝重地上前强行架住兄长的胳膊,不顾他的反抗,将他拖向里面的院子。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和兄长好好谈下,关于多年前的往事。
”我们也进去吧。”真田明日美微笑欠身,温柔的眸子却在兄妹俩人身上打量不停。
一对很幸福的恋人呢!她似乎不该存什么幻想了。
上邪(下)
见到真田家的祖父,宾主相谈格外和悦,桃夭不卑不亢的回答真田幸隆的问话,该坚定立场的时候,她绝不因对方是长辈而退缩。她时刻铭记着爸爸的教诲,身为中国人,要有自己的民族气节。该以礼相待的时候,她进退得体,举止适宜。
相谈了大约一个多小时,真田幸隆脸上肃穆的表情,缓和了许多,言谈中流露出一丝丝对她的欣赏。
他眼含深思地瞥看了眼坐在桃夭身侧,由始自终面带温煦的微笑,注视着自家妹妹的幸村精市。心底暗暗感叹,信茂那家伙真有福气。以前有个琴音丫头陪着。琴音丫头走了。留下女儿桃夭陪着他。看看精市那孩子的眼神,多么熟悉,多么明显的恋慕。看来,信茂那家伙,再也不用担心孙女被人拐骗走了!
真田信隆调转视线,看向右边除了儿媳妇真田明日美之外空空荡荡的位置。浓眉不禁打结,那两孩子招呼客人,招呼得连人影都不见了。晚上俩人一律抄写千遍书帖!
“父亲,信一郎和弦一郎去道场练习了。呵呵,这么多年了,在信一郎的脸上,再次见到充满斗志的神情。真觉得很怀念。那孩子小的时候,做什么都认真无比,肯吃苦,不怕痛,脾气倔强得让人束手无则。还记得父亲以前常说,信一郎像当年的你……
真田明日美端庄的脸庞浮现对往事的追忆,她眼神温柔的回想很多年前发生的事情。心中也明白,大儿子会改变的原因。只是,两个都是她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也没法子做出任一选择。
作为一个深爱着孩子的母亲,她能做的便是默默地守候在孩子们的身后,看着他们在人生道路上跌爬滚打,磕磕碰碰,即便见到他们满身伤痕,逐渐变得同一匹在雪地里独自行走的孤狼般,全身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息。她也只能咬牙忍着。
信一郎,你知不知道?看着你每天大大咧咧,毫不在意的耗费自己的青春年华。妈妈的心好痛,好痛……妈妈知道,你是太爱这个家,太爱弟弟了。所以,才会在输了那场比试之后,态度异常坚决的放弃继承人的权利。
“在道场吗?明日美,你陪着精市,桃夭过去看看吧。我就不过去了。精市,请代我向你祖父祖母,父母问好。”沉默了好半响,真田幸隆叹了一声,吩咐儿媳妇陪同今天的小客人去道场。
“是。父亲。”
真田明日美弯腰伏身,低头的刹那,她见到老人眼底浮现的那一缕无奈。心下已明了,他心底的遗憾比家中任何一个人都要来得深刻。信一郎,曾经是他最为期待的长孙。
“真田爷爷,非常感谢您的教诲。我们先告辞了。再见。”桃夭和幸村精市互相对看一眼,弯腰伏身感谢老人。
“桃夭,精市,跟我来吧。去道场看看他们兄弟俩,呵呵,那俩孩子真是太失礼了。明知道客人来了。却还去道场比试。让你们见笑了。”
真田明日美微笑点头,起身招呼兄妹俩人同她一起去道场,虽是一副抱怨的语气,但有耳朵的人,都能听得出里面的自豪感。
“明日美阿姨很爱信一郎和真田哥哥噢,就跟美智子妈妈很疼我和哥哥一样。”桃夭微扬下巴,环顾四周的景色,与幸村家偏现代化的建筑风格不同,真田家的院落充满了日式古典庭院的气息。处处都显示了素洁,清寂的意境。
“呵呵,再往前走就到道场了,精市,你陪着桃夭过去吧。我就不去打扰了。”
真田明日美突然停下脚下的步子,面带微笑,微微欠身,说了几句,旋即转身离去。她不想过去看到两个孩子比试的场面,那情形,会令她心如刀割。但愿,信一郎那孩子能想通,弦一郎能彻底唤醒他。她默默期待。
“嗄?明日美阿姨,走好。”桃夭懵了会,急忙弯腰恭送她离开。见真田明日美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她迷惑地转过头,问:“哥哥,你有没有感觉到,真田家的人,今天都怪怪的。好像彼此之间有很深的隔阂似的。他们不是一家人吗?为什么不能坐下来好好倾谈一番呢。”
“很多事情,光靠嘴说,是说不通的。要用实际行动来证明。”幸村精市低下头,眼神温柔地抬手替她捋了捋散落的发丝,淡淡的开释。
桃夭侧头,思考了会,征求意见。“不过,哥哥。信一郎和真田哥哥在比试,我们去好吗,会不会打扰了呢?”
“不会。我们去看看也好。呵呵,或许,桃夭能看得清楚些。”
幸村精市牵住她的手,一语双关的透露。他不直接点明真田信一郎暗藏的心思,希望桃夭亲眼看看,亲耳听听,亲身感受下来自某人的倾慕。然后,由她亲口去拒绝。他不想替她做任何决定。尤其是关于情感方面的。
“唔。哥哥,要开学了。要不要请你社团的同伴来家里做客呀?感谢他们这段时间,对你的照顾。我也想感谢柳生学长,柳学长,仁王学长……他们的关照呢?”
桃夭应了声,忽然,她笑得甜甜美美的建议。怎么能把这茬之事给忘了呢?她还没回敬下他们几个的联手欺骗呢。嘿嘿,一定要让他们毕生难忘!她的眸子里乍现慧黠的光点。看得一直留意她情绪变化的幸村精市,后背寒风阵阵,不由为自家的部员祈祷。愿他们不会过得太惨了。
“桃夭说几时就几时,相信他们一定会很乐意来做客的?”他僵硬的扯动唇瓣,违心地吐出极为勉强赞同。
“混蛋!你的拳头往哪里挥?我是你哥哥,你居然敢打我的脸。”
一声暴跳如雷的吼声,从正前方道场半敞开的拉门里传出。兄妹俩人听见后,愣神,不是比试剑道吗,怎么成挥拳头?
“男人不是靠脸吃饭的!兄长。”一丝不苟的回复。
“什么?你不知道我在学校就靠这张帅气的脸孔撑场面,谁不知道我是围棋社出名的风度翩翩的美少年。现在被你打得毁容了。你让我过几天怎么去学校。弦一郎,老实说,你是不是妒忌我比你长得帅,比女生受欢迎?啧啧,看看你,刚满十五岁,就长了一张少年老成的大叔脸,难怪没女生喜欢了。要不,兄长我给你介绍几个高中部的学姐,她们比较崇拜向你这样未老先衰的男人!”
吊儿郎当的调侃听得幸村精市眼睛里透出一丝无奈,这当哥哥的嘴巴还真是毒!尽挑些弟弟忌讳的句子进行戏谑。挑战当弟弟的耐心。
而桃夭张大双眼,讶异的在脑子里回味那段很地道的评价。信一郎是个很关心弟弟私生活的哥哥!她偷笑。
她轻轻摇晃幸村的手,眨巴着渴望的眼睛,示意俩人到门口去边看边听。很有爱的兄弟哦!
幸村轻摇头,宠溺的目光落到她身上,牵着她脱去鞋子,步上道场外的长廊,站在半敞的拉门前,看向放下竹刀,赤膊上阵,互相纠缠在一起扭打的真田兄弟俩。
“兄长还要伪装到几时?你带着这张虚伪的面具已经够久了。请拿出你男子汉的一面来,和我堂堂正正的比试一回。”
真田弦一郎板着脸孔,一把揪住兄长的衣襟,怒目瞪视,大吼道。他心底里,最最痛恨的便是兄长摆出一种很无赖的样子。明明不是这样子的。在年幼的记忆力,兄长是一个认真好学,充满正义感,不畏惧任何困难的人。
“弦一郎,面具带久了,我也分不清哪个才是我了?”
添加一对熊猫眼的信一郎,凝视弟弟眼睛聚集的风暴,良久,他才幽幽地叹息。但不到一分钟,他迅速变脸,以一脸欠扁的模样,开口:“弦一郎,你确定你不是在妒忌我长得帅吗?要不然,你干嘛净挑我的脸揍。”说完,信一郎趁弟弟瞬间的愣神,反手抓住他的双臂,一个干净利落的翻身,将他摔趴在地上。
“这叫兵不厌诈?”信一郎洋洋得意地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抬头,略过幸村精市,向站在门口的桃夭招手:“桃夭,你来了。我刚才那招帅气不?”
“很帅!信一郎。”拍拍手,桃夭浅笑赞叹。“真田哥哥,也很棒!”她看着敢怒不敢言的真田弦一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