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也是在侮辱我。因为在我们家的地位排列,是母亲,凤凤,然后是我。几年前爹爹去世后,就我们娘俩相依为命了,后来又多了凤凤。
所以现在看到凤凤投向了闻人非的怀抱,我的心情很是复杂与沉痛。
“闻人非。”我严肃地看着他,“把凤凤还给我。”
他瞥了我一眼,悠悠说道:“想要,自己来。”
我觉得血液都涌到脸上来了。
令人发指!绝对令人发指!
当事人却仿佛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太过暧昧的话,一脸云淡风轻波澜不兴,修长的五指支着下巴,好整以暇地望着我。
我不理会他的话,左右寻找树枝什么的,终于让我找到一根,可惜还在树上,我跳了半天够不着,金剑哥哥看不下去了,帮我折了下来,我接过了,对他说:“谢谢你。”然后很善解人意地帮他说,“不客气。”
在他抽搐的眼角里,我毅然决然以一种悲壮的姿态走向凤凤。
她像是察觉到了杀气,停下了进食的动作,抬起头,用她黑白分明的眼睛瞪着我。据城里的老兽医说,凤凤在同类里的年纪跟母亲差不多,正是最凶悍的年纪,自从跟了我,她的体重一日千里地降,终于有一天,她能翻过墙了,我相信再过不久,她就能回到天上了。
不过在她回到天上之前,我还是不能接受她的背叛。
我拿树枝戳她一下,她一动不动,呆呆看着我,有一种呆若木鸡的杀气。
我右手拿着树枝,时不时刺了几下,嘴里发出嘘嘘的声音,终于,她离开了闻人非的膝盖,尖叫一声向我扑来,我扔掉树枝,拔腿便跑。
“金剑哥哥,救命啊!”
金剑哥哥叹了口气,倏地出手,就这么抓住了半空中的凤凤。
我心疼地看她掉了一根羽毛,决定怪罪于闻人非。
“丞相大人,请您以后不要再用美食诱惑我家凤凤了。”
闻人非用手背在膝盖上轻拂两下,双腿交叠,右手支着脸颊,抬眼向我看来。“司马笑,你对得起你爹吗?”
我被他这话噎了一下,瞪着他说:“很对得起,问心无愧!”
“你甘心一辈子当一个小小的史官?”
闻人非突然这么严肃地跟我说正事,我很是惊讶,稍稍敛了心神,我正色说:“史官虽小,字可传千古,功在千秋,没我们不成。我们司马家每一代人都是史官,我也不例外!”
“陈国历代,十个太史令有九个姓司马,你想成为那例外的一个吗?”
他这话算是戳到我痛处了。因为我爹死得早,我年纪又小,因此西蜀的太史令一位大概还因为我空着,但照我目前的情况来看,要当上太史令,似乎有些难度。
闻人非说:“你不适合当太史令,不如另谋出路吧。”
我会画春宫,会写淫书,坊间专用笔名兰陵笑笑生,有故事有插图,在蜀都淫书界名气不小,听说我的书在北曹都城洛阳更是千金难求,如果不当太史令,我也可以写书为生,只是怕母亲会一头撞死在父亲的灵前,我会成为司马家的千古罪人,以后司马家后人给司马千上香的时候都会顺便朝我吐口痰。
这一幕不只一次在我梦境中出现,啧,锥心的疼啊……
我叹了口气说:“罢了,当个小史官也就够了。等我攒够了钱就嫁人,到时候就不写你的宫闱秘史了,你也别老想着将我赶尽杀绝。”我拍拍手说,“凤凤,过来。”
被金剑哥哥抓疼了的凤凤终于知道我怀抱的温暖了,艰难地扑腾了过来,在我怀里安居,又在我手上啄了一下。
闻人非说:“你自己知道分寸就好,你父亲临终前将你托付给我,你若过得潦倒,我也无法对你父亲交代。”
我觉得闻人非真是个大忙人。先帝把刘阿斗托付给他,我爹也把我托付给他,难道他长得像个奶爸吗?他真该开个善堂了。
其实我也不觉得我爹跟他有什么特殊交情,至少我爹生前没怎么跟我提过他,他也没来我们家走动过。一个太史令,再大也还是个微臣有罪、下官该死,皇帝要阉也就阉了。他一个叔父摄政王,怎么看得上我爹一个微臣下官呢。
我也曾向先帝学习,企图从我的族谱或者闻人非的族谱中找出一丝联系或者联想,结果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我俩都是复姓。
仅此而已。
实在让人忧伤得很。
他承先帝所托,是感念先帝知遇之恩,我爹没给他什么恩惠,他也不欠我们家什么,这托付大概也就是我爹自作多情一句话的事。这些年也没见他怎么帮衬我们,还撕了我不少灵感,我要真以为他是个有良心真心为我着想的人,那我就太傻太天真了。
所以我笑眯眯地说:“大人再见,大人不用送。”
然后抱着凤凤逃离虎狼之地。
作者有话要说: 请允许我啰嗦一下,实在这本书写得我太辛苦了,一肚子苦水……
2011年上传,出版停更,12年交稿,不满意,推倒十万字重写,13年才算定稿。12年那版只能永远沉睡在我的硬盘里了……
当然幸存下来的这版也未见得多幸运,还是被出版社和谐了》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