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那个贱人的儿子吗,王护院怎么跟这种人在一起?”
“切,你没看到那些护院家丁吗?肯定是这小贱种做了什么事,要被家主责罚了!”
“听说,昨天二少突然病重,回来后就昏迷不醒了。你们说,是不是这个小贱种下的药?”
“很难说啊!”
……
诸如此类的话,一路上,不绝于耳。
处于舆论风暴核心的杨凤年,却依然一脸悠闲的笑容,仿佛没有听到旁人刺耳的辱骂声一样。
而身旁的王护院,却是眉头皱着。
转过头,瞪了一眼,那些站在各家各户门前,一脸刻薄之相的妇人们。
快到了家主所住院落的大门前的时候,王护院停下脚步,摆手让跟随的护院家丁走开一些。
随后,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杨凤年。
一路上走来,书生的卓然气质,让王护院心惊不已。
这种气质,他有些陌生,也有些记忆。
曾经不知在多少年前,初入江湖的他,曾在一位法力高深的修行之人身上见过。
对于凡人来说,修行之人意味着什么?
可能是莫大的机缘,也可能是灭门的祸端。
而此时,这种气质出现在这位自小被人遗弃的少爷身上。
这对杨家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
想到某种可能xìng后,王护院心头一惊。
转过头,眼中满是敬畏之sè的看了杨凤年一眼。然后深吸了一口气,退后了一步,拱手弯腰行了一礼:“见过凤年少年!”
杨凤年见状,微微皱眉。不动声sè的躲开了他的行礼。淡淡笑道:“王护院这是做什么?杨某不是这府中的少爷,您搞错吧了!”
………【第六十章 快刀】………
第六十章
王护院对杨凤年的忌惮,绝不是空穴来风。
早年间,曾见过的那位法师大开杀戒,将整个土匪山寨,杀了个鸡犬不留。其原因,便是早年间,那法师还未入道之时,已经死去了上百年的山寨老大,抢了他们的村子,杀了他的父母。
那rì,只是法师学成归来,寻仇报复。
上百彪悍土匪,在法师的剑下,竟然没有丝毫还手之时。孱弱的就像是,一只只惶恐不安,四散逃窜的羔羊。
那法师的情景和遭遇,与眼前,这位一直被杨家欺压的少爷,何曾的相似。
尤其是看到杨凤年抬眼,看杨家门头上牌匾时那冷峻的目光的时候,王护院心头顿时一寒。
杨凤年抬起头,眯着眼,看了一眼门头上,挂着的牌匾。
心中平静如水,没有一丝认祖归宗的激动。有的只是,淡漠的微笑和礼貌的目光。
虽然还有刻意释放,但修行之人超然世外的气质,还是不经意间流出,深深的震慑着,一旁心中惶惶不安的王护院。
看到王护院那畏惧的眼神,惶惶不安的神情。杨凤年稍稍一想,便猜到他在想什么。
俗世之人,对修行者,畏惧多与崇拜。
尤其是当一个敌我不明的修行者,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那仅存一丝的崇拜,也随之烟消云散,被恐惧代替了。
不过,杨凤年倒也没有解释什么。,
只是淡然一笑,然后便推开院门,直接走了进去。
对于这座深宅大院,等级森严的府邸。
杨凤年没有多少的感觉。
心中既没有怨恨,也没有喜爱。
唯一的一点感觉,是无奈和失落,这大概是前主人留下的一丝残念罢了。
如果不是,心想着替前主人完成一桩,替他母亲拿回卖身契的心愿。杨凤年定然不会住在这里。
如今,冤魂马上就要复仇完毕,这件事已经到了该解决的时候,正好恰逢家主召见,杨凤年打定主意,索xìng将那件事一并解决掉。
进了院子,依然是杨家之人那冷漠无情的目光。
而且,在院子的四周,分布着很多孔武有力的江湖人士。
这些人,同杨家之人一样,都是充满了敌视的目光,盯着独自走在院子里的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很显然,所谓的家主召见,不过是一场鸿门宴罢了。
身后,跟进来的王护院,看到这一幕后,顿感头皮发麻。
之前,他在见到了杨凤年院子里的那个满脸虬髯的汉子后,就知道如今的杨凤年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任人揉捏的书呆子了。
能与修行者称兄道弟的人,会是任你们揉捏陷害的书呆子?
但无奈,他身份低下。
多次劝说家主,非但没有得到半点嘉奖,反而还被人怀疑试图给杨凤年说清,差点丢了差事。
一路忐忑不安的跟在杨凤年身后,短短的十几米的路程,心中惶恐不安的王护院,已是汗流浃背,冷汗淋淋了。
行走在诸多敌意目光中的杨凤年,却一如起初的风轻云淡,轻轻的踩着脚下的青石板小路,朝着前方那三人站立的门口走去。
“怎么,没把你两个朋友一起带来?”说话的是杨凤年的二叔,在杨凤年的记忆中,这位有着儒雅气息的文士,其实是个道貌岸然,坏的流脓的王八蛋。
当初,身体前主人被家主冷落之时,这位二叔,见sè起意,曾闯入母亲闺房,图谋不轨。所幸的是,当时书呆子情急之下,拿起了床底下的夜壶,砸在了这人的头上。
如今,多年过去。这杨家二叔的额头上,依然留着当初的疤痕。
看上去,颇有讽刺的以为。
杨凤年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并未回答他,只是问道:“家主在那儿?”
杨二叔闻言,愣了一下,随后与身旁两人对视一眼后,突然哈哈仰天大笑起来。
围观之人,在看到这位杨家实际上的掌权人,哈哈大笑后,纷纷嘲讽的看着杨凤年,赔笑点头。
“凭你也想见家主?哈哈,真是好笑,一个私生子,贱货生下的孽种……”杨二叔眼中满是鄙夷之sè,手指颤抖着指着杨凤年,一脸的嘲讽嗤笑之sè。
不过,就在他说出贱货两个字的时候。
站在他身前的杨凤年,突然收敛了笑容。
不见他有何动作。
但见一道青光,骤然闪耀,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归于平静。
杨二叔的笑声戛然而止,一脸的嗤笑之sè也僵在了脸上。
只是,一道细微的红sè血线,在他的脖子上,显得格外清晰。
卡擦一声脆响。
杨二叔的脑袋,突然歪倒了一旁。瓜熟蒂落一般,滚落而下,在地上咕噜噜的滚着,鲜血流满了地面。
扑通一声,无首的尸体轰然倒下。
断劲中,流出的鲜血,瞬间弥漫了整个院落。
周围之人,见状后,顿时大骇。
连退数步后,眼中满是骇然之sè,看着台阶上,轻轻抚摸着一柄秋水宝剑的杨凤年。
古剑入鞘,杨凤年这才转过头,看一眼,掉在一旁的首级。
“连狗都不如!”
杨凤年不屑的朝着首级吐了一口唾沫,随后,迈步跨过了挡在前面的无首尸体。
转过头来,朝着一旁,这位,脸sè煞白,吓得亡魂皆冒的杨三叔道:“家主在那儿?”
见杨凤年朝着自己看过来,杨三叔吓得双腿一软,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然后突然,声泪俱下,嚎啕大哭起来。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都是二哥的注意,不少杀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杨三叔跪在地上,额头触着冰冷的石板,身体急剧颤抖这。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着,一脸的呆滞惊恐之sè。
疯了?
呵!
杨凤年随后,收回目光,朝着另外一个,脸sè苍白,眉宇间一抹忧sè的中年人忘了过去。
他叫杨立业,乃是杨家老四。
“你知道吧?”杨凤年眯着眼,看了他一眼,神sè中没有杀意,只有一抹鄙夷之sè。
深深的鄙夷。
二十年前,此人本与杨凤年的母亲,青梅竹马。
但在杨家家主,也就是他的父亲。看上了他的未婚妻后,这位杨家四少,竟然连个屁都不敢放。就把深深爱着自己的未婚妻,拱手相让。
结果,致使杨凤年母亲,心灰意冷之下,不久就病重离世。
从某个方面来说,他才是整件事的罪魁祸首!
………【第六十一章 杨家太爷】………
记忆中,那从小到大,流着鼻涕,捧着一本论语,摇头晃脑的小孩,在眼前不由的闪过。
chūn花秋月,岁月无常。
眼前,chūn去冬来,草绿草黄,冬雪下落,下雨飘来,一幕幕并不存在的景象,在杨家老四的眼前闪过。
当一切幻想退去,冬rì的冷清的阳光洒落下来。
眼前,一袭青衫,气质淡然,一脸沉着笑容的书生,已非当年。
物是人非。
哎,怜儿如果地下有知的话,今天的凤年,足以让她感到无比的骄傲。
看着眼前这平静的看着自己,等待着答案的书生。
杨家老四深吸了一口气,点头道:“我知道,我带你去!”
说罢,不再犹豫,。转身,便朝着院子一个侧门而去。
那里,是杨家核心所在,家族的书房。
一路走下台阶,挡在前面的人,看到杨凤年手中那柄青铜古剑,想起刚刚老二断首的惨状,惊骇之下,连忙躲避。
一时间,黑压压的人群,竟是直直的让开了一条通道。
迈步走下台阶的时候,杨凤年心有所感,转过头看了一眼。
只见,在一处槐树的yīn影下。
一抹青sè的幽魂,正站在那里,神sè怯怯的看着自己。
杨凤年停下脚步,转过头,朝着鬼魂笑了笑,随后,缓缓抬起了右手。
青sè的袖袍中,一股柔和的吸力,朝着槐树下扩散而去。
青sè幽魂,宛若一股青烟一般,进入了袖袍。
“我带你去圆梦!”
杨凤年笑了笑,望着拱门内,那座守卫森严的书房,如是说道。
穿过拱门,便是一处雅致的小院。
园中,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路,直通假山掩映后的阁楼。
小路两侧,是冬rì里枯萎凋零的梅花。
梅花树下,破败的落叶中,依稀可见干枯却并未凌乱的花瓣,依然绽放着粉红sè的鲜艳。
踩着铺在鹅卵石上的落叶,轻微的沙沙声在小院中响起。
当杨凤年和杨家老四走过假山,走到阁楼前的时候。
阁楼中寂静片刻后,传来了一声苍老的声音:“是老四吧?”
听到这声后,老四停下了脚步,看了一眼阁楼的窗户后,低下头,恭敬的行礼道:“父亲,凤年来了?”
“哦?”阁楼中那苍老的声音,有些惊讶。随后,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短暂的沉默后,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微弱但充满了威严:“既然如此,那老四你先退下,我与凤年有话要说!”
“是!”老四闻言犹豫了一下后,终是抵不过数十年心中父亲留给他的恐惧,点头领命,随后,弯着腰,一路恭敬的退出了小院。
……
待到杨家老四退去后,小院中,便只剩下了杨凤年,还有一只藏在袖子里的冤魂。
冬rì的冷风吹过,院子里,梅花树下的枯叶瑟瑟发抖,随风而起,四处凌乱。
片刻后,吱呀一声,阁楼的门,终于被打开了。
一个身着道袍,白发苍苍的老者,出现在了昏暗的门口。
看到站在院子里的杨凤年后,老者昏黄的老眼,淡淡扫了一眼。然后便转身走进了屋子里:“进来吧!”
苍老的声音,从阁楼中传出来,静静的回荡在这小院中。
门外,杨凤年笑了笑,抬脚走上台阶,跨过了门槛。
屋子里,布置的很是简陋,门口青灯铜炉,正对门的墙上八卦yīn阳鱼。墙下,乃是一副桌椅,桌子上,一壶清茶,两盏杯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两侧的墙壁上,挂满了写满了道家经典的条幅。
进了门,杨凤年并未对室内的东西,有任何留意。
直接走到桌子旁的椅子前,径自坐了下来。
“你母亲没教过你礼仪吗?”头发全白的老者,看到杨凤年既不向自己行礼,也不问好。仿佛没有看到自己一样,大大方方坐下,什么话也不说,心里顿时不悦,花白的眉头皱起来,眯着眼,盯着杨凤年冷声道。
杨凤年闻言后,依然没有去看他。只是自顾自的端起茶壶,倒了一杯茶。
然后端着茶盏轻轻吹着茶盏里的茶末,等差不多的时候,轻抿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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