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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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麦-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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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越来越黑,两个人由于四处寻找可以避风的地方,导致方向更加含糊了。避风的雪窝子找到了,可四处没有任何可以生火的材料,他们便不能停留,必须努力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爷爷的蒙古包。事后才知道,他们避风的那个雪窝子距离额尔德木图的蒙古包其实只有四五里路了。就是当时迷了路,否则在马上十几分钟就可以到了。
  那天的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一刮就是几天,奇怪的是,天还没有黑透,风就已经停了。好像也没有那么冷了。哈斯巴根暗自庆幸地看着天边升起了月亮。阿爸则催促着:“我看咱们还是得抓紧时间。我咋记得上次送爷爷来没有这么远,咱们往回找找吧。”
  哈斯巴根一直坚持着他的看法:“阿爸,没错,您咋不信我,真的还要往前,我上次来时记得路呢。我骑得也是这马,就觉得应该不远了,还没到。”
  “那时候可还没下大雪孩子,你真吃得准?”阿鲁斯四处巡视着在问哈斯巴根。
  哈斯巴根有点迟疑:“阿爸,不过我上次来是夜里走的,现在您一问,我还真有点……”

呼麦  十八(3)
“是啊孩子,当年走这边的人也不是一次就记住这路的,冬天来这儿的人更少。听我的,咱们稍微往回走走,看看再说吧,你冷不?”阿鲁斯说话时眼睛还在看着哈斯巴根说的前面的方向。
  哈斯巴根在马上揣着袖子,腋下夹着套马杆。听到阿爸问,马上从袖子里抽出手握着杆子:“不冷阿爸,那,那就听您的,走。”说完他双腿一磕,带转缰绳。他的马长鸣了一声。
  这一声马的嘶鸣,让阿鲁斯突然注意到,哈斯巴根身后原本跟着的三匹马只剩下了两匹。凭阿鲁斯在草原一生的经验,他强烈的感到一种不详。但他还是镇静的看着哈斯巴根问:“孩子,你回头看,马少了一个。”说着阿鲁斯催马往稍高的地带而去:“来,跟着我孩子。”
  哈斯巴根回头看到身后的马真的少了一匹,马上一脸羞涩的跟在阿爸后面上了坡子。他发现少的那匹马正是驮着他们装食物的羊皮褡裢的那匹。
  阿鲁斯之所以催马到坡子上,一来是利用有利的地势试图发现丢失的马的去向,二来,他冥冥中感到来自这冰野某处的危险可能就在身边,只有在高处才能发现那危险并与其对抗。那危险十之*是这草原上的强者──狼!
  如今的草原实际上已经很少再能看到狼了。随着人们几个时期狂风一样地捕杀围猎,并不像城里人想象的那样,可以随处看到草原狼了。尽管在上世纪末国家出台了对野生动物进行拯救的政策,但除了像呼日郭勒金这一带人迹罕至的地区还能偶尔见到少量的狼群,其他的牧场十几年来没有发现过它们了。这其中根本的原因在于:从人类成为世界主人的那个纪元至今,在面对生存需要所表现出的残忍面前,人与狼始终相形见绌。并且人最终胜出了。
  阿鲁斯的想法得到了应验。
  当哈斯巴根跟随着父亲来到那个最高的雪坡上时,他一眼看到那匹丢掉的马在朝西北方向拼命狂奔。由于草场上盖满白雪,哈斯巴根可以清楚的看见就在那马后方不到三十步的地方,一个灰黑的影子正在穷追不放。
  是的,是狼。
  这个景象使刚刚成为了牧马人的哈斯巴根火冒三丈,他心里在想:本来自己放马圆满而归,出去近一个月回来马群连根鬃毛都没缺,好容易大伙对自己另眼相看了,如今却在阿爸眼皮底下丢了马,并且自己根本没有发现,这脸往哪里放?他恨不得扒开一个大雪坑把头埋进去。
  想到这儿,哈斯巴根大喊了一声:“阿爸,您在这儿哪都别去,看着那两个,等等我。”说完不顾阿爸的阻拦,挥着套马杆打马飞奔而去。
  阿鲁斯没有喝住儿子。他知道那马一定是在刚才起风时被狼劫去的。当时只想着寻找避风港,这一带又多年没有见过狼了,于是疏忽了。眼下他看着儿子奔去的背影,知道这孩子的心思。
  他感叹着,在这片风云漂泊的大草原上,当儿子离开父亲独自驰骋在天地之间的时候,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蒙古儿子。他也本想协同儿子去驱赶那狼追回自家的马,但又怕追岔了路更加麻烦,另外,领着余下的两匹马根本跑不快。于是阿鲁斯只有选择在原地等了。
  一转眼哈斯巴根下了大坡子不见了,阿鲁斯向远处遥望,那被狼追的马也从视线里消失了。虽然月光把这片草原照得通亮,但还是看不见哈斯巴根与马以及狼的影子。阿鲁斯在感叹自己:“唉,我也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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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阿鲁斯还能隐隐约约地感到前方有马蹄的震动,不一会功夫,月下这片冰雪旷野便宁静得使人毛孔悚然。阿鲁斯下了马,抬头望着夜空,星光和月亮告诉他明天将是个晴朗的天气。突然间,他心头涌起一个念头,要是哈斯巴根遇到了狼群怎么办?他打了一个寒战,手不由自主地摸向挂在鞍子一侧的马棒。
  很长时间过去了,哈斯巴根还没有回来。
  乌兰回来的第二天一早,公路局的皮卡工具车又来了。车上的一位蒙古族勘测员一眼认出了这位“草原歌后”。小伙子二十多岁,是从西安读大学毕业后被分配来锡盟公路局的本科生。他听说乌兰正在为如何前往呼日郭勒金那边去束手无策,便和车上的其他两个人商量:“我看今天咱们上去吧,让那丫头带路,正好也把她送过去,刚才和她说话,她说正在着急上去找她爷爷,你们说呢?”
  另外两个人稍微考虑一下,同意了小伙子的建议。
  哈斯乌拉怕姐姐劳累,一个劲儿劝说乌兰在家里等,等阿爸回来再说。乌兰心下着急见到爷爷和哈森,没有听从哈斯乌拉的话,收拾了一下就上了皮卡工具车。
  在路上,三人得知乌兰也没有去过那边。但这没有使他们改变计划。那个蒙古族小伙子一直在和乌兰交谈。他试图从乌兰那里了解一些北京的情况,说自己过两年还想接着读研究生,打算工作两年积累一些基础。可是乌兰没能给他介绍北京的事,只是说北京人太多了。乌兰望着窗外总是心不在焉。小伙子发现了她情绪不太对头,不再谈论北京的话题了。
  开车的司机总是向乌兰打听这一带每年冬季的雪情,乌兰没有作声。另外那个勘测人员说:“别问了,你没听明白吗?人家一直在城里,是咱们内蒙的歌星,好几年没回来了,咋会知道这一带的事,人家是来探亲的。”
  乌兰听到这一番话,把头扭回车里开口了:“我不是啥明星,也不是来探亲的,我家就在这儿。”说完脸有转向车外。
  外面是陌生的雪原,她甚至不知道车的方向是否正确,任由这辆汽车在茫茫的冰雪草原上摇摆颠簸着驶向前方。不管那里是不是乃林郭勒河上游额尔德木图爷爷的呼日郭勒金,她只知道这是她不论走到什么地方都能够回来的乃林牧场。
  那个小伙子侧目看了一眼乌兰,随后轻声问:“你说你不是明星?那你是不是叫‘乌兰其其格’?我看你很眼熟。”
  乌兰无力的看着小伙子点点头:“(44)某恩,毕乌兰齐齐给(蒙语:是,我是乌兰其其格)。”乌兰用蒙语回答的,声音很小。
  “《草原歌后──乌兰其其格》那张唱片就是你的吧?”小伙子接着问。
  乌兰点点头:“那个不好,我瞎唱的。”她苦笑了一下。
  小伙子也微笑着:“我觉得挺好的,我还有呢,不过不好意思,我这张是我在大学时从同学那借来自己刻的,呵呵,我还有你的新单曲,从网上下载后刻在光盘上了,叫啥?对,《水草边》,我喜欢这首新歌,嘿嘿,这不算盗版吧?”
  说着,小伙子从挎包里拿出一叠光盘,找到乌兰那张,让司机塞进车载CD机里。车里响起乌兰的歌声:阿爸是那天边放牧的人,他说天多高草原就多宽……
  乌兰朝小伙子笑了笑,继续望着窗外。
  “刚才那个包是你家?”小伙子平静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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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兰回过脸点点头:“嗯,我从小就在那儿住。”
  “你还是挺了不起的,家住得那么偏远,还能出唱片,很不容易呀。现在在外面有了成绩,回牧区还习惯吗?”小伙子问着乌兰,打量着她的时装皮夹克和头上架着的太阳镜。
  乌兰摘下头上的眼镜,收进挎包的眼镜袋里叹了一口气:“习惯,有啥不习惯的?也没啥了不起。你家是呼市的?”乌兰在调整自己的情绪。她听到小伙子的口音像是内蒙靠西部声调,便开口问他。
  “咳,我家比你家还远,是阿盟额济纳旗的。”小伙子笑着回答,也把头扭向窗外。
  “哦,那你才是了不起呢,那么远考上大学,更不容易。”乌兰带着真心地赞许说。
  小伙子转回身,看着乌兰的眼睛显得有些拘谨:“哪呀,其实我考大学分数不够,是因为有点特长给加了点分才勉强考上的。”
  “哦,你有什么特长?考大学还能加分?”乌兰眼睛一亮在问。
  那小伙子精神了许多,随后又开始憨厚地笑着说:“和你没法比,我只是会唱点歌,也没学过,你知道咱们蒙族的‘呼麦’吧?我能稍微唱点,呵呵,唱着玩的,结果学校很重视,就把我录取了。”
  乌兰瞪大了眼睛:“真的?你能唱给我听听吗?”
  “行,我试试,好长时间没唱了。”小伙子高兴地回答。
  这辆皮卡工具车走的方向是正确的。一路上从车里传出了小伙子的呼麦歌声。他可还以用呼麦的方法唱出世界著名男高音歌唱家帕瓦罗蒂的《我的太阳》,混合着车载CD机里乌兰的歌:一壶奶茶香,一碗醇酒烈,一群马,一片羊, 毡房在月亮下面……
  额尔德木图额尔德木图老人和哈森终于见到了阿鲁斯。那个晚上阿鲁斯在雪坡上等待了一个多小时,他重新上马,正准备牵着两匹马前去寻找儿子,就在这焦急之际,哈斯巴根喘着粗气飞马而至。阿鲁斯立刻下了马走上前一把把儿子拉下马左右查看着,他一直担心哈斯巴根遇到狼群。哈斯巴根也不多说,转身去牵那两匹马,随后径自上马喊着阿爸:“阿爸,您快上马,走。”
  被儿子一叫,阿鲁斯下意识地上了马:“咋啦儿子?”
  “走吧阿爸,走。”哈斯巴根还是催着阿爸。
  父子两人一前一后下了坡子向前奔去。哈斯巴根在前面带路。很快,阿鲁斯就看到远处一簇火光,那举火的人正在步行迎面而来,他的后面影影绰绰地可以看到一个蒙古包。直到近前,阿鲁斯才看清,举火的人正是穿得厚厚的儿子哈森。哈森见到阿爸,忙走上前牵住阿鲁斯的马:“阿爸,怎么这么晚来?”说着他朝哈斯巴根喊了一句:“你瞎跑啥?转眼就不见你了!”
  哈斯巴根下了马,嬉皮笑脸的看着哥哥:“哥,你急啥?我不是怕阿爸冻坏吗。”
  父子三人走近蒙古包。阿鲁斯发现就在蒙古包门外不远处,那匹被狼劫跑的马栓在爷爷的拴马桩。见到阿鲁斯的马,它还嘶鸣了一声。不远处的雪地上,一块破旧的大毡子下面好像盖着什么。阿鲁斯莫名其妙地问:“咋回事?那是啥?”他的手指着那毡子。
  哈斯巴根迫不及待地拉着阿爸走近那毡子,他上前掀开,借着哈森的火把,阿鲁斯看到那毡子下面竟然是一匹不小的狼,狼的眼睛和鼻子以及嘴里都流出了血,舌头从嘴角探出来很长。它侧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四个爪子被绑得结结实实的。哈森说它已经死了。那匹跑丢的三岁马看到毡子下面的狼,急忙把头背调过去,又鸣叫了一声,显然它还在恐惧中。

呼麦  十八(6)
“到底咋回事?你干的?”阿鲁斯看看哈森,又看看哈斯巴根再问。
  哈斯巴根抢着话:“当然了阿爸。这有啥?”
  那时哈斯巴根去追自家的马,不大功夫就接近了那狼,本想在后面追会把狼吓跑。可是没有想到,那狼一定是饿极了,根本不理哈斯巴根,只是认准那匹马越追越近。哈斯巴根看出了狼的心思──狼哪怕追上那三岁马只咬下一口也不会放弃,看来这匹饥饿的孤狼打算拼了。
  冬季原本就没有什么猎物,再加上近年来狼能够活动的地盘越来越小,那狼一定是饥饿难耐了才出来拼命的。哈斯巴根看到不可能吓跑狼,他心想既然吓不跑那只有来硬的了。平时阿爸曾多次嘱咐过不要伤狼,旗里早就来通知了,狼是国家保护动物,任何人都不能任意杀狼。
  此时哈斯巴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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