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结地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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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结地枪声-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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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周静的吓人,血清走在队伍最前面。之所以叫他血清,是因为他在一次野外突击的时,受伤滚下山崖,醒来的时候发现是个蛇窝,被毒蛇咬的遍体鳞伤,居然没死,只是浑身浮肿,大家以为是日军派来的奸细,一打听才能明白是血清。到现在也没弄明白为什么没死,就连他本人都不清楚,可能从小吃一支箭的原因吧。

  我们踩着血清的脚印在雪地里艰难的行走,四周白茫茫一片,能见度很高。血清停下脚步,右手做了个停止动作。所有人各就各位,举枪警惕的看着四周。血清转过脸来,嬉皮笑脸的看着像蓄势待发的炸弹的我们。

  “紧张啥子呦?又不是炸弹。”

  “你想把大家搞死啊?”胖子说。

  “我也是为大家好啊,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

  “缓解你大爷。”胖子开口骂道。

  “行了,走吧。”血清嘿嘿两声转身前进。

  “咔。”

  清脆的声音从脚下传来,血清定在那里纹丝不动,所有人停止前进。

  “妈啊,我踩到雷了。”

  “都别动,所有人踩着自己的脚印退回去。”胖子大声对我们喊着。

  胖子蹲在血清脚下,小心翼翼扒开积雪。

  “你们快走,别管我。”

  “兄弟,别紧张,站稳了。”胖子给血清点了根烟。

  “这是德军的反步兵雷,极其灵敏,只有稍一抬脚,就算交代了。”胖子摆手示意我们隐蔽。

  “以前一个兄弟,就是被这家伙炸没的,就在离我不到三米的地方,血肉溅了我一脸,在战场上我七拼八凑才把他拼一块,我不想看着你死。”胖子抽出军刺,穿过鞋底双手压住地雷。

  “从那以后,我就研究这种雷,这可是个好家伙啊。”

  “你能解?”

  “这种雷一次成型,全封闭式弹簧引信,唯一的办法就是一直按下去。”

  “胖子,你走吧,不值得。”

  “我他妈不知道什么是值得,活着就是值得,慢慢把脚往外抽,慢慢的。”

  “你怎么办?”

  “我有办法。”胖子像一尊雕像蹲在那里,双眼直直看着手下的地雷。

  “去砍棵树过来。”我们去砍树,留下血清和胖子。

  “别过来,离我远点。”胖子眼睛时刻没离开过手下的地雷,血清呆呆的立在那里。

  “他妈的这么砍啊,连个刀都没有。”猴子骂道。

  “实在不行,用手雷轰。”

  “不行,胖子是要个平面的树干,立起来压在上面,等树倒雷爆就已经跑开了。左轮说。

  “那怎么办?”猴子更加着急,左轮转身跑开,我们跟在后面,胖子依然按着地雷,双手冻的发紫,再这样下去,胖子就得僵住。

  “兄弟们,这是我欠大家的,明年的今天就是我的忌日,别忘了给我烧纸。”一尊会说话的雕塑如此让我们难忘。

  “你会没事的。”连长说。

  “有事没事,我知道,大家都走吧,再不走,都走不了。”最难过的就是血清,这么好的一个好的兄弟就要在眼前被该死的地雷炸死,当初就不应该听胖子的。

  “以后谁要是踩到地雷,自己就解决掉。”连长拍拍胖子的肩膀,就这么一直深情的看着他。

  “兄弟,慢点走,老哥随后就到。”

  北风吹个不停,胖子脸上结了层厚厚的霜,我无法体会此时的感受,心痛,无奈,无助。胖子转头微笑着,眼神淡定,写满刚毅和赴死之心。

  “胖子,走吧,一会哥几个给你收尸。”连长迎着凛冽的北风大声喊着,他的双手越来越轻,轻的像只羽毛,我们想让他走的尊严,走的从容,所有人别过脸去,强忍泪水。最不愿听到的声音终于响起,感觉就像一个世纪那样漫长。浓烈的硝烟腾空升起,带着胖子飘向祖国。地上残留一个大大的坑,我们寻遍周围却没发现任何遗物,他走的很干净。血清趴在地上拼命拍打还在冒烟的泥土,痛心疾首猛磕自己的脑袋,我们任凭他发泄着,没人阻止,也阻止不了。

  “胖子,走怎么也不留点什么给兄弟啊,怎么就这么无情啊。”他几近疯狂的扒拉着雷坑,嘴里一直喊着胖子,连长抬着头,闭着眼睛立在坑旁,空虚来自内心,来自他们。

  “连长,我在这——”细微的声音就在不远处,血清第一个反应过来,向四周看去,像寻找自己的灵魂,终于在灌木后面找到胖子,我们都惊奇于眼前发生的一切,这是怎么回事。血清跪在地上怀抱着气喘吁吁的胖子,发出呜呜的哭声。

  “都凑过来干嘛,警戒。”连长让我和左轮警戒,我死活不去,左轮一个人去,我留在原地看胖子,左轮冲胖子竖了竖大拇指,满脸笑容。

  “哭个屁,我还没死呢。”

  “大家都以为你死了。”

  “放心吧,地雷炸不死我。”

  “不可能,让我掐掐。”血清掐胳膊掐腿。

  “没炸死也能让你掐死。”听到这血清哭的更厉害。

  “大老爷们儿,哭啥玩意儿。”

  “不哭,不哭。”血清边说边擦着眼泪。

  “刚开始我以为真的完了,没想到把手抬起来地雷没爆,那还等什么啊,转身就跑,还没等我叫出声来,就把我轰一飞了,他奶奶的,威力真够大的。”

  “早知道不爆,就不用费那么多事了,浪费感情,搞的我还欠你个人情。”

  “小子,要是刚开始你抬脚绝对爆,这家伙的有效期在十年以上,可能是刚才用手按的时候,融化的雪把地雷冻上了,所以松手时才没马上爆炸。”

  “你小子反应够快啊。”连长敲着胖子的头。

  当一切悲喜交加,所有人对生存有个更大勇气,也更加小心。毕竟生命对每个人来说只有一次,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胖子那样的运气。我们继续着我们的行程,何时是终点,只有等到终点到来才知道。在敌人的雷区里,用生命来趟路,代价实在太大,但必须有人做出牺牲,每走一步都要万分小心。

  左轮扶着胖子,连长在后面,我和猴子在最后面,任何一种声音都是可疑的,远处扑腾出不知道是什么的鸟发出呼哧呼哧声,让所有人紧张,枪口随时迸发子弹,血清走在队伍前面,思绪还沉浸在刚才发生的一幕。

  人有个共同特点,不是怕危险,而是危险在你身边却不知什么时候爆发,像一个炸弹,让每个人感到不安。身处这样的境地,危险的信号时刻输入每个人的内心,仔细搜索让我们头大的地雷,这是一项高危险级别的任务,让我们感到安慰的是后面的枪声听不见了。

  “我们怎么会走到雷区呢?一般部队重地周围才会布雷,难道我们已经到了敌人的重地了?”胖子自问自答。

  “那也就是说,前面是条大鱼,而且真的是条大鱼。”一直负责观察的二娃目不转睛的看着前面。”

  “同志们,不要动,有情况。”二娃压低声音。

  所有人蹲在雪地里,前方不远处,德军的影子不时出现瞄准镜里。一个,两个,三个,四个,越来越多,德军选的高地地形相当有利,进可以攻,退可以守,他们三点钟方向和九点钟方向是广阔地带,在那里出现就是活靶子,这里又设有雷区,一旦发现,跑都腿肚子转筋。

  “我们还是撤吧。”左轮分析的很有道理,不管从战术上还是从战略上讲,我们都没有取胜的把握,由于此地设有雷区,敌人放松了警惕,不被发现已经是万幸。

  “他奶奶的,怎么走到哪里都是德军,还要不要活了。”浑身上下挂满手雷的小黑有点不耐烦。

  “我们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你以为在中国啊,全是中国人?”麦子反驳。

  “这仗没法打,一旦被发现都得搁这。” 

  “废话,就你知道。” 

  “行了,不要吵了,这个位置对德军很重要,同样,我们占据了这个地方,效果也很理想,我们没有给养,没有物资,退回去同样是死路一条,鉴于目前的情况,我决定干他一票,大家有什么意见?”连长分析的没错,身体已严重透支,衣服破破烂烂根本不保暖,饥寒交迫之下大家决定拼了,与其饿死冻死,不如战死,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

  连长从高处退下来,做战前部署,我们围坐一圈,接受任务。

  “偷袭作战最有效,小三儿,斑鸠,你俩负责掩护,左轮,你会德语,你第一个,我第二个,胖子,小黑,猴子,麦子,二娃,血清,依次向前,一旦出现枪声,你们两个就在事先埋伏的位置射击,一刻钟后,没有动静就进去,我们要冻冰棍了。”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十一章 夜袭 (一)
深夜的丛里,凛冽的寒风席卷着地上的雪花,刮得人睁不开眼,树梢发出呜咽的声音。

  反着月光的雪地上,一个身影慢慢向敌人摸去,每爬一下预示着离危险近一步,他消失在视线的那一刻,我们就当他已经死了,听到前面发出的夜猫子声,连长爬了出去,最后只剩下我和斑鸠。

  “你说我们能不能活着回去?”斑鸠小声问我。

  “怎么,害怕了,放心,有连长在,我们一定能回去。”其实我也不知道答案,只是一种安慰,一种对自己的安慰。

  大约一刻钟时间,里面没任何动静,我们紧随其后爬进丛林,时间一秒秒过去,丛林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我们彼此独立的把自己埋在雪里,要想不被冻死,就把自己当成尸体。这是在赌博,赌注就是命,把所有人的生命都压在这次赌博上,但在没食物没武器的情况下,这是必然的选择。

  当第一缕阳光照在大地上,生命再一次从新开始,终于听见渴望已久的夜猫子的声音,脚步越来越多,越来越清晰。一只坚硬的军靴在我后背停了下来,足足十分钟的时间差点让我窒息,如果我突然跳起来,不知道对方什么反应。烟头落在雪地里发出短暂的滋啦声,连长第一个跳起来,对着周围的德军一阵猛扫,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已死了一大片,一旁的德军从身边跑过,我钻出来又放倒几个,其他人依次效仿,我们给它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叫仙女散花。

  短短三分钟就结束战斗,对方的死亡人数远远超乎我们的想象。

  “能用的全带上。”连长边说边在德军尸体大肆着搜着任何可以使用的东西,手表,指南针,地图,水壶,子弹和枪,食物,香烟,军刺,证件,后来知道德国的钱叫马克。

  “他妈的,这鞋怎么这么小,你说他们会不会有脚气?”胖子使劲的往脚上套着一双军靴。

  “你猪脑子啊,不会换双大的啊!”

  “嘿嘿,还行,这双大小正合适。”

  我们像一群强盗明目张胆的掠夺着任何一样东西,每个人身上所携带的东西已足足超过自己的体重,但我们贪婪的还闲不够,没有食物没有弹药没有衣物的日子让我们变得疯狂,能带走的全部带走,带不走的销毁。

  大口吃着德国罐头,胖子腮帮子鼓的像个球,恨不得一口一罐。

  “没想到第一仗打的这么顺利,照这样下去,不愁回不去。”胖子鼓动着腮帮子含糊不清的说。

  “我是受不了了,再这样走下去,非累死不可。”斑鸠有气无力的说。

  我们在一处凹地停下来,漫无目的的对视着所有人,熟悉而陌生。

  “连长,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没有根据地,没任何保障,要想回去实在太难了,要是能有架飞机,那就简单多了。”猴子盼望飞机的出现。

  “飞你个头啊,有飞机,你会开吗?麦子问道。

  “我不会,左轮会啊,他可是国军的精锐,机械方面是内行。”说着看看一旁的左轮,他正注视着前面某个地方,神情恍惚。

  “没事吧你?”胖子问。

  “飞机可以开,不过方圆几百里根本没有机场,就算我们弄到飞机,也没跑道啊。”

  “左轮说的对,你们看,我们在德国西部,方圆几百里全是森林。”左轮接过地图仔细看着。

  “往西走,会到达比利时,荷兰,还有法国,往北是海洋,往东就到德国首都和一些重要城市,都是军事要地并驻有重兵。”

  “那我们岂不是困死在这里。”猴子有点着急。

  “有一个地方可能走出去,那就是顺着多瑙河往东走。”

  “什么多枣核,少枣核的,在哪里,远不远?”猴子问道。

  “就是这里。”左轮指着地图上一根歪七扭八的绿色标记。

  “乖乖,怎么这么长,要走多久啊?”胖子问。

  “现在是冬季,河面上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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