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域山海经 (神怪小说)- 第9部分

　　白度母抛出哈达，将巨蟒缠住，但因它身躯庞大，哈达缠住跟搔痒痒似的，巨蟒

　　一点不在乎。

　　莲华大师一见，忙取下头上的莲花帽，凌空一抛，化作摩天穹庐，招呼众人赶快

　　进去躲避。陀陀罗汉慢了一步，被一股强劲的吸力，嗖的一下吸入巨蟒腹中。

　　小沙弥惊恐大叫，“不好啦！罗汉给大蟒吞啦！”

　　白度母安慰他，“不要紧，罗汉已修成金刚不坏之身，大蟒吞食不了他。”

　　果不其然，　不一会儿，陀陀罗汉就用陨铁钥匙将蟒腹凿个大窟窿，钻了出来。

　　这可触怒了巨蟒，　只见它全身抖动，山崩地裂，尾巴一甩，扬起铺天盖地的雪粉朝

　　传法队横扫过来。

　　莲华大师赶忙遣来一座高山抵挡。　巨蟒的尾巴将这座万丈高山削去半拉后，终

　　于无力耷拉下来。

　　莲华大师见巨蟒山神一再无理，便显示佛法威力，抡起金刚杵朝巨蟒身上砸去。

　　大师恐单靠金刚杵制服不了巨蟒，又驱动吉祥八宝中的*去碾压。*金光闪闪，

　　如重型坦克，才碾压几个来回，巨蟒身体一缩，攸地不见了。

　　比丘僧见巨蟒逃跑了，便提议何不趁此时机赶快走吧。

　　大师说不能走，巨蟒山神只是暂时躲避，等一下还会出来的。

　　不一会儿，　山顶天昏地暗，电闪雷鸣，狂风冰雹昼夜不停。大师知道是山神在

　　向传法队示威。　他跌坐山腰，口念真言，手结契印，与山神斗法。双方坚持三天三

　　夜，　第四天，大师的法力逐渐占踞上风，山神颇感不支。这时，山顶亘古不化的冰

　　雪，　开始消融，雪水从山顶上似瀑布飞流而下，没多久，积雪化尽，岩石裸露。紧

　　接着，峰岩坍塌，滚石如雨，声震数十里。山神眼看自己依附的雪山冰峰就要消失，

　　不得不再次现出原身。

　　众人一看，　现在出现在山顶上的这条巨蟒，尽管通体晶莹，横亘天际，但是巨

　　蟒的头已经耷拉下来，　脖子僵直着，不再喷射毒液，不再咝咝怪响了。它的脊背上

　　肿起五个大包，　那是被金刚杵砸的。有一个大包，肿得特别高，云雾缭绕，上接云

　　霄，那便是后来的世界第一高峰——珠穆朗玛峰。

　　巨蟒身上还留下了好几条被*碾压的伤痕，这些伤痕至今成了喜马拉雅山区有

　　名的风景峡谷。

　　红袍尊者双手合十，　口念善哉！善哉！缓缓走到巨蟒跟前，向巨蟒言道：“你

　　心存恶意，伤及无辜，你看你引发冰川洪水，想淹死我们，我们没淹死，黎民百姓，

　　还有牛羊牲畜却因此丧命，造下罪孽！”

　　巨蟒羞惭，哑口无言。

　　红袍尊者接着好言相劝，“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我佛慈悲，宽大为怀。”

　　巨蟒低头沉思，　它觉得眼前这个老头儿态度诚恳，言语也中听，想了想便说，

　　“小畜世受苯教供养，　镇守喜马拉雅山，苯教教主也训导小畜，要克尽职守，防止

　　那些鬼怪作祟，保一方平安。今一念之差，干了坏事，虽曾劝阻，但灾难还是发生，

　　冰川湖崩裂，　引发洪水，毁坏生灵，造下罪孽，后悔不已！还望尊者宽洪大量，不

　　计前愆，小畜愿皈依佛门。”

　　莲华大师赶忙给巨蟒摸顶祝福，　“欢迎欢迎！欢迎你迷途知返，皈依佛门。皈

　　依佛门后，　我们将封你为喜马拉雅山暨南部卓姆十二峰的总护法神，并给你增加供

　　奉，这就上报佛祖批准，估计问题不大。”

　　巨蟒山神这回跳槽可跳对了，又提职又加薪，自然十分高兴，立即腾空而起，频

　　频向大师颌首行礼。

　　翻过喜马拉雅山，　人烟逐渐多了起来。传法队一边走，一边向蕃域民众宣讲佛

　　法。　走走停停，有时停下来，一住就是两三天。

　　绿珠有点不耐烦了。　她心想，这样磨磨蹭蹭的，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才能到

　　达岗底斯山？再说，佛苯斗法看样子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了结的，管它谁胜谁负哩，

　　跟自己都没关系。不如早点从两家争斗的漩窝中脱身出来，别让它影响了自己遨游

　　雪域高原的兴致。

　　她把这个想法告诉白玉，白玉也说，不如我们单独先走吧！

　　绿珠把她和白玉想先走一步的想法跟莲华大师说了。大师表示理解，请她们自己

　　安排。

　　听说绿珠她俩要走，白度母更是依依不舍，手拉手送了好远。

第十五回、苯教主祭天　众巫师献技
离开传法队，　绿珠和白玉独自前行，那一日来到一处名叫俄莫砻巴的地方，老

　　远就听见喧闹的鼓声、号声和铃声响成一片，络绎不绝的人群正朝那儿集中。

　　她俩心想，那儿干什么呢？去看看吧。

　　嘿！不看不知道，一看好热闹，原来是吐蕃苯教徒在举行祭天活动。

　　喔喔喔——胫骨号传来了沉浑的号音，　嘣嘣嘣——半边鼓敲响了激越的鼓声，

　　当当当——敞口铃摇动着粗旷的铃声，　吐蕃苯教徒的祭天活动开始了，人们从四面

　　八方向“俄莫砻巴”汇集拢来。

　　“俄莫砻巴”　是一处广阔的高山草甸，北边雪山耸立，南面清溪贯流，草甸上

　　牧草青青，　散布着一片一片天然牧场。奇怪的是，不知从哪里飞来一个偌大的螺旋

　　石盘，孤零零地蹲在草甸中央，仰面朝天。

　　传说吐蕃先王系天神之子，　他们从天上下来，头顶上悬着一根攀天光绳，死后

　　就沿着这根天绳回到天上去，　如同长虹般地消逝，不在人间留下任何痕迹。后来有

　　个吐蕃王爱与人比武，　一次，在“俄莫砻巴”草甸中央比武时，吐蕃王纵马挥刀，

　　误将头顶上的攀天光绳砍断。　从此吐蕃王死后再也回不了天上，只好葬身于雪山冰

　　湖之间，　而攀天光绳的这一头就变成了一个偌大的螺旋石盘，留在俄莫砻巴。因此

　　俄莫砻巴被视为通达天人的圣地，苯教徒春秋两季的祭天活动都在这里举行。

　　草甸中央的螺旋石盘上，垒起了一座四方形祭坛，祭坛中央矗立着高大的神垛。

　　祭天神垛的四方基座全用白玉砌成，涂着不同的颜色。东方的红色基座上立着骏马，

　　西方的蓝色基座上飞着鹫鹰，　南方的黄色基座上趴着猛虎，北方的白色基座上蹲着

　　雪狮。垛身镶满了金银、玛瑙、珊瑚、海螺、松耳石等珠宝。围绕基座环列着头盔、

　　胸甲、　统靴、刀剑、长矛、旗帜等兵器。当时吐蕃铁骑踏遍雪域高原，人们尊崇尚

　　武精神。

　　苯教是雪域高原古老的传统宗教，　它相信万物有灵，崇拜天地、日月、星辰、

　　山川、　雷霆、雪雹等一切神鬼精灵，笃信魔法，以祈福禳灾为事。他们认为天是神

　　圣的，　是大自然中最强大的，是这个世界的主宰，心怀依赖和敬畏，对之只能俯首

　　听命。　每年春秋两季都要举行杀牲献血祭祀，沟通天人关系，上达人的祈求，聆听

　　天的启示，　以换取神灵的保佑和恩赐。秋祭通常是在树叶黄落，大雁南飞时举行，

　　现在还是方茎草葱绿，　无叶花盛开的盛夏季节，因为有急事需禀告上苍，于是这次

　　秋祭就提前举行了。

　　高山草甸上，　人群越聚越多，法器的震响声，野牛、羝羊和苍鹿等祭牲的嘶鸣

　　声，夹杂着信途们嗡嗡的祷告声，构成了一曲风格迥异的高山草甸交响曲。

　　吐蕃地势高寒，风雪肆虐，吐蕃人在严酷的自然环境中拼博、磨炼，炼就了

　　坚强的性格和体魄、　男人们有着古铜色的臂膀，宽阔的前额，眼睛里闪着深沉的目

　　光；女人们身材健硕，乳房高耸，浓密的头发披在脑后。无论男女都穿粗毛毡片，

　　戴着巨大的铁耳环。

　　胫骨号越吹越急，吹得人撕心裂肺；半边鼓越敲越响，响得人震耳欲聋！

　　这时，绿珠看见一个身披熊皮，铁耳环特别硕大的执事酋长，吩咐身边的武勇，

　　教主马上就要驾到了，赶快把穿云号和通天鼓抬来，并在台地四周燃起野火。

　　拉索！武勇们应声抬来了穿云号和通天鼓，台地四周的一堆堆野火也相继点燃，

　　上空青烟缭绕。

　　穿云号实际上就是一把长的胫骨号。　胫骨号是用死于偶然事故或被人杀害，或

　　死于传染病的人的胫骨制成，　以少女胫骨号法力最大。穿云号用16岁少女的左腿胫

　　骨，上边加一截下边再接一截　，足有两拖长（一拖相当于一人两手平伸的宽度）。

　　通天鼓也就是一面大的半边鼓。　半边鼓样式特别，有一手柄，鼓框上只有半边

　　蒙则鼓皮，用绳索交叉罩在木框上将鼓皮固定。敲击时，击鼓人左手握半边鼓手柄，

　　鼓面朝下，贴近脸孔，右手握弯曲的木锤，从下往上敲击鼓面。

　　“教主驾到！”七匹驽马飞驰而来，马背上手执箭梭的武勇高声喊道。

　　呼啦啦！人群立即闪出一条甬道，纷纷匍伏在地。

　　教主骑着一头雄壮的独角兕牛，后边跟着一群武勇。武勇的脸上涂得花花绿绿，

　　有的额头上画着眼睛或大嘴，状至狰狞。

　　教主体魄魁梧，方脸紫红，目光犀利，眉骨突凸，长臂大手，神情彪悍，头戴

　　珠宝串成的五脊线冠，身穿宽大的虎皮袍，腰挂虎皮弓袋、胸镜闪闪放光。

　　苯教之祖原是高原北部象雄国的王子。诞生前，他的母亲也就是象雄国的王后，

　　梦见来到一个鲜花盛开，　流水清澈的地方，许多美女在那里载歌载舞。一位美女托

　　着盛有鲜嫩水果的盘子，向她款款走来，用清脆的声音向她问好。王后她接过水果，

　　轻轻咬了一口，一种从未有过的香甜馥郁浸透全身。美女们身后长着许多葱翠的树，

　　树上结满了这种果实。　这时，彩云缭绕，香气氤氲，那透心的馨香，使王后倍感畅

　　快。　突然，一轮明月带着八颗星星飞入怀中，顿时，她的身体也变得光洁透明。教

　　主诞生时，胸前有个类似红色胎记的万字符号。

　　现在的苯教教主（吐蕃赞普赤松德赞时期）　已是苯教第十八代传人。关于教主

　　流传着许多神奇的故事。　一日正行走间，对面悬崖突然崩裂，在飞溅的石块中，冲

　　出一头巨大的怪物，　这怪物头像野牛，却长着人的身体，三头六臂，拿着箭、弯刀

　　等兵器。　那怪物冲出后，直朝教主扑来。教主不慌不忙，吹出几口大火，烧得那怪

　　物使劲甩头，　但仍凶狠地向前冲。教主随即作个手印，朝怪物一指，怪物顿时被定

　　住，　不能动弹，教主喊声跪下，那怪物就乖乖的跪在面前。教主把那怪物训斥了一

　　顿，那怪物又退回到悬崖中。

　　有一次，　教主一行正在过河，突然阴云密布，大雨倾盆，为了赶路，他们就冒

　　雨渡河。　谁知雨越下越大，河水猛涨，教主的两个随从和马也被冲走了。教主拿出

　　一块磨成三角形的羊骨饰，　默默祈祷。这时，天空中猛地响起一声炸雷，汹涌的河

　　水被拦腰斩断，　中间现出一条道路，教主纵马而过。先前被冲走的两个随从和马，

　　也从下游不远处爬上了岸。人马刚一过完，道路即被河水掩没。

　　又有一天，　教主来到一个山弯处，看见这里久旱不雨，土地龟裂，一些人拿着

　　棍棒正围在一口水井打架，　已有几个人受伤，血不停地流着，井水已被污染。教主

　　制止不听，　便用定身法，让打架的人不得动弹。教主叫随从用陶罐把污染的井水舀

　　干。　教主坐在泉边，默默念咒，水井顿时冒出一股清泉，汩汩涌流。教主在一块大

　　石上坐下来，慈祥地对大家说，“你们知道吗，龙是这儿的水神，你们弄赃了泉水，

　　亵渎了龙，　所以泉水才干了。你们受干旱折磨，反而打架斗殴，争抢一点污浊的赃

　　水。　龙住在水底，守护着许多泉眼，并掌管天气，行云布雨。你们今后不但要保持

　　泉眼干净，　还要定期向龙献祭。这样，你们这儿才会风调雨顺，牛羊肥壮，邻里和

　　睦相处。”教主说罢，用手轻轻摸抚受伤人的伤口，伤口马上愈合，没有任何疤痕。

　　现在，　教主面对祭天神垛，躬身而立。这时鼓号声停了下来，台地上的人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