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不过一提一本,楚天歌就不可遏止地想起京师大,越想就越觉得一本第一志愿一定要是京师大,虽然这与江文韬的建议相左,而且也不理智,就是忍不住心动。
江文韬也没看楚天歌订的那本书,师范类的学校省内就那么几个,他都知道,既然都统一了意见,不过是排个序而已,并花不了多少时间。商议定,江文韬就给楚正礼打了个电话,把他的建议以及楚天歌的意思转述了一遍,也不知是怎么说的,反正是都很满意。
江阿姨端了一个小木碗从厨房里出来,一边喊着“上上,吃面面,”一边就对江文韬和楚天歌说:“还有时间,不急在这一时,先吃饭,吃了饭再说。”
楚天歌答应了,就上前过去接她手里的碗,说:“我来喂上上,您先吃。”
江阿姨忙让开了,拿筷子的手就把楚天歌往饭厅那边推,犹说:“不用,我喂惯了的,你去吃,我也不饿。”
江文韬也说:“你先去吃,我吃完了就来换。”
楚天雪端了菜从厨房里出来,听见,就说:“妈,您先吃,我来喂。”
江阿姨头也不回,一边走向玩具房,一边说:“不用管我,你们先吃。”
闻言,楚天雪就说:“算了,我们先吃,她老人家喜欢,我们就莫管了。”
说着话,江文韬已盛了饭出来,楚天歌忙上前接了两碗,楚天雪就问拿了筷子没,江文韬就说:“你坐,我去拿。”说完,放下碗就又去厨房拿筷子。
五个菜一个汤共六个菜,楚天雪指着一盘黑色的鸭子说:“你尝尝这个酱板鸭,云城属这家做得好,我们赶了个大早过去买的,一天只卖一百只,晚了还买不到呢。”
那时还不像后来,外面卖卤制品的并不多,味道也都不怎么样,楚天雪买酱板鸭的这一家,手艺确实好,鸭子身上的脂肪一丁点也不见,味道也很好。在前世,楚天歌也是在高考后的这个暑假吃得最多,因填报志愿的缘故,楚天歌在这里住了有近一个月,见楚天歌喜欢吃,楚天雪隔几天就会去买一只。
楚天歌读高中那会儿口味还是很重的,吃辣也很厉害,不过大学毕业后就渐渐变淡了,一来是因为楚正礼的胃病,根本不能沾一点辣的,因此家里根本不吃辣;二来也是因为外界宣传的作用,讲究少盐少油,口味自然而然就清淡起来。
不过楚天歌仍旧很高兴地搛了一块鸭肉,味道很不错,并没有那么麻那么辣,看来还是被后来很有名的周黑鸭骗了舌头。除了比较咸一点,只有一点麻,一点辣,都恰到好处。楚天歌一连吃了两块,江文韬就笑着说:“明天早上再买一只,你带回桐县,给三姑妈三姑父也尝尝。”
楚天歌正要说她自己去买,又一想,这会儿她应该不知道的,便笑着点头道:“好哇,他们一向节约,恐怕从来都没吃过。”
听了这话,楚天雪也笑了起来,“我是怕吃三姑妈的菜,比我们家里的咸菜还要咸,不过他们家里腌的萝卜好吃,脆脆的,”又叹道:“也亏了三姑妈三姑父节俭,不然他们哪里来的钱买房子。”
“说得也是。”
江文韬没有去过桐县,也只在江上满月和周岁时见过三姑妈。见两人说得热闹,他也不插言,只静静地听着。
第二日,江文韬早起骑车去买了一只酱板鸭回来,又亲自送了楚天歌去车站。
楚天歌犹豫又犹豫,最终第一志愿仍旧选的是京师大。
星期二一早,楚天歌就回了双江市。
十点多钟到的,正是热的时候。
家里租的房子临街,又做铺面又住人。是那种很老的私房,二桥未修时,这里也十分热闹,江边的渡船更是兴盛。临街开的门是那种四扇开的大门。三干的布局,左边临街的是院子,院子里单修了个小屋子做杂货间,放着房东的东西,一直都锁着,后面是厨房;中间一干是一个很大的厅,只在后面隔了一条一米多宽的走道,走道尽头就是厨房;右边一干临街也开了门,与中间一样是四扇的大门,前后隔成了两间,前面作了库房,春节时也做客厅,后面做了卧室。
卧室里只放了一大一小两张床,外加一张大桌子,两个简易衣柜,就满满当当的了。
这个地方楚天歌一家人住了六七年,街坊邻居都很熟。根本不需要特别的去找,一眼就看见了并排着的两面四扇门,门上粗糙地漆了大红的油漆,还是楚正礼的杰作,因临着街,门上满是灰尘。
门虚掩着,一推就开,走进屋里,听见房里电视机里电视剧的对白,便知是楚天云在家,于莲华可能也在。
楚天歌提了东西去了房里,才到门前,就看见楚天云坐在床上,拿着遥控按来按去,“一点警觉性都没有,像你这样,东西被人偷完了都不晓得,”顺手把东西放在了门前的小床上,又问:“爸爸呢?妈妈和熊熊呢?”
楚天烈小时候长得黑黑胖胖的,见着人就笑,憨头憨脑的,不知是哪个说了声像熊,就这样叫开了。楚天歌是大姐,自然叫得,楚天云最小,还是正正经经叫哥哥的。
第十一章
看见是楚天歌,楚天云就站了起来,“我还以为你要到中午才回来呢。妈妈去买菜了,爸爸去厂里了,哥哥在后面看报纸。”又解释道:“我一直注意听着外面的动静,哪个像你,走路都没声的?”倒打了楚天歌一耙。说着,又去提楚天歌拿回来的塑料袋子,“都是干的?”
前几年楚家买了一台小机器做家用的卷纸,生意很不错,去年又和楚天歌的小姨妈合作,又买了一台加工高档卷纸的大机器,厂房也从这边江边,换到了几站路以外的杨家路。
不过,后来几家大的纸厂打假打得很厉害,这生意不过两三年就没落了,又拖了一年,到楚天歌大学毕业那一年,两家就散了伙,而且闹得很不愉快。
楚天歌好笑,过去拿热水瓶倒了水喝,笑道:“强词夺理,”又去抢下她手里的东西,“是湿的我还拿进来啊,你当我是你?昨天晚上就洗好了,姑妈家的阳台晚上风大,一晚上就干了。”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有人在外面喊门,“云云,云云……”
“我去开门。”
听得出来是于莲华的声音。
一直都在父母身边,岁月流逝,在于莲华脸上似乎并没有留下多少痕迹,她自己不觉得,老家里的人却都说看着老了。不知十年前,妈妈又是个什么样子?
跟在楚天云身后,楚天歌也出了卧房。
看见楚天歌,于莲华特别高兴,“什么时候回来的?”
于莲华买了很多东西,一手提满了菜,另一只手提了一个近十斤的大西瓜和几串葡萄。楚天歌和楚天云两人一个接了菜,一个接了西瓜和葡萄,“刚进门。”
“你把菜拿到后面去,”于莲华就和楚天歌往房里走,“你从哪边过来的?我怎么没看见?”
“跟您走的一样的路,也没想着您去买菜了。”下车回来,要经过菜场。也不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时常前后脚回来,进了门才知道在路上错过了。
楚天云去了又回来,扯了扯装葡萄的袋子,又去扯装西瓜的袋子,说:“先洗葡萄,西瓜就留着下午吃吧?”
于莲华就说:“随你们,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买回来不就是吃的?”
屋里窄小,没有备椅子,都直接坐在床上。楚天烈也进来了,听见于莲华的话,就对楚天云说:“这么大的瓜,还是早些开了吧,不然怕吃不完。”
都没有提考得不好的事。
中饭很丰盛,又脆又甜的嫩玉米粒炒鸡肉丁,红烧扁鱼,清炒红苋菜,烤鸭,番茄豆腐肉丝鸡蛋汤。
学校也好,三姑父家也好,生活都很清苦,而且三姑妈做饭不好吃。每次姐弟几个回来,于莲华都喜欢做很多的菜,尤其喜欢炖汤,若不是正是夏天,家里又没有冰箱,肯定也会炖的,就是觉着三人在学校吃了苦,定要补回来。
不过楚正礼没有回来。
虽然前天才吃了妈妈做的菜,却似乎已隔了许多年。楚天歌胃口特别的好,竟然吃了两碗饭。
于莲华就开玩笑,说:“还是家里的饭好吃吧。”其实于莲华说的不是指饭,而是指的菜,重点也并不在好吃不好吃上,而是咸抑或是不咸上。
大伯父曾经说过一句很经典的话:“他的那哪里是腌的腐乳,就是盐疙瘩。”其实这话一点也没有夸张,见过三姑妈家里的腐乳的人,都会觉得这话很贴切,那腐乳真的就是一粒粒的盐,拿出来放几天,都可以看到上面会出现一层白白的盐粒。
楚天歌和楚天烈在桐县读书后,周末都会去三姑妈家里,少不得要在她家里吃饭。楚天歌是个直肠子,吃过几顿饭后,就有些受不住,拐弯抹角的说菜太咸了,吃了对身体不好等语,后来三姑妈做菜就淡了些。楚天歌读高三时,她家小孙子出世,孕妇不好吃盐,饭菜就更淡了。
楚天歌还是笑着说:“那是。”
楚天云少去桐县,也只有每年拜年时随楚天歌和楚天烈一起去过几次,听言,震惊地睁大了眼,道:“有那么咸么?太夸张了吧。”
楚天烈就说:“除了腐乳,其他的还好。”
楚天云看了楚天烈一眼,又看向楚天歌,楚天歌笑着点了点头,说:“比三年前我刚去桐县读书时要好多了,尤其是近一年以来,谁让琼华姐生了儿子呢。”
纵然到处宣传生儿生女一样,不过根深蒂固的思想还是不能一下子就改变的,尤其是农村里那些老头老太太们。谭琼华第二胎生了个儿子,脾性就完全变了,明显的硬气了些,哺乳期间,凡事都以她为中心,而孕妇又忌讳吃盐,自然而然的,菜就淡了下来。
于莲华笑着接了句,“生了儿子,一个个的都成了祖宗。”说得三个子女都笑了起来。
吃了饭,于莲华就去粮店里打牌了。
三姊妹就在家里开了空调,看电视说话。
楚天云忍了这么半天,就忍不住了,凑道楚天歌耳边说:“姐,其实除了京大等几个很有名的,其他的学校没什么区别的。”
志愿也报了,又有学校和明肆的事,楚天歌这会儿已经不在意了,凡事顺其自然便好。而且就楚天歌目前的情况,重读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所以无论最后被哪个学校录取,楚天歌都会去读。
而且次年的高考是历年最难的,各地学子估分都很保守,为求谨慎,十之八九都报了本省的学校,导致很多名牌大学在外地的录取分数线直接降至一本线,而且那一年的一本线,就是头一年的本科线。还是有很多学校没有达到预定的招生计划,相反,本地的大学却是人满为患。有意思的是,像双江大学等省内名牌学校,最后的录取分数线比略低一筹的中师大还要低。
当年,多少人扼腕叹息,又有多少人笑咧了嘴,又有多少人黯然神伤。
楚天烈就是次年高考,考得不好,选择了复读,而他的一个同学,就是因为分数不好,填志愿时恶作剧一般,在一本志愿的第二志愿填了个极好的学校,最后竟然也被录取了,可谓幸运至极。
第十二章
楚天歌笑了笑,道:“我知道,何况我也只有这个能力,又没有远大的理想,有个二本上就可以了。”
楚天云在姊妹三个当中,是最聪明的一个,后来上了市里的省重点高中,即云城高中。
楚天歌并不想说高考的事,就顺着她的话就问她,“你考得怎么样?预计是进一中还是云城高中?”
楚天云嘴一撇,“姐,你也太不关心人了。”又说:“我就那么不中用?”对一中和市里最好的高中颇有些瞧不起的样子。
楚天烈就笑着解围:“姐高考忙得要死,哪里还有时间管别的?”又对楚天歌说:“她都已经在中师大附属高中上了几个月的课了,三月的时候通过了考试,五月报的名,就直接过来上了课。不过中师大附属高中今年新开了个国际部,全英语教学,她也报了名,六月考的,结果还没下来,不知道过不过得了。”
“真的?那就好了,回来也方便。”楚天歌又尴尬又诧异,不过随即却是高兴。说实在话,楚天歌是有些嫉妒这个妹妹的天分的,不过见她那副万事不在眼里的模样,却又担心她恃才傲物,骄傲自满,又苦口婆心的说:“自信是好事,也要记得那句老话,水满则盈,月圆则亏。”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明显不耐烦听楚天歌说这些,“我料着是没什么问题的,考了后,学校又开了几堂试听课,我也去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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