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楚天歌听着好笑，就回了句，“我们那里是沙土地，土多沙少，挺养庄稼的。”
几个人见楚天歌腼腆，也没想到她会说话，更没想到她会打趣几人，都愣了一愣，随即都笑了起来。
明肆又把那一行人介绍给楚天歌。
只可惜，楚天歌记性不好，除了因为个子最高而印象最深的袁枫，其他的是一个也没记住，更别谈对号入座。
“我们订了包间，要不一起。”袁枫说这话时有些迟疑。
“你们去吧，我们这边菜都上了，改天再聚。”楚天歌本来就不太喜欢和陌生人相处，何况还是一大群男生，明肆很果断地拒绝了。
这一群人也都是知情知趣的，和楚天歌打了个招呼，就都走了。
袁枫临走之前，凑到明肆耳边不知说了什么话，明肆的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
明肆洗了手，取了一张面片子，搛了一块切得极薄的鹅肉，每样配菜各搛了一点，最后放了酱，就在手上卷了起来递给楚天歌，“尝一尝，外面传得好听，其实也就那么一回事，还不如家里过年时卤的好吃。”
“噗，”侍应生先前上了两盆清汤水，楚天歌猜到是洗手用的，但是又怕猜错了惹人笑话，见明肆伸手洗了，就学着也洗了手，正拿帕子擦手，听见，忍不住笑出了声，说：“有你这么形容的么。”边说边接了，又说：“我自己来，你也吃。”
就算没有看价钱，就知道这半只鹅子不便宜，竟然和家里卤的鸭子做比较，这就好比拿家鹅和天鹅比，哪里有可比性。
不过明肆说的倒是真的，味道还真不怎么样，有点甜，还留了脂肪。楚天歌除了不吃芹菜，再就是厌恶在菜里放糖，各类脂肪更是敬而远之。
于莲华很早就对楚天歌下了定论——不会吃东西，人家吃翅尖爪子脖子，甚至脑袋，可楚天歌只愿意吃腿。说白了，这人就是懒，懒得花力气在一大堆骨头里想办法把那点肉弄进嘴巴里，腿多好啊，都是肉，一咬满口都是肉，半点心思都不必花。
好比这呃子，人家要的就是肥瘦适当，留些脂肪才不至于肉太柴，可楚天歌不这样认为，她巴不得一点脂肪都没有，柴了还有嚼劲些。
不过，楚天歌没瞧上那鹅，反而喜欢上了那面片子。
“还不如专门卖这皮，比鹅好吃多了。”
“你这话别给人家老板听见，”明肆听了这话是哭笑不得，说：“等会儿回去时，问问人家卖不卖，卖的话买些回去。”
明肆这样一说，楚天歌又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说：“别，这外面的东西就是吃个新鲜，真买回去了，就不是这个味了。”
说到底，其实是地域不同，习惯不同而已，而恰恰这吃鹅的法子和老家里完全不同，自然就难以喜欢。大厨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尤其是那道汤，汁浓味美，可惜罐子太小，除去里面的料，只有两碗汤，明肆见楚天歌喜欢，根本就没敢给自己盛。
楚天歌不明所以，还问他：“你不喜欢么？这个汤挺好喝的。”一边说，一边看着明肆把剩下的汤都盛到自己碗里。
“这道汤也是他们家的招牌。”明肆只是笑了笑，没说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就是太少了一点。”楚天歌又小家子气了，明明心里知道，就是忍不住。
“你也别尽喝汤，尝一尝这个。”明肆忍不住笑了起来，盛了汤，又夹了一道新上来的菜放到楚天歌面前的盘子里。
“好。”楚天歌双手接了碗，道了谢，看了一眼盘子里的菜，看不出是什么做的，看着倒是挺好看的，闻着味儿也不错，便尝了一口。
一顿饭吃得也尽兴。
第二天是星期天，明肆星期一就要开始上课，报名可以押后，但是课本必须提前买。
“我们学校的景色还不错，要不要过去逛逛？”明肆打算回学校一趟，又担心楚天歌一个人呆在家里无聊，就问楚天歌要不要和他一起去。
“别，”楚天歌露出一副怕怕的表情，摇了摇头，说：“我可不敢去，万一被某人误会，是会被追杀的。”
这一天一晚的，和明肆相处得还算愉快，说话就随意了。一个忍不住，就开了一个小玩笑。
前世时和同事同学说话习惯了，不经意间，就带了出来。
“真的不去？”明肆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他是真的拿楚天歌无法。现在的楚天歌就像兔子一样，稍微靠近一点，就就一蹦三尺远，避自己如同瘟疫一般。
“不去。”楚天歌坚定地摇了摇头，绝对不受诱惑。就算是要去，那也绝对不要和这个人一起去。去明肆他们学校，难免会遇到他的同学，说不定就会产生误会，到时候是解释和是不解释？
“这里离景山很近，要是有兴趣，去爬山也不错。地图放在这里，”明肆指了指沙发旁边的茶几，又开了钱包拿了两张卡出来，说：“小区门口就有超市，这一张是超市里的卡，里面有钱，密码是……”密码是楚天歌的生日，不过想到楚天歌现在的态度，他就不敢把这话说出口，只报了六个数字，“这一张是公交卡，出门往右走，大约五十米就是公交车站，坐738就可以到景山，我忘了是在哪一站下，你上车的时候问一下司机。”
“行，我知道了。”那六个数字实在是太过熟悉，楚天歌见明肆面上表情无半点变化，就只当是巧合。
其实她心里已隐隐猜到，明肆不点明，她就大大方方装个糊涂，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景山有着全国闻名的红叶，此时正是秋天，正是赏红叶的时候，明肆提起，楚天歌就动了心。
明肆前脚才走，楚天歌后脚就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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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新开学学校里晚上查房查得很严，星期一明肆住到了学校。
楚天歌算是得了自由，拿了地图，天天到处逛，根本没着过家。星期三，明肆下午没课，就打算回家看看楚天歌，哪里想到连人也没见着，打了电话一问，人正玩得高兴呢，没把明肆郁闷死。
楚天歌挂了电话，沿着湖边鹅卵石铺就的弯弯曲曲的小道拐进了游廊，游廊尽头是一座四方亭子，亭子一半在水里，另一边环绕着郁郁葱葱的花木，亭子近处，一株木芙蓉的枝桠甚至伸到了亭子里面，枝头几朵花开得正艳。
亭子里聚了一群头发花白却精神璀璨的老头老太太，几个坐着拉二胡，一个站在当中，唱的正是贵妃醉酒那一段。
看见楚天歌这么一个小姑娘过来，几个老头老太太并没有什么别的表示，只是微笑着点了一下头，楚天歌也笑着点了一下头，站在门口的大柱子旁边静静地听着那熟悉的唱词。
云城学院里有一个退休的老教授很喜欢京戏，也不知怎么的，偏就看上了楚天歌。其实楚天歌的嗓子不好，那老太太就哄她，说是每日吊嗓子，可以锻炼声带，楚天歌就这样上了贼船。
时间一久，楚天歌倒是真喜欢上了京戏，虽然一直唱得不好。
其实也挺想那老太太的，老太太对她真的很不错，大学里的生活，很多的快乐就来源于那位老太太。
刚才楚天歌也是闻音寻来。
“小姑娘也喜欢京戏？”一曲唱罢，坐在门口的老太太出口问道。
楚天歌点了点头，另有一个就说：“现在没几个年轻人喜欢这个了，小姑娘可真难得。”
被十来双眼睛盯着，又是一连串称赞，楚天歌浑身不自在，脸上发烫。坐门口的那位老太太忙就笑着说：“好了，好了，别吓着人家小姑娘，以为都像你们似的，一个个脸皮和城墙一样厚。”
拉二胡的那个老爷子笑着问楚天歌，“小姑娘，要不要来一段？”
楚天歌早就蠢蠢欲动了，刚要答应，才想起来，她已经转世重生了，嗓子也未曾练过，恐怕一个字都唱不出来，讪讪摆手，道：“几年都没有练过了，嗓子都不行了。”
“怕什么？小姑娘最拿手的是哪一段？”拉二话的老爷子根本就不容楚天歌拒绝，已经摆开了架势，就等着楚天歌开口便要拉了。
这么一说，就都起哄起来，楚天歌实在是推不过，就说了个名。
“那就劝君王饮酒听虞歌吧。”
《劝君王饮酒听虞歌》选自《霸王别姬》，挺有名的唱段。
“好。”拉二胡的老爷子道了一声好，那几个拿月琴等的也都调了姿势，喊了一二三，便一起演奏起来。
“劝君王饮酒听虞歌，解君忧闷舞婆娑。赢秦无道把江山破，英雄四路起干戈，自古常言不欺我，成败兴亡一刹那，宽心饮酒宝帐坐，且听军情如何。”
嗓子没有练过，果然是靠不住，唱到一半，就不行了，中间断了两次，勉强把词唱完了，不过嗓子却有些发疼。
“太久没唱了，竟然都唱不下来。”
“挺不错的，你这是长久没练生疏了，音都拿捏得很准，以前学过吧？听小姑娘的口音，有些双江的腔调。”门口的老太太这么一说，里面的都应和。
“是的，我是云城人，不过爸爸妈妈一直在双江做生意，我从小在老家读书，放假就去双江，所以口音有些杂，有云城的口音，也有双江的口音。”
“是来上京上学？”楚天歌点了点头，就有人夸了一声小姑娘挺不错的，又有人问：“哪个学校？”
楚天歌说是京师大，又问是哪个系的，楚天歌又说了，门口的老太太就一指拉二胡的老爷子，哈哈笑了起来，说：“秦老头，这样好的学生，以后可要多照应些啊，人家一个小姑娘不远万里来求学，可不容易。”
楚天歌也不傻，这一听，就知道这老太太是给自己介绍呢，是老太太的一番好意，自然不好拒绝。只是这秦老师又是怎样想，却不得而知，若是太过热情了，这秦老师肯定会觉得自己很功利。
说实在话，楚天歌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打算，她只是想认真地学习，毕业时把精算师执业证考下来，然后找一份工作，仅此而已。
踌躇着，楚天歌不由地就看向秦老师，见他正看着自己微微笑，见楚天歌看过来，就点了点头，说：“是个好孩子，不像咱们这边的孩子，一个个的鼻子都长到眼睛上面去了。”
楚天歌这才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秦老师，并未太过热情，也没有太过冷谈，态度很尊敬。
在座诸人看着都暗暗点头。
天色暗下来，才散了。在门前，约定好了过了国庆就每日过来和他们学戏，出了公园的大门才分头各走各的。
“喂，我玩得晚了一点，你回学校了没？”还没到车站，电话又响了，是明肆打过来的。
“那你先别上车，我已经过来了，你在哪里？”
“啊？”楚天歌也不敢耽搁，连忙四处看了一眼，觉得不好描述，主要是她不熟悉这里，就问：“你知道京师大外面有一个公园么？我在公园的大门口，外面就是公交车站，马路斜对面就是京师大的大门。”
“好，我知道了，你站在那里不要动，我一会儿就到。”
“好。”不知怎么的，楚天歌有些郁闷。这感觉，就像是好容易逃脱了牢笼的鸟儿又被抓了回来。
意识到自己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楚天歌更觉郁闷，连忙摇了摇头，去看路边的广告牌。
不过几分钟，明肆就到了。
“你来得好快呀。”不等楚天歌近前，明肆就把副驾驶室那边的门打开了。
楚天歌真打算坐后面的，见此，不禁有些无语，这人难道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不成？她这还什么表示都没有，他就提前把路给断了。
“吃了没？今天回不回学校？”楚天歌上了车，又问。
“还没吃，你也没吃吧？正好一起。”等着前面的人走过去了，才发动了车子，说道：“今天不回去了。”
第三十八章
*难得的加更*
不回去了？楚天歌有些诧异，看向明肆，见他不像是说笑，就笑着说：“就不怕老师查夜？”
“没事，一般就是开学头两天比较严，往后就松了。”明肆也笑了，又问：“想吃什么？”
“今天吃清谈一点的吧。”
“是不是感冒了？”听见楚天歌嗓子沙哑，明肆忍了忍，还是问了出来。
楚天歌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忙摆了摆手，说：“不是，陪几个老爷子老太太唱了会儿戏，一时高兴，没了节制。等会儿回去买点胖大海，回去我就泡了喝，保管明天就好。”
“唱戏？”明肆显然很诧异。
“没，没，没，我哪有那本事。是跟别人学着玩。”楚天歌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