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个伤啊,很难说,恐怕……”很为难的样子,“你们家属要做好准备。”
什么准备?楚天歌急得不得了,拼命地想要留住那人,好问个明白。但是无论她怎么喊,那人就像是听不见似的,连停顿都没有,很快消失在门前。她急狠了,忽然灵光一闪,想起房里应该还有一个人,扭过头看去。
也不知怎么的,周边环境似乎变了,有点像家里,又有点像城市花园,唯一能肯定的是,绝对不是病房。
阳台上的轮椅里坐着一个女孩子,楚天歌也不知为何,看着她,就疑惑她腿上和胳膊上的石膏什么时候拆了,额头上的绷带又是什么时候拆的。
她不知她站在哪里,却能看见外面远处有一个篮球场,心里忽然生出羡慕来,仅仅只是因为他们能那样快活地奔跑跳跃。是的,就是羡慕。一时有些迷糊,到底是她在羡慕,还是阳台上的女孩子在羡慕?但是,她又为何要羡慕呢,她一样也能跑能跳,干嘛要羡慕别人?
正想着,忽听后面一人冷冷地说:“你是个连站都站不起来的瘫子。”
楚天歌立马回头,面前出现一堆的人,有楚正礼夫妻,也有明父明母和明丽娜,似乎还有同学,大学时期的,高中时期的,初中时期的,前世今生,都混在了一起,各人一个面孔。
怜悯,鄙夷,厌恶,同情……等等,各种表情混淆在一起。
其中一人听见这声音,立马大声反驳道:“你胡说,谁准你这样说的?”
楚天歌定睛一看,却是于莲华,她红着眼圈,这话却说得没什么底气。
略有些疑惑,他们争什么呢?是谁在和于莲华争吵。正疑惑,又听见先前那个声音,似乎又不是那个声音,语气却相仿,声音也有些像。
“谁胡说了?本来就是个瘫子,还不许别人说了。又不是长得国色天香,何必还霸着别人不放呢?”
谁霸着谁不放?是说她和明肆么?想到这里,楚天歌忽然就想起明丽娜刚刚在病房里说的话。
可不就是么?明丽娜的话其实说得很明白了,她站不起来了,怎么配得上她的五好弟弟呢?
一时心神俱灰,是啊,她站都站不起来了,是个没有前途的废物,只怕是个人都不愿意娶她?
第一百八十三章
第一百八十三章
哭着哭着,心里却隐隐有了一个想法。别人不愿意娶她,她难道就一定要嫁那人么?
虽是如此想着,却仍旧心酸难耐,越哭越伤心,似要把多年的委屈都哭出来似的。
可是,这个多年是多少年,又哪里来的多年?
“天歌,天歌……”楚天歌正哭得不能自己,蓦然听见有人喊自己,才慢慢醒过来,隔着泪水朦胧,仍旧能看清面前的俊美容颜布满了焦虑和担心,显得有些憔悴。但是,她心里却生出一丝疏离来。
无视明肆伸过来的手,状似无意地挡去了他的手,自己抹了眼泪。
“是你啊,”眼泪有点多,她也控制不住,擦了一些,又出来一些,不得不接受明肆的好意,接过他递过来的面巾纸,“刚做了个梦,刚一醒来就忘了,也不知梦到了什么,怎么就哭起来了。”
明明泪水不尽,偏偏使劲笑着。
“肯定是梦见被人抢了吃的。”
刚才梦里哭得那样伤心,又是在明丽娜说了那样的话之后,肯定不是什么好梦。明肆不敢问,怕她又想起来心里难受,便开了个小玩笑。
楚天歌的推拒、疏离还有强颜欢笑,明肆都看在眼里,心疼的同时,也为这份疏远而黯然。
明肆还是起身去洗手间拧了温毛巾进来,楚天歌想要拒绝,手伸出去,却又有些不忍心,就那么横在面前,不进一步也没退回去。
明肆暗暗叹了一口气,装作没看出来,手下半刻未停,替楚天歌轻轻地擦了脸,又擦了手。
“要不要喝水?”
“嗯。”楚天歌心里很矛盾,想起明丽娜的话,就想要离明肆远一些,但面对他时,却又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一分。
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性情不大好,就没有说话的心思,要了纸笔一个人认真练字。
不一会儿,于莲华就送饭过来了,看见她练字,笑着打趣了几句。
明肆在一旁问他**和姐姐,于莲华说没见着。
“只怕是在路上错过了。”说完,又把他****话重复了一遍。
“这事错在我三姐,她明知故犯,也幸好是天歌没事,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做了错事,总要得点教训,知道了,以后才不敢再犯。”说着,明肆忽然想到自己办了一件糊涂事。只有他**妈和大姐过来,他大娘娘和幺娘娘人却没来,还有他二姐和三姐,也没来,哪里有个道歉的样子,也太没有诚心了。他这未来岳母可不好糊弄,搞得不好,只怕还会闹起来。
不过,这会儿人也过去了,事情也和于莲华说了,错也已经犯了,只能尽量回缓。晚些等于莲华走了,他打个电话过去说一声。
就像明肆之前想的一样,于莲华心里也清楚,楚天歌没有事,不管有没有楚天歌和明肆这层关系,这事也只能私了。但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不然,只怕明家那些人得了好还要卖乖,反过来编排他们家人的不是。
于莲华摇了摇头,脸色阴沉,说:“他们不来人,就拿这么两个钱来打发我们?我还不差那两个钱。”
果然是担心什么来什么,不过,以于莲华的精明,要是这点反应都没有,才奇怪呢,连忙端正姿态。
“这事是我妈妈办得糊涂了。”
于莲华摆了摆手,说:“你不必多想,我和你妈妈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她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你大娘娘和幺娘娘……”
于莲华说到这里,顿住没往下说,却冷哼了一声,直接表明了对她们的不屑。
明肆心里苦笑,面上还不能现出一点半点来。于莲华的话,已经是给他留脸面了,没说他****不是,也是看在他的面上看在楚天歌的面上,怕两家人有了隔阂,他们以后的小日子不好过,只把过错往他两个娘娘身上推。
其实,明肆心里也知道,他两个娘娘只怕也确实打的让他**妈出头的主意。
但是,这些他心里明白就行,不能说出来。
明肆静静地听着,一句话也不说,既没有表达赞同,也没有反驳。他能说什么呢?他什么也不能说,说什么错什么。
于莲华念叨了会儿,顺便四处检视了一番,见各处都干净整齐,对明肆更满意了。点了点头,想起明母已经过去了,屋里没有个人招呼不太好,忙忙的交代两句就回去了。
今天送来的不是粥,和明肆一样,是饭菜。楚天歌的是单独煮的西红柿鸡蛋肉末汤,西红柿是家里种的,鸡蛋是二妈家养的鸡下的,酸味纯正,香浓味美。
去年十月,楚家菜正式进驻双江市,于莲华立马就重新租了一间铺子,专门卖菜。因为是熟人买卖,生意很不错,基本上每天都能卖完。
于莲华也再不用担心自家里吃的菜有什么农药残留啊,或者又有什么废气污染等问题。
明肆仍旧是先看楚天歌的饭菜,见是汤,就直接端着。
“还是我喂你吧?”
楚天歌闻着味就知道是什么菜,听言,再一次犹豫。
明肆叹了一口气,缓缓地把汤碗放到一旁。
“天歌。”
楚天歌看了他一眼,心里明白不该怨他,但是她却忍不住还是要怨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看着外面灿烂的阳光。
“明肆,要是我真的……”
“没有什么真的假的,我姐她是胡说八道。”
楚天歌收回目光,看了他一眼,对于他打断自己的话,隐隐有一丝喜悦,转瞬即逝。
“我是说万一。”
“没有万一,相信我,没有万一。你根本伤得没那么重,三姐及时踩了刹。但是,”明肆说到这里,郑重地握住她的手,才接着说:“毕竟是伤了骨头,可能需要三到六个月才能好。你也知道,任何东西长时间不用,就会生锈,不灵便了。所以,即便是好了,可能还会要做一段时间的康复训练。会很幸苦,我会一直陪着你。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最好,一定能恢复得和以前一样。”
看着明肆认真的面容,楚天歌仍旧很迷茫,她不知道,她是该相信明丽娜还是该相信眼前的人。
明丽娜有可能疼爱弟弟而说实话,也有可能不满意她这个弟媳而说假话,想要让她知难而退。
明肆有可能因为爱她,怕她崩溃而说假话,但是也不能排除说真话的可能。
其实,也有可能他们的话都不能信,明丽娜和明肆都有可能夸大其词。自然,明丽娜是往坏里夸大,明肆是往好的夸大。
可怜的明肆,说了实话仍旧被人怀疑了。
那么,他们两人都不可信。
不过,信不信又有什么关系。
这样那样的例子她听得还少么,于莲华就说起一个一起做生意的人,二十年前就被诊断为癌症,医院已经下了活不过三个月的通知,小老头儿拿了通知书,立马包袱款款地回家了,该吃吃,该喝喝,该做生意时出摊子,二十年后,人仍旧活得好好的。
靠的是什么,是心态,良好的心态。
再有报纸上登的一则新闻,说的是一个病房里住着的两个人,一个农村妇人和一个有钱人家的太太,年纪相仿,都得了肝癌。有钱人家的天天好吃好喝的供着,家里人见面就说家里这安排好了,那安排好了,都不必你操心,只管放心;农村妇人身边却连一个照顾的人都没有,每天吃医院食堂的饭,好容易丈夫来了,两人不是愁医药费就是愁孩子的学费,商议来商议去,最后直接回家了。两个月后,有钱的死了,农村的那位在地里种菜。
是什么支撑着她活了下来,是信念。
还有一个,也是说的医院的事,两人一个没病,一个有病,检查报告弄错了。最后闹着有病的病好了,没病的反而有了病。
这又说明什么,是心理暗示。
所以,她根本没必要去纠结谁说的是真话谁说的是假话,她需要做的,是相信自己,就算是骗的,也要骗到自己相信为止。
想到这里,楚天歌再一次看向明肆,对方的眼睛里,有鼓励,也有信任。忽然,她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了自信。璀然一笑,楚天歌反手握住了明肆的手。
“嗯。”
一想过来,不知不觉的,面对明肆,就又娇气上了。
明肆见她的笑是真心的,他可以很清晰地感觉到,连屋里的空气,似乎都被感染了欢乐的因子,让他也控制不住高兴起来。
弯了弯嘴角,明肆拉着楚天歌的手凑到唇边轻轻印下一吻,立时就看到楚天歌原本苍白的脸颊慢慢晕染上一层薄薄的胭脂。
“我们吃饭吧,一会儿该冷了。”
楚天歌愣了一下,随即却恼了,又故意逗她。她也是的,多大的人了,还动不动就脸红,气恼地抽出手。
“你的饭在桌子上。”
明肆哈哈大笑起来,捉住楚天歌指着桌子的手,拉到嘴边轻轻地咬了一下。
“我想吃你呢,怎么办?”
这是调戏么?楚天歌拼命的忍,却还是能感觉到耳朵烫得能煎鸡蛋。眨了眨眼,扫了一眼绑成了大象腿的双腿,一本正经地说。
“如果你吃得下的话……”
他应该没这这么重的口味吧?
第一百八十四章
第一百八十四章
明肆哪里有那个心思,他完全是把楚天歌当外甥在逗着玩。就像楚一鸣小时候一样,啃着他的手说要吃他。
他没有调戏的心,却被人调戏了,明肆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心里却又禁不住去想,连着楚天歌皮肤中散发出来的浓浓的药味儿,也萦绕出丝丝莫名的诱惑出来。
猛然想起那个旖旎的夜晚。
明肆连忙收敛心神,强压下心里的躁动。
喂楚天歌吃了饭,明肆自己吃过,再陪楚天歌说会儿话,就招呼她午睡,下午仍旧起来练字。
日子就这么单调地重复着,这样的日子也容易让人意志消沉,当楚天歌意志不坚定时,明肆还得充当心理辅导员,给她打气充电。
又一个周末,米娜背着书包跑来。
“怎么有时间过来?你妈妈也肯放行?”真不怪楚天歌惊讶。
一来,米娜初中是在双江读的,自那时候之后,两人关系慢慢就淡了;二来,她这会儿正是忙得一天恨不能有四十八小时的时候,怎么有空几次三番来探病。
楚天歌其实有点怀疑,她不会是被她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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