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没有看错。
“辰到底在想什么。”站在拱桥之上,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心中突然一片烦躁。
“啧啧,不会是你的小情人厌烦你了吧。”一道声音突兀的从灵魂深处响起。栾羽身体一颤,在炎热的夏季。却是感觉到了一丝冰冷迅速的散遍了四肢百骸。
“莫裳。”咬牙切齿,她在努力的将那一抹残魂压制在自己的灵魂深处。但是,那抹残魂就如同自己的心魔一般,赶都赶不走,时不时就会冒出来,影响着自己的判断,将一种怀疑,一种偏执。一种仇恨埋在自己的心底,不知何时这些东西就会慢慢的生根发芽,直到她完全继承了莫裳的仇恨、莫裳对权力的向往以及对世人的冷漠。
“啧啧,还真是自恋啊。真以为自己是天仙吗,居然在水中看着自己的倒影发呆。”一道讥讽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那道声音中带着一份嫉妒与杀气。
栾羽眸子微眯,心中的火气蹭蹭的往上涨,一边对抗着灵魂深处来自残魂的蛊惑。一边却又要应付愚蠢的女人。
“滚。”侧头,冰冷的字眼从红唇中吐出,蓝色的眸子仿佛冰渣铺垫而成一般。
听到她的话,沈怜有一瞬间的错愕,旋即。心中便是怒火翻腾,尤其是看到栾羽那张脸的时候,心中的自卑更是化为了不满与仇恨。
“你只是寄人篱下而已,不要以为你是木爷爷带回来的就能成为我沈家的主人,在这里,还轮不到你放肆。”沈怜讥讽的说道,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这样对她说话,栾羽是第一个。
‘你只是寄人篱下而已’这几个字传入耳中的时候,栾羽只觉得那份恨意掩都掩不住,儿时的记忆再次将她淹没了过往了之中,沈怜说什么她却是一句都没有听清。
“什么公主啊,据说是杂种呢。”
“是啊,陛下被带了绿帽子还容忍她们母后活着,真是奇迹啊。”
“即使戴着公主的头衔也只是寄人篱下而已,还好她们不出院子,不然不知道要被多少人大骂了。”
“不要脸,真不知道是怎么活下来,如果是我还不如死了。”……
种种的讥讽与谩骂,还有她们轻视的眼神,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与沈怜的面容重合。灵魂深处的恨意不断的高涨,身体也是下意识的颤抖着。
“闭嘴。”仿佛来自九幽之中的寒冷,栾羽的身体划过了一抹红色的残影,沈怜有一瞬间被她身上溢出的气息所震慑,等到她回神的时候,却是发现自己的脖颈已经在对方的掌控之中了,她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有一丝的异动,那只手就会将自己的脖颈扭断。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灵魂深处的哀嚎,带着森冷的恨意,几乎要将栾羽的理智淹没,不知是巧合还是特意,掐着沈怜脖子的是左手,手腕上的印记在这时散发出了浓浓的红光,即使是阳光也不能遮掩那份光芒。红光照在了沈怜和栾羽的脸上,看起来异常的妖异。
“闭嘴。”栾羽低喝一声,左手却是收紧了几分,蓝色的眸子里变的幽深,只是在那幽蓝之中似乎有着挣扎。
“杀了她,杀了她……”恨意翻腾,杀气涌出,沈怜只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被人操控一般,理智告诉她要逃,要反击,要趁着这个时候反击,但是,不知为何,身体却是一动不动。
“你给我闭嘴。”栾羽突然爆喝一声,溢出身体的杀气猛然敛进了体内,掐着沈怜的手也松动了几分。
就是现在!沈怜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狠辣,从栾羽的手中逃脱,手臂轻扬,小巧的匕首从袖子里滑到了手心,若是被这一刀击中,栾羽的胳膊即使不断也会半残。
“桀桀,杀了她。”仅仅只是一瞬间,当栾羽感觉到杀气临体的时候,灵魂深处的那一抹残魂却是占了上风,眸子里的犹豫消失不见,俏脸上的挣扎也消失不见,就在匕首离她的手臂不到一公分的时候,就在沈怜的脸上露出狰狞残忍的笑意的时候,她突然动了。
像是无骨的蛇一般,手臂拱起,离得匕首远了几分,然后迅速的横移,猛的落下。
沈怜想要变招已经不可能了,快,实在是快了,纵使以她的能力看到了也仅仅是残影,甚至有的地方她连残影都看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只白皙的手掌落在自己的胳膊之上。
就像是大锤砸在了胳膊上一样,沈怜只感觉一股重力袭来,接着便感觉到自己手臂上的骨头寸寸碎裂。
“当啷”一声,手中的匕首落在了地上,脸庞霎时变成了一片煞白,“啊!”一声惨嚎从喉咙中溢出。
“聒噪。”栾羽冷冷的瞥了她一眼,眸子里一片幽蓝,伸手握住了她白皙的脖颈,手指一分分的收紧,俏脸之上没有一丝的笑容。
“小羽儿,住手。”一道苍老的声音像是从灵魂深处响起一般,栾羽幽深的眸子恍惚了一下,接着恢复了清明,手腕上的红芒慢慢的褪去,好似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
“老头子。”撇撇嘴,扬起手臂将沈怜扔到了一边。
“你这个孩子。”沉木无语的看着她,看了一眼面无血色的沈怜,掠过了她径直走到了栾羽的身边,脸上却是没有一丝的责怪,“怎么下这样的狠手?”
“她想要断了我的手臂。”栾羽冷声说道,身上的杀气慢慢的褪去,又变成了原先的模样,似乎刚刚像是从九幽之中出来的魔鬼是另一个人一般。
“木爷爷,我只是跟她说话。”沈怜忍着手臂上的剧痛,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眸子里射出浓浓的怨毒。
“她跟你说了什么?”沉木微微皱了皱眉头,眸子里出现了一抹阴沉。
“只是寄人篱下。”栾羽吐出了这几个字,心中的恨意再次翻腾而出,只是那疯狂的杀意却是减弱了很多,灵魂深处的那一抹残魂也没有再次出来叫嚣。
沉木面色一变,扭头看着沈怜,眸子里的杀意是那样的浓郁,“明天我会让执法堂废去你的功力。”
“木爷爷……”沈怜惊愕的看着他,废去功力?那岂不是会成为废人?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不应该是那个女人受到惩罚吗?为什么会是自己?
“亲戚不要乱认,我不是你的爷爷。我叫沉木,攀不上你沈家的高枝。”沉木脸色仍然阴沉,讥讽的说道,“小羽儿,让爷爷帮你看看。”
“恩,好。”栾羽点点头,她也没有时间去管沈怜了,那抹残魂似乎愈加的嚣张了。
“爷爷,辰呢?他不是跟你在一起吗?”栾羽疑惑的问道,清澈的眸子里似乎带着一丝的不安。
“轩儿啊,他出去办点事。”沉木勉强的一笑,转移了话题“小羽儿,你收了一个徒弟吧,爷爷似乎还没有见过,什么时候让我见见?”
“可以啊,等事情结束后,他叫夜修染,很有天分的。”……
两人渐渐的走远,只剩下了面如死灰的沈怜呆滞的坐在原地,手臂上的疼痛似乎在这个时候都不能将她的神识唤回来了,她的脑海中心中都只有沉木的那句话。
“我叫沉木,攀不上你沈家的高枝。”她在乎的不是那句废去功力,而是这一句与沈家划清界限的话。
“不行,不能让木爷爷离开沈家。”她的眸子里浮现了一抹慌乱,如果是因为这件事沉木离开了沈家,她一定会被凌迟的,会遭受整个家族的白眼与谩骂,“火爷爷,对,去找火爷爷。”
踉踉跄跄的朝着一个方向跑去,再也没有了开始的意气风发,有的只是惊慌与恐惧……
第二百七十八章 背叛(二)
三天,离北辰轩失踪已经三天了,栾羽没有他的任何消息,即使去问沉木对方也只是一句不知道将她敷衍了过去。
沉木终究是没有离开沈家,而沈怜也没有被废去内力,只是在看到栾羽的时候,却是安分了不少,眸子里除了畏惧也便没有了其他的想法,看来是有人对她说了什么,否则,以她的性子岂能就这样轻易的揭过去?
“小羽儿,轩儿让我给你带一句话。”第十天的时候,一直避而不见的沉木找到了栾羽。
“什么?”栾羽的心中一片焦躁,如果不是沉木拦着,她早就出去找人了。虽然整天的不见人,可是偏偏对方像是知道自己行踪一般,每次都在自己将要离开的时候将自己堵回来。
“他说,他只想要他原来的小羽儿。”沉木轻声说道。
栾羽身体一颤,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知道了?自己没有跟他提过,他是如何知道的?“爷爷!”
“他一直都知道。”沉木叹了一口气,“我也知道,只是这样的事情,是要靠你自己的。那抹残魂,说简单点,也就是心魔,只不过这心魔不是你自己的,而是别人留给你的罢了。”
“爷爷你告诉我,辰究竟是去干什么了。”栾羽的心中隐隐的有些不安,这种不安就像是蚀骨之虫一样,甩都甩不掉。
“去了药家。”沉木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小羽儿,你不会让爷爷,也不会让轩儿失望,对吗?”
心魔,可大可小,但是。若是不加以遏制或者克服,最终的结果还是被心魔所控,这是不可避免的。只是时间的长短而已。那一抹残魂之中包含着对权力的渴望,对仇人的憎恨。幼年时被人嘲讽的自卑。
贪嗔痴恨……几乎所有的负面信息都留在了那一抹残魂之中,虽说邪不胜正,但是往往在很多的时候也是正不压邪。这是一场赌博,赢了,就会消灭心魔,输了,也只是催生心魔对栾羽心神的占据。结果跟不赌没有区别,所以,北辰轩选择了疯狂,选择了决绝。毕竟纵使他能力滔天,也没有办法替栾羽解决到那一抹残魂。
药泠!栾羽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个名字,似乎药泠跟他提过亲,难道他真的是去找药泠吗?
栾羽转身离开,一路上都是魂不守舍。脑子里都是药泠和北辰轩站在喜堂上拜堂成亲的模样,他们的脸上都是露出了幸福的笑容,都是带着对对方浓浓的爱意,而她,只是一个过客。一个看官,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而已。
栾羽一直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吃不喝,即使睡着了也会从噩梦之中惊醒。
“啧啧,被人抛弃了吧,亏得你还那么傻,相信了他这么久呢。”灵魂深处的声音带着蛊惑,带着浓浓的不屑与讥讽,每一字都使得栾羽的心神晃动。她抚摸着手指上的指环,耳边似乎还在回荡着他的那句‘你相不相信我?’,长时间的平静之后,她似乎有些明白他为什么不辞而别,为什么去了药家,为什么会在离开一段时间后才让沉木告诉自己。
“辰,你这是在逼我吗?万一,我真的迷失了怎么办?”两行泪水从脸颊上滑落,即使残魂拼命的蛊惑着,她还是选择着相信,还是选择着不让自己轻易的接受那份蛊惑。
曾经,他用自己的身体承受着原本应该划在她身上的伤口,只是为了用鲜血来洗涮她的那份恐惧;曾经,他以身挡剑,只是为了让自己能够清醒过来;曾经,他一日白头,杀上凤家,只是因为自己生死不知;曾经,他用心尖之血为自己疗伤,只是为了自己能够拥有与隐门匹敌的能力……
过往的一幕幕不断的在脑海之中闪现。“还不如我亲手杀了你。”这一句话,他对她说过两次,历历在目,但是心中有的却是浓浓的感动。她是栾羽,是高傲的栾羽,不希望被任何的事情来操控,也不希望迷失了自己。过着那样躲避的日子,对她而言比之死还要难受。
“这又是赌博吗?辰,若是我真的回不来了,你会不会杀了我?”仰头倒在床上,左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既然你想疯,那么我便陪你疯吧。”
腕间的印记散发着浓烈的红光,像是一团鲜红的血液,但是却比血液多了一份灵动,多了一份诡异与邪魅。仿佛是受到了什么呼唤,腰间的绿色花瓣竟是从腰带中飘了出来,化作一道绿色的光芒钻进了她的袖口之中,与此同时,一股清凉的感觉瞬间遍布了全身。种种的情景在脑海中像是放电影一般闪过,无氏,这个陌生而又神秘的家族,从此在她的眼中再也没有了那一份神秘。
无氏叛徒——白衣,盗出了族中的震族之宝绿鄂,并交给了一个老头让他藏了起来。那个老头儿是卦族的族长,也就是从那时开始,卦族开始了将自己隐藏起来。一场大战,惊天动地,到处都是火光与血腥,白衣持剑而站,亲自带着隐门其余的人杀进了无氏之中,混乱的战役,无论是无氏还是其他家族都是损失惨重,纵使无氏强悍,最终却还是在众人的手下败亡。
无氏全家上下近万人,无一人生还,但是无论是